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若這是只大野豬,他怕就被鎮住了,但不過是幾只小野豬。
混混毫不在意地坐起身,拍了拍膝蓋上都灰,正要起身去抓那幾只小野豬時,幾只小野豬自己送了上來。
見這架勢,混混反倒不慌,他還準備伸出手來招架住這幾只小豬。旁邊幾個混混見了,也要上前幫他。
小野豬們像是脫了弓的箭,狠狠撞向那個還未起身的混混。
只聽到連着兩聲痛嚎還有小野豬哼哼叫的聲音,院子裏的人正要來湊來看,就聽到被派去村口望風的人邊往院子這邊跑邊焦急地喊着:“他們回來了!”
陳大壯原本還想去看這幾個痞子是不是要壞事,聽到望風的人這麽一報,當下身子一緊。他可沒忘莫沉那次出劍,雖然只是削下了他些頭發絲,但是那股寒氣逼人的恐懼感卻實實在在刻在他心裏了。
“走了走了,別留這了!”他連忙提高嗓門,提醒了兩聲就要離開,院子裏和豬圈裏的痞子聽了也連忙鑽出來。
雖然這些個混不吝的痞子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見陳大壯反應這麽大,還是心生了幾分畏懼。
“急着走什麽?”莫沉注意到了村口那個鬼鬼祟祟見到他們轉身就跑的人影,知道是來偷偷來報信的,便也跟上來了。
雖然莫沉語氣平平,像是跟來串門的親戚寒暄一般,但聽在陳大壯耳朵裏那就是:“急着送死?”
陳大壯這哪還管自己還未湊齊的兄弟們,轉身就想偷偷溜走。
莫沉并未管他,只是定定瞧着院子前不知道是逃是留的混子們。
混子們不像陳大壯,沒經過來自莫沉的毒打,只覺得自己這麽一大夥人居然怕個小白臉樣的男人是有些太過丢面子了。
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聲:“他就一個人,怕什麽?”
莫沉倒不怕他們想不開要跟自己打架,就怕他們想開了跑了,那他要多費上些力。
雖然說是劍修,但莫沉先前也是研讀和學習過許多體修的功法與技巧,真與人硬碰硬實打實地近身肉搏他也并不怕。
莫沉連劍都未拔出來,只是在第一個混混撲向自己時,他利落地閃身到混混身後,以掌辟向混混的後頸,直接給人劈暈過去了。
其他正沖過來的混混見到自己一擊倒地的兄弟,又見莫沉眼裏閃過一陣寒光,身體立刻遲滞住了,甚至偷偷咽了口水。
但還是有幾個痞子不信邪,總想着能合力把莫沉摁倒。但普通的街溜子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體格子也稱不上強健,莫沉覺得鬥小野豬都比收拾他們幾個費力。
沒兩息,其他混混看着地上新添幾個兄弟,又看着穩穩站在好像什麽都沒做的莫沉,知道自己碰到硬茬了。
“都老實點。”莫沉意有所指地看向剩下幾個偷偷邁開腿的混子。
“小的想替您把跑了的那個陳大壯抓回來。”其中一個人默默收回腿,谄媚地笑道。
葉曲安趕到時就見莫沉腳邊倒了幾個人,他還冷冷出聲警告剩下的混混,其他的混混打得抖索不敢多說兩句,一時間說不清到底誰是那個被欺負的人。
“不必了,都站齊。”莫沉有自己的計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天天上門找事都被輕飄飄放過去了确實也說不過去。
點好人數之後,莫沉領人進了院子,看着出門前整潔的小院子都差被人掘地三尺了,覺得自己先前下手還是輕了。
