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師兄簡直喪心病狂!
師兄簡直喪心病狂!
饒是油滑如爾卿,眼下聽到這話,也不由得笑容凝滞。
“嗯,”爾卿臉上笑容石化,“什麽?”
“想吃就原地轉三圈汪汪叫兩聲,現在,聽清楚了嗎?”
玉冥一手抵在下颌處,另一手捏着烤的油光金亮的兔腿,在爾卿眼前晃晃,饒有趣味的看着她,如同逗弄一只寵物。
“玉冥師兄,再怎麽說,我也是個人,被如此羞辱,還不如直接一刀了結了我。”
爾卿嘴角輕微抽搐。
“耳鼠一只,化形為人而已,還真拿自己當人了?”
玉冥嗤笑一聲,晚風習習,吹拂起他垂落在胸前的發絲晃蕩,他雙眸驀的一窄,猩紅的光芒一閃而逝,如潛伏在深淵的毒蛇。
“這麽有骨氣,我若不成全你,倒顯得我不近人情了……”
黑琉璃似的眸子沉下,右手虛空一握,幻化出劍。
化神之境,還未出劍,便有罡風威壓撲面而來,迫的爾卿雙手擋在身前,腳下還是不受控制的往後退。
劍氣四散,夾裹在罡風之中,恍若萬千細針藏匿,紮的爾卿身上無處不痛。
她緊咬牙關,裸露在外的手腕被劍氣割傷,她臉上又強行擠出一抹笑來。
“玉、玉冥師兄,我剛剛不過是開個玩笑……”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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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冥手中凝劍化為光點消散,罡風瞬止。
爾卿當着他的面,原地歡快的轉了三圈,還十分乖巧的擡起雙手掬于胸前,汪叫了三聲。
玉冥眉眼舒展,心情愉悅,将手中兔腿隔空抛給她。
爾卿手忙腳亂的将兔腿接住,面帶笑意的咬了一口。
這是爾卿第一次吃肉,兔腿已經涼透。
原先嗅着烤出來的味道是香的,眼下吃着,卻感覺似乎沒有想象中那般驚豔。
嚼了一口,爾卿便沒再吃了,
爾卿舔舔唇:“玉冥師兄……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玉冥唇角落下,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凝着爾卿。
“什麽時候,你也有資格跟我提要求了?”
他眉梢挂上寒霜,陰沉沉的,爾卿渾身血液都快被盯的停止流動。
“不是要求……只是怕給師兄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想提一個小小的建議。”
玉冥默了片刻,“說。”
“師兄在宗門內時,能不能假裝不認識我?若我太受關注,身份難免會暴露,師兄再與我走得近,怕是會受到牽連,即便師兄不怕,但宗門中嫉妒師兄的也不在少數,人嘛,總會有疏漏的時候,師兄說是也不是?”
爾卿一口氣說完,小心翼翼的擡眼觀摩玉冥臉色。
她不想過度惹人注目,一個是怕暴露身份,還有一個便是怕玉冥利用宗門衆人監視她。
總不能一直被這魔頭壓着。
系統說滅族的事就在一年之後,在這段時間內她得有自由行動的時間,想辦法扳倒這魔頭。
即便扳不倒,最起碼也得有跟他抗衡的能力。
“這個,戴上。”
玉冥伸手入袖取出一物,再次抛給爾卿。
爾卿穩穩接住,定睛一看,是個素圈手镯,墜着一顆金色鈴铛。
她套在手腕上試着輕晃一下,那鈴铛卻沒有絲毫響聲。
正當她唏噓是個啞鈴時,玉冥打了個響指,那鈴铛便震蕩起來,發出清脆且急促的聲音。
響聲過後,原本還戴着寬松滑動的手镯兀的收緊,箍住爾卿纖細的手腕,越收越緊,幾乎要嵌入她骨內。
“我答應你平日假裝不認識你,但凡傳音鈴召喚,一炷香內必須趕到我面前,若像今日這般遲到,這法器便會嵌入你骨髓,絞斷你的手腕……”
卑鄙、可惡……喪心病狂!
爾卿心裏把玉冥罵了個底朝天,臉上仍舊維持着謙恭的笑意。
“我記下了,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所以玉冥師兄……我能不能不戴這玩意兒?上等的法器放在我身上,實在暴殄天物,再萬一被人盯上,我修為低微,實在護不住,你看……”
玉冥雙手負在身後,頭頂銀盤傾瀉的冷落清輝給他鍍了一身瑩瑩微光,宛若仙君臨世,不沾煙火、不染塵埃。
看爾卿費盡心思想摘下這金鈴的模樣,玉冥眼尾重新蕩開些微笑意。
“我的東西,無人敢觊觎,也無人能拿走。”
“玉冥師兄,這法器旁人一看便是你的,若是被人發現你贈我法器,恐會引來宗門流言蜚語,還是會對師兄不利啊……”
“我從不怕什麽流言蜚語,倒是你,隐藏不好被人發現的話,恐會遭難。”
想起上次在膳食堂前被宗門上下那麽多人行注目禮,爾卿便一陣頭皮發麻。
這魔頭是無論如何不會給她取下這金鈴了。
反正今日目的已經達成,不能急功近利,以免适得其反。
“從即刻起,我每日早膳、午膳、晚膳,全都由你負責,傳音鈴響,你便帶着膳食前來靜思堂見我。”
留下這句話,玉冥轉身回了竹屋,廣袖一揮,将門關上,爾卿被隔絕在外。
“是……”
爾卿就站在竹屋外面,欠身應下,等門徹底關閉,一手握拳再空中揮了揮,嘴裏念念有詞。
地上一塊石頭,怎麽看怎麽不順眼,一腳踢飛。
誰料那小小的石頭,竟在一瞬間變得千斤之重,爾卿一腳狠狠踢上去,腳趾骨險些斷裂。
屋內,傳出玉冥冷漠毫無波瀾的嗓音,“給你個小小的教訓,日後膽敢在背後辱罵于我,可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
爾卿痛的直抽冷氣,沖着竹屋那頭連連鞠躬,“爾卿知錯!”
