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番外劇場
番外劇場
沈顧淮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摸着少年的頭說着:“墨沉,莫要讓情感左右了你。”
墨沉不想聽這些:“可我若是不呢?”
“那為師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孩子大了,管不住了。有喜歡的人,也有自己的想法,可這般做,豈不是将人推入深淵嗎?
有些事,有些人,該放下的便要放下。不可強迫,哪怕再喜歡,也不得強迫。
沈顧淮說過許多回,可墨沉都不聽,甚至也不想聽。
就算沈顧淮說的再多,聽在墨沉都耳裏,不過都是右耳進左耳出罷了,從不放在心上。
墨沉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更不想就這樣當過沈顧淮,更是不會聽沈顧淮說的那些。
墨沉只是想知道沈顧淮口中如何說,也想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可每一次的回應,都不是墨沉想要對答案,也不是墨沉想要聽到的。
“我與師尊說過的。”墨沉閉了閉眼,沉聲道。
“說過什麽?”
墨沉就像是豁出去了一樣,什麽也不想管,什麽也不怕了,直言不諱:“我要是喜歡的這人……是師尊呢?”
“師尊會答應我,與我在一起嗎?”
聽到這話的那一刻,沈顧淮整個人都愣住了,下意識的松手推開了墨沉,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更不敢相信墨沉所說。
沈顧淮退後了好幾步,遠離着墨沉,眼裏帶滿了錯愕,甚至想要逃離此處,可墨沉又怎麽可能就這樣放任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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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顧淮退後的那一刻,整個屋舍都被魔氣環繞,設下了重重陣法,彙泷珠便在陣法的頂處。
墨沉這是……将自己當傻子耍是嗎?
“師尊,我只問你一遍,你喜歡我嗎?”墨沉目光一直落在沈顧淮的身上,那眼神就像是要将眼前的人吃了一樣,步步緊逼。
“你我是師徒,不可這般。”沈顧淮沒有正面回應墨沉,而是将師徒這二字拿出來說,是在提醒墨沉,亦是在提醒自己。
墨沉才不管什麽師徒,只在意沈顧淮的态度,只想知道他怎麽說。
墨沉誠心誠意,拿出真心出來問他,可最後得到的卻是‘你我是師徒,不可這般’。
墨沉言語低沉,沙啞無比:“為什麽?”
“不能就是不能,何來的那麽多為什麽!”
墨沉輕聲笑着,目光平淡帶有隐忍:“那便只能委屈師尊留在魔族與我作伴了。”
他不想再忍了,也不想一直藏于心,更不想每日只能膽戰心驚的待在沈顧淮身側,怕會被丢下,倒不如将此人困在自己身側的好。
“墨沉!你瘋了!”
“師尊說我是瘋了,那我便是瘋了。”墨沉朝着沈顧淮走去,不管沈顧淮此時是如何想,他都不在意,墨沉伸出了手,并沒有真的強迫于沈顧淮。
眼神真摯:“我會待師尊好的。”
沈顧淮心跳不止,說實話,他動搖了。可他們終究是不可能的,沈顧淮也不會伸手去牽住他的手。
他們可是師徒!又怎能在一起!就算沈顧淮喜歡他,也不會與他在一起!
沈顧淮心中不明白,更不知道墨沉口中所說的是真還是假,滿眼的警惕提防。
“你不是喜歡阿雪姑娘的嗎!何時又開始喜歡上了為師!”
“阿雪?原來師尊一直将此人放在心上……”墨沉當時不過就是胡亂叫的,再者也是故意為了氣沈顧淮,方才喊出那兩個字。
沒想到沈顧淮一直記到今日,甚至一直以為自己心中有喜歡的女子,也難怪沈顧淮總是會問自己那些奇怪的話。
“除了師尊外,我從未喜歡過任何人。以前是我愚鈍,不懂得師尊的好。”
“怎……怎麽可能……你怎會喜歡我!我有什麽好的,你不是一直都想離開的嗎?怎麽如今就!”不管墨沉如何說,沈顧淮都不敢相信,也不想繼續聽下去。
他那麽的差,那麽的不好。
從一開始墨沉就不喜歡自己,可如今,怎麽就……發展到了這種地步!
