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九章
“是這樣。”葉曲安點了點頭,但他平日裏多是居住在村裏,也甚少出鎮,所以對外面的情況也不甚了解,“香山廟在大月國的各地守護大月國的子民。”
他抿了抿唇:“但香山廟裏的也規定了,凡見到上界者必須上報給他們。”
“上界?”莫沉皺起了眉,似乎想起剛來時葉曲安提醒他別暴露自己是上界人的身份。
葉曲安不自覺地攥緊了手裏的鐵鍬,像是回想到什麽可怕的情景:“他們說上界人都是妖異,當除絕了。”
莫沉原本以為這香山廟只是與下界修士有關,現下聽他這麽說,便知道這怕還涉及了些上界的人。除去他因系統而跨過界膜來到此地,便就是不知道底細但對他們抱有善意的沐老翁也是來自上界。
這界膜,當真還如他們想的那樣穩固嗎?
再來說,莫沉還記得先前在修士集市中,鄭府三公子鄭源獻靈玉求相助時也是說上界仙人留下的法寶。當時集市裏的人除去不信也未有其他反應,并不像葉曲安說得那般忌諱,中間這些個态度差異也讓人感覺奇怪。
不過莫沉又想起什麽,心思一轉問道:“既然他們這麽說,你為何不上報?”
葉曲安哪想到這話題回到了自己身上,但他還是認真地回答:“香山廟的話又不一定全是對的,再說你一個活生生的人我都救回來了還能交給他們害了你嗎?”
不過他沒明說的是,當時見莫沉太好看了,心下舍不得。不過這也沒有必要跟莫沉說,他感覺自己的耳朵尖又熱了起來。
“那當真謝謝你了。”莫沉笑了,雖不是很明顯。
莫沉又問了兩句關于香山廟的事,但葉曲安只是一臉茫然說自己并不清楚,他也不再追問。
兩個人不再聊這些,既然請不來匠人得自己做,那就得先着手準備。莫沉先前去磚窯定磚說明來意時,許是看出來他不大懂行,磚窯的人提醒他別忘了帶些生石灰回去。
但是眼下兩個人都對這些不甚了解,看着那一筐生石灰,也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對了!隔壁姐夫以前做過些,他興許知道。”葉曲安突然眼睛一亮,便要去請隔壁姐夫。
但現在時辰也不早了怕是阿姐那邊都在做飯了,莫沉便提醒:“隔壁姐夫現在可有時間?”
“問兩句想來也是沒關系的?”葉曲安撓了撓頭,或許是平日與隔壁阿姐關系好,兩個人之間并不在意這些。
這麽說着,葉曲安便拉着莫沉直奔隔壁阿姐家。
在阿姐家院子外邊就能看到阿姐家房子上方的炊煙,但葉曲安還是上前去叩了門。
很快就有人來開了門,正是隔壁姐夫。
“誰來找?”院子裏傳來了阿姐的聲音。
沉默的男人向他們倆點了點頭,轉頭回阿姐:“葉哥兒和葉哥兒家的。”
“進來坐坐吧。”隔壁姐夫似乎也不會處理這些,但是跟葉曲安也稱得上熟,讓了位置請兩個人進院。
這次莫沉沒有拒絕,因為直接被葉曲安拽着衣服袖子拽進去了。
他就這樣一路從自己家院子被拽到人家院子裏。
“你倆燒飯了沒,要不就在我們家吃了?”阿姐像是忙裏找空,拎着自己的鍋鏟就出來跟兩個人說。
“阿姐,我們等會回去吃就好了,就是想問問姐夫砌磚要準備些什麽。”葉曲安也推拒了,阿姐家本來還要養兩個小孩就可能不夠吃,他倆怎麽還能來蹭吃呢。
“你跟我客氣什麽?”阿姐還要說些什麽。
竈房裏卻傳出來一道稚嫩的聲音:“娘親,快回來,鍋要幹啦!”
