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四章
不得不說,這效果還是出衆的。
葉曲安驀然睜開眼,睡醒惺忪但難掩其震驚神色。
“你醒了?”罪魁禍首表現得相當平靜與無辜,“該練劍了。”
葉曲安:“……”
等他掙紮着洗漱完再到院子老桃樹下時,莫沉已經拿着兩把竹劍面朝着桃樹站在那了,也不知道這竹劍是莫沉何時做成的遠遠看着很是光滑似乎沒有一點毛刺。
現在早上起來還是有些冷,莫沉穿着件并稱不上厚的玄色春衫,墨發高高地束起,站在那滿樹桃花下,遙遠得像幅畫。
“來了。”莫沉聽到了動靜轉過身來,遞給葉曲安一把竹劍,見他像還有些沒睡醒的恍惚。
“昨天幾時睡的?”他又問。
葉曲安眨了眨眼,緩緩回神:“不記得了。”
“若是要看書,打坐修煉功法代替睡覺。”雖說大多數修士在入了門後更多的時間是用來修煉,但除了閉關沖擊瓶頸,夜間也總歸是躺下休息的。也只有少數苦行修士晚上不睡覺以冥想與修行代替并以為常态的,其中就包括莫沉。
承山宗這門心法最大的特點是能在體內循環運轉時源源不斷把周圍的靈氣轉化為自身修為的一部分還能沖去體內長期積累下來的雜質,修煉一夜也确實會神清氣爽。
葉曲安張了張嘴也只好垂頭回個好,雖然他還是想睡覺。
“若是累得很,想睡就睡。”莫沉見他這樣,也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殘酷,又補充了句。
葉曲安這下松了口氣,但暗自打算夜裏就嘗試一次。
莫沉教人練劍自然是從基本功開始教起,如是基本功都未練好再說其他的也是來得太虛。
葉曲安做事也相當認真,雖然只是枯燥的基本劍式,卻力求做到莫沉所說得一劈一斬一收一放都做到極致。
莫沉就這樣替葉曲安安排好了一早一晚的事情,偏偏兩個人還都覺得沒問題。也或許對于莫沉來說他不大懂所謂的救贖任務,但他知道最上乘的幫助是讓人變得更強。
又是過了幾日,莫沉搭着丁成的驢車又上來次鎮,取完布料又跟着成衣鋪掌櫃老板去他後院看那只瘸驢。
說來也奇怪,這才過了幾日這驢的瘸病真就吃了那幾副藥吃好了。
“客官不知道,這驢子可能吃了。”掌櫃也許是養出了些感情,居然相當自豪地跟莫沉介紹這驢的食量。
正悠閑磨着草料的驢像是聽到掌櫃在說它,出了聲:“阿呃呃。”
成衣店掌櫃熟練地揪住它的耳朵:“別嚎了,人都來說幾次了!”随後又似乎意識到了莫沉這個主人就在身旁,有些不大好意思得收回手讪笑。
莫沉:“……無事。”
牽走據說很能吃的驢,莫沉又到上次定制驢車與農具的木匠那裏付錢取東西。不過因着沒有經驗,便讓木匠現場幫他把驢車按到了驢身上給他示範了一遍。
驢的情緒很穩定,只是繼續嚼着東西任由他們擺布。
莫沉将東西都放驢車上後才想到自己也未駕過驢車,不過旁的不說他倒是很敢于嘗試,便想着出了鎮就上去試試。
接着便是這一驢一牛還沒個休息的地,他上次便想着拉點磚回去重新修下豬圈,再順道給這一驢一牛修個棚子,現在幾只野豬還小還好說,再過些日子說不得要出什麽岔子。
他邊問邊尋找來處燒磚的窯,與人說好了價格與送上門的地點後,這才離開。莫沉其實也本有重修一下家裏屋子的想法,因着地上鋪得都是土磚,下雨天地上也說不得有些泥濘,就算鋪上些幹草與竹編的席子,也是有些不大幹淨。但是這些未與葉曲安商量過他也不好直接下決定,只得等回去了再跟葉曲安商量這些。
除去這,他也還記得給葉曲安帶些蠟燭,又上成衣店掌櫃推薦的店準備去買些。
“這蠟燭多少一支?”莫沉先問了價。
“嘿,您可來對了店了。咱們現在供貨的老板養的白蠟蟲又多又好,只要三十文錢就能用着這麽好的白蠟。”老板是個健談的,跟莫沉還滔滔不絕講上了一連串,“客官要是買得多,咱們白蠟燭買十支還能送上一支。”
莫沉聽着倒也覺得有些意思,出錢買了二十支,到手二十二支想來也是夠用一段時間了。
待老板用油紙把蠟燭包好遞來,莫沉轉身準備離開,卻正巧遇上了剛進門的老翁。正是先前買菜種子時提醒他又載他們一程驢車的老翁。
“我就說門口誰的驢把門擋得死死的,原來是你。”老翁也認出他來了,還主動打了聲招呼。
莫沉微微颔首,向老翁打了招呼。
“沐老板!您來了!”櫃臺裏的老板那叫一個利索地鑽了出來,連忙與沐老翁寒暄。
“蠟燭賣得怎麽樣?”沐老翁也是來了解一下行情的,便直接問了,還不忘轉頭跟準備出店的莫沉交代句,“你先莫走,等一等我。”
莫沉也好奇他老人家葫蘆裏頭賣得什麽藥,并依着站在旁邊候着。
聽着老板與沐老翁的交談,莫沉這才知道那個白蠟蟲養得又多又好的就是這位,他不禁有些驚訝,但想着先前兩次見面沐老翁的出言倒也不覺得奇怪了。
又定好了下一次供貨的日子又知道了這幾次顧客的反饋,沐老翁才算與老板交談完,見着莫沉安靜地站在一旁,他滿意地點了點頭:“走罷,上次說去你家看看陣法,正好今日有空,擇日不如撞日。”
莫沉也确實歡迎這位老翁,他見老翁應當是經驗十足也想多問些問題。
“不過前輩,我不會駕驢車。”出了鎮後,莫沉提醒坐在驢車上的老翁。
沐老翁像是倦了,半阖着眼揮了揮爬滿皺紋的手:“這有什麽會不會的,駕着便是了。”
莫沉說這話本意也是提醒沐老翁,見他不介意這些也上車駕起了驢車。
很快,沐老翁稱得上平和安寧的神色就發生了變化,幹枯的眼眶被他瞪得都快要裂開了:“誰像你這樣駕驢車的?”
