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

生日修羅場上

“季芝越！”

女孩清脆的聲音在陳嘉熠身後響起，他剛想回頭就見一抹輕快的身影從他身旁飛馳而過。

陳嘉熠知道這個名字。

季芝越，南華高中的風雲人物，成績名列前茅，長相帥氣，卻時常被當作反面教材在老師嘴裏出現。

主要原因有一個——開學前就在校外打架被叫進了警察局。

還有一個老師們頭疼他的次要原因，那就是他早戀。

早戀的對象還是他隔壁班的年紀第三，非典型好學生陶秾李。

說她是非典型的好學生是因為她雖然成績優異情商高老師都喜歡，但她不愛守紀律。

雖然老師們明着都說不支持這兩人在一起，但私底下聊到兩人了也會提一句“般配”。

陶秾李和季芝越是一對，這是全校都知道的事實。

即使兩耳不聞窗外事如陳嘉熠，也不例外。

尤其是秾李還是他暗戀的對象。

陳嘉熠看到女孩跑到前方男生的後方輕輕地拍了他左邊的肩膀，再從他的右側跳出來吓他。

他望着走在前面的一對身影，此刻秾李已經跑到了季芝越的身旁，鬧着要讓他給自己提書包。

俊男美女的組合格外吸睛，人行道上走過的行人基本都會側目看一眼。

陳嘉熠不常在這個時間出門，他一般五點起床，自己做好早餐後便出門上學。

今天在六點才出門還是因為昨晚熬夜複習導致今早太困起不來，關了鬧鐘以後一不小心又睡了一個小時回籠覺。

沒想到竟然恰巧碰到他們。

他走在兩人後方約兩米的位置，假裝看向前面，實際将目光全都放在了秾李的背影上。

“喲，遲到大王也有早起的一天。”男生往日裏清冽的聲音此刻流露出滿滿的寵溺，他帶着調笑意味地側過臉看着秾李說道。

季芝越身高1米86，寬肩長腿，166的秾李站在他旁邊顯得格外嬌小。

他把步伐調慢，似乎是為了讓秾李跟上。兩人步調協調地走在一排，畫風十分養眼。

“還不是因為今天考試，我媽特意在上班前就把我喊醒，讓我快點來上學。”

秾李的嗓音裏還帶着未睡醒的困，與季芝越說話時的她有一種和別人交流時不同的熟悉感。

像是在撒嬌一樣。

“有沒有乖乖吃早餐，我包裏還有一罐‘旺仔’，還有你最喜歡的芋泥卷，待會到教室了記得拿。”

兩人之間對話有種旁人插不進去的熟稔感，短短的對話之中都可以聽出關系十分親密。

“喲喲喲，‘乖乖吃早餐’～‘芋泥卷’～季哥你怎麽和我們說話的時候不這樣？”

季芝越的朋友聽到他們的對話特意開着玩笑從他們身旁跑過。

季芝越讓他跑快些，待會別被自己抓到了。

“怎麽了嘛，他對我說話肯定和跟你們說話不同的呀。”

“拜托，他可是我男朋友诶，你們怎麽敢跟我比的呀？”

秾李的聲音裏帶着歡快，不用看也知道她此刻一定笑眼彎彎，像一只狡黠的小狐貍。

“對呀，你們怎麽敢跟我女朋友比的？”季芝越的‘女朋友’帶着些尾音上揚的懶洋洋。

季芝越的朋友一副聽到這兩人一唱一和後一副被塞滿狗糧的表情，頭也不回地加快了步伐跑進學校。

季芝越和秾李見狀默契地相視一笑，微風吹拂他們的發絲，季芝越用手将秾李的碎發挽到耳後，畫面十分美好。

将兩人的對話和互動盡收眼底，陳嘉熠本應該在心裏為這對偶像劇的小情侶送上自己真摯的祝福的。

可這場偶像劇的女主角偏偏是秾李，他的心上女孩。

此刻他心裏只剩下了酸澀和微妙的妒意，心髒好似浸泡在了酸梅子酒裏一樣。

他不該賴床的，如果他在鬧鐘第一次響起的時候就起床，那他就會在五點準時起床，一個人走在只有寥寥數人的街道上，在五點半準時抵達教室。

就不會看到這幅足以刺痛他的畫面。

他面無表情地加快步伐從秾李和季芝越的身旁走過，在六點二十的時候跨進學校大門，不再看身後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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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別杵着啊，走吧咱回包廂去，鵬哥他們待會要說我們了。”孟一諾的聲音将陳嘉熠從回憶中喚回。

“诶，這怎麽有個小美女啊，噢！我知道了，你小子不是在等我，是在找人家。”

孟一諾往前邁了一步，總算看見了被兩人擋在中間的秾李。

他一臉了然，還沒等三人反應過來就繼續說下去：“小美女還沒吃飯吧，也一起來，走走走。”

他沉浸在自己的話裏，根本沒有留意到這三人之間氛圍之間彌漫着的尴尬和微妙。

還沒等秾李開口拒絕，孟一諾就催促着她和其餘兩人快些跟上。

失去開口的機會，她只好硬着頭皮跟上去。

路上，她與陳嘉熠并列走一排，孟一諾拉着季芝越走在前面。

季芝越在叫了她以後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再回頭看她。

她不知道他這時候心裏有何想法，只能默默祈禱這頓飯快些結束，然後她就溜之大吉。

和前任不易有過多的接觸，這是秾李的生存法則之一。

陳嘉熠湊近她身側對她說：“不好意思，孟一諾他這人沒什麽分寸感，你要是感到不舒服了可以待會我送你離開？”

