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師尊的故人

第十九章:師尊的故人

“不用了,阿寒吃吧。”沈顧淮推拒着,面色不是特別的好。

“那好吧。”洛寒收回了手,吃了一口後就沒有再碰了,不好吃,确實是不好吃。

見洛寒不吃了,沈顧淮緩了許久,方才道:若是實在餓了,過會兒為師叫墨沉帶你去飯堂吃些。”

先前該還說着自己帶洛寒去,可現在實屬是有些走不動,疼的厲害了。

洛寒點了點頭:“好。”

洛寒趴在桌面上:“師尊什麽時候帶我下山去外面玩?待在這蓮花居也實屬無趣。”

“墨沉明日便下山歷練了,若是你想下山玩,便跟着墨沉,他會帶着你,也有其他的那些師兄會照顧你。”

“師尊為什麽不帶我去?”

“為師走不動了。”

洛寒默了默:“師尊就是不想陪我去吧?”

本以為洛寒會比墨沉好些,結果沈顧淮現在發現,他們兩人似乎都一樣,只不過開始好一些罷了。

“過些時日為師就要閉關了,這些時日裏不會離開望山之峰。”

“師尊要閉關了?”洛寒不想相信,“是因為陣法中受的傷嗎?”

沈顧淮點了點頭。

洛寒這才擔心了起來,依依不舍的看着沈顧淮:“師尊要閉關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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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吧,為師也不清楚。”

洛寒沉默了下去,良久道出了一句:“不可以不閉關嗎?”

“不可以。”

兩人就在這裏坐着,聊了一會兒,沈顧淮實在是坐不住了,便走了。

洛寒看着沈顧淮離開的身影,眼眸中的情緒複雜,本想跟上前去,卻還是停住了要動的腳。

會不會是自己太任性了?師尊看上去似乎不太高興?洛寒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好的人,想要多加的拾取一些來自沈顧淮的好,也想一直纏着,對沈顧淮好。

沈顧淮在外面坐了一會兒後便走出了蓮花居,去了望山之峰大殿當中。

衆弟子都在練武場地上練劍,排練的很整齊,出劍劃一,力度更是把控的很好,只不過還是差了一些,還需多加練習。

沈顧淮路過,衆弟子便紛紛收起了手中的劍,行禮道:“沈長老……”

沈顧淮嗯了一聲,也算是回應了。

沈顧淮一路去了望山之峰大殿,然而大殿空無一人,沈顧淮便也走了。

沈顧淮并沒有立馬回蓮花居,而是在這四周走了走,沈顧淮心裏過意不去,心裏更是在想着不如就與尊主說一聲,這長老不當了……

沈顧淮一襲月白色頸裝,幹淨利落,墨發高高束起。

正要往山下走去,臺階很長,一路上都能看到往上走的弟子們。

沈顧淮的臉色有些蒼白,這幾日他們都聽說了,便也都知道。

沈顧淮此時有些心不在焉的,走時都沒注意身旁路過的人。

直到有一個人停下拉住他的手時,沈顧淮方才停下,甚至有那麽一刻,差點從這階梯上摔下去。

那人拉住了沈顧淮的手,甚至就站在他的下一個臺階,就站在沈顧淮的面前,沈顧淮一倒便能倒到他的懷裏。

沈顧淮有些懊惱的收了手,站直了身子:“不好意思。”

“沈知硯。”

這人身穿一襲烏商河衣袍,衣袍上的花紋是月桂,黑色為主,紅白為次,眼眸深邃,帶着一抹探究的看着沈顧淮,帶有磁性的聲音從這人口中傳出。

“你又是?”沈顧淮并不認識眼前的人,不禁感到了疑惑。

不過就離開了清屏山沒多久,怎麽就碰到了這麽多人,不僅認識自己,似乎還是舊相識。

這人默了默,绛紫色的眼眸裏泛起了一抹光亮:“你不記得了?”

