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去是留

是去是留

“需要借助的那件東西是什麽？”周樂之總覺得接下來他聽到的答案定會令其十分震驚，問出後不禁屏住了呼吸。

老魔尊将現願草收回，擡眸看向周樂之，沉默半晌，答道：“使用者的新生兒”

“什麽？！”雖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周樂之還是被這個答案給驚到了。

在周樂之的滿目驚愕中，老魔尊繼續開口說道：“而且，并不是只要為新生兒就可以”

周樂之努力從震驚中冷靜下來，問：“那，該是怎樣的新生兒？”

“必須是使用者與人類生下的才可以”

得到此答案，周樂之終于明白為何老魔尊堅持不懈地往酆翼房中送人類女子，原來是只有人類才可以。但只是他弄清楚了這點，心中又生出了其它疑惑，“為何必須是與人類的新生兒才可以？”

“因為，新生兒未受世俗所擾，心無雜念最為純粹。而之所以必須是要和人類生下的骨肉，是因為人類既可成神亦可成魔，具有最大的可能性”說完，老魔尊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當然，神魔之間也可互換，但這多少會沾染其原本的氣息，心境易受幹擾，這般便免不了要遭萬葉花的反噬”

“那，究竟需要那新生兒做些什麽？”周樂之還在努力為自己尋求着可能，或許他與酆翼之間的不是死局，他還可以尋到他解。

“其實更準确點來說，是需要新生兒的臍帶血”老魔尊道，“将生成的萬葉花栽培于臍帶血中，待萬葉花凋謝後便會結出萬葉果。此時結出的萬葉果與使用者有了血肉上的聯系，這般便不會再反噬使用者”

一字一句周樂之聽得都十分清楚，一環一環他将心中疑惑盡數解開，眼下該是豁然開朗，但事實卻并非所願，此時的他仍是心亂如麻。

“骨肉”二字直接給他判了死刑，那是他竭盡全力無論如何也給不了酆翼的，如此，隔在他們兩人之間的便是一道天塹。

即使他努力地從那字字句句中尋找破解死局之法，但絞盡腦汁翻來覆去思索多遍最終換得的仍是徒勞無功。

見周樂之半晌不說話，老魔尊又道：“周公子，眼下，魔尊洞陷于這般境地，我個人自然是希望小翼他可以借助萬葉花之力獲得至高魔力。但是，你們之事我終是幹預不了多少。所以，最後你作何抉擇也都是你自己說了算，我不會多言的”

說完，老魔尊轉身出了幻境，臨出去之前，轉身對待在原地出神的周樂之又說了句：“周公子，我先出去了，你想出來的話，用手拍一下牆，出口就會自現了”

周樂之看向老魔尊，愣愣地點了下頭，道了聲“好”。

老魔尊出去後，周樂之獨自看着眼前的仙境，心中盡是迷茫，他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麽選擇，只是他剛将一顆心交出，他剛以為自己的身邊可多一個人相伴，現實就給他致命一擊。

不知多久後，周樂之從往尊閣出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的幻境。

一陣涼風襲來，周樂之終于漸漸回了神，他擡頭看向半空，此時，陽光并不刺眼，但他卻覺紮得眼睛痛，因為酆翼曾站在那裏殊死奮戰，曾差點獻出元神與敵人拼個同歸于盡。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但思及此處，周樂之還是會覺得一陣心悸，他不想與酆翼分開，但是，他更不想的是與酆翼生死兩隔。

這般，他便下定了決心，他要那人好好的。

周樂之回到魔君閣，此時老魔尊恰好也在，見到來人，這次換老魔尊起身相迎。

“酆翼他還沒醒嗎？”還是周樂之先開了口。

老魔尊點了點頭，道：“許是這段時間太累了，身子一倒下過往的透支便都來讨債了”

“不過，他沒什麽大礙，休息一陣就能醒來了”怕周樂之擔心，老魔尊又添了一句。

聞言，周樂之點點頭，道：“我能單獨和他待一會嗎？”

見周樂之的樣子，老魔尊大體猜到了周樂之的選擇，點了下頭，走到周樂之身邊，猶豫半晌還是擡手拍了拍周樂之的肩，道了聲“多謝”

周樂之也點了下頭，收下這份感謝，之所以收下并不是覺得老魔尊真應該感謝他什麽，而是希望自己将這份感恩收下了，那老魔尊就可得償所願了，酆翼便能成為那個擁有至高魔力活得随心自在的潇灑魔尊。