墨沉一步走上前,将沈顧淮堵在了牆角,對上了沈顧淮驚慌失措的目光。
“師尊很好,是我不好。”
“師尊,與我在一起吧。”
“只要是我有的,我都會給師尊,哪怕傾盡所有,我都願意。”墨沉侃然正色的說着,目光從始至終都在沈顧淮的身上,此時墨沉的眼裏只裝的下沈顧淮一人。
沈顧淮沒敢看墨沉,低頭垂眸着,不想回應。
那一刻,沈顧淮想也沒想,身子迅速的做出了反應,想要逃離。
可卻被墨沉發現,一把拉住了要逃走的沈顧淮,墨沉面色陰鸷,墨黑色的眼眸仿佛在霎那失去了光芒,緊緊的盯着沈顧淮看。
沈顧淮自認為自己跑的很快,卻沒想到還是被墨沉發現了!
“師尊難不成就這麽讨厭我?想要将我丢下。”
沈顧淮當即便甩開了墨沉的手,對上眼前之人的目光,皺起了眉頭,冷聲呵道:“墨沉!”全身上下都在顫抖,就連聲音都有了抖意,不知是氣的還是在害怕。
“你難不成真的要将為師鎖在你身側嗎!”
“未嘗不可。”
“墨沉!你敢!”
“師尊可以猜猜,我到底敢不敢!”墨沉幾乎一字一頓的說着,就連腳步也在朝着沈顧淮不斷靠近,再次将沈顧淮堵在了牆角之處。
“在天恒城之時,我便已與師尊表達過心意,我怕師尊不要我,我便說那是笑話,可……”
沈顧淮并未聽墨沉說完,當即便打斷了墨沉接下來所要說的,冷下了臉來:“所以你跟着我來魔族,就是為了說這些,想将我困在魔族,是嗎!”
聽到這個的墨沉心瞬間就冷了,墨沉從未這般想過,也不是因為此事所以才跟沈顧淮來的魔族,墨沉跟着沈顧淮來魔族,全然是怕沈顧淮會在魔族出事。
可如今倒是好,卻讓沈顧淮覺得自己有所圖謀,方才跟來。
可墨沉不想解釋,說再多的解釋,想必聽在沈顧淮的耳裏,也是那樣。
所以,又有什麽好解釋的?
“是。”
“我不僅要将師尊關在魔族,還要殺了望山之峰所有人!”
沈顧淮被墨沉氣的整個腦子都疼,眉頭緊皺在了一塊,不曾松開,呼吸更是上下起伏的厲害,厲聲呵道:“你敢!”
“我有何不敢的?我既說得出,便也做得到!”
“墨沉,你太讓為師失望了!”
墨沉笑出了聲,笑聲格外的刺耳,不斷的沖擊着沈顧淮的耳膜。沈顧淮心更是疼的厲害,就如同刀絞般,滿是鮮血。
“所以現在師尊是後悔了,後悔在鶴觀城救下我了是嗎?”
“是!為師當時就不應該救你,在鶴觀城時,就該将你殺死在鶴觀城!”可在此話說出口的那一霎那,沈顧淮瞬間便後悔了,不過都是一時氣話!他這般說,豈不是在傷墨沉的心!
“好,好,好…很好……”墨沉說了好多個好字,眼睛更是酸澀的厲害,明知會是這個結果,墨沉卻還是不肯放棄。
原以為師尊也是有一點喜歡自己的,卻沒想到都是自己曲解,自以為是罷了。
墨沉的手中靈力環繞,一把長劍就這樣出現在了手中。
沈顧淮腦子裏猛然游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想要後退,可卻無路可退,只能站在原地,那也離開不了。
墨沉将劍柄遞到了沈顧淮的面前,笑着說道:“既然師尊後悔了,那便用這劍殺了我,我不抵抗。”
沈顧淮不敢接,藏在衣袖下的手更是不斷的在握緊,修剪圓弧的指甲此時一點一點的嵌進了肉裏,滲透出血跡。
“你瘋了!”
