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這不得不讓江暮笙發現一件事, 就是她也不是個果斷的人,起碼在面對魚幼清的時候,她的很多決定都變得非常的猶豫, 本質上是因為她對這件事還沒有十足的把握。

她又問了一遍:“你還好嗎?”

沒有人回答她,并且在自己肩頭的重量逐漸開始增加,顯然是毫不設防的omega此時已經感覺到了非常的安全,所以放心的熟睡了。

大概也是徹底不記得自己本說要來照顧江暮笙的這回事。

唯獨只剩下唯一一個清醒的人, 此刻終于敢低下頭去直視自己的心中明月,只覺自己的心思從未像這一刻印照的如此清晰。

*

魚幼清做了一個十分清楚的夢,夢中的自己十分有責任感, 并且力大無窮,做了很多的事情。比如她看到江暮笙果然在飯局上喝醉了, 不過不止江暮笙一個人喝醉,其他的人也喝醉了。但不一樣的是江暮笙的身邊帶着她, 她當然沒喝醉, 牢牢堅守着自己要把江暮笙送回去的準則。

她把江暮笙扶起來帶到車裏去, 途中江暮笙還站不穩差點倒下了,而自己則是眼疾手快地把江暮笙給扶住了,那時候很着急, 所以她從是從後面把江暮笙給抱住的。

在夢裏嘛, 離譜一些也很正常。

她在車裏的時候把江暮笙扶到自己身上靠着, 她把江暮笙送回了房間,而且還是她把江暮笙抱回房間了, 江暮笙可真的醉的不輕, 在她走的時候, 唇還不小心地擦到了她的手指。

最後魚幼清醒了,她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 幾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還在做夢。

夢的最後一剎那,那種被親到指尖的感覺實在是真實的,魚幼清愣了好久。睜開眼睛看到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她感覺自己的記憶好像從走出包廂的那一刻起就被偷走了。

斷片?她?

怎麽可能!自己難道是喝醉了嗎?哪有?

好像在沒上頭之前……

魚幼清的記憶裏模模糊糊地出現了自己在對江暮笙說走之後,她起身,然後倒了下去。

之後是怎麽來着——

頃刻間,她回憶起來是江暮笙從後面圈住了自己的腰,把快要倒下去且也沒有及時抓住桌子站穩的自己給扶了起來。

之後的事情,就都不記得了。

而她唯一記得的這件事情,還是和自己夢裏的是完全相反的。

魚幼清:“……”

完蛋,沒發生什麽吧?

她第一時間就摸上了自己的後頸,在屬于omega的腺體位置,她摸到自己的皮膚仍舊光滑如初,這才松了口氣。

這是是她自己的卧室,上車之後的記憶已經沒了,她真的是醉倒了。

很顯然,本該是負責江暮笙的自己,反倒是被江暮笙給負責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已經被窗外的陽光照的通透的窗簾,翻身下床。

魚幼清都不知道要拿什麽去面對江暮笙的,但她實在口渴,這是宿醉之後的正常反應。

好在她在下樓了之後發現,江暮笙沒在家裏,玄關處沒有鞋子,看樣子是已經出去了。

魚幼清長嘆一口氣,慶幸江暮笙是個大忙人,所以她今天不需要面對江暮笙,暫時可是解除自己這單方面無比尴尬的局面。

她的手機消息界面排在最前面的是林敘喬在十點半的時候發來一條詢問是否安全到家。

然後是在十五分鐘後又說了一句好好休息。

魚幼清:“……”這十五分鐘內是發生了什麽嗎?

在自己的夢裏,是她将倒下的江暮笙給抱住。然而事實上,是自己因為飲酒上了頭跌倒的時候被江暮笙給抱住了。

夢裏的她把江暮笙給松了回來,實際上确實相反的。

魚幼清再度對自己無語。

她甚至都不敢細想,自己在醒來之前夢見的吻手指那一幕……該死,那一定不要是真的。

打開手機,江暮笙的聊天框已經在很下面的位置了,她點開之後不敢去發半個字。

她很猶豫自己該幹點什麽,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她做了什麽冒犯到江暮笙的舉動,道歉才是現在的自己最該做的事情。魚幼清細想自己已經是一個經常在對江暮笙道歉的人了,她怎麽會有這麽多對不起江暮笙的地方?