沈顧淮點了點頭。

見沈顧淮應了,這人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雖然是已經不記得了,但終究還是以前的舊相識便應了一聲。

“我聽你來了望山之峰便将手頭裏的所有事都處理完了。你就不想對我說些什麽?”這人有些期待的看着沈顧淮。

“太久了,以前的事情有些記不清了。”

這人笑了一聲,點了點頭:“也是,那便再認識一次,我名喚謝沂白,這次,阿硯還是莫要再忘了為好。”

謝沂白看着沈顧淮的眼裏帶着一抹寵溺,說話時都帶有無盡的溫柔,而這溫柔的一面謝沂白也只會對沈顧淮一個人。

比起之前,謝沂白還是更喜歡現在這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沈顧淮。

沈顧淮嗯了一聲,并不知道他口中說的那些都是什麽意思。

謝沂白伸出了手,撫摸着沈顧淮的臉,好似兩人從前一直都是親密無間的相處。

可沈顧淮還是本能的後退了一步,走上了一個臺階,很明顯的是在拒絕着謝沂白的觸碰,謝沂白也看出來了,并沒有多說什麽,僵在半空中的手也漸漸收了回來。

“聽說你受傷了,可是真的?”

“一些小傷,無礙。”沈顧淮搖了搖頭,“多謝關心。”

“一些小傷?”謝沂白有些不懂的看着沈顧淮,眼眸微微擡起,“如果這都是小傷的話,那得受多重的傷才能算的上是重傷?”

“和我走,我給你醫治。”謝沂白伸出了手,眼神真摯的看着沈顧淮。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沈顧淮依舊是拒絕着。

“你是準備閉關還是就這樣放任着好?不管是這兩個其中的一個還是不是,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都不可能。”

“你此時靈脈受損,單憑靠閉關是一點用都沒有的,若是與我,我每日還可給你輸送靈力,将靈脈一點一點的修複。”

“這望山之峰的長老當與不當,對你而言,也沒什麽。也罷,當初在雲浮峰吃的虧到了現在也還是一點記性都沒長。”

沈顧淮依舊是想着拒絕,可還是被謝沂白搶先了一步道:“與我,你不必客氣。”

雖是如此,但沈顧淮心中還是有些隔閡,心裏也不完全相信眼前的這個人。

“你若是不想與我走,我來望山之峰守着你也可以。”謝沂白嘴上說的輕松,實則裏外都忙的不可開交,時常走不開。

若是閑暇之餘很多的話,也不至于過了這一年多的時間才來找沈顧淮。

沈顧淮依舊是拒絕着:“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再清楚不過了,不勞煩閣下關心。”

“這麽久了,怎麽就還是不長性子?”謝沂白有些無奈。

兩人就在這階梯之處站在,而此時正好一個弟子走了過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這個弟子,沈顧淮倒是認識,是薛牧應的坐下弟子習羽。

對沈顧淮行了個禮後,便對謝沂白道。

“謝長□□羽有些疑惑的看着謝沂白,“謝長老來此可是有要事,若是實屬着急,我便快速趕回去與尊主禀報一聲,也好接待謝長老。”

“不必麻煩尊主,說一聲便好了,我來此也只是為了沈長老。”謝沂白帶着笑意的說着。

謝沂白在這整個修道界可是出了名的劍法厲害,尤其是那一套劍法下來,簡直出神入化,行雲流水,宛若驚鴻,誰看了都得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更是每個劍修所崇拜之人,想要追逐的目标。

手中更是有一把神器喚作:枉離。

再者也是奇怪,沈長老又是怎麽和謝長老牽連上關系的?甚至兩人看上去還是老相好。

“那我便先行告退與尊主傳達一聲了。”

謝沂白點了點頭,嘴角依舊帶着淺淺的笑意,這個人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簡單。

嘴上是笑意,眼眸裏卻很是深邃,看不清是在想什麽,只有一片黑暗,似是故意遮掩,不想讓人看出。

“若無他事,我便走了。”

在沈顧淮轉身的那一刻,謝沂白走上前拉住了沈顧淮的手,甚至還趁着這麽一點空隙的時間裏為沈顧淮灌輸靈力。

沈顧淮将手猛的抽回,很是抵觸謝沂白的觸碰。

謝沂白也沒有強求,松開了手,關心道。

“可有好些?”

