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莫沉對他會被糖葫蘆吸引住這事也不覺得奇怪,想開口問些什麽,就見他出神地盯着看,便沒再問直接自己起了身出去。

葉曲安也沒注意到莫沉的離去,他愣愣地想到有一年冬天,他跟爹爹上鎮辦置年貨,路過賣糖葫蘆的,他便吵着要。

那個時候家裏也稱得上殷實,幾文錢一支的糖葫蘆也倒買得起。

只是回去的路上遇到不知道哪個村子裏沒關好看家護院的狗,追着他們狂吠,那支他只舔了幾口的糖葫蘆便在匆忙逃竄間不知道掉落在哪了。

再之後爹爹身子每況愈下沒多久就離世了,他總是見着糖葫蘆就想到那年冬日爹爹蒼白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擦他因為丢了糖葫蘆哭花的臉。

正出神,就見樓下賣糖葫蘆的攤子前多了個熟悉的挺拔身影,他轉回頭才發現做自己對面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

見莫沉默默掏出了塊碎銀子又塞回來袖子中,從腰間荷包裏掏了幾個銅板這才接過糖葫蘆,沉默寡言還面無表情的劍修舉着兩支糖葫蘆像舉着兩支短劍一樣,葉曲安在樓上看着突然笑出了聲。

等莫沉回來時,見他傻笑,不明所以地遞上兩支糖葫蘆。

葉曲安接過糖葫蘆,笑眯眯地說:“我都看到了。”

莫沉依然不明所以,只是見他神色相當放松地咬開糖葫蘆,也沒有多問。見葉曲安吃得開心,莫沉也端起茶杯不緊不慢地喝着這酒樓的粗茶。

“沉哥你要不要試試?”葉曲安把那支沒碰過的糖葫蘆湊到他面前,“酸酸甜甜,很不錯。”

莫沉的視線順着糖葫蘆往上看卻定在了葉曲安嘴角一點的糖渣上,他原本不喜歡這些酸甜粘膩的東西,此時卻突然覺得嘗嘗這些倒也不錯。

便就着葉曲安的手咬下了那支糖葫蘆的一顆。

葉曲安的手跟被火燎了一般飛快地縮回去,生怕慢了一步,又引來了莫沉不明所以的眼神。

“确實不錯。”咬開脆脆的冰糖衣與有些綿軟的海棠果,酸甜一同在口中炸開,莫沉平靜地評價,像是個認真品嘗點評的食客。

葉曲安卻像被摁住嘴的鳥雀,一個字都沒往外蹦,安安靜靜地繼續吃着自己的糖葫蘆。

莫沉不知為何心情頗好地翹了翹嘴角,也低頭繼續慢慢喝着茶,任微澀口的茶水一點點沖淡舌尖的甜膩。

他們這趟上鎮子倒是買了不少東西回來,還多買了幾盒防皴膏,只是傍晚到家前下了場大雨,莫沉身體強健倒還好,葉曲安這一淋到了家就開始打噴嚏。

兩個人脫下了濕衣裳就去竈房烤火。

莫沉往竈堂裏多添了些柴,聽着竈臺裏的火焰噼裏啪啦地舔舐這柴,似乎竈房中已經完完整整浸入了這安靜溫暖的氛圍。但是很快葉曲安一個噴嚏連着一個噴嚏打破這氛圍,莫沉也知道他這情況不對了。

“姜在哪?煮點姜茶喝。”他平時除了砍柴放柴偶爾幫葉曲安燒火,也甚少進竈房,自然也沒摸清竈房的具體情況。

葉曲安的關注點卻是歪的:“沉哥還知道姜茶?好厲害!”

莫沉聽着這浮誇的聲音沉默了片刻,默默伸出手貼向葉曲安的額頭,已經熱起來了。

“燒得這麽快?”莫沉壓低着嗓音問。

葉曲安感覺自己額頭上像是多片個溫暖的雲朵,毫不猶豫地把伸出兩手把死死地雲朵摁在自己腦門上。

莫沉看着傻笑的葉曲安,有些哭笑不得,卻還是緩慢地抽出自己的手,扶着葉曲安向他卧房走去。

這還喝什麽姜茶啊,得喝藥了。

平日見葉曲安身子倒也算不錯,怎森*晚*整*理麽今日淋些雨這麽快就開始發熱了?

不過沒走兩步,葉曲安手軟腿軟的,好幾次要滑倒,雖然他感覺有只有力的胳膊扶着自己但卻像怕栽倒般不肯多走。莫沉沒法子了,只能彎下腰把葉曲安抱在懷裏。

葉曲安算是高個子的哥兒了,再加上初春穿得厚,平日裏看不出來,莫沉也沒想到他抱起來這麽輕一個,像根蘆葦輕飄飄的,好像別人一用力就能折斷。

葉曲安倒是舒服地窩在他懷裏,調整了個姿勢後還拍了拍莫沉的胸膛嘟囔着:“這枕頭這麽硬?”

