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針尖對麥芒

針尖對麥芒

“俗話說得好，相逢即是緣，既然咱們這麽巧都來了這家店，就一起吃吧。”

沒等兩人有所反應，孟一諾風風火火地就喚來服務員為他們拼桌，并跟她說好将自己已經點的菜上到這桌就行。

“嘉熠，我相信你肯定不會介意的。”

陳嘉熠一臉認真地說：“介意。”

厚臉皮的孟一諾就當沒有聽到一樣，笑嘻嘻地從他的位置走過來。

陳嘉熠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小子，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學會識眼色這項基本技能。

他都有點懷疑孟一諾是不是故意給他推薦這家店以制造這場‘偶遇’了。

不過可能性不大。

孟一諾還沒有這種心眼子。

季芝越也跟了過來，似乎是沒有感覺出自己的靠近讓這邊的氣氛變得有些尴尬一樣。

陳嘉熠開始疑惑，自己沒有告訴孟一諾他的同事是秾李前男友這件事是對是錯了。

他本來只是覺得沒有必要說，這是秾李和季芝越的私事。

但陳嘉熠有種預感，如果不跟孟一諾提一嘴的話，像今天一樣的尴尬的場面也許還會重演在秾李的生活中。

季芝越長腿一邁，準備搶先一步坐在秾李對面的位置，卻被孟一諾一手攔住。

“季哥，幹什麽呢，有沒有點眼力見，小李花對面的位置肯定是和她更熟一點的我的。”

季芝越總感覺這場面很似曾相識，回憶起在上次的聚會中也是這人的阻攔讓他沒有坐在秾李的身旁。

他很想反駁道，到底是誰和她更熟啊？自己認識秾李的時間比孟一諾久得久。

但季芝越知道，他不能說。至少不是當着秾李的面說。

秾李會不開心的。

心裏有苦說不出，季芝越只能給孟一諾一眼刀，默默地坐在了陳嘉熠對面。

孟一諾方一坐下，就拉着秾李聊天分享近況，話密的他吸引走了秾李的全部注意力。

兩人笑着鬧着，看起來關系很好。

陳嘉熠看着孟一諾在秾李對面坐下，并與她相談甚歡，不自覺就回憶起下午在電影院秾李的“諾諾”，看孟一諾的眼神裏帶了一些醋。

想收回眼，卻看到了對面季芝越也有些複雜地往他們那邊瞄，他身上彌漫出來的酸味似乎要比自己身上的還要濃。

餐桌上的氛圍也就此被分割成兩半，一邊熱火朝天，一邊如寒冰冷冽。

“諾諾原來是律師呀。”秾李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

“對呀，律師這個職業是不是很符合我？”

那麽季芝越作為孟一諾的同事，也肯定是律師。

秾李暗忖，季芝越當初好像根本沒有提過對法律感興趣來着，怎麽就當了律師呢。

她反而記得高中的時候他還曾經說過以後絕對不會從事要學習繁瑣文書的行業。

身旁的陳嘉熠若有所思，這個問題他從上次的聚會就注意到了。

他一開始也并不知道為什麽季芝越會從事法律行業，後面有一天，他突然回憶起高中的一些事。

高中時曾有一檔職業相關的節目風靡過一段時間。

節目裏面有一位學法律的男生講話思路清晰，邏輯完整，再加上顏值也不錯，很快就成為當時很多女孩子的理想型。

秾李好像也短暫迷戀過他，還曾在班裏說他是自己的理想型。

陳嘉熠不是很肯定這件事與季芝越現在成為律師有關聯。

不過他想應該關聯不大，因為那會季芝越因為秾李說了那個男生是自己的理想型後好像還跟她吵架了，那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臭着個臉。

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會滿臉不悅。

這是據他八卦的同桌說的，他的同桌與季芝越的關系還可以。

“我旁邊的這位季大律師，你別看他看起來不像做律師的，但他在我們律所可是新生代裏的佼佼者。”

“無論是對法律條文的記憶程度，還是能言善辯的能力，都比我們同一期所有人厲害的多。”

孟一諾夾起一塊咕嚕肉送入嘴中，邊嚼邊繼續說：“這也是為什麽他就比我大三個月我卻願意叫他哥的原因。”

“孟律過獎了。”一直沒開口的季芝越此刻終于說話了，他的音色像紅酒一樣醇厚。

季芝越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朝孟一諾微微颔首致意，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說完還有意無意地往秾李方向瞟去。

秾李在心裏翻了個小小的白眼，暗罵了一句幼稚的臭屁男。

“秾李，這個金絲蝦球蠻好吃的，你嘗一嘗。”

陳嘉熠夾了一塊放進秾李的碗裏，她的注意力立馬又轉移到碗裏色澤誘人的蝦球上。

“謝謝嘉熠同學。”秾李朝他甜甜一笑。

陳嘉熠感受到來自對面的一道視線，仿佛如刀一般鋒利。

他無視掉這道目光，見秾李的唇邊沾了一點飯漬，又遞給她一張紙巾。

秾李接過紙巾，與他的指尖觸碰，兩人對視的瞬間均想起了下午在電影院發生的事情。

“诶你們倆怎麽臉紅了，是熱了嗎，怎麽我沒感覺，季哥，你熱嗎？”孟一諾見他們臉上均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有些好奇地問。

