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你現在應當是成功引氣入體了。”莫沉此時已經平複了些，“熱水也燒好了，你自己去洗洗。”
原來此時天已大亮，莫沉也守了葉曲安一夜。
雖然他精力充沛但昨日一天都外奔波又守着葉曲安一夜，也不免有些疲怠，交代了兩句便轉身回了自己卧房。
葉曲安原本尚不清楚他為什麽要說燒好了熱水，現在低頭看自己中衣上連帶着被褥上都沾着些灰土油垢一樣的東西，又聞到了陣陣臭味，不經臉色大變。
他剛剛就是這樣出現在莫沉面前的？
心神不安的葉曲安不自覺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守在一旁不肯離開的阿筍都是出口安慰他：“他守了你一夜，怕是都看到了，恩人擔心這些也沒用啦。”
不過這下葉曲安卻抓住了關鍵字眼：“守了我一夜？”
阿筍看着葉曲安坐在那傻笑像是昨天剛剛發起燒時的樣子，也不禁覺得人實在是奇怪。
不過又被臭味襲上鼻尖的葉曲安很快反應回來，起身收拾起東西來，匆忙拆下被褥丢到了洗衣服的，又帶着些幹淨的衣裳上淨房倒水洗澡。
不過這次他發現了些不對勁，似乎自己的力氣變大了許多。
這就是引氣入體嗎？
不過葉曲安來不及多做思考，就被身上粘膩惡臭味逼得直接沖進淨房開始洗澡。也幸好昨日在鎮上又添了些皂角一些個東西，不然按照他現在的搓法怕是要不夠用。
而莫沉想來也是早就料到了這麽個情況，燒得熱水倒是很充裕。
等葉曲安好不容易洗完澡又處理幹淨床榻和被褥，莫沉已經小憩一覺起床了。
“沉哥，你不再多睡會兒了嗎？”葉曲安披着還未幹的頭發，見莫沉走出了房間先打了聲招呼。
“無事，還有其他事情要做。”莫沉不在意地說道，他只是小小休息一下便恢複了往日的神采。
見到葉曲安頭發還濕漉漉地披着，他本來想擡手用靈氣幫他烘幹，但剛擡起來手就想起自己現在用不了靈氣，把去取了塊棉布遞給了葉曲安：“你擦擦，別受涼了。”
葉曲安歡喜地接過棉布蒙在頭上，他的頭發也不算太長，再加上先去吃得不甚好還有些毛燥，不過勝在柔軟。
“你日後早上跟我一同練劍。”雖然莫沉已經完全确定葉曲安是因為體質原因昨夜才發的熱，但想到他這單薄瘦小的身子，還是覺得跟他一同連練劍好一些。
葉曲安自然是不會反對的，只得乖乖應聲好。
見莫沉要出院子，葉曲安又追上去問：“沉哥你早飯吃了再出去吧？”
“吃過了，竈房鍋裏有粥，你看着吃。”聽到這話，扛着耙的莫沉似乎踉跄了一下，然後頭也沒回丢下了這麽句話。
很快，在竈房掀開鍋的葉曲安就知道莫沉為什麽這麽個反應了。嘗了嘗帶着些糊味的米粥，葉曲安昧着良心想，其實倒也還好。
這都是用精米煮的粥，若是旁人家這麽折騰得被說浪費。不過人無完人，沉哥會賺錢會種地還會照顧人，還這麽厲害，不會燒飯怎麽了？就是不會喜歡他……
葉曲安想到這不免有些心酸。
不過莫沉并不知道葉曲安一個人在院子裏想些什麽，他正在研究如何開始着手處理自己面前的地。
因為剛下過的一場雨，這荒地上踩一腳進去能沾上不少泥，開荒地是先要把荒地上的亂石與雜草荊棘之類的東西挪開。
這塊的荒石多到不能說是亂石了，簡直能跟石場一拼。
莫沉這下意識到自己帶來的東西不太合适宜了，所幸他也不急着現在回去，就先上地裏挪開必要大塊且突露在土地外面的石頭。最麻煩的不是直接裸露在外面的亂石，而是尚且埋在土中的，像這些石頭因為都藏在土裏，也不能用牲畜幫忙犁地，只能自己一點點挖開把石頭移開。
莫沉速度稱得上快了，就這樣光是一上午也只是清了一半。
等葉曲安見莫沉遲遲不回家，也出來找他吃飯，見荒地旁邊一堆大大小小的石頭聚成個小山樣，就知道莫沉還在這。
“沉哥，回去吃飯罷？”他加快步子走到荒田邊喊道。
莫沉悶悶地應了一聲，又抱起一大塊石頭丢到了那堆小石頭山旁邊，這才歇住了。他氣息平穩，若不是他額頭沁出的細細汗珠以及他那沾了不少泥土修長白皙的手，估計也沒人看得出他一上午忙活個不停。
葉曲安見莫沉想擦去自己額上的汗珠，又拿自己滿手的髒污沒有辦法，便輕輕偷笑一聲，拿出了自己的手帕。
莫沉倒想去接，但是看着自己手上，也頓住了。
很少見到莫沉這樣為難的葉曲安笑得見牙不見眼，又提醒莫沉：“沉哥你低點頭，我幫你擦一下。”
莫沉順從地矮了矮自己的身子，俯下身來，他比葉曲安高了将近一個頭還要多，平日裏倒還好，這麽一俯下身來讓葉曲安頓時覺得有些壓迫感。
但是見莫沉定定地瞧着自己，葉曲安也趕緊伸出手帕胡亂在莫沉臉上抹了抹兩下。
