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是順路,她原以為那是借口,原來是真的,他竟然是為這個人來的,這裏是他的家鄉,那他當初将這個案子交給她負責,是不是也想到了這一層?
她腳步輕動,往後退了一步,忽然有些心底發涼。
他似乎沒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繼續說:“他沒什麽親朋好友,孤孤單單躺在這裏很寂寞,我也不能常來看他,只能在他祭日這天抽出點時間來送束花。”
喬稚楚唇色微白,看着他的側臉喃喃出一句話:“你還是怨我的吧。”
季雲深只是看着她,喬稚楚顫着眼睫,一步步後退。
第二天很早,他們就登上了回江陵的飛機,喬稚楚偏頭看着機窗外的白雲,充斥暖氣的機艙,她掌心仍舊冰涼。
昨晚從墓園回來後,她沒再閉上過眼睛。
她一直在想,當年為什麽會有那麽多陰差陽錯,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巧合,那麽多剛剛好的誤會……他們又為什麽偏偏走到後來那一步,如果當時她沒有遇到那個男人,該有多好。
從閩南到江陵的一路,喬稚楚想了很多,她大概有些明白為什麽季雲深對她忽冷忽熱。
他心裏是有她的,可能是愛情,也可能是執念,總之她都是他特別的存在,只是那件事橫在他們中間是個死結,當年他受了那麽多侮辱和背叛,換成誰心裏都不可能輕易放下,他大概是會偶爾想起那些事,心情陰郁,而她這個罪魁禍首還在他面前晃,不能罵不能打,只能冷漠相對。
喬稚楚發自內心嘆了口氣。
五個小時後,飛機落在江陵機場,季雲深拉着行李走在她前面,他去閩南是自己開車來的機場,現在車子還寄放在停車場,直接去取來就好。
喬稚楚坐在副駕駛座,目光卻一直都在身邊的人身上:“雲深……”
季雲深眉尖微動,她聲音低低地說了一句:“當年,對不起。”
其實她已經不止說過一次對不起了。
他靜了一瞬,然後淡淡道:“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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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非非之所以叫是是非非,就是因為有些事,即便知道了來龍去脈,也沒有解開的辦法。
喬稚楚有些沮喪地低頭,他看她的樣子,伸手過來揉揉她的腦袋,掌心溫暖溫軟,總是能輕易觸動的內心:“別想太多,先去吃飯。”
季雲深帶她去吃飯的地方,依舊是張媽媽的餐館,點了她喜歡的菜,喬稚楚卻沒什麽胃口,戳着米飯有些走神。
“不合口味?”
喬稚楚垂眸:“沒有。”
季雲深淡淡道:“閩南的事我已經處理好了,已經幫你出口氣,不用再放在心上了。”
說起這件事,她一直想問他的:“你到底做了什麽?那個人怎麽說都是你叔叔,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他漠然道:“那又如何?”
他怕過誰嗎?
季雲深夾了一塊魚肉,剃去魚骨,然後放在她的碗裏:“酒樓這個案子很急促,你這段時間也累了,放你三天假,好好休息吧。”
“不用了。”她連忙拒絕,“我現在回去睡一覺就好。”
“我明天開始也要休假。”他夾了一塊排骨放在她的碗裏,“你要不要跟我去度假?”
喬稚楚有點意外:“度假?明天?”
“也不全是為了度假,只是也能趁機休息幾天。”他說着看又問了一遍,“你要不要跟我去?”
“好啊。”
暖黃色的燈光下,他的嘴角輕輕勾起。
情深是她,緣淺是她和他 047章 只是個養子
回到江陵的當天晚上,季雲深被肖啓年喊回宅子吃飯。
肖家的宅子很有歷史,建成時間是在清末,至今也有近百年了,整體風格比較古色古香,而且面積很大,季雲深的車停在前院,那裏已經停有兩輛車了,他掃了一眼車牌,面無表情地往裏面走。
他進去的時候,餐桌已經擺開,正位坐着肖啓年,右側坐着兩個女人,他走過去喊了一聲:“爸。”
“坐下吃飯吧。”肖啓年說着抖開餐巾紙蓋在腿上,平和道,“你剛出差回來,也一定是累了,本來不應該讓你再跑這一趟,只是你表嬸表妹的難得來一趟江陵,也呆不了幾天,這才喊你回來一起吃頓飯。”
季雲深看向對面的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就是胡總的妻子廖舒,而另一個應該就是他們的女兒胡妍,這兩個人跟江陵八竿子打不着,這次是為什麽而來,他心知肚明。
“表嬸好。”季雲深平平淡淡地喊了一聲,然後就拿起刀叉切羊排,廖舒和胡妍對視了一眼,廖舒又去看肖啓年,肖啓年抿唇開口:“雲深,這次你去閩南幫你表叔打贏了官司,你表嬸很感激,帶了些禮物來。”
季雲深微挑了下眉:“禮物就不用了,表叔也不是沒有付律師費。”
廖舒終于沒耐心再拐彎抹角了,咬牙道:“雲深啊,自從那天辦慶功宴後,你表叔到現在都還沒回家,你看你能不能……”
“表叔沒回家,表嬸你怎麽來找我要?”季雲深打斷她的話,涼薄地笑了笑,“失蹤人口這種事不屬于律師的業務範圍。”
廖舒為難又尴尬,又求助地看向肖啓年,肖啓年是知道季雲深的脾氣的,他不想說的話,無論誰開口問都沒用,更不要說這個胡總還得罪了他,他擰了擰眉,還沒開口,胡妍少年心性先忍不住了,大聲道:“你別裝了,我爸的秘書都看到了,是你讓人把我爸帶走的!”
