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天光照進來時, 陸青絕自然而然圈住了懷中人閉目休息。
輕柔的潭水沖刷去了那些事後的污濁,連身上原本留下的斑斑歡愛痕跡也都被飽含靈氣的潭水治愈。
水潭中的兩人肌膚光潔如玉,幹幹淨淨, 似乎那場熱烈的情事根本沒有發生。
岳少涯睡的不太舒服, 呲牙咧嘴往下一滑, 卻以臉着潭水, 他一個激靈, 被水浸的徹底清醒。
陸青絕感覺懷中的人滑下去, 也順手一撈, 沒撈到人,也跟着清醒過來。
“成功了嗎?”岳少涯爬起來和陸青絕拉開距離,剛睡醒的臉還帶着一點懵逼的呆滞。
這次的雙修格外的累, 他不但腿酸, 腰也酸, 是在洞窟坐着睡了一覺的後果麽?
陸青絕怔忪了一下沒有回答, 他發現自身略有不對。
他的元陽...丢失了。
而這裏, 除了岳少涯, 沒有第二個人。
身體殘餘的餮足和懶洋洋的舒适,都讓他心中有了感覺,他和岳少涯已經...
記憶中匆匆閃現幾個畫面, 有他把人架在自己身上的, 也有按在水中的。
翻騰的水花清晰照見岳少涯哭嚎的淚痕, 也照見自己失控低呼岳少涯名字的樣子, 記憶的最後,岳少涯跌落潭水, 靠着自己失神倒下。
身體的感觸更深,那銷魂蝕骨的感覺只要稍微一回憶, 就能清清楚楚湧上來。
陸青絕冷眸微擡,任由那些畫面在腦中不斷奔騰,目光突然柔和下來,水聲輕響,他上前環住岳少涯輕柔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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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岳少涯罵咧咧揉了揉腰,撥開他的臉,實力拒絕觸摸,“你做什麽啊,不修了,昨天修的累死我了。”
陸青絕上前擁吻愛人被拒,神色一沉,“...你...昨天的事..你還記得麽?”
“記得啥?你到底突破境界成功了沒?”岳少涯想起他們來這裏的目的,上前就想查看陸青絕的身體,沒感覺有什麽變化,更不滿了,“那個什麽蟲仙是不是騙人的,你沒突破境界啊。”
陸青絕此時的臉已經徹底黑了。
他已經肯定了,對于昨天他們的事,岳少涯也不記得,或者說比他還不如,他還能記住幾個片段和身體感受,而岳少涯,是真的一點記憶都沒留下。
像極了吃完就不認賬的小混蛋!
陸青絕沉着臉不說話。
元陽失不失的岳少涯感覺不出來,因為修煉《升陽秘錄》的原因,他的爐火陽氣實在太充沛了,一點損失根本感覺不出來。
魔念不知道有多黏着他,現在一看冷着臉的,岳少涯就知道青青歸位了,“怎麽臉色這麽差,破鏡沒有成功也沒關系,昨晚好像是有用的,我們可以再試一次————。”
說着他去摸那塊蝕界月芒石,但蝕界月芒石被岳少涯輕輕碰觸一下,就變成淡藍色粉末,洋洋灑灑落入潭水中。
其中似乎還有兩點玉色的光點,也跟着被抛灑在水面上。
岳少涯只當那石頭不夠純,“這塊沒用了,回頭我們再找一塊。”
而陸青絕目光在浮在水面的兩點玉色光點上看了一眼,似乎是什麽飛蟲的卵,沒有在意,他壓下不快,說道:“這次被魔念主導的時間有些久,發生了什麽事?”
