第23章 結婚
結婚
“我們結婚吧。”
這句話是在餐桌上提出來的,遠處的鋼琴手很應景,協奏的其他人也很默契,音樂緩和了絕對安靜帶來的窒息感。
看着對面打扮的跟孔雀開屏,那張可以出道的臉更加耐看,仿佛發着光,拿出的戒指盒被放在中間,靜等着人回複。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元星和很平靜,心裏難言只是因為他覺得這人有點死犟死犟的。
前天吃完早飯,他就看到了家中律師,然後就知道了白沉一之前說的財産轉移公證不是玩笑話。
本着尊重人的素質,元星和打算在律師念完詞之後否認,然後就看到白沉一指出了最後一項條款:“辰星10%,注:不成功可申請破産。”
之前兩方合作,現在一方申請破産,肯定損失不小,這人不在意,母親那裏自己不能任性!
白沉一,既然你這麽想給我東西,那我就收着,以後你別後悔就行。
然後,元星和點頭,公證順利通過。
這種被逼着收東西,裏面随時可能有詐的感覺不好受,元星和不想在家看見某人,直接去公司學習去了,眼不見心不煩,等冷靜一點再找人算賬。
結果今天一覺醒來,手上就被套個戒指,嘗試過各種辦法,取不下來,明顯是某人所為,元星和認真想了一下,覺得自己不認同,這個戒指将毫無意義,于是不再白費力氣。
晚上和人一起出來吃飯,說是商量重要的事,元星和一開始以為是公事,剛進餐廳,看着完全被清場的地方,覺得自己想多了,這人又在整幺蛾子了。
果然,那句話一出,元星和心裏有種塵埃落定的滋味,饒是知道這人荒唐,也沒想到這人這麽荒唐。
摸着手上那枚取不下的戒指,元星和感到有點好笑:“這個算什麽?”
“算求婚,星和不滿意的話可以提,我該。”好似游刃有餘,其實心裏兵荒馬亂。
看着從環境布局到花朵裝飾再到菜肴,沒有自己不喜歡的,沒有自己不熟悉的,元星和搖搖頭:“滿意,不用改。”
白沉一也有點不敢置信,這人接受了?!一把拽過人的手,握的死緊:“星和!”聲音顯而易見的激動。
“你很開心?”元星和用另一只手打開了戒指盒,嗯,空的,果然自己手上的就是原本裏面的東西,這人可真是膽小啊!
“當然開心!”兩人相握的手各有一枚戒指,一對,很明顯,光輝相應,很好看,許是看到兩人牽手,樂手以為事情如期進行,音樂也變得輕快又暧昧。
元星和把戒指盒放回人手中,聲音帶了點誘哄:“為什麽提前給我戴上,而不是現在?每個環節都應該完整是不是?對自己沒信心?”
白沉一看着人戴着戒指的手骨節分明,煞是好看,輕吻了下,擡眼問:“星和想再戴一次?”
“之前不算,我同意才算。”
白沉一看着人多情的眼,點點頭,慢慢取下了戒指:“無論如何,如你所願。”星和,難得你這般願意騙我。
元星和不知道為什麽這人很容易就取了下來,但取下來就好,看着人單膝跪下,标準的求婚姿勢,元星和看着人認真的眼道:“為什麽求婚?”兩人間沒什麽大的事情發生。
“我們之前說好的,第一月內我會求婚。”白沉一語氣有些低沉,好像失望愛人忘了這個。
“我們什麽時候說好的,我可不記得——”元星和反駁的話停下了,而後嗤笑了一聲:“原來是在等這個,怎麽?憑你對我的了解,還不能判斷我恢複沒恢複?”
白沉一點頭:“很高興星和覺得我了解你,我的确判斷出來了,但我更想星和親口确定一下,現在看來星和這幾天都在陪我玩。”
元星和反問:“不高興?”