不過事已至此,她還能怎麽做呢?魚幼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決定以後再不能再江暮笙的面前冒失至極的喝酒,她的酒量拿出去真叫人笑掉大牙。

魚幼清茫然地在客廳呆了一會兒,當她的肚子開始叫起來的時候她想起來自己現在應該吃飯,剛好外面就被按響了門鈴,以及江暮笙的消息來了。

江暮笙:【吃的在門口,起來了的話可以去吃。】

她點的都是些宿醉之後的人可以吃的東西,任誰看了都得說一句細心。魚幼清很給面子的都吃完了,終于下定了決心,給江暮笙發了一句謝謝。

順帶捎上了自己把早餐吃光的照片。

猶豫了一下,她還發了一句:【江老師,我昨天給你添麻煩了嗎?】

江暮笙此時正拿着手機,所以消息回的也快,說了一句【沒有】。

魚幼清起身去丢垃圾,到垃圾桶旁邊,拿着外賣袋子的手微微頓住。

垃圾桶裏有個小管子。

她們平時很少在家裏住,就算回來了,生活的區域也不會集中在樓下,所以垃圾桶經常就是空的。而且魚幼清記得很清楚,昨天她出門之前垃圾桶是空的。

但是現在,垃圾桶裏出現了一支抑制劑。

魚幼清覺得很眼熟,再盯着看了一眼,她發現這是上次在雪山錄綜藝的時候,後來李榮成送給她們的特效抑制劑,對匹配度極高的ao迅速起效。

那是一支空抑制劑,已經用掉了。

不是她用的。

……

昨天晚上是江暮笙的易感期?

魚幼清不知道自己與江暮笙的信息素匹配如何,昨天她喝了酒,是極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信息素外放的。在這種情況下江暮笙進入到易感期,然後送自己回了家到床上睡着,還能忍着給她自己打了一針抑制劑,然後第二天照常去跑通告。

魚幼清心情複雜,一面佩服江暮笙的自制力之強,一面又覺得自己對江暮笙的吸引力太弱。

她和江暮笙大概也就止步于此了。

***

魚幼清下午也有通告,各方投資商做的一個電影節開幕,她在受邀行列。甜甜的行動迅速,在昨天說完要和亞奇那邊溝通之後,今天發來消息說那邊同意了,想要在今天晚上的電影節開幕後請她吃飯,或是見個面。

在車裏,造型師在給魚幼清打理造型,甜甜一邊告訴她:“還有個好消息。梁以棠也在,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采訪已經被替換了。亞奇那邊也精得很,知道我們沒有完全答應下來,所以梁以棠那邊也還拖着。”

魚幼清便笑了:“那倒是挺會選擇的,如果我沒答應,照樣還可以讓梁以棠的專訪做版面,如果我答應了,就把梁以棠的按原定往後調,這要是被梁以棠知道了,那還不得原地跳起來。”

被別的人替換了梁以棠都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主要還是因為趙瑰麗一直給她的定位就是和自己競争,所以不管是什麽時候都要在自己的前頭才行。

甜甜還在說:“對了,一直都沒聽你說起過房東,沒和房東見過面嗎?”

小姑娘完全沒察覺到魚幼清的表情在瞬間的凝固,還很是憧憬地說:“有一棟這麽大的房子,還用這麽良心的價格出租,應該是那種很是人美心善的小姐姐吧,不過如果發現跟自己同住的是個大明星,會不會下好大一跳。”

不會。

魚幼清在心裏默默道。

吓一大跳的是自己,不是江暮笙。唯一符合了甜甜說的這些話的,就是江暮笙她确實人美心善。

怎麽着都是自己賺了……看着窗外飛馳的景色,魚幼清腦海中依稀閃過一些片段,似乎是自己昨晚上靠在了江暮笙的肩膀上。

魚幼清:“……!”