“師尊是不舍得,對嗎?”看到沈顧淮眼裏的猶豫,墨沉的眼裏當即便泛起了一道光澤,言語間也有了欣喜。
“你!噗……”沈顧淮正要說出話來時,鮮血當即便從口中噴出,噴灑到了墨沉身上,沈顧淮從醒來的那一刻便一直在隐忍着體中的不适,一次又一次的将抵達在喉嚨處的鮮血吞咽到腹中,卻沒想到還是沒能止住,噴湧而出。
沈顧淮彎下了腰,咳嗽聲不斷的從口中傳出,鮮血更是一口一口的往外吐。
鮮血順着唇角不斷的往下流淌,為雪白的衣袍增添了豔麗的色彩,好似在一張白紙上畫了一筆,格外刺眼。
胸口之處更是疼的厲害。
“師尊!”
在看到沈顧淮吐血的那一刻,墨沉的心瞬間就慌了,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吐血!傷不是都已經好了嗎!怎麽還會!
墨沉連忙扶住了沈顧淮的身子,将劍丢在了一旁。可沈顧淮卻在抵觸着墨沉的接觸,甩開了墨沉的手。
沈顧淮心口疼的厲害,手緊緊的按在了心口之處,語氣沙啞的厲害,滿臉的寒意:“滾!”
沈顧淮閉了閉眼,不想看到墨沉。
墨沉在霎那間就使出了靈力,想要為沈顧淮治愈,可沈顧淮卻使出靈力,拒絕了墨沉的靈力。
“師尊!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強迫你,更不該拿望山之峰威脅師尊!師尊……我……”墨沉此時心亂如麻,怕自己說錯話,不知該說什麽,也不知該怎麽辦!
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低頭不斷的認着錯。
沈顧淮心軟的快,墨沉只要稍微說一句好話,便不氣了。
到底是自己太動氣了……
沈顧淮深深的嘆了口氣,擦了擦唇角的血跡:“莫要再說了……”
他又有什麽資格斥責墨沉,他自己都對墨沉有想法,卻還是這般義正言辭的呵斥着,着實是惡心!
“師尊……可不可以不要我……”墨沉語氣中甚至帶有了哭腔,撲通一聲跪在了沈顧淮的腳下。
墨沉雖一度想過要将沈顧淮困鎖在自己身側,可一但到了這個時刻,墨沉卻又不敢了。
他怕,怕師尊會恨他,更怕師尊會拿命與自己拼個你死我活。
若是墨沉真的想,沈顧淮就算再怎麽反抗也是無用的,只能被迫留下。
若是在平時,沈顧淮定然會說‘為師要你,又怎會不要你’,可這一次,墨沉等了許久,都沒等來沈顧淮的回應。
沈顧淮見墨沉低頭認錯的模樣,心口真的好疼,也在霎那間,沈顧淮手中便泛起了靈力的光澤,當即便朝着墨沉使去。
就如同在鶴觀城時的那般。
墨沉沒有任何的防備,瞬間便暈倒在了沈顧淮的身上,沈顧淮蹲下身子,将眼前的人抱住,手中正在施展着靈力,将墨沉方才的記憶剝奪,銷毀。
沈顧淮嘴裏嘀咕着:“還是不要記得的為好。”
在靈力施下的那一刻,沈顧淮噗的一聲,再次吐出了一口鮮血,眼皮也漸漸變得沉重,閉上了眼眸,暈倒在了牆角,而墨沉則躺在沈顧淮的身上。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再醒來之時,自己已是躺在床上,而墨沉正在為自己不斷的灌輸着靈力。
屋舍中依舊是有着結界,沈顧淮心突然狂跳,難不成!就在沈顧淮多想之際,墨沉的聲音瞬間從上方傳來,滿臉的擔心。
“師尊醒了?”
沈顧淮聽後,目光便一直放在了墨沉的身上,什麽也沒說。
墨沉頓了片刻:“師尊一直盯着我看做什麽?”
見墨沉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沈顧淮倒是松了一口氣,不記得便好。
過了一會兒,沈顧淮方才想着回應墨沉:“沒什麽,為師昏睡了多久?”
