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嗯？
世界還有這麽好的事兒, 從天上降下一個代言？
但她又知道葉妙意有這樣的能力，和自己不同，葉家家境殷實, 是宋城的大家族。
“條件呢？”魚幼清問。
“我和你之間還要什麽條件啊！這個珠寶品牌是我創立的，但挂在我家族企業下，你平時應該有了解，叫Wind。”
Wind？魚幼清不陌生, 這是第三梯隊的代言，位于中間，之前甜甜在給她做工作複盤的時候還和她強調過, 這個代言對她而言能拿到是最好的。
葉妙意說：“這兩年我一直沒收到你的消息，如果不是看到你這個綜藝上了熱搜我還沒留意呢……那個江暮笙, 你喜歡啊？”
魚幼清一聽差點沒被嗆住，立馬否認：“沒有。”
她又問：“你家裏那邊沒定代言人嗎。”
“我家裏那德行你不是不知道……這麽多年還是這樣。”葉妙意的語氣低了下去, 聽着興致不高, “他們……算了, 這事還沒譜兒，說回來，你網上的黑粉一下子也太多了吧？說的和都和認識你一樣的。”
魚幼清不在意道：“習慣了。”
“嗐, 這些人還真是造謠就靠一張嘴, 我有時候都會上去和她們對噴, 挺有意思的。但我看到了你被貼出來那個以前的采訪。”葉妙意戲谑道，“你說的是江暮笙那種類型, 我知道, 而且你現在肯定也喜歡這種類型。”
魚幼清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縫, 還好現在葉妙意不在自己的面前，不然她心裏的那點小心思就全部被看光了。
她若無其事道：“你別在瞎說, 江老師是我在圈子裏的前輩。”
“行了吧你，不敢追啊？”葉妙意無情戳穿了魚幼清，“前幾年江暮笙在國外發展的時候，我跟着家裏面的飯局見過她一次，沒講過話。當時有人說要給她介紹omega，我剛好經過，聽的清清楚楚，她說她心有所屬。”
魚幼清心中重重一跳，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從心底攀岩而上。
葉妙意：“她是個alpha，還那麽出衆，所以我多看了兩眼。我總覺得那句話不是推辭，她不像是那種會用這種借口的人，你如果要追她，那一定要把這個事情問清楚。”
“……我沒有要追她。”
“是嗎？我看了綜藝，江暮笙在節目裏給你捧那一手的雪，你那表情不就是心動了嘛。”葉妙意笑了起來，“別的不說，我覺得你們很相配。你這個人看上去沒心沒肺，但實際上極度缺乏安全感，你動心了根本不會去追，不努力一把掌握一下自己的幸福？”
魚幼清略過了這個話題：“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這事兒嗎。”
“哎呀，你看你，又不肯說了。”葉妙意啧了聲，“我過兩天處理這邊的事情就把公司搬來你那邊了，到時候找你，號碼就是這個。啊對，代言的事情，我會讓這邊聯系你助理。”
魚幼清把號碼記住了，再和葉妙意把新的微信加好才算完。
上輩子她根本就沒機會和葉妙意重新恢複聯系，也沒聽到說Wind回國發展業務的消息。
是因為這次她同意簽了新公司，之後又上了綜藝，所以才上了熱搜，然後才會被葉妙意看到，所以恢複了和閨蜜的聯系。
這就說明，自己之前的猜測是沒錯的。她的人生節點變化，在簽下合同的那一刻開始改變了。
晚上七點五十。
直播安排在九點鐘，她和程順竹分別在自己的家裏，挂兩個窗口在同一個屏幕上和粉絲們進行互動。時間還早，而魚幼清看了部電影才擡頭，腦袋有些昏沉。
她看着自己的平板屏幕，一個女人的背影出現在落日的海邊，注視着遠處的寂靜，昏黃的光線将她的全身以及發絲都籠罩上一層寂寥冷清的光，滾動的英文感謝字幕在旁邊。
演職員表裏出現了江暮笙的名字拼音。
這個背影就是江暮笙。
魚幼清看的電影名字叫做《落日》，是江暮笙在國外時拍的文藝片之一。江暮笙在國外那段時間說是發展，倒像是是在學習和放松，因為她接片都是随心去的，也不在乎是不是主角。像是這部電影，就是女三號。