當前還是要先弄明白究竟是什麽回事。
記起現在的青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岳少涯先把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最後才說道:“那個蟲仙說的方法我們試過有用,所以昨晚在這裏嘗試幫你突破。”
果真不記得。陸青絕垂下眼眸,岳少涯剛剛說的所有事裏不包括昨夜失身于自己的事情。
他不動聲色說道,“先離開這裏,找那蟲仙問問。”
他們兩個都失去一段記憶這件事,那蟲仙必定清楚是怎麽回事。
“對,找那小胡子問問!他給的月芒石太不經用了,是不是用過的殘次品,能量不夠,才導致你突破失敗的!”岳少涯握拳,表情氣憤,劃着水就游到岸邊穿衣服。
陸青絕也同樣上岸,漫不經心拾起衣服,目光卻一刻也沒離開背着他穿衣服的岳少涯。
在那纖細的腰身上略過後,陸青絕眼神一暗,憶起滋味。
岳少涯仿佛警惕的小動物一樣,察覺到幾分危險,迅速拿外衫頂在頭上,把自己罩進去隔絕視線,才在裏面重新穿起衣服。
清冷脫俗的男人遺憾的收回目光。
兩人重新出現在外面時,束風閑松了一口氣,“怎麽這麽久沒出來,你們沒事就好。”
束風閑一晚上待在外面,被風沙吹的灰頭土臉,岳少涯一時竟然沒認出這個灰撲撲的人是束風閑,幹咳一聲,說道,“沒成。”
一無所知的束風閑在外吃沙子給他們把了一夜的門,陸青絕想到他們在裏面做了什麽後,冷眸閃了閃,拍了一下束風閑的肩膀。
很少和陸青絕有過親密接觸的束風閑受寵若驚,腰略略彎了彎,“你可算變回來了。”
他們邊走邊說話,陸青絕一直皺着眉,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來,“回去一趟。”
岳少涯兩人不解,但依舊跟着陸青絕匆匆返回洞窟。
蝕界月芒石的粉末還漂浮在水面上,而那兩個玉色的光點卻消失不見了。
陸青絕神情陰郁,直覺告訴他,他們兩人昨夜消失的記憶,和那兩個玉色光點有很大關系,如果那光點沒了,他和岳少涯昨夜的記憶也許永遠也不能想起。
“你在找什麽?”岳少涯和束風閑兩人現在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陸青絕閉目,再睜眼已經恢複了平靜,“離開吧。”
*
鬼呼石林存在不知多少年,誤入鬼呼石林出不去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逐漸在鬼呼石林唯一的一片沒有風沙的綠洲形成一個村落。
這是唯一能讓人安住的地方。
石林村落一片祥和,幼童的嬉戲追打聲中,有婦女在河邊洗衣。
一聲笑聲,蟲仙捧着一對餘生蠱的幼卵沖入村落。
此時的他滿臉鮮血,右眼似乎已經瞎了,面目詭異可怖,卻狂笑不止,轉身就沖入他居住的石屋關上了門。
見到此情形,一些幼童被吓哭了,直接躲回了大人的懷裏。
那些石林村落之人一邊安慰孩子,一邊搖頭,“這蟲仙,弄成這樣,怕不是真是瘋了。”
“真是怪人,寶寶別怕,他整日玩弄毒蟲,遲早有一天要出事。”
蟲仙可不管其他的眼光,他回到自己的石屋後,把門窗都緊閉,掏出他趁着陸青絕兩人離開,從養靈潭撿回的那兩個玉色光點。
也就是那對餘生蠱的幼卵。
餘生蠱幼卵因情而生,結卵時,那對蠱蟲會吞噬寄主與其愛人動情時的一段記憶,産下的這對幼卵方能成為同生同死的一對餘生蠱。
這對幼卵承載着一段記憶,蟲仙想要孵化這對蠱,可不會歸還記憶。
“小寶貝兒們,馬上就把你們孵化出來,別急。”蟲仙癡迷望着這對蠱,越看越舍不得,這對已經絕跡的蠱,真要喂給他的仙蟲麽?