“不,很高興!畢竟我很喜歡。”打眼一瞧就知道這人在想什麽,元星和想起沒恢複的時候兩人之間的親密,有些煩躁,直接踢了人一腳:“所以我們兩清。”
白沉一拽住了人的手腕,語氣慶幸:“星和真會說笑,我還以為星和要殺我呢,這幾天出去一點事都沒有,我想既然星和不想殺我,那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元星和聞言,也沒生氣,反而感到好笑,這人太幼稚了:“是嗎?我只是不想髒自己的手。”
“星和還是愛我的,我就知道。”白沉一那張臉太過正經以至于說出話也很可信,元星和對此只當雜風過耳。
“自欺欺人是不可取的,白沉一,到時候看在你錢的份上,我會給你收屍的。”
元星和不想再和人廢話,起身就要走,然後右手一疼,戒指又被戴上了。
白沉一微笑表示:“星和,剛才同意的事,就算是說謊也不能反悔。”
元星和不在意一笑,抽出自己的手,看都沒看戒指一眼,語氣有幾分不同尋常:“乖,坐下。”見人聽話坐下,轉身就走,果然,狗還是要下命令的。
白沉一看着人離開神情有幾分掙紮,被馴則的命令和想人留下的欲、望兩者相撞,一時間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緒,最後眼睜睜看着人離開,白沉一重重喘了口氣後倒在椅子上。
緩過神,白沉一起身,招招手,服務員立刻小跑過來:“老板。”
“去查查看那兩家最近在搞什麽,估計是知道我做的事了,讓其他的人最近做事收斂一下,還有星和身邊的人增加一倍,保護好。”
“是。”
元星和沒回家,家裏盡是兩個人的生活痕跡,他需要安靜,直接在酒店住下來了。
休息一晚後看着外面放晴的天,元星和覺得不能浪費,打車去找了王醫生。
王醫生看到人也有點驚訝:“元先生,好久沒見,身體怎麽樣了?”之前的車禍他有聽說,為此還關注了一段時間。
元星和坐下,如同話家常,在這裏他習慣放松了:“還好,恢複了,沒後遺症。”
“那就好,看來元先生也想起以前的事了?”
“是的,只不過……”元星和沒說完,王醫生耐心等人出聲。
“只不過,現在我有點疑問。”
“但說無妨。”
“一個人,在某方面比較出格,但醫生診斷精神正常,這可能嗎?”元星和想參考一下這位的判斷。
“元先生能詳細說一下出格的方面嗎?”
元星和整理了一下語言,挑了幾個典型:“對另一個人太過偏執,控制欲強烈,有受虐傾向等等。”
王醫生微笑:“元先生,這些是只對你,還是對其他人也是?”做醫生的,尤其是這一行,有時候只言片語就能辨別出一些情況來。
元星和也沒打算隐瞞:“目前只針對我,所以他這是否屬于精神有問題?”
王醫生沉默一下:“元先生,要是其他方面良好,我想精神上應該是正常的。”看人沉思,王醫生問道:“不知對方是做什麽的?有時候工作環境也會對自身産生影響。”不過這更像是兩人間的感情問題。
“偶爾打雜,現在應該在争公司利益。”說完還補充一下:“他輔修過心理。”
王醫生沉默,這還真是不多見啊,現在他不确定這兩人只是感情糾紛了。
“你們最近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嗎?”不然這位不會這麽煩惱。
元星和露出了自己手上的戒指,王醫生聰明的沒說出恭喜二字,繼續傾聽。
“那天,他請律師作了財産公證……所以我現在想向您了解一下,他是個什麽精神狀況。”
王醫生嘴角有些控制不住抽動,各樣的事他也見多了,今天又長見識了,這行為,不止那位有點不正常,眼前這個也不咋正常。
保持住職業微笑:“元先生,如果可以,我建議他本人來一趟,面對面咨詢比較客觀一些。”
元星和想了一下這個可行性,搖頭:“很難,算了,醫生,能不能簡單說一下怎麽能打消他的偏執?”
王醫生覺得這不是個人心理問題:“元先生,這只是你們的感情問題,不算心理偏執,不是世界上所有感情都是正常的,也不是所有感情都會随時間拉長而消散。”
“在十幾年他把僅有的一份情感加深加厚到不可忽視的程度,現在他對你不單是愛情,也是依賴,他傾向于通過你來了解、接觸這個世界。”
“在你們關系拉近後,他更會加深這種聯系,要想改變不是輕易的事,那幾乎成了他的本性,不過現在更重要的事不是他如何,而是元先生你怎麽想的,想如何做?”
元星和想不出解決辦法,他做事一般都是看心情,之前的事也報複回去了,接下來那人也會有不少麻煩,可是他清楚,兩人間還沒完。
“說實話,他比之前我接觸的人有意思,可是也太不好掌控,我覺得我要養着的話會說不定哪一天會被咬一口。”
王醫生很有職業素養,盡管這種想法很不正常,還是表示:“元先生,如果不知道下一步,可以先停住觀察,還有,有時候戀人間未知不意味着欺騙和反叛,掌控住人是掌控不住心的,正如戒指即使戴在手上,你認為是個裝飾那就是個裝飾。”
元星和看着自己手上的東西,若有所思:“停下觀察,掌控住心?那我讓他去死他是不是也會去?我明白了,多謝王醫生。”
王醫生沒繃住,手都有些發抖:“你明白什麽了?”你可別瞎明白?我怎麽成教唆殺人了啊!!