感覺到他熾熱的鼻息打在自己的脖子間,莫沉雖然有些不适和陌生感倒也沒挪動他,只是邊向着卧房走邊想着,這摸着也沒這麽燙,怎麽這麽快就燒得神志不清了。

直到把葉曲安放到被窩,莫沉只想明白了一件事,等葉曲安病好了就叫他早起跟他練劍。

練練劍強身健體,省得以後淋了點雨又發熱,從基礎的劍式練起,日後再給他找套适合他的劍法。

系統銳評:可怕的劍修思維,恐怖如斯!

給葉曲安塞好被子,莫沉又上桃樹邊把縮在那除了抱着上品靈石啥也不做的阿筍拎了出來。

“做什麽?做什麽?”阿筍一開始還外厲內荏地反抗,但在莫沉冷淡的目光下很快就老實了,“大人需要小的做些什麽?”

“到小葉房裏看着他。”莫沉簡單吩咐。

阿筍哪敢多問,連靈石都不敢多抱一會兒就沖去了葉曲安房裏。

莫沉又上竈房翻了好一會兒,才找了姜和結塊了的紅糖,中間竈堂裏的火都差些熄了。

煮好了姜茶,他便端去葉曲安房裏,推開門進去,見床上葉曲安已經開始淌汗了,臉上通紅就連薄薄的眼皮也像燒着了。

莫沉想把他叫起來喂點姜茶驅驅體內的寒氣,卻怎麽也叫不起來,他又實在不會照顧人,着實感覺有些頭疼。

系統看不過眼:“拿勺子喂一下。”

莫沉理解了,并且無師自通捏開葉曲安的嘴,塞了勺姜茶。

但是沒用,葉曲安咽不下去。

系統見此,像是想到什麽,調出自己資料庫裏的圖像放給莫沉看。

莫沉識海裏正播放着兩個人嘴對嘴渡着些液體,而耳邊系統還傳來問話聲:“宿主學會了嗎?”

莫沉冷笑一聲,系統立刻老老實實關掉圖像,不敢再造次。

昏昏迷迷的葉曲安似乎有些難受,翻了個身,但是又被莫沉扶了回來。

可能是燒得有些嚴重,他紅豔的唇上都有些幹得起皮,莫沉微皺着眉盯着看。

就在系統充滿希冀的時候,莫沉一邊捏開葉曲安的嘴灌下一勺藥,另一邊快速伸出手給他順了下去。

“忘了泡手塗藥膏。”莫沉原來是見着幹得起皮的唇想到了葉曲安皴了的手。

他越發确定,得早些帶着葉曲安引氣入體。

系統:……

就這樣一勺勺,莫沉很快把一碗姜茶給葉曲安灌了下去,只是可惜他先前從自己儲物戒裏拿出來的靈藥裏面還真沒有能管風寒發熱的,只能讓葉曲安自己扛着過去了。

又倒來熱水給葉曲安擦幹淨臉和手,吹滅了油燈後,莫沉卻沒離開,而是在莫沉床邊打坐冥想了起來。

系統:你又修煉不了,不如上床躺着。

莫沉沒搭理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前半夜倒還好,倒了後半夜,卻出了情況。

莫沉聽到葉曲安低聲地呻|吟,似乎在忍耐着什麽痛楚,他睜開眼正要上前去看,就發現周圍的水木靈氣竟朝着葉曲安而去。

這是要,引氣入體?

莫沉沒再弄其他的動作,而是細細觀察着,他能隐約見到葉曲安身上的骨骼似乎覆着些淡淡的綠色光芒,像是木靈氣,不免皺起了眉。

他自己引起入體過,這些年也見過不少人引氣入體,卻沒見過這樣的情況,

再說承山宗內外門弟子大多都是用得這套心法引起入得體,莫沉從未見過用這套心法有什麽異象的,這确實也稱得上奇怪。許是葉曲安自身體質特殊,但思及這個可能,莫沉眉眼都沉了幾分。

修仙界體質特殊者并不少,其中也有說不得的嬌弱體質者,若是用了不契合的心法很容易出岔子。

不過很快,葉曲安全身骨骼上淡淡的青色就消失了,就只剩下水木靈氣的包圍,就仿佛剛剛是莫沉看錯了一般。

莫沉不敢疏忽,繼續觀察着葉曲安的情況,見水木靈氣被他如同鯨吞雲水般吸入體內,也知曉這是沒什麽問題了。

而葉曲安燒得迷迷糊糊間突然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頭都發着燙,除此還十分脹,像要在他體內炸開一般。他痛呼出聲,想等這全身骨頭的疼痛慢慢捱過去,卻只是越等越痛。

神智尚未清醒,他卻不知道為何相當确定,這疼痛是不會自己消失了的。不知道何時,葉曲安已經在心中默默念起了心法,他往日并不能完全理解這心法,在這一刻卻醍醐灌頂。

而等源源不斷的靈氣湧進身體,來自骨骼的疼痛漸漸緩解,葉曲安心下确定,不斷運轉心法,直到感覺自己丹田的位置似乎充盈着靈氣。

葉曲安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全身都舒爽了許多,便直接坐起來身。

而目睹他在發着燒還昏迷的情況下成功引氣入體的莫沉正目光沉沉地注視他。

葉曲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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