“謝謝。”

見沈顧淮一直這般,謝沂白也有些無奈,輕聲道:“你我之間不必那麽客氣。”

“那些不好的記憶丢了就丢了,重新開始也蠻好的。”後面一句謝沂白其實想說:尤其是我與你。

但這話就這樣堵在了喉間說不出口,謝沂白也只是張了張嘴,無聲的多說了一個字眼。

“此時已快冬季,身上衣物還穿的如此之少,也不怕涼風吹來,引起風寒啊。”謝沂白一邊說着一邊将身上的墨黑色披風脫下,為沈顧淮披上。

“小心着涼。”在看到沈顧淮的那一刻裏,謝沂白的目光裏便只有沈顧淮,哪怕方才習羽路過時,謝沂白也沒有看一眼,更是沒有移開視線。

沈顧淮垂眸看着謝沂白手上的動作,自己到底丢了多少記憶,當年又發生了什麽事,能忘了這麽多人……

“我說了,你的傷我可以解決,便是真的,不框你,是在望山之峰還是跟我走,都是你的選擇,我不幹預,但是不管阿硯如何選擇,我都會在你的身側。”謝沂白绛紫色的眼眸裏盡是數不清的溫柔,而這溫柔只對沈顧淮一個人。

謝沂白的好,并不是無緣無故的好,他的好只會對自己在意的人好。

“也正巧明日阿硯的徒弟要下山歷練,蓮花居中只有我二人倒也是清靜。”

“你怎知?”

謝沂白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想要知道這些不是很簡單嗎?”

“清淩峰與望山之峰歷來交好,你與我離開,望山之峰不會說什麽的,就算有人說,我也會将他的嘴巴給縫上。”謝沂白語氣很平靜,最後一句話出口的那一刻,謝沂白還解釋了一句,“開個玩笑,莫要放在心上。”

沈顧淮嗯了一聲。

沈顧淮想要知道眼前的這個人跟自己到底是何等的交情,一直在絞盡腦汁的想着,可是不管他怎麽想也沒有用,根本就想不到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還是那句話,記憶丢了便丢了,莫要讓自己難過。”

沈顧淮點了點頭,霎那間頭瞬間疼的厲害,沈顧淮不禁閉了閉眼,手朝着旁邊伸去,扶住了滿是泥土的山角落,腳步也有些踉跄,站不穩。

見到沈顧淮這番副模樣,謝沂白立馬就扶住了沈顧淮,這一次,沒有再松開手。

“回去後慢慢說,以你現在的身子,若是着了涼,怕是要好久才能好起來。”

“玉佩給我。”謝沂白伸出手。

沈顧淮将玉佩給了謝沂白後,便沒有再拒絕謝沂白,他現在的身子他自己清楚,沈顧淮不想麻煩別人,畢竟修複靈脈需要花費大量的靈力,且還要與沈顧淮的修為差不多。

說起來也是奇怪,沈顧淮并沒有告知他玉佩的令訣,他竟也知道?

許是知道沈顧淮心中有疑惑,謝沂白便解釋了一句:“各大門派的令訣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地點不同,有限制。”

沈顧淮嗯了一聲,也算是明白了,這麽多年沒有聞外界的事情,都要變成孤山老人,什麽都不懂了。

來到蓮花居時,沈顧淮觀看了一遍四周,洛寒應該是喊着墨沉去了飯堂,一時半會兒應該也不會回來。

沈顧淮也松了口氣,以免兩人在這裏,一人一句話将自己堵的話都說不出來,更何況身旁還有人在。

謝沂白并不知道沈顧淮的顧慮,擡起頭好好的看了一眼這蓮花居,這麽多年了,還是沒有變,喜歡的還是這些,就連失憶了也還和從前一樣。

謝沂白的目光漸漸落在了不遠處的池塘裏,池塘裏的那些魚,謝沂白有些好奇。

“這魚?”