“這裏,請物歸原樣。”莫沉面色不虞,越想越覺得自己下手輕了。
像是察覺到他情緒更糟糕了,小混混們連忙點頭稱是,各自散開去收拾。
也不是沒有想趁亂逃跑的,但始終緊緊盯着的莫沉總會适時出現在身後拎住他們的衣領,巨大的精神壓迫與武力鎮壓他們也放棄了逃跑的想法。
“沉哥,我們先吃飯?”葉曲安見着這情景,半天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大堂裏正苦着臉清掃地上碎了的東西和收拾的混混聽到了連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像是一群地主家裏被欺壓的小厮,哪裏還有先前來時的張揚。
二人吃飯時,屋外聞到陣陣飯香的混混都感覺自己肚子也跟着叫。
“幸好先前沒動這桌菜。”早先在堂屋裏打砸的混混看着自己兄弟沉悶出聲。
“确實。”貪酒讓他們多留了口氣,真沒法想那煞神要是看到飯菜沒了會把他們怎麽樣。
飯後莫沉目光沉沉地盯着幾個人圍着豬圈修,豬圈裏的小野豬也頗有仗勢欺人的意思在裏面哼哼聲不斷。
感覺自己被野豬辱罵了的混混們動作不敢停,默默地把原本的石頭堆上去。
莫沉邊監工邊想着要不要回頭上鎮拉一批磚石,重新鋪一下院子再建新的豬圈與牛棚。
又想想剛剛院子裏平等的地面都被這些個混混挖的塵土飛揚,他堅定了這個想法。
感覺到冰冷能化為實質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溜過,混混們連忙加快了動作,絲毫不敢走神怠慢。
修好了豬圈,又把院子裏勉強整理了一遭後,一群混混一推我我推你,終于推出來了個代表。
代表正是先前幾次想渾水摸魚偷偷溜走被抓回來的滑頭,他像沒骨頭一樣軟綿綿地作揖,谄媚地笑道:“爺您們,小的們都收拾好了,這個,能不能放我們走?”
莫沉像是聽到什麽荒缪言論一般,細細看了他一眼:“想得倒輕巧。”
這句話讓混混們頓時亂成一團,但又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實實地呆着。
莫沉讓人帶着家裏僅有的些個農具,就領着人往西頭那塊荒地走:“今日就不讓你們賠東西了,但也不可能就這麽過去了。”
路上村民見到莫沉領着群蒼白着臉的混子都連忙避讓湊到一旁悄悄讨論。
“葉哥兒家的又在做什麽?”
“聽說村頭陳大壯又帶人去找麻煩了。”
“他也是個不老實的……”
躲在自己院子裏的陳大壯聽到外面有人在外面讨論莫沉帶着一群混混出了村口,更是害怕了,想到自己得罪人連忙收拾了些東西往鎮上避避風頭。
到村西頭的荒地,一群小混混見着地裏的亂石與雜草還有旁邊堆着的石堆,面面相觑。
“愣着做什麽,幹活。”莫沉毫不客氣,指了指荒地示意這群混混。
迫于威壓,他們也只能老老實實下地裏,平日裏過慣了在家等着伺候和上街到處溜達的生活,倒還真沒怎麽下過地。
但是見莫沉一臉冷着臉,還背着自己的劍出了門,哪敢多有反抗。
原本莫沉計劃兩天收幹淨地裏的大石頭和碎石就犁地碾土塊,眼下人多勢衆,人力的優勢展示了出來。
等荒地表面的石頭被清幹淨,一部分混混被分去翻地,地裏碎石頭也多,還有些草籽,再加上先前都是結塊的硬土翻開費力的很;還有些被分去清雜草與小灌叢,若是雜草便好說生了根發了芽葉的灌木叢倒是難搞得很。