“好啦。”葉曲安收回自己的手帕，感覺自己的尾指都有些緊張地抽搐。
總覺得自己被随便糊弄了的莫沉直起來身子，跟葉曲安說起正事：“你下午有別的事情嗎？”
“沒有。”葉曲安早上也割完喂豬喂牛的草，菜園的草前兩日也跟莫沉鋤過了一次，倒真沒有旁的事要做了。
聽到這，莫沉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到時跟我一起來整這荒地罷。”
葉曲安看了看雜亂的地面又瞅瞅一旁的石堆，只好苦着臉應下。
兩個人便直接回村子裏，但早上莫沉出來得早沒遇到什麽人，這眼下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路過村前的田地裏能看到來來往往不少村裏人。而他倆也被不少人見到了。
與葉曲安關系好些的人，便跟二人招呼了一聲寒暄了幾句就各自離開了。
關系一般的，莫沉聽着幾個人毫不壓低讨論的聲音就與他們擦肩而過，生怕他們聽不到一樣。
“這就是葉哥兒撿回來的男人啊？”
“可不是，你是沒見着葉哥兒他叔嬸兩次去找事都被打回來了。”
“啧啧啧，倒是會挑男人的。”
“呸，這有什麽好的，未婚未嫁的就住在一起，不知羞恥。”
“怕是個腦子不大好的，我可聽說了葉哥兒去長那說要開村西頭前的荒地。”
“開那塊地？果然是不大好。”
“……”
莫沉也不少聽別人風言風語，倒不在意這些，他低頭去看葉曲安見葉曲安木着臉似乎對這些熟視無睹，不禁挑了挑眉。
就這時，阿姐匆匆從村口跑了出來，見着他倆一把拉過葉曲安：“快回去看看，陳大壯帶了一群痞子砸你們院子了！”
葉曲安也沒遇上過這種事，想到屋裏頭的東西，他也有些慌亂卻沒動只是擡眼去看莫沉。
莫沉還稍稍回想了片刻陳大壯是誰。待他想起是那個帶葉二叔葉二嬸和村長來逼婚葉曲安又帶皂衣抓人的賭徒，他難得地笑了一聲。
葉曲安憑借自己為數不多的相處經驗判斷，這是真生氣了。
也難怪莫沉有些動怒，雖然他不把這等人當在心裏，也不在意這些事，但是這一次又次來挑事，也說明他沒處理到位。
不過……正好開荒地搬石頭還缺了人力。
莫沉打定了主意，又想到自己還沒有開完的荒地，突然有了別的想法。
“走，回去接待一下。”莫沉見葉曲安還愣愣地看着自己，以為他是吓傻了，出聲提醒。葉曲安還是缺了些鍛煉，這樣日後若真把他帶去了上界，他一個人在危機四伏的上界該如何生存？
莫沉心下心思百轉，面上卻未表現出來，他現在更是急着處理那幾個來他院子裏鬧事的家夥。
“給我快點砸！”陳大壯見葉曲安和莫沉都沒回來，連忙招呼自己帶來的人。這些都是他先前在鎮上賭錢喝酒認識的街溜子，別的不說做混事那是各個好手。
上次被趙實帶着後，去衙門挨了好一頓打，給了不少錢這才被放出來。這是真肉痛，錢包的肉痛身體的肉也痛。
想到這他就惡狠狠地瞪了眼這收拾得幹淨整齊的小院子，他不敢正面找莫沉的事，但是背地裏下黑手倒是順手得很。想到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一片，還有對他惡語相向的趙實，他把這一切都歸于莫沉與葉曲安這兩個賤人的身上！
幾個痞子做這些事都是熟手，上來就先沖進堂屋，把屋裏頭整理得好好的東西都砸地上。
“哎，這裏有飯菜，可別碰着了！”一個混子見到飯桌上被罩起來的飯菜，連忙提醒身邊的同伴。
“你還做人留一線啊？”他的同伴一把掃下來桌上的茶杯，很是不屑。
“那哪能，這飯菜聞着挺香，我看了，還有肉，米飯和大白饅頭呢。吃得真好，等會哥幾個帶走去喝酒！”
同伴一聽，肅然起敬，多極致的雁過拔毛追求。
除去這，還有在那看到院外豬圈裏的野豬與小牛犢的。
他們說好聽點是街溜子，說不好聽點，都是偷搶的慣犯，看到這能不動心嗎。
“這個不錯，能換不少銀兩！”那痞子一喊，其他人聽到銀子連忙湊過來，去發現自己怎麽都翻不過圍牆。
這下幾個人急了，去撞那圍牆。這豬圈的圍牆只是被莫沉簡單修過，因為布了限靈陣，不擔心平日裏野豬們給他撞倒。但哪成想，這圍牆被上次那群衙役撞過，這次又被幾個混混硬撞，倒真給撞倒了。
把圍牆正好撞倒的那個混混跟着一起倒進了豬圈，平日裏葉曲安打掃得頻繁，豬圈也算幹淨。混混來不及歡喜，就見到正在安靜享受着自己美食的小野豬們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看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