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

互換禮物之日下

陳嘉熠送給秾李的第三件禮物是一個表面印着草莓的陶瓷碗。

“大三上學期的時候我去了一趟X市旅行，嘗了那裏的草莓，的确像你說的一樣甜。”

秾李點點頭，她也很喜歡X市的草莓，以前高中的時候常托那邊的親戚幫忙寄一些過來。

她常在班裏吃，也會分給身邊的同學。有同學問她，這是哪裏産的，她就會告訴他們這是X市的草莓。

想必陳嘉熠就是在那時候聽到的。

“在逛街的時候我看到了這個碗。我想，如果把它送給你讓你用來放草莓的話，你應該會喜歡的。”

第四個禮物，是一個發簪。其簪身是桃木質地，光滑而溫潤。簪頭有兩朵栩栩如生、晶瑩剔透的李花。

“這也是你定制的嗎？”這簪子的工藝造型看起來并不像是買的。

陳嘉熠搖搖頭，“這是我自己做的。”

秾李有些不可置信，“你還會做發簪？”

“我實習的地方附近有一個漢服工作室，工作室的老板和我們的老板有合作的關系。”

有一次漢服工作室的老板來他們工作室談合作。

她身着一身青綠色漢服，頭上戴着一只木簪，造型別致。

如果秾李的頭上也能有這樣一支發簪的話，一定非常好看。

他在心裏想象女孩戴上發簪時的畫面。

“我可以問一下您頭上這支簪是買的還是……？”

在她離開之際，陳嘉熠追上她，想問一下她關于她頭上的發簪是怎麽來的。

“這個啊，這是我認識的一個簪娘做的，你想要嗎？我可以把她的聯系方式給你。”

陳嘉熠聯系上那位簪娘的時候，那個簪娘很遺憾地告訴他她的排期已經排到了明年，已經不接單了。盡管他說價錢不是問題。

簪娘見他實在誠心，就告訴他可以破例破例教他簡單發簪的做法。

陳嘉熠掌握了基礎的技術以後就買了材料回來開始自己打磨發簪。

最初三個月，他做了了五六支發簪，但最後都被他一一放進了家中的櫃子裏。

都太醜了。這些都不配出現在她的頭上。他要再做得更好一點。

現在秾李拿在手上的是他當初學習制作發簪後的半年裏最後一個作品，也是唯一一個被他放置在鐵盒裏的成品。

秾李對這支發簪愛不釋手，但她從未戴過發簪，不懂怎麽将它盤在頭上。問陳嘉熠，他也搖搖頭。

他只學過打磨簪身、熱縮簪頭的花，但從未學過如何将其盤在女生的頭上。

秾李在網上搜索了些教程，自己學不會就讓陳嘉熠幫忙。他的手巧，學了兩次就将發簪穩穩地盤在了秾李的頭上。

“好看嗎？”秾李期待地望向陳嘉熠。

“……好看。”

寒玉簪秋水，輕紗卷碧煙。他腦袋裏浮現了這句詩。

女生的眼若秋波，晶瑩的花綴在她發間，活脫脫一個“人比花嬌”的現實反映。

陳嘉熠感覺自己的眼已經從她臉上挪不開了。他在心裏默念“冷靜”，片刻後才平靜下來。

-

陳嘉熠的第五件禮物是一件刺繡手包，也是由他親手縫制而成的。

“你為什麽能如此心靈手巧？”她摸着包上精致的刺繡花紋，不禁好奇道。

“我母親平時有縫紉和手作的興趣愛好，我從小受她熏陶，也對這些手藝活産生了興趣，做着做着，也許是熟能生巧吧，就慢慢越做越好了。”他向秾李解釋。

下午四點的陽光正好，秾李家中點了香薰，清淺的味道營造了溫馨的氣氛。

陳嘉熠的聲音如玉般溫潤，在這樣的氛圍裏好似如同流水倘過一般流進秾李耳中。

他送秾李的第六件禮物以及最後一件禮物是一個系列的人物徽章和一套實體書。

獨特的造型讓秾李一眼認出徽章上面的人物是她少年時期最喜歡的漫畫裏的角色。而這套實體書也是典藏版。

“’惡魇‘裏的觀傀和洛卮！還有典藏版’惡魇‘，天啊，你是怎麽買到的？會不會太珍貴了。”秾李驚呼出來。

《惡魇》是在她高中時的盛行一時的網絡驚悚懸疑漫畫，講述的是女主角洛卮與她的夥伴們一起在噩夢世界尋找生路的故事。

秾李當時讀這本漫畫讀得如癡如醉，每周放假都會第一時間到網站上追最新連載。

她最喜歡的角色是女主角洛卮和她最初的夥伴——一個名為‘觀傀’的傀儡操縱師。

這部漫畫于前年完結，去年漫畫實體書出版。

她在國外的時候一直在追連載，一直追到完結。聽聞漫畫實體書出版，她也有托國內的朋友幫忙買了一套。

但陳嘉熠送她的這一套明顯不是她買到的普通版本，而是已經不再對外發售的典藏版。書的扉頁還有作者的親簽。

陳嘉熠在這本漫畫實體書最初發行的那段時間裏幾乎跑遍了G市的所有書店，才能買到這一套典藏版。

“只是運氣好。”他輕描淡寫地将其中耗費的精力、金錢和時間概括為運氣好三個字。

收到這些禮物以後，秾李從中感受到了男生的心意，雖然感動，但同時也有些沉重。

她好像，有些低估了他的心意。

秾李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有一個人，能不求回報地默默愛另外一個人那麽多年。

陳嘉熠見她有些蔫的樣子，心裏猜到她是感到了壓力。

“你不需要有壓力的。”他神色有些緊張，眼神裏染上了着急的顏色。

“喜歡你從來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從來沒想着要你回報我什麽的。”