莫沉見幾個人圍着些個草木手足無措的樣子,也知道這樣硬着整理不大行,便喊來一個人出來:“你回院子裏,讓小葉把阿筍送來。”
“嫂子嗎?”被叫出來的人會看眼色,眼見着可以松口氣,也帶着些讨好的笑容。
“你只管去就是了。”莫沉面色不變但也沒否認,但他還不忘警告一聲,“老實點,別動歪腦筋。”
被叫出來的人身子一緊,連忙點頭生怕慢了就會被莫沉一劍砍來一般。
莫沉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他心中這麽黑暗,只是盤算着讓阿筍吸了這地裏草籽雜草與灌木叢的生氣,應當會更容易清理。
葉曲安正在院子裏翻自己的菜種子,春日雨後的天空跟被水洗過一般,他見了心情也好上不少,聽到拍門聲,他連忙放下手裏頭的東西去看。
見着是個衣着不整像是先前的混混,葉曲安怕是那群混混裏偷溜出來報複來的,忙要合上院門,帶着老舊的門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吱呀聲。
“嫂子等等!”混混見葉曲安如此反應,又不敢上前卡門,只得連忙喊出聲。
這聲嫂子倒是讓葉曲安停住了手,凝着眉狐疑地看向他。
“嫂子請把阿筍送去西頭荒地。”混混抹了抹汗,生怕回頭葉曲安誤會他了上莫沉那吹枕邊風。
“你先去,我等會就送過去。”葉曲安還是關上門,隔着門跟混混說了聲。
混混也傳完了話,老老實實就回去了,也不是沒想過就這樣跑了算了。但是想到先前莫沉神出鬼沒的身法,還是僵着身子回去了。
葉曲安透過門縫見那人走遠了,便到桃樹邊上把抱着石頭的阿筍連着石頭一起拎進了小籃子中,又帶了些茶水,這才出得門。
等他到了村西頭的荒地見,前地裏忙成一團的混混與站在田邊背着手板着臉監工的莫沉,恍惚了片刻才湊了過去。
“沉哥,我把阿筍帶來了,這是要作何?”他掀開籃子上蓋着的布,阿筍正躺在裏面。
“讓它來吸點生氣。”莫沉解釋,擡手就抓起來了靈石。
阿筍便屁颠屁颠地跟着靈石飛出了籃子,于是有做工出小差偷看二人的就見到莫沉舉起石頭,像是訓斥了兩句,自己手邊原本還青綠的野草開始泛黃了。
難不成……是妖術?
混混臉色頓時慘白。
第二十三掌
發現端倪的混混正是之前幾次想腳底滑油逃跑的那個,叫吳新,此時哆哆嗦嗦地低下頭。
不過很快就有心大地替他喊出了自己的心聲:“哎,這樹的葉子怎麽枯了。”
吳新心如死灰,說書的常說妖怪的神通被人發現後就會殺人滅口,想想也是,這人身形飄忽動作快得看不清,哪是正常人。他怕是要葬身于此!
就在吳新忏悔往事,為自己從未受過孝的父母悲嘆落淚時,莫沉走了過來。
“吳二,你哭啥?”身邊一條街長大的兄弟滿臉不解。
吳新一把捂住他的嘴,求他別讓自己引起其他人注意,但忘了自己一手泥沙,引起兄弟的強烈反抗。成功引起了他們一衆人的注意,莫沉也多看了這兩個人一眼,吓得吳新松開手開始為自己思考後事,甚至要坐地上等死了。
不過莫沉沒搭理他們,他只是走到一棵只剩下枯枝的灌木邊上,試圖拔起這棵灌木。只是灌木雖然已經失去了生機,但根系仍然死死地扒着土,若不是被吸幹了生氣,單只是把根系之上的枝葉鋤斷了,說不得哪一天又枯木生新芽。
待他單手拔出那棵小矮樹,又細細看了留下土坑裏的斷根,見果然沒了什麽生氣,這才滿意地拍了拍手離開。
“繼續,把東西都除幹淨些。”莫沉轉頭提醒愣愣盯着他發呆的衆人。