“吃的。”

“你會做飯?”謝沂白目光有些奇怪的打量着沈顧淮,在謝沂白的心裏,沈顧淮這人可是什麽都不會,兩手不染陽春水,尊貴的很。

那一身上下,除了修為以及劍法看得過去外,其他的,都不行。

“算會吧。”沈顧淮瞧了一眼後,便将目光收了回來。

“咳咳……麻煩你了。”

謝沂白淺笑道:“不麻煩。”好似說完這句話說完還不夠的一樣,謝沂白還在後面補了一句,“是你就不麻煩。”語氣中帶着明顯的調侃,還有對待時他人的不同的情感。

謝沂白沒有任何要遮掩的意思,把對沈顧淮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臉上,只要沈顧淮一擡眼,便能看到謝沂白眼裏的意思。

沈顧淮并不明白謝沂白靠近自己的意思,也看不出來謝沂白此時都在想些什麽。

走到了橋尾旁的一個長凳,正了正沈顧淮的身子,雙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讓其坐下。

沈顧淮也沒反抗,直接坐了下去,擡頭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他這是要做什麽。

謝沂白見沈顧淮這副探索的神情,眼裏的笑意更深了,從前怎麽不知道謝沂白還會露出這種神情?

失憶後,人倒是變得更有趣了,沒了從前那般無趣。

門派之外依舊有着沈顧淮的傳言,說來也是奇怪,明明幾十年都未曾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卻還是能聽到他們講這些。

謝沂白從袖子處拿出了一個青玉瓶,塞子打開,将丹藥倒在了手心,直接喂到了沈顧淮的嘴裏。

沈顧淮也沒有拒絕,吃進入腹中,丹藥入口即化,帶着一股暖流,一路順着腸道下去,溫暖着四肢百骸。

随後謝沂白便伸出了手,手中蘊含着如同陽光般溫暖的靈力,鎏金色的靈息不斷的在謝沂白手中流轉,最後流向了沈顧淮的體內。

謝沂白神情凝重,在控制着靈力,不過多時就收回了手。

“這樣可有好些?”

沈顧淮點了點頭:“好多了,謝謝。”

“阿硯,你又忘了。我說過,你我之間不用說謝謝。”

謝沂白越是這麽說,沈顧淮心裏便越是過意不去。

“當年你落在我這裏的東西,還給你。”謝沂白伸出了手,一塊白玉吊墜就出現在了手掌心。

沈顧淮看着謝沂白手裏的一塊白玉吊墜,一點印象都沒有,應該不是他掉的……可是他丢失了那麽多的記憶,萬一就是又該如何說?

沈顧淮有些遲疑的将玉墜接過了手,而在碰到的那一刻,玉墜化為了腰間配飾,挂在了沈顧淮的腰間。

這麽小的一個玉墜,戴在脖子上其實是再好不過的。

不過謝沂白知道他不喜歡這種,便也沒有。

“這麽多年過去了,已經物是人非,能再次和你相見我很開心。”謝沂白坐在了沈顧淮的身側,側了側頭,看着身後的那一處蓮池,慢慢的将目光收了回來,眼神熾熱的盯着沈顧淮看。

沈顧淮并沒有注意他都講了什麽,也不知是不是吃了丹藥的緣故,沈顧淮此時有些困了,帶着倦意的朝着謝沂白說了一句:“我有些困了,失陪了……”

可話才剛落下,沈顧淮便眼前一黑,朝着後面倒了去,這一倒正好就倒在了謝沂白的懷裏,謝沂白伸出了手,嘴角帶着得逞的笑意,将沈顧淮摟到了懷裏。

謝沂白讓沈顧淮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單手摟在了沈顧淮的腰間,沈顧淮頭自然的垂落在了謝沂白的胸膛上,手也垂落在了一旁。

謝沂白伸出手握住了沈顧淮放在腰間的手,十指相握,看着懷裏乖巧的人,謝沂白道出了一句話。

“這麽多年過去了,竟還能讓我再碰到你。阿硯,恐怕這一次我不會再依着你,松開你的手了。”

此時蓮花居一個人也都沒有,謝沂白就抱着沈顧淮坐在這長凳上,時不時的便伸出手碰了碰沈顧淮的臉,帶着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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