莫沉也确實是個神人,本來行走緩慢性情溫和的驢子在他這不知道輕重的一鞭子下去,愣是狂奔數幾十裏。
“也就這驢性子好,不然高低得把你踹下去。”沐老翁點評,驢子這動物說它性格溫和情緒穩定倒也不完全,若是在草原上遇到些狼,驢可不像馬那可是會轉頭跟狼幹起來的倔種。
莫沉不言語,驢子可替他答上了:“呃啊啊啊呃!”
沐老翁:“它說我所言甚是。”
莫沉:“……?”
驢雖然行進緩慢,但到底比人扛着東西回去得要快。也許是這驢子身強體壯,也許是這驢扛着的東西少,也許是因為先前被莫沉不知輕重那一下沖刺了好長一段路,莫沉倒是感覺自己回去的路程要比上來時快了不少。
此時小葉村路上田裏也都是些出來幹活的人,有些見着莫沉都駕着驢車回來了也不免震驚。
“這葉哥兒家的這麽厲害,竟然都換上了驢車。”
“嗨,你咋才知道,我可聽說他跟城裏的富家貴族都搭上關系了。”
“亂說,我明明聽着那些個痞子說他怕是個……”
“怕是個什麽?”
“噓……”
“此話當真?”
“那我還能騙了你不成,當然是真話。”
莫沉耳目聰敏,又是修仙之人,這些自認為小聲的讨論他可都聽得一清二楚,不過是農戶間閑着無事先編排,他也懶得多做搭理。
倒是坐在驢車後面,像是睡着了的沐老翁像也聽到了什麽,幹癟的嘴角稍稍上揚。
到家後,莫沉利索地跳下驢車,叩了叩門,聽着葉曲安不急不慢地喊着:“來了!”
清脆的少年音可算喚醒了在驢車上昏昏欲睡的沐老翁。
沐老翁:“懂不懂尊老之道,快來扶着我下車。”
莫沉可不覺得這位前輩是需要扶着上下車的,且不說先前上車時他那個利落勁,就說這驢疾馳時沐老翁可穩穩當當地坐在後面,怎麽看都是個身子骨硬朗的。
但他還是扶着沐老翁下來了。
正好葉曲安開了門,見着是莫沉回來了,像是只歡躍的小麻雀:“沉哥回來得這麽快?”
又見着莫沉身後的沐老翁,他也帶着笑打了聲招呼:“老爺爺快快進來喝口茶。”
比起對莫沉的不陰不陽,沐老翁對葉曲安就算得上溫和許多了,他點着頭便跟着葉曲安進屋了。
莫沉無奈地把驢牽到一旁樹下栓了起來,又自己個收拾車上的東西送去各個房間裏。
他洗幹淨了手,見着竈房裏剛被丢在一旁的粗布圍裙,便邊能想到剛剛葉曲安匆忙脫下圍裙開門的樣子。
無奈地把圍裙撿起來放到案板邊上,莫沉這才上堂屋去看沐老翁。
“前輩可要去看我那個陣法?”莫沉的目的很明确。
沐老翁聽了卻是不樂意,吹胡子瞪眼地瞧他:“剛剛坐你那驢車,差點把我這身老骨頭晃散架了,怎麽現在多喝兩口茶就不情願了?”
莫沉嘴角動了動,他哪說得過這老頑頭。
沐老翁平日裏是個正經人,但是見了莫沉這種沉悶的性子他就好逗上兩句,見他吃了悶虧也是笑得開心。
葉曲安見莫沉吃癟了樣子,也偷偷笑在,但還是去給莫沉尋來個竹杯倒了茶喝:“沉哥也喝些茶歇歇再說事吧。”
莫沉的苦悶也散去了些,接過葉曲安遞來的茶。
就聽到沐老翁突然意味不明地來了句:“木骨體質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