而阿姐的女兒也怯生生地從竈房裏探出頭,看樣子是跟哥哥一起在幫阿姐燒火。
“哦哦哦,來啦!”阿姐又匆匆忙忙拎着自己的鍋鏟轉身回來竈房。
莫沉擡頭去看,卻見姐夫帶着無奈的笑也看着阿姐那個方向,但是這笑裏還帶着些他看不懂的情緒。
“你們買石灰了沒?”姐夫又轉頭回來問,他看着自己面前這兩個年輕人扯着衣袖還帶着些故作矜持的正經,讓他想到過去他與阿姐時的青澀,也有些會心一笑。
莫沉點頭:“買了。”
“等會找口不用的大鐵鍋,往鐵鍋裏放生石灰再加水。”姐夫便說,手上還比劃着,“煮開後攪勻,在地上挖個土坑倒進去,可以多弄幾次,等個幾天水濾幹了,這留下的石灰膏就能砌牆了。”
這個說法太過粗糙,莫沉也想細問一下放多少的量,不過葉曲安先出聲問了。
“哥,這多少的石灰放多少的水啊?”葉曲安撓頭問。
姐夫看着很是豪爽地一揮手:“随意,不确定怎麽放可以喊我幫忙。”
莫沉默了默,看來還是要自己多試試看了。
“還是不好麻煩姐夫,多謝了。”莫沉不大想麻煩別人,他們又時常麻煩阿姐這一家,也不大好,旁邊葉曲安也跟着點頭。
姐夫擺手:“不必客氣,也沒什麽。”
“葉哥兒,過兩日就可以來拿小雞仔了!”阿姐像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又拿着鍋鏟探出了頭,那樣子跟剛剛小姑娘如出一轍。
葉曲安應了聲好,莫沉則有所感覺地像牆角看去,見幾只母雞正帶着群黃色毛絨小毛球在院子裏覓食。小毛球們還時不時發出啾啾聲,揮着還未長羽的翅膀,渾身都跳動活力。
他突然心中一陣微妙,怪不得葉曲安見了他雕刻的那只木頭小雀說是小雞崽,這圓溜溜的身形确實像。
兩人道完謝後就先告辭離開了,這中間葉曲安就一直拽着莫沉的袖子,到了自己家院子裏才松開。兩個人一個沒有注意,一個也不甚在意,倒還真有幾分未婚夫夫那感覺。
不過先吃晚飯還是先挖坑做灰漿是個問題,糾結不出來的葉曲安決定問莫沉:“沉哥,先吃飯還是先做灰漿?”
莫沉低頭去看他,見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甚至能在他森*晚*整*理眼中看到自己清晰的身影:“餓了?那就先吃飯。”
葉曲安也沒解釋,就嘿嘿一笑,拉着莫沉進了竈房。
現在燒飯也晚了,煮點湯,蒸點前些日子自己做的饅頭就好。
葉曲安切了些新鮮的筍絲,準備炒家裏剩下梅菜,又把今天去菜地裏薅回來的豌豆尖洗洗幹淨放一邊備用着。
莫沉又見到這豌豆尖也有些好奇:“這到底是何物?”
“豌豆尖。”葉曲安手腳麻利。前兩天莫沉去鎮上時,切了些肉回來,他拿出來切了些肉片裹上些木薯粉丢到了另一個水已經煮開了的鍋裏,又把切好的姜丢了進去,倒了些老酒。
莫沉照看着兩邊竈堂裏的火還是不太能理解:“豌豆尖是……?”
“就是豌豆苗再長大一些後的嫩芽。”葉曲安彎了彎眼,在幹的鍋裏倒上點油準備炒菜。每到這個時候,莫沉就會覺得他身上都想泛着些光一樣,格外吸引人。
莫沉聽了後,也有些好奇:“這樣吃不會影響豌豆生長嗎?”
“會啊。”葉曲安承認,“但是我專門留了些豌豆用來切豌豆尖。”
“這個再老一些,可就不好吃了,沉哥不喜歡嗎?”葉曲安見油熱得差不多了邊把筍絲下了下去。
“是挺鮮的。”莫沉又塞了塊柴火進去,現在天氣漸熱,竈堂裏的散出來的熱意更加明顯了。
明明莫沉誇的是豌豆尖鮮美,葉曲安卻跟自己被誇了一樣,趁着空隙把莫沉幫忙拾出來放在小筐子裏的饅頭放到另一口鍋上蒸起來。
借着他又趕緊倒進梅菜在炒菜鍋裏,白嫩的筍絲與梅菜在鍋裏滾過幾回,竈房裏就蕩出來一股梅菜的香味。
眼瞧着時間差不多了,葉曲安連忙掀開另一邊的鍋蓋,裏面的肉片也浮上了湯面,裹在肉片上的木薯粉熟了後有些晶瑩透亮的感覺,顯得肉片都粉嫩了幾分。
他把蒸着饅頭的竹制蒸格取出來,又把放在邊上的一大把豌豆尖都丢進了湯中,這東西生着的時候看着多,熟了就看着沒多少了,很快豌豆尖的清爽鮮美的味道就從鍋裏闖了出來。
這味道,勾得莫沉都看了過去。
只是一個菜肯定是不夠吃的,家裏還有些幹辣子,葉曲安知道莫沉不大會吃辣,就只切了一些,又讓莫沉幫他剝兩顆筍出來,像是搶的很急。
莫沉見他急,也連忙洗幹淨手上前幫忙。
把黑色的筍皮給剝幹淨後莫沉又用清水洗幹淨裏面的筍,見葉曲安倒油倒姜片了,莫沉也試着幫忙切筍片。
事實證明,拿劍的手未必适合拿菜刀。
也不是說莫沉切的不好,很薄,很整齊,就是薄得有些過分了。
葉曲安看到後樂得不行,說:“沉哥,咱倆不種地了,日後帶你去外面表演切筍片好了。”
莫沉看着自己手上碼得整整齊齊的筍片,為自己正名:“這切得不好嗎?”
“切得很好,切得很好。”葉曲安笑聲停下,接過了筍片,但肩膀卻憋笑憋得一抖一抖的。
莫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