“三日了。”
這三日裏,墨沉一直都守在沈顧淮的身側,未曾離開半步,甚至連眼都沒有閉上,生怕沈顧淮會出什麽事。
墨沉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發生了什麽,他只記得師尊醒來後,與自己說了幾句。
再然後,自己便躺在了師尊的身上,身上更是帶有斑駁血跡,着實駭人!
沈顧淮低下了頭,看着自己身上的這一套衣袍,沉默了許久,想必又是墨沉換的吧……
“到底出了什麽事,師尊怎受傷了?”
“些許是傷還未痊愈,莫要擔心。”見墨沉這般,沈顧淮嘴角也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這般便好。
沈顧淮用手支撐着,坐了起來,靠在身後的床板上。
墨沉也沒有多加懷疑,只是點了點頭,可心裏卻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些事情,可是又想不起來。
看着墨沉絞盡腦汁的模樣,沈顧淮心裏還是有些慌,怕墨沉會記起,更怕墨沉會知道自己其實也……
“在想什麽?”于是,沈顧淮便打斷了墨沉心中所想,輕聲問道。
墨沉搖了搖頭,乖乖回應着沈顧淮:“沒什麽,就是在想一些事情。可就是想不起來,着實奇怪。”
沈顧淮怕墨沉一個人在那胡思亂想,倒不如自己先開口:“是在想為師為何會暈倒?”
墨沉點了點頭。
沈顧淮也不知該如何說,想了好一會兒,也才說出這四個字:“傷口犯了。”
“來了魔族也有好些時日了,師尊身上的傷口,藥還未曾換過,可要弟子幫忙?”墨沉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沈顧淮看,一如往常,沒有任何區別。
沈顧淮想也沒想便拒絕了,只覺得尴尬無比,不知該如何面對墨沉。
心裏總是有一道隔閡。
沈顧淮輕咳了一聲:“不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墨沉墨黑色的眼眸裏帶有一抹深沉的笑意,像是在想一些不該想的:“若是師尊需要,随時可以喚我。”
沈顧淮嗯了一聲,什麽也沒有說了。
這幾日兩人一直都在這峪流城當中随處走走,墨沉一如往常那般,喜歡向沈顧淮撒嬌,可沈顧淮卻總是有意的避開。
墨沉則察覺出了這一點,每次要碰到沈顧淮之時,沈顧淮都會下意識的躲開,好似很抵觸自己的觸碰。
墨沉也沒有多想,或許是師尊嫌自己煩了,方才會這般吧!
殊不知沈顧淮是因為那件事,方才變得這般……
在沈顧淮沒留意之際,墨沉便會去一趟峪流城,問峪流王望山之峰一事查的如何了。
一如往常,峪流依舊是沉浸在香玉閣中,不過這一次,懷中并沒有抱着美人。
獨坐高座上,悶悶不樂的喝着酒杯中的酒。
峪流王并不會主動去找墨沉,畢竟望山之峰一事,還沒有查明白,得到的一些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當墨沉進到香玉閣時,峪流王一眼便瞧見了,當即便從高座上走下,朝着墨沉走去。
“殿下。”
“望山之峰一事,查的如何了?”
峪流王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沉悶:“查到了一些,也不知是真是假,殿下可要聽?”
“說便是。”
“清規劍是梧焦在用。”
墨沉并未聽過這人的名諱,也導致于墨沉聽後,滿臉的不解:“梧焦?此人又是?”
“當年劍法響徹整個修道界的一個人,曾被稱為劍仙第一人,随後便是沈宗師。”
“只不過那人是個瞎子,也沒有修為。”
“不過有沒有去望山之峰,這倒是還在查。”
墨沉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峪流王也是擔心,若真的是這梧焦,要是被發現自己派人去查,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這人脾氣出奇的火爆。
峪流王還真的就是有些害怕。
畢竟修煉沒到家,要是被逮到了,那便完了。
既然該說的都說完了,峪流王還真是有些好奇沈顧淮,小心的問了一聲:“沈宗師……還在峪流城?”
墨沉瞧了峪流王一眼,皺起了眉頭:“問這個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