這個故事雖然從女三號出發，說的是暗戀的故事。女三號暗戀主角，但後來并沒有和主角在一起，在她的角度上，這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漫長感情。
魚幼清随手搜來看的，甚至還看到了在首映禮之後被放上網的一則江暮笙的采訪。
主持人問出一個十分貼合電影主題的問題：“如果是你自己有了暗戀的人，是會像是電影的角色那樣選擇隐藏在心裏，還是會主動出擊？”
江暮笙說：“當然是出擊。”
主持人：“十分符合alpha性格的一個标準答案！相信如果是你主動出擊的話，應該沒有能夠擋得住你的人！”
現場大笑，這個問題便揭過去了。
魚幼清将平板關了起來，揉了揉發脹的眼睛，覺得自己現在十分需要出去走走。
等會兒要直播，她需要一個好的狀态，于是她準備出去買杯咖啡。
魚幼清還是有幾分謹慎的，知道自己上了個綜藝後可能沒有那麽透明化了，于是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
她提前在手機上點了單，到了小區外面的咖啡店拿。
前面還等了兩個人，魚幼清把帽檐拉下來，動作很自然，沒有人發現這就是在網上被人罵的厲害的那位女明星。
“她憑什麽啊？就那麽小的一個角色，都能想來蹭蹭現在的姐弟情了嗎？小宜，我們晚上要不要行動起來？”
另一個說：“那當然，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她這麽嚣張，以為糊魚組是吃素的嗎，哼。”
糊魚組這三個字吸引了魚幼清的注意。
不正是她的黑粉小組嗎。
她往前看了下，發現這兩個女孩看上去像是剛上大學的樣子。她們讨論的很認真，沒有注意到其他。
“你家程哥哥也是可憐，被公司安排了要和她一起直播。我們今晚上倒要去看看魚幼清還能做什麽妖，把她全程直播都錄下來，她脾氣那麽差，肯定不會配合主持人提問的。”那個叫小宜的說。
“那你們組的人準備怎麽辦？”
小宜：“我們當然是要問清楚她和笙笙的關系！像她那種人，有這樣的機會肯定會大肆炒作，說一些自己和江老師關系匪淺的話，但這就和之前的申明自相矛盾，我們可以揭開她的真面目！”
“……如果她沒這麽說怎麽辦呢？”
小宜握拳哼聲：“我們也準備好了。在申明出來之後，笙笙的粉絲們都已經說清楚她的手在這種寒冷的天氣裏是碰不得冰的東西的，她已經知道了，那道個歉不過分吧？魚幼清脾氣很大的，讓她去向人低頭不可能。”
“行，就這麽辦。”
這時，小宜接過了同伴遞過來的咖啡就走，卻沒注意到自己身後站着人，拿着的咖啡杯與身後人衛衣立馬撞上，她吓得往後趔趄，一時間身體失去平衡。
她面前的人立馬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幫助她穩住身形，但咖啡杯裏面的液體也因為劇烈的搖晃而全部都傾灑在了衛衣上。
小宜站穩了之後立馬道歉：“對、對不起！我沒有注意……”
魚幼清口罩和帽子都帶着，也不怕被人認出來，但還是稍微壓低了聲音：“沒事。”
她和小宜的視線在空中一接觸，很快她就移開，拿到自己的咖啡之後就轉身往外走。
小宜怔住半秒，趕快跟上：“這位姐姐！你的衣服都被我搞壞了，我賠你吧？”
“人沒摔就行。”魚幼清的步伐頓住一瞬，“去重新買一杯吧，等會兒就要排隊了。”
看着高挑的身影離去，小宜摸了摸自己的臉，視線落在自己剛剛被扶過的手臂上。
和那個姐姐視線對上的一瞬間，她心中有一種微妙的熟悉感，但又說不出為什麽。
“小宜，你沒事吧！”同伴跟上她，“剛剛那個姐姐是alpha嗎？扶住你的時候那個模樣好飒啊。”
小宜搖搖頭：“沒事，走吧。”
……
魚幼清提着自己的咖啡回到了家裏，利落地把衣服給換了，接着把自己的僞裝都卸下來。
“好險。”她呢喃，一邊把衣服丢進洗衣機裏。
她并不會和小宜這樣的人有什麽沖突，甚至她說的那些那些話魚幼清也覺得沒關系。