瘸着一只腳連跑帶蹦的快速逃離青竹軒。
夜莺蹄鳴,青竹軒緊閉的窗戶緩緩阖開一條縫隙。
玉冥立在窗前,順着縫隙看着那道在黑夜中狼狽逃離的瘦小身影,眉眼牽開一絲趣味笑意。
“剩下的日子,總算不會太過無聊了……”
他口中低聲喃喃,輕聲話語,徐徐消散在風中。
“臭魔頭!卑鄙、無恥!”
爾卿坐在草坡上揉着腫脹的腳趾,口中低聲咒罵着。
罵完之後想起了什麽,捂住嘴飛快擡頭左右察看,不見那道白影,這才放下心來,長嘆一聲,垮下眉眼。
“再這麽下去,都不用等着那魔頭上門追殺,我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了……”
她往後一倒,躺在軟軟的草地上,雙手抱在腦後,仰望浩瀚星空。
【我說過了,沒有我,你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
腦海中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爾卿閉目深吸了口氣,重新睜開眼來。
黑白分明的眸子,如星辰璀璨淨明。
沒了先前的迷惘與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堅定與沉穩。
她彎下腰,将靴子重新穿上,“我也說過了,與魔共舞,更沒好下場。”
【這是我第二次問你了,若我第三次問你,你還是拒絕,那麽我會取消屏蔽你身上妖氣,你好自為之】
“你不講武德……”
系統又如石沉大海,消失不見了。
她惱了半晌,又深吸了口氣嘆道:“果真是命運應當掌握在自己手裏,若是掌握在別人手裏,便是這種下場。”
夜裏涼風自草坡底下向上吹拂而來,爾卿身上寬松的袍子被吹得獵獵作響緊貼于身。
浩渺蒼穹下,她顯得越發瘦小,遠遠望去,矮草一般。
“無妨,還會有辦法的。”
爾卿活動了下僵硬的身子骨,“今夜又是個不眠夜啊……”
喃喃說完,提着鐵鏟往山中走去。
快看,她又來了!
這次又要挖什麽寶貝啊?
真是的,偶爾挖挖還行,畢竟咱們山上靈氣充足,寶貝多,可再說也架不住她天天來挖啊!
爾卿提着鐵鏟借着月光往前走着,聽到路邊花花草草對話,不禁汗顏一笑。
她拾了些幹柴,攢成一堆,火折子燃着細軟的幹草放在最底下,火光便逐漸大了起來。
随手在地上撿了一塊石頭,原地畫圈,将石頭放在最中央,緊接着拔了一把新鮮的草放在地面。
她雙手合十,閉眼念念有詞:“兔子啊兔子,都是那大魔頭造的殺孽,冤有頭債有主,有冤找他莫找我啊,願你安息……”
幹柴燒得噼啪作響,爾卿本打算借着那火光在四處再找找草藥什麽的,以備不時之需。
但她聽到花草對話,改了主意,坐在原地一動不動,豎起耳朵靜靜聽着。
可別讓她知道崖壁上的那株仙草存在,集天地靈氣孕育,已經千年有餘……活的好不容易呢!
就是就是,這小偷知道了絕對會把仙草盜走!
不過也不怕,你們忘了嗎?仙草旁邊有條毒蟒看着呢。
也對,那不怕啦!
千年仙草……
爾卿心裏喃喃念着,闊袖下的手已經激動到攥緊。
太陰宗仙術她一介妖身修煉起來實在太過艱難,若要快速提升修為,便是要仙草仙丹亦或者像玉冥那樣,吞噬妖丹。
仙草年份越久,于修煉修身越有裨益。
這可是一株千年仙草啊……
爾卿假裝沒聽到,起身鏟土将火苗掩埋,便掉頭走了。
等離了那些花草視線,爾卿繞了遠路前往崖壁。
太陰宗只有一處懸崖,望月崖。
那些花草說的崖壁,便是望月崖下。
爾卿吭哧吭哧爬到崖頂,往下一望,雲霧缭繞,深不見底。
冷風呼嘯着,猶如嗚咽鬼哭。
如此瞧不真切,她索性趴下身子,緩緩探出上半截身子,朝下張望。
月光照耀在缭繞雲霧間,片刻之後,有一道滾筒粗的蜿蜒身影在其中緩緩徘徊游蕩。
毒蟒!
爾卿心頭一驚,慌忙往後退去。
細碎的砂石無聲掉落,如此甚小的動靜,都被那毒蟒察覺。
它徘徊動作一頓,猛地竄出雲霧,朝爾卿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