“是挺熱的。”季芝越似乎看穿了些什麽，不鹹不淡地說道。

他的眼神緊緊盯着兩人，想從中找出一絲端倪。

“這是你們點的甜品，請用。”

這時，服務員将孟一諾先前點的杏仁露送至他們桌前，打斷了他們剛才的對話。

“我的杏仁露來了，小李花，你要不要嘗嘗，他們家的杏仁露可是招牌。”

還沒等秾李開口，他就舀了一勺打算盛入她前面的空碗中。

“她不能吃。”陳嘉熠和季芝越異口同聲地說。

季芝越制止住孟一諾的動作，将他的手攔在空中，陳嘉熠也把秾李的碗往後放了一點。

兩人心有餘悸。

“諾諾，我杏仁過敏，就不喝你的杏仁露啦，你慢慢品嘗。”

高二的時候，秾李誤食了同學遞過來的杏仁酥，當場起了紅疹，還差點暈過去，最後去了醫院才發現她是杏仁過敏。

秾李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解釋了自己不能吃杏仁露的原因。

“沒事的小李花，是我魯莽了，我不知道你杏仁過敏。”孟一諾帶着歉意地說。

“不對勁啊，陳嘉熠知道小李花過敏我能理解，但是季哥，你怎麽也知道小李花對杏仁過敏啊。”

孟一諾反應過來，有些狐疑地看向季芝越。

“吃你的飯去，少管那麽多。”季芝越敲了一下他的頭，不想搭理他的問題。

“他是我的前男友，所以知道這件事也不奇怪。”

秾李把兩個人想要暫時隐瞞下來的事情雲淡風輕地講了出來。

“啊？”孟一諾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一諾，我忘記跟你說了，其實我們三個是高中同學來着，只不過他是我們隔壁班的。”陳嘉熠嘆了口氣，指了指季芝越，對孟一諾解釋道。

“怪不得，我就說季哥怎麽老是往小李花的方向看，還以為你是對她一見鐘情，沒想到是想破鏡重圓啊。”

孟一諾罕見地沉默了，過了一會他才消化完這個事實。

“原來我們幾個之中只有我和小李花是認識最晚的。”

他一想起自己還一直在季芝越面前說自己和秾李比和他熟，就有些垂頭喪氣。

“沒關系的諾諾，雖然我們認識得晚，但這也不影響我們之間一見如故呀。”

“再說了，你沒聽過嗎，分手以後的兩個人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秾李安慰孟一諾道，完全沒在意他旁邊季芝越的感受。

季芝越感覺心上被插了一刀。

孟一諾聽見她這麽說，瞬間又恢複了陽光開朗的模樣。

“季哥，我看你就別老想着和我們小李花破鏡重圓了，放棄吧放棄吧。”

孟一諾有話直說，沒顧忌季芝越的心情，直接貼臉開大。

季芝越冷笑一聲，在飯桌下踩住孟一諾的腳。

孟一諾本想痛呼出聲，結果眼瞟到身旁的季芝越身上的黑氣好像濃郁到已經要具象化出來了，十分具有壓迫感，頓時閉上了自己的嘴。

“怎麽了，諾諾？”見他表情有些痛苦，秾李出聲關心道。

“沒事沒事，想起來一些事情。”孟一諾不敢再嘴欠，随口扯了一個理由。

四個人又繼續專心地吃晚餐，孟一諾像沒事人一樣繼續與秾李說說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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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時間已經将近晚上八點，秾李的家離這裏有段距離，她提出了散場。

“我送你回去。”季芝越搶在陳嘉熠即将開口之前出聲，忽略了陳嘉熠朝他投來的目光。

“還是我來送吧，秾李還有東西在我車上。”指的是下午秾李嫌熱脫掉的牛仔外套，現在正好好地待在陳嘉熠的車上。

陳嘉熠沒管他的挑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只這一眼，兩人就如針尖對麥芒一般，有些針鋒相對的感覺。

火藥味在他們之間彌漫開來。

兩個身姿綽約的大帥哥站在飯店門口相對而立，這一畫面引得路過的行人紛紛投以注目禮。

“別吵了別吵了，我送小李花回去，行了吧，小李花咱們走。”

孟一諾沒管他們之間奇怪的氛圍開口道，話還沒說完就被季芝越掃了一眼。

回憶起飯桌下的那一腳，他讪笑一聲，做了個閉嘴的手勢。

“我想和你單獨聊聊。”季芝越又望向秾李，眼底是一片漆黑。

陳嘉熠蹙眉，他不想看到秾李為難，輕輕地拉住秾李的手腕，想要帶她離開。

季芝越看了一眼陳嘉熠停留在秾李手腕上的手，又緊緊盯向了秾李。

秾李想，的确該跟季芝越聊聊了。

“算了，嘉熠同學，我的外套就先放你那裏吧。”意思是上季芝越的車。

陳嘉熠無力地松開了手，神色有些萎靡。

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陳嘉熠感到心髒仿佛有些鈍痛。

“沒事嘉熠，我看出來了，小李花現在對季哥沒有多餘的情感，你不用這麽傷心。”

孟一諾見他這幅模樣，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陳嘉熠“嗯”了一聲，見季芝越的車已經開遠，才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