年紀小的人更容易被網絡上的言論掀動，顯然小宜和自己沒什麽交集，也不是什麽天生就令人生厭的性格，不然也不會立馬和自己道歉，只不過就因為網絡上片面的了解而厭惡上了自己。
八點四十，魚幼清點開了平臺直播，和對面的程順竹打了個照面。
到了九點鐘直播間才會公開，現在主要是讓兩個人對一下流程。
程順竹在公司，穿的很正經，所以就由那邊的主持人和場控占主場，魚幼清只需要配合他們就好了。
“姐，你……好居家啊。”程順竹看着對面穿着毛茸茸家居服一看就很暖和的魚幼清，再看看自己身上筆挺的西裝，覺得自己有點不合群。
魚幼清：“在家沒那麽多講究，我們要做點什麽？”
她縮了下手，将旁邊的咖啡推遠了點。
主持人說：“主要就是你們兩個一起和粉絲們聊聊天，順便宣傳一下劇，中間會有一些小互動，十點就可以結束了。”
魚幼清：“好。”
她想到在買咖啡的時候聽到的那些話，斟酌了下說：“小竹，如果我前幾天的事影響到直播間了會不會不好？”
程順竹在這邊本來也在斟酌着和魚幼清開口。
經紀人明确告訴他，在這個節骨眼上安排他和魚幼清一起直播，最主要的并不是為了和粉絲們互動，而是為了抓緊這一波魚幼清的熱度，把他的熱度也提上去。
甚至還告訴她，如果在粉絲們的提問和彈幕中有問江暮笙的，不要屏蔽，就讓魚幼清去答。
程順竹是個剛進圈子不久的新人，反應過來——
這不就是讓他去蹭熱度嗎？
他表示了拒絕：“如果我們一定要去這麽做，那也應該征求幼清姐的同意，而不是這樣。”
經紀人冷笑說：“你以為這是在陪你玩過家家呢？叫一聲姐而已還真把人當你姐了是吧？魚幼清自己也就是個那樣蹭熱度的貨色，現在被我們蹭一蹭怎麽了？再說了，你的人氣比她好多了，她應該感激。”
程順竹以前也被魚幼清的那些傳聞吓退過，可在劇組裏的那一個星期裏，只有魚幼清願意去教他怎麽演戲。
別的人，包括導演，都和他說：“你随便演一下不就可以了嗎？反正你有粉絲，流量高，你演的快一點，我們也能快點拍完結束。”
但程順竹相信一個願意這麽認真對待工作的人，怎麽也不會差，雖然在劇裏面魚幼清演的是他的姐姐，在戲外，他也把魚幼清當成自己的姐姐。
此刻魚幼清主動提起這件事，還不想因為自己而影響了他，程順竹立馬愧疚到爆炸，但身邊的經紀人已經拿眼神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程順竹皺眉，慢慢說：“不會的，姐。”
趁着快要開播前調試的間隙，他趕緊給魚幼清發過去一條解釋的消息。
魚幼清低頭。
程順竹：【對不起啊姐，直播你要做好準備，不知道會不會有黑粉來攻擊你，我們這邊的場控可能不會怎麽控制住。】
他這麽一說，魚幼清就都明白了。
她擡起頭，對着屏幕那邊明顯有些忐忑不安的程順竹點點頭，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
九點，直播間開啓，粉絲們全都湧了進來。
程順竹的粉絲們打了頭陣，一連串的彩虹屁刷屏了。除去偶爾說一句為什麽魚幼清也在的，基本上看不到魚幼清的名字，粉絲含量少的出奇。
直到魚幼清和程順竹在鏡頭前打完招呼，直播間的粉絲量又翻了三倍。主持人按照流程問了一些關于劇本的問題，主要還是程順竹來回答，因為他是男主演。
魚幼清偶爾到鏡頭外面去喝口咖啡，然後再回到鏡頭裏，一點都沒有搶鏡的意思。
因為心裏有愧疚，程順竹不管是在回答什麽的時候都會小心翼翼地再帶一句魚幼清，盡量給予魚幼清更多的說話機會。粉絲們何其敏銳，立馬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魚幼清今天居然沒搶鏡，不正常！】
【我居然真的看出了一絲竹子哥哥和她像是姐弟一樣的關系……】
【程哥哥你是被脅迫了嗎！幹嘛照顧這個女人啊？】
【魚幼清這也裝的太像了，不争不搶的，要我是新來的我會真以為她就是個這樣的人】
【她為什麽時不時地就出去一下，是不是旁邊還擺了個手機在給自己發彈幕】