吳新見只是讓他們繼續鋤荒草亂石,也松了口氣,如果可以他想多活幾年。連忙跟着去拔剩下的灌木,留下仍然未搞清楚情況的好兄弟頂着黑手印引別人發笑。
“沉哥打算讓他們做到什麽時候?”葉曲安也站在旁邊看着,悄聲問。
家裏能用的農具不多,這些個混混定然是不夠分的,一群人擠在這地裏倒也是不容易。
“等他們把東西除幹淨。”莫沉還是那句話,如果今天是個普通人家,遇上這麽群混不吝的痞子,怕是只能在旁邊看着家裏被打砸。
葉曲安也不再多說,只是把帶來的小茶壺與水杯拿了出來,給莫沉倒了些茶水喝。
莫沉其實也未做些什麽,并不口幹,但還是接過了茶水。見莫沉喝完茶水,葉曲安也要着籃子回去了。
底下的混混根本不敢出聲,只想着趕緊除完剩下的草與石頭就離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衆人只覺得自己煎熬了幾個春秋,終于是解決完了這片荒地,各個累得都快直不起身子來還有些腿和手都在控制不住地打抖。
不過莫沉很冷酷指着腳邊兩堆石頭:“來幾個人把這些石頭挪到路拐角去。”
混混們不敢怒更別說反抗些什麽,麻木地搬完後,莫沉又下了地裏看了一圈這才點了點頭:“走罷,日後老實些莫讓我再逮到。”
說到這他冷笑了一聲,衆混混恍惚間覺得自己聽到劍出鞘的清脆聲,各個縮起脖子苦着臉連聲應是,這才相互扶持着帶着一手一身一鞋的泥緩緩挪步離開。
暫且不說這群混混把賬記陳大壯身上後做了些什麽,莫沉想着自己先前送陳大壯身上的一張符,心情總算是好上了些。
現在地裏沒了些雜物,只是還留着些細小的碎石與雜草灌木的根系在地裏,原本是要再找耕牛來犁幾番,莫沉想了想自己還養在圈子裏的小牛犢,這應當是太過為難它了。
除去這,他還要再把地挖高補低整整平整,雖然明縣并不缺降水但還是要作壟防止田地裏水流失得到過多。
再有就是現在裏多得是土坷垃,應當還要再細細敲碎成細土,不然不甚透氣不利于生長。
莫沉盤算着後面的一遍遍流程,甚至想把自己剛剛放走的那些混混再抓回來,特別是看到地上被扔得東倒西歪的農具後
眼看着日頭還早,莫沉又在地裏多做了會兒工才回去。
回到家裏,葉曲安也剛剛好正在燒飯,見他一個人扛着東西回來也知道是把那群混混放了。
“可清點過都壞了些什麽東西沒?”莫沉放好東西又洗幹淨了手進了竈房,問正在炒小菜的葉曲安。
“還好,就壞了個置盆架打碎了幾個瓦罐,他們也沒來得及進廂房。”這些葉曲安倒真仔細差看過,再說家裏的銀子一部分放在莫沉房裏一部分放在他房裏,他是真擔心被那幾個痞子搶了去。
莫沉輕輕應了一聲做到竈前幫忙燒火,剛來那幾日他不會燒火常常不是柴塞得太多鍋底火太旺了,就是起不來火,在修仙界也稱得上天才的劍修被這竈臺好一陣羞辱。
現在他燒起火來倒是得心入手,甚至還想着自己回了上界再鍛靈劍是否能直接自己掌火。
兩個人平日裏交談其實并不多,大多時候是葉曲安一個人在旁邊說着莫沉聽着,如果葉曲安也不開口說話那倒是真安靜。
莫沉也不知道葉曲安在想着些什麽,他對別人的想法并不甚在意,太過在意他人便會失去了對自己的判斷。但有時候他也會好奇,比如現在。
“怎麽今天不說些什麽?”他出口問道。
“啊?”葉曲安正把炒好的豆芽裝盤出來,現在日長還短,這個點屋外的天就暗了不少,他便也在竈房裏點了盞昏黃的油燈森*晚*整*理,燈影重重油煙彌漫下他的面容柔和神色柔軟,莫沉覺得自己心間似乎被不知道哪來的水球彈了下。