“沒事沒事，反正我也不知道今晚吃什麽，剛好蹭你一頓飯，你朋友人也挺好的，有他在的場合氣氛肯定不會差到哪裏去。”

秾李見他神情有些自責，有些勉強地扯開嘴角，安慰他說。

穿過走廊，轉眼間四人到了包廂門口。孟一諾推開包廂的門，他們依次走進去。

“不好意思各位，讓你們等了一下，待會我就讓旁邊這位帥哥給你們表演節目。”

孟一諾一進門就開始開玩笑活躍氣氛，大家也紛紛表示沒等久，菜也還沒上齊呢，就等他們回來了。

“讓我來介紹一下吧，這位是我的同事兼好友季芝越，怎麽樣，跟我說的一樣，的确是大帥哥沒錯吧？”

季芝越本就身材好，寬肩窄腰，還有一雙颀長的大長腿。

配上他今天穿的黑色皮衣和機車靴，将他的帥氣演繹得淋漓盡致，可以說是氣場全開。

“你們好。”見在座的人同他打招呼，他颔首回應，眉宇之間透露出一絲矜持清冷的氣質。

“至于這位小美女，咱們就讓我們的壽星來介紹吧，畢竟我也第一次見，不知道這位的身份。”

孟一諾朝陳嘉熠擠眉弄眼，陳嘉熠無奈地嘆了口氣，錘了他一把。

“這位是我的朋友，她叫陶秾李，是我的高中同學，剛好在這附近，就來給我送生日祝福。”

陳嘉熠的聲音溫潤如玉，絲毫不帶暧昧，聽出他語氣裏的正經，他的朋友們都注意了看秾李時的分寸感。

孟一諾在聽到名字時眼睛瞬間放大，他剛才就在心裏猜測女孩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小李花”，現在心中猜測得到印證，他還是不免激動。

“大家好，我是陶秾李，很開心能見到你們，大家可以叫我秾李或者李李。”秾李眉目舒展，淺淺一笑，絲毫沒有剛才的緊張。

她喜歡人多的地方，喜歡認識各式各樣的人，交際是她給自己充電的一種方式。

在座的衆人都對這個面容姣好性格開朗的女孩很有好感，都與她做起了自我介紹。

“哎呀你們站在這幹什麽，快坐下吧。”說話的人名叫林鵬，是陳嘉熠和孟一諾的小學同班同學，這些年也時常聯系，他性格豪邁，有什麽說什麽。

陳嘉熠拉開他左邊的空位，讓秾李坐下。秾李微微颔首表示感謝，然後坐在了他的左邊。

秾李的旁邊還有一個空位。

季芝越自然而然地拉開這個座位想要坐下，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唯獨秾李坐立不安。

不知怎的，在他正要坐下的時候，孟一諾一屁股坐在了這個位置。

“诶，謝謝大帥哥給我拉凳子，享受帥哥的服務就是舒服。”他大咧咧坐下。

季芝越用輕飄飄的眼神掃了他一眼，盡管早已習慣他的無厘頭，此刻還是有些無語。

“諾兒，你不是剛坐嘉熠旁邊嗎，怎麽坐這？”林鵬記憶力好，以為他是忘了，提醒了一句。

“是嘛，哎呀沒事，我坐都坐下來了，季哥你坐我的位置吧，吶，就在陳嘉熠右邊。”孟一諾手微微一指。

他當然沒忘，現在坐在這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的。拜托，這可是那個傳說中的“小李花”，他當然要近距離觀察一下。

季芝越只好走向陳嘉熠右邊的位置，拉開坐下，入座後不忘給了沒眼力見的孟一諾一眼刀，只可惜孟一諾絲毫沒有察覺到。

衆人都入座後，他們先前點的菜也陸續上齊。

“喏，小李花，你嘗嘗這個，我聽老板說這是下午剛捕的魚，宰的時候還活蹦亂跳呢，味道肯定很鮮美。”

孟一諾自來熟，還善談，和性格外向的秾李一拍即合，沒一會兩人就熟悉起來。

秾李以為他的“小李花”是根據名字聯想出來的，不清楚其中的淵源，也并沒有多想。

“謝謝諾諾，你別光顧着給我夾呀，你也吃，我覺得他們家的豉油雞挺正宗的。”

兩人有來有回，在座的人說他們怎麽好像不第一天認識的。

當然不是第一天認識啦，孟一諾在心裏回應。

他16歲就從陳嘉熠嘴裏知道了陶秾李的存在，這些年對她充滿好奇，這下終于得見真容。

的确是人如其名，“何彼秾矣”，如此燦爛，如此鮮活。

秾李也覺得孟一諾看她的眼神帶着熟悉，不像是看第一次認識的人的。

她只以為是他對自己一見如故，沒往心裏去。

秾李對于這個性格和她有些相似的男生存着同性相吸的好感。

沒有預想中的尴尬，她與衆人說說聊聊，時不時插入話題，完全忽略了來自旁邊隔開一個位置若有若無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