【像是這麽回事，她心機很深不是嗎】
……
魚幼清掃過瘋漲的彈幕覺得很無奈，她不過就是出來喝口咖啡而已。
官方直播，咖啡沒贊助，所以不可以出鏡，就這麽簡單。
直播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主持人問：“現在，大家對于劇裏面的問題也說的差不多了，現在對程順竹和魚幼清兩位個人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出來。”
來了。
程順竹一下子緊張到極點，下意識地看了下對面的魚幼清，然後……看到了魚幼清氣定神閑的在扯自己睡衣上沾上的小絨毛，一點也不害怕的模樣。
粉絲們的提問五花八門，但這輪就是沖着魚幼清去的，所以主持人只會提取那些針對魚幼清的提問。
魚幼清也看了下，發現針對她和江暮笙這次事件的是多數。
主持人開口：“這位名叫宜家不是家的粉絲點贊數目前最高，她的問題主要是想問魚幼清，和江老師是不是關系很好，所以才能讓江老師把圍巾送給你？”
鑒于在買咖啡的時候碰到的事情，魚幼清感覺這是自己的黑粉組來對付自己來了。
雖然她只是自己坐在鏡頭前，卻可以感到鏡頭外有多少人正在等着她出醜。
而她怎麽會這麽簡單的落入圈套？
魚幼清微笑着清清嗓子：“大家誤會了。”
“你們喜歡了江老師那麽多年，不會不知道江老師是個什麽樣的人吧？”魚幼清臉上的笑容不變，繼續說，“我和江老師就是普通朋友關系而已，江老師對于我，那也就是對一個後輩的體貼，我很抱歉會對江老師造成這樣的影響，私底下我也已經和江老師道歉了。”
她沉思兩秒後說：“江老師的粉絲們着急我也理解，你們都是為了江老師好，我明白。”
【？？？？？？？？】
【不是，我怎麽從她的話裏面聽出來委屈了？】
【啊這，她這不是把我即将要說的話都堵死了嗎】
【她居然不蹭熱度，她是故意的還是啥啊，換策略了？】
主持人繼續問：“還有個問題，粉絲們問的，說江老師的手因為拍戲落了舊疾，在雪天會長凍瘡這個事情你知不知道？”
魚幼清點頭：“之前是不知道的。”
“在節目裏，只要在你要求喝水的時候江老師摘下了手套，這件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主持人飛速在彈幕和直播屏幕裏來回切換着視線，語速也飛快，“粉絲們說這件事情也希望你給江老師道個歉。”
魚幼清立馬面對着鏡頭，誠懇道：“江老師，很對不起，我道歉。”
主持人說：“你不是說和江老師是朋友嗎？那自然這種事還是要親自說比較好，能不能打個電話給江老師？”
程順竹聽的心驚膽戰，還沒等魚幼清說話，立刻解圍：“江老師的工作那麽多，沒有時間接的，就不要為難我姐了。”
魚幼清若有所思。
江暮笙現在應該在忙，手機肯定在經紀人的手裏，接電話的幾率本來就微乎其微。今天她在鏡頭前打這個電話，江暮笙不接之後，剛好她就可以順着說她和江暮笙不熟。這樣一來，在公衆面前她還是那位喜歡炒作出名的女明星，并且和江暮笙沒有半點別的聯系。
“沒問題。”在衆人短暫的沉默中，魚幼清開口，拿出自己的手機，徐徐開口，“但我和江老師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她可能不會接。”
【哈哈笑死人，這是提前在為自己找臺階吧，說什麽普通朋友呢她算得上我們江老師的朋友嗎？】
【懂就好不用明說】
【又當又立也是夠了！前面一副江老師和她不熟，現在又給自己打不通江老師的電話找理由】
【其實我覺得也還好吧，感覺她就是不想打擾到江老師的樣子……】
【樓上瘋了？這女的居然也有粉絲？】
【我就看她出醜，江老師肯定是直接挂掉！】
魚幼清點開了自己和江暮笙的對話框，知道江暮笙那邊不會接，她随手撥的視頻電話。
結果剛響了一秒鐘，那邊接了。
江暮笙出現在鏡頭裏。
“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