葉曲安會過神來,卻不小心燙到指尖,只好捏着自己肉肉的耳垂緩和一下,借着空檔回答:“只是在想着昨夜下雨忘收回屋檐下的筍幹,該怎麽辦。”
聽到這,莫沉有些心虛,昨天晚上回來葉曲安就因體質發燒昏了過去,他倒真忘了這些曬外面的東西,就連買回來的物什也是葉曲安今天起來收整的。
“也只好這幾日再曬曬了。”莫沉清了清嗓,雖然他也猜被淋過雨的筍幹怕是不再好吃了,“近幾日拿來炒菜,明日再上山去挖些。”
葉曲安點了點頭,但又想起些什麽:“但沉哥,臨近育苗了得要先整地,整完就得放水育苗,怕是沒有閑工夫……”
“總來得及的。”莫沉說着這話似乎都忘了自己還沒有處理好的荒地。
葉曲安也暫時收下了自己的疑慮。
飯後莫沉帶着葉曲安又習了些字,葉曲安倒是聰穎學得相當快,讓莫沉也挑不出問題來。上次到鎮上莫沉特地多買了些紙硯筆墨又買了些啓蒙用書回來,讓葉曲安好自個練練字。
剛給葉曲安手上塗完藥,葉曲安突然叫出聲。
“怎麽?”莫沉洗幹淨手擡眼去看他,難道皴的地方痛?不應當。
葉曲安有些不大好意思:“我曬外面的被褥沒收進來。”
“沉哥能幫我鋪一下嗎?”葉曲安眼巴巴地看着莫沉,一雙水潤的杏眼在昏黃的銅油燈下顯得楚楚可憐。
莫沉正好站在油燈邊上,油燈将他的影子蓋在葉曲安身上,就像是他的影子擁住了葉曲安,他第一反應卻是在這燈下看書怕是要壞眼睛,不如過幾日去買幾支蠟燭識字用……
葉曲安見莫沉遲遲沒反應,眼神暗了暗又出了聲:“沉哥?”
莫沉收回思緒應了聲,還是去外面幫他把外頭曬好的被褥搬進了屋。
只是他實在不會鋪套這些,在葉曲安的指導下,他竟顯得有些手忙腳亂。捏了捏有些鼓囊的被子,莫沉默默松開手低聲問:“要重套嗎?”
葉曲安站在床鋪邊上,見被子和褥子被鋪得這裏鼓那裏皺的,也有些不免彎起嘴角:“不用,倒是我為難沉哥了。”
“無事。”莫沉見他不勉強,也不再多做過問,畢竟他實在對鋪被褥這一事上不了手。
正要扭頭離開,見葉曲安床頭擺着幾本翻得有些顯舊的書籍,莫沉也好奇出聲問道:“這是?”
“是我爹留下來的醫術。”葉曲安有些苦澀地笑了一聲,“不過字還沒識全,想先拿來看看。”
莫沉颔首,也未多問,雖然沒有直接問過但他從葉曲安和其他人口中也是知道一些情況,只是叮囑他早些休息明日起早練劍,便關門離開了。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莫沉如自己說的就去敲葉曲安的門喊人起床。只是敲了挺久,屋裏遲遲沒有反應,莫沉站在門前糾結了片刻,在思考自己這樣直接進去喊人是否不合禮。
但葉曲安又沒個反應。
他推了推門,吱呀一聲,門開了條縫。站在門口他就能見到床上鼓着個小包,又喊了兩聲,小包動都不動。
莫沉只能推開門走進去,靠近床邊,發現昨夜放在床頭的一本醫書翻在一頁并未合上。
也許是看書睡太晚了。
床上葉曲安只露出了毛茸茸的頭和一張睡得紅撲撲的小臉,他平日裏常在地裏勞作日曬雨淋的,膚色也稱不上白皙,但蜜色的肌膚無不昭顯他的健康活力。
現今他就像只縮在窩裏打瞌睡的幼鳥,蓬勃的生命力讓人毫不懷疑他等會就會炸開毛跳起身。
不過莫沉是個狠心人,剛剛洗漱完的他雙手還是冰涼的,見叫了葉曲安多次對方都沒有反應,就擡手伸向葉曲安。
冰涼的手背貼向葉曲安的臉側,莫沉默默地想着,就算是熬夜看書也不能耽誤練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