“我從來沒有想過把自己的喜歡強加給你，你不需要給我什麽回答，更不需要感到的負擔。”

如果他的心意讓她覺得了負擔，那陳嘉熠寧願她不要知道自己對她的暗戀。

他自己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麽能無望地愛秾李這麽些年。

也許是喜歡上女孩時她當時的樣子太過于閃耀，從此在他的心裏磨滅不去。他的心裏也再也住不下別人。

“我是覺得自己給你準備的禮物跟你的相比起來好像太過于敷衍了。”

他說這些話時把平時0.5倍速的語速調成了3倍。

秾李不忍見他這樣着急，将話題轉移到了禮物上。

她把自己準備的禮物掏出來。

有個袋子裏裝了一個企鵝玩偶、一個金屬企鵝徽章，一個企鵝的小挂件，很适宜放在書包上。

另外一個袋子裏有各種各樣的零食、一個毛絨企鵝帽子，還有一雙手套和一條深咖色圍巾。

“對不起……”

她有些萎靡不振地趴在桌子上，如果她真是狐貍的話，那此刻她的耳朵一定耷拉在頭上。

“我很喜歡這些禮物！”

陳嘉熠最見不得她難過的樣子，急忙表示自己的喜愛。

見她有些不信，他從桌子上拿起毛絨帽子戴在頭上。

“你看，我像不像一只企鵝？”

笨拙的樣子終于逗笑了秾李。

“你別動，我幫你拍張照。”秾李拿起手機，趁他沒有反應過來咔擦一聲将此刻的陳嘉熠保存在了手機裏。

見她拍自己，陳嘉熠有些不知所措，眼睛眨的速度變快。

“是不是看起來不太聰明啊？”陳嘉熠見她看着相冊裏的相片笑，問到。

“沒有，特別可愛，你看！”

她把手機裏的照片展示給他看，相片裏的男生帶着毛絨企鵝帽子，表情有些凝滞，莫名和頭上的企鵝相似度很高。

“好呆……”

陳嘉熠有些委屈，自己在她手機裏的第一張相片居然是這麽呆。

“多可愛呀。”秾李一邊安慰他，一邊又多拍了兩張。

陳嘉熠見她笑，嘴角也漾起幸福的笑容。

此刻的時光美好而靜谧。

“其實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很喜歡你送給我的禮物，他們都很有價值。”

因為是你送的。陳嘉熠想。

“你喜歡就好，我以後還會給你送很多很多禮物的。”

“對了，你看這個。”

秾李将她準備的最後一份禮物從包裏拿出來。

是一張紙片，上面寫着“願望實現券”。她還在紙片上畫了幾朵花，和一只小企鵝。

“這個給你，你如果有什麽想要的禮物或者是願望，都可以使用這張券。”

“秾李超人會第一時間幫你實現願望。”

陳嘉熠接過她遞過來的紙片，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自己的錢包裏。

“謝謝你，這是很貴重的禮物。”他一臉真誠地望向她。

秾李被他這樣盯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實她想說，就算沒有這張券，她也會幫他實現願望，但糾結了一下還是沒說出口。

這樣不就顯得她的紙片太廢柴了嘛！？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五點，外面太陽開始緩慢落向西山，餘晖籠罩着城市。

“時間不早了，秾李，我晚上有點事，先走了。”

陳嘉熠的同事給他發信息說他們昨天剛調配的那支香在味道上有些問題，讓他來看一下是哪裏出現了差錯。

他只好與秾李告別。

秾李将自己準備給他的禮物塞進他的包裏，将他送出門外。

“再見，好朋友。”她揮揮手，送他進電梯才回到家中準備收拾。

她打算将陳嘉熠送她的禮物放在自己最珍藏的一個盒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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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嘉熠開去工作室的路上，腦海裏不斷回放今天與秾李見面的細節。

其實他還有個秘密沒有告訴她。

這七個禮物以外，他還在高中時匿名送過她一個平安符。那是他特意去寺廟裏替她求來的。

在她生日那天，他悄悄放進了秾李的書桌裏。

後面她發現了，還在企鵝空間發了一條說說問這是誰送的？

卻沒有人應答。

這個找不到主人的平安符如今在哪裏呢？

陳嘉熠不知道。

這種微不足道的小禮物，其實就如同他一樣，不足挂齒。

即使被丢掉了也不可惜，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