元星和已經站起來了,出聲告別:“玩玩也不錯,王醫生下次見。”反正無聊,既然那人精力旺盛,心在自己這裏,那就看看那人能堅持到什麽時候,他很好奇。
王醫生站起來追人腿都有些發麻,他覺得自己真是晚節不保,所有的成果全毀這小子身上了。
“元先生!元先生等等!”
元星和聽見聲音轉身,見人氣喘籲籲的追過來,以為有什麽重要的事,趕緊扶住人胳膊,給人順氣:“王醫生是有什麽事?”
王醫生一口氣緩下來,拉住人語重心長道:“元先生,有時候感情是會慢慢變淡的,兩人不合适分開就好,不必——不必非得喪偶。”這真的已經很委婉了,這些年的了解,這人真的做得出來。
元星和哭笑不得:“王醫生,你想多了,談戀愛而已,你之前不還讓我試試嗎?”
之前我說的是正常的戀愛,不是你們這種非死即傷的出格戀愛,一個一個的那是正常人坐出來的事嗎?!
“總之,元先生,玩夠了就分開,所謂戀愛也只是階段性關系而已,沒必要傷人傷己。”
言盡于此,只希望這位小少爺能看開一點,不要最後落得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元星和覺得王醫生對自己誤解有些大,很認真的解釋了一下:“你真的誤會了,我不是強求的,這樣吧——我分手了一定來找你做心理疏導,你放心!”
他不放心!但是再說也是無濟于事,看着人離開,王醫生總覺得自己一世英名要毀了,把店裏牌子翻了過來,暫停營業,他需要緩緩。
元星和心情舒暢,準備回家,然後就接到了醫院電話:“元先生嗎?你丈夫現在在第二醫院手術,需要你簽字,可以來一趟嗎?南樓三層……”
元星和看了看手機時間和地圖定位,怎麽,現在推銷詐騙電話都這麽顯而易見?連客戶基本信息都不事先調查清楚。
“不好意思,現在沒空,放棄簽字,放棄治療。”剛準備挂電話就聽見:“元先生,白沉一病人現在情況緊急,如果可以,還請您趕快過來。”
嘟嘟嘟——
元星和明白了,不是詐騙電話,是另一個人的事,情況緊急?那自己不得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收個屍。
到地方元星和發現電話裏醫院所言不虛,看着病危通知簽字一欄,有些疑問:“我們非親非故,我簽字能有效?”
護士詫異地看人一眼:“你們不是結婚了嗎?有效的。”
元星和:“???”我什麽時候結婚了?我怎麽不知道?!
簽完字護士總算是放心了,指着另一個道:“問他。”
淩助對着老板娘露出了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元先生你好。”
元星和知道這人是白沉一的員工,看人表情,就知道這人知情:“說說,我怎麽和你老板結婚了?”
淩助把手上抱的資料放在了身邊板凳上,十分恭敬低頭:“元先生,請看這些資料和法律文件,你們确實已有實質性婚姻關系。”
元星和伸手拿起最上面的,翻開,意向監護,本國的另類婚姻見證書,落筆,自己的名字,呵,又一份僞造。
第二份,婚姻證書,C國,時間三年前?元星和眯了眼,從頭看到尾,公章正确,紙版正确,主要的是這好像真是自己筆跡和水印。
三年前自己是去C國一趟,但他怎麽不知道自己結婚了?白沉一!
翻翻下面的,都是結婚證書,各國的,都沒有一個錯,主要是這些地方自己都去過,好家夥,給自己集郵呢!
“你們現在□□的都這麽專業?不怕上面查到?”
淩助趕緊解釋:“元先生,這些沒有造假,雖說各國婚書互通,但當初你們的确是在各國結了婚。”
要不是自己記憶已經恢複,元星和會覺得自己穿到平行世界了呢!他很确定,自己什麽記憶也不缺。
“你當時在場?”
“有時候不在。”
“我們是怎麽結婚的?”
“愛的加持。”
元星和看着人胡說八道,冷笑一聲:“淩助,這些年工資不低吧。”
淩助低頭不語,元星和接着道:“我們結婚你都在身邊,想必你知道財産轉移公證的事,所以現在我是你老板,你前任老板說不定會死在裏面,所以淩助,我再問一遍,我們是怎麽結婚的?”
淩助看一眼一旁七八份的結婚證件,自然改口:“第一次是元先生你喝醉了,白先生就帶你去結婚了,然後把你送回了酒店,第二次是……”
元星和聽完,表情有點吓人,淩助看着老板娘笑着把結婚證書放自己手上,有點不解:“元先生?”
“收好,既然他這麽有誠意,那他的遺産我就不客氣的,等他沒氣了給我發個消息,我再來。”
看人離開,淩助嘆了口氣:老板,你要是不醒過來元先生就要拿我當第一受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