冷冽的神情從季雲深臉上一掠而過:“好端端的,我帶走表叔幹什麽?”
“你……”
他們都知道胡總做了什麽事,被他這樣明嘲暗諷地問出來,臉上一時青一陣白一陣,胡妍氣得眼眶通紅:“伯父,你看他……再怎麽說,我爸也是他的叔叔,是他的長輩,他怎麽能胳膊肘往外拐?再說了,那個女人也沒出什麽事啊,把我爸打破頭了還不夠嗎?難道要我爸去用命去賠不成?”
季雲深看都沒看她一眼,一心一意吃飯,胡妍又繼續發難:“我說的不對嗎?還是他覺得自己只是養子,一家人兩個姓,所以不用把伯父您的親人也當親人?”
話一出,季雲深的手一頓,肖啓年的臉色也霎間一沉。
“妍妍住嘴!”廖舒立即制止女兒,膽戰心驚地看了看肖啓年,“表哥,雲深,小孩子不懂事胡言亂語,你們別放在心上。”
季雲深将一塊切好的牛排送入口中,嘴角輕勾,露出一個冷峭的笑。
廖舒看肖啓年的臉色漸漸緩和,松了口氣,警告地瞪了一眼女兒,又停了一會兒,才好聲好氣地對季雲深說:“雲深啊,表嬸知道,是你表叔先做了混賬的事,你要懲罰他我們都沒意見,但畢竟那位小姐也沒受傷是不,給個教訓就夠了,看在都是一家人的面子上,你就放過你表叔吧。”
肖啓年也終于開口,聲音沉穩:“雲深。”
“人我可以放。”季雲深放下刀叉,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邊說邊起身,“但他用什麽地方碰了我的人,我就要留下什麽東西。”他看向肖啓年,“爸,我吃好了,還有別的事,先走了。”
肖啓年看着他點了下頭,季雲深腳步不停,直接出了宅子。
他走後,廖舒才驚恐地問:“……表哥,他這是什麽意思啊,他要留下我們老胡什麽東西?”
“起碼是一只手。”
“啊——”廖舒驚吓至極,跌坐回椅子上。
胡妍哭了起來:“他怎麽能這樣!那個女人是他什麽人嗎!只是一個員工,為了一個員工他竟然要對他的叔叔這樣!”
肖啓年端起紅酒杯,慢慢地喝了一口,目光投向門口,神情有些若有所思。
季雲深再冷漠,但也不是戾氣重的人,這次怎麽會為了一個女人發這麽大的脾氣?他忽然也有些好奇了。
送走廖舒和胡妍後,肖啓年側頭對身後的秘書說:“去查一下,那個女人是誰。”
“是。”
季雲深說放人果然是真放人了,廖舒剛已經接到家裏的電話,說胡總已經回去了,只是被人廢了一只手,已經送去醫院搶救了。
去機場的路上,胡妍哭着罵了季雲深一路,又憤憤地說:“媽!這個季雲深只是個養子!他怎麽敢這麽狂妄!還有你看伯父,今天都沒幫我們說話!”
“要是你伯父沒說話,現在你爸沒準還回不來。”廖舒累了,腦袋靠在車窗上,紅着眼眶看着前方,“季雲深不是好惹的,這次是你爸不長眼,欺負到他的人頭上去,他只是廢你爸一只手,已經是給了肖啓年面子了。”
“他只是個養子!!”
廖舒搖搖頭閉上眼睛:“肖家和季家的關系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