袖子內的黑色蟲子似乎感覺到了蟲仙的不舍,爬出袖口,焦急對蟲仙叫了兩聲。
蟲仙目帶猶豫,“別急,先孵化出來再說。”
說完他把血滴在那一對餘生蠱幼卵上面,盯着幼卵,等着發生變化。
玉色的表皮很快就被咬出了兩個破口,鑽出來的幼蟲翅膀微動,蟲仙的驚喜尚未出聲,就變為一聲慘叫。
一對蠱蟲撕咬聲過去,振翅飛走。
蟲仙倒在地上,瞬間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岣嵝起來,皮膚也迅速發生變化,布滿皺紋,蒼老的聲音斷斷續續吐出一句話,“怎麽...會這樣———”
無名山谷,念郎陪着溫嬌看了一夜的星星。
天亮後,溫嬌才如夢初醒,準備告辭離開。
離開前,念郎扔過來一個包裹,“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麽把已經絕跡的餘生蠱養活的麽?也不是不能告訴你。”
“尋常人只知道以血養蠱,卻不知餘生蠱其實是藥蠱,需佐以朱砂、龍木根、單明子等物一起,方能成功孵化,不然孵化出的蠱便不是餘生蠱,而是食壽蠱,出生時,首先要吞噬的便是孵化之人的壽命,若有人孵出來,恐怕命不久矣。”
“哦。”溫嬌饒有興致的聽完,才翻了翻念郎給她的包裹,“你給我這麽多血子做什麽。”
“我們認為你不會背叛的原因,就是因為你也是被前代教主喂食過現任教主血子的人,用了現任教主的血子,如果他死了,我們所中的血子也無法解,你也一樣,此生也只能被血子折磨。”
念郎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是教主的意思,這些血子是教主的血所制作,足夠你使用很長一段時間了,得虧你有個好姐姐,教主有愧于溫宜,是不會殺你的,你在聖日使那邊好自為之。”
溫嬌卻嗤笑,“服了血子有什麽用,不過是暫緩一下症狀而已,我的身體,你們的身體,因為長期服用血子的原因,哪個的身體沒有些問題,秋月白的怪病,我這個要曬月光的怪病,還有你,你被滿身蟲子栖身,若沒有血子,第一個失控的就是你,你們就不恨他?”
“那又怎麽樣,不繼續服用的話,現在就會失控,最初這些血子都是老教主拿我們做實驗做的,關教主什麽事。”念郎低吼。
“再說,教主這些年拼着走火入魔也要努力破鏡,不就是為了我們麽,一旦他突破入先天境,就能解除我們身上的血子,你以為他又好過到哪裏了?和他同時修習《玄陽真解》的人除了聖日使修成一半,其他人都死了。”
溫嬌一窒,冷哼一聲,“那我姐姐也是他親手殺的。”
她轉身而去。
念郎看着溫嬌離開背影,默默不語。
*
另一邊,岳少涯幾人終于找到了和他們分開了一夜的王公子和上官景兒。
上官景兒和王公子坐的遠遠的,彼此之間,隔了好大一段距離,卻在眼神将要碰撞時,雙雙避開彼此的眼神。
王公子不時偷看,上官景兒臉還有點紅。
“他們發生什麽了?”岳少涯驚異,這王公子不愧是上官景兒的正牌真命天子,一夜不見,似乎兩人關系就有了進展。
婦女之友束風閑走到上官景兒旁邊,兩人悄咪咪說了一陣,回來束風閑才告訴岳少涯發生了什麽。
原來昨夜來了一群狼,王公子本可獨自逃跑,卻硬是留下來要和上官景兒共死,兩人衣服都被咬沒了,互相抱着取暖,一直到天亮狼群才退去。
生死之境,兩人抱了一夜,自然會有點不同。
岳少涯驚嘆不已,這樣都行?
“你們衣服———”岳少涯又問,上官景兒和王公子都換過了一身衣服,沒有衣衫褴褛出現在他們面前。
“早上王公子出去給我找可以遮身的東西,遇到這鬼呼石林的居民,衣服是他們給的。”上官景兒把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這裏有個石林村落,所有誤入此地的人都在這裏居住。”上官景兒說着,目光落在陸青絕身上,“他...”
這人..怎麽和出去時不一樣了。
陸青絕看上官景兒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岳少涯,目光重新變冷。
上官景兒:“......”不,還是一樣的,一樣的眼神恐怖,多看一眼都不行。
陸青絕收回冰冷的目光:“能否帶我們去那個石林村落?”
找到了蟲仙,就能找回他們的記憶,免得岳少涯不認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