他将這份感恩收下，作為對自己愛人最好的祝福。

周樂之走到榻前，居高臨下看着躺在面前的那人，雖然他們相識不長，相知相牽也不足一月，但他卻覺得這人似是與他認識了好久好久。

“酆翼，是我對你一見如故？還是說，我們前世真的見過？”周樂之默默自說自話，“若是後者，我們前世的結局是什麽，是好結局嗎？”

他問的人眼眸緊閉，自是給不了他答案，這般，周樂之便繼續輕輕說道：“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酆翼，不管前世結果如何，今生我們就這般算是共白頭了吧。強求也好，貪心也罷，此生我心中認定已與你相守到老了”

“來日若你大婚，我定是不能來相賀了，這樣的話，今日預祝，他日遙祝，酆翼，我周樂之祝你此生事事如願，歲歲安寧”

說完，周樂之從袖中取出那顆刻着名姓的夜明珠，輕輕放到酆翼手中，後将那人的手握住，但他不敢握得太緊，因為他怕驚擾了眼前人的清夢。

這般靜靜待了半晌，周樂之終于輕輕松開了酆翼的手，随之頭也不回地出了魔君閣。

一走到閣外，周樂之就看見了等在門口的老魔尊，他以為老魔尊是等着再進去看看酆翼，便道：“我說完了，您進去吧”

不料，老魔尊卻開口道：“周公子，你以後有何打算？”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周樂之還未來得及思索這個問題，便随口說道：“去山下尋份差事吧”

聞言，老魔尊點了點頭，道：“一會兒我讓柯昭送你過去

“多謝您的好意，不過還是不必麻煩了，到山下的路我都記得，我自己過去就行”

周樂之的語氣不重，但态度卻是十分堅決，這般，老魔尊便知自己是勸不動的，便沒再強求，又道：“那若是你以後遇到什麽難處，可以托山下村口的茶館小役來給我通信，我定會竭力相助”

“多謝”說罷，周樂之不再多留，轉身朝魔尊洞出口走去。

行至那片熟悉的山林，周樂之不禁有些傷感，上次來到此處時他身邊是有酆翼在的，如今，卻又只剩他一人了。

“系統”周樂之叫了一聲。

“叮咚”系統應聲出現，“周公子，您有何吩咐？”

見到系統出現，周樂之苦笑一聲，自言自語道：“原來不是壞掉了”

系統不懂周樂之在說什麽，疑問道：“什麽壞掉了？”

周樂之停下腳步，面向系統，道：“這次，你怎麽不阻止我出魔尊洞了？”

系統：“一切如常進行，無需我外部幹預”

“如常進行？”周樂之又是一聲苦笑，“原來，我們注定是要分開的嗎？”

系統：“非常抱歉，此問題超出系統知識儲備範圍，無法告知答案”

周樂之沒心思跟系統鬥嘴，腦中開始思索自己的去處，山下是他同酆翼一起去過的，睹物思人，如今他沒有勇氣再去那裏。

只是思索半晌，他發覺他在這裏走過的每個地方都有酆翼的身影，他避不開。

“你說，眼下我能去個什麽地方，前提是那裏我與酆翼沒有一起去過”既然想不出，周樂之便沒抱多大希望地将問題抛給了系統。

沒想到這次系統竟真的認真分析起來，“北方是酆翼所在之地，東西中三地你們也都去過，眼下，唯有南方之境沒有你們共同的蹤跡了”

“南方之境？就是雷川待的地方？”

“不錯，正是雷鎮山的統轄範圍”

糾結片刻，周樂之道：“就去那裏吧，只要我不去招惹雷川，他也發現不了我”

系統：“周公子，若是您要去南方之境，眼下有三條路可選，這三條路分別經過東中西三境，您要選擇哪條？”

東中西三地他都與酆翼去過，這沒什麽區別，于是便問道：“這三條路哪條最短？”

“中間那條”系統答道。

“那就選中間這條，帶路吧”

話音落下，一人一系統便踏上南下之路。

走走停停行了五日，周樂之才剛走了一半路程。不過幸好，這幾日的吃食系統都幫他解決了，他沒有在此事上多費心，但是風餐露宿這幾日，加上心情不好，周樂之看上去還是憔悴了許多。

是日，烏雲将日光遮了個徹底，似是随時都有可能落下雨來。

周樂之看看頭頂的天，又想起酆翼替他落下傘的樣子，心情似是比這天氣還要低沉了。

後來，周樂之曾問過酆翼，為什麽不願将那把傘送他，當時酆翼是這樣回答他的，“送傘寓意不好，我不要與你分散，我要同你長相守”

當時的話語有多甜蜜，此時回憶起來就有多苦澀，他們盡可能地避開與分別相關的一切，但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周樂之将目光從那陰沉的天空上收回，擡腳繼續往前走，只是他還沒走出幾步，身後就傳來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