她立馬把自己的視線給移開,一言不發地看着自己自然垂放在腿上的雙手,再不敢想其他。

別想,只要她沒有瞎想,就可以裝作這些事情沒有發生過。

畢竟江暮笙那邊什麽都沒說,難不成自己還去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電影節的開幕式找了許多明星撐場子,魚幼清是其中之一,得益于節目的播出。沒等她問,甜甜就很惋惜地告訴她:“可惜不确定江老師是不是會來,本來看到名單裏有的,但是我在內部群裏看到說主持把江老師的紅毯取消了,好像是有事,來不了。”

魚幼清也覺得可惜,但又慶幸。如果江暮笙來了的話,免不了她倆要被編排。

她到的時候已經不算太早,不過走紅毯還沒開始。魚幼清一到,外面的媒體就擠了上來,閃光燈快的讓她的眼睛都差點要睜不開。

場地很大,她先去室內候場。

等待區域劃分像是一個酒宴,圈中各種的人都游刃有餘地在這種地方裏交際。雖然魚幼清是自己來的,但一到裏面,大家也把她圍了起來。

“幼清姐,你也到了啊!好久沒看到你了,其實我一直有在追你的節目。”

來說話的人魚幼清并不認識,陌生的面孔,可說話卻熱絡,她甚至到能看到遠方的攝像機對準了自己,而對自己搭話的年輕藝人刻意地朝自己靠近。

“魚老師,我有個戲想和你談談,但先前一直找不到你,你有時間嗎?”

同樣是她并不熟悉的人,魚幼清猜大概是哪個導演,找不到她,那不是因為她的熱度不夠,入不了導演的眼。

諸如此類的交流和搭讪還有許多。

魚幼清笑得很完美,也和那些人一樣地舉起酒杯應對。在節目播出之前,在這些人的眼裏自己還只是提不上臺面的過氣藝人。仿佛一夜之間就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之前對自己的冷眼與忽視也随之不見了。

……

看着那些觥籌交錯的人群,魚幼清有一種極深的不适應感。她在來的路上分明是希望在這種場合看見江暮笙的,可真到了自己面對的時候,腦袋裏最先想到的還是江暮笙。

她記得與江暮笙同坐在一起時的安心感,哪怕與林敘喬、許梨玉都不算過于熟悉,可有江暮笙的身邊,她就覺得自在。人很少,江暮笙在的時候,她的心裏很滿。

現在擁在她的身邊的人這樣的多,或真或假的稱贊她,卻越發令人感到心中空蕩。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她明白,在心裏,她好像漸漸地在把江暮笙放在了一個特殊的位置。

魚幼清找了個借口要出去透氣,獨自上了休息層。主辦方将休息和補妝的地方放在了大樓的最上方,不允許媒體進來,過來的藝人可以自由出入露臺天臺。

此時大家都在底下,沒人上去,魚幼清自己到了室外天臺,才發現外面已經快要天黑了,氣溫開始涼下來,冰冷的風把她的頭發全吹響了後方,魚幼清望着外面的繁華,心裏突兀地想起來節目的名字。

十秒心動。

據說,節目組後面最終的安排的讓嘉賓确認心意的方法之一,就是讓兩個人對視十秒。

互相喜歡的人,真正的去看向對方的眼睛,自然會明白自己的心意。

這一刻,她特別想江暮笙,魚幼清承認。

她只是穿着長裙,看着快要灑下的月光,抱着自己的雙臂,望着遠方,卻好像感覺不到寒冷,企圖讓寒風将自己想起那個人時變得炙熱的內心火苗吹熄。

如果現在的她看見江暮笙,那麽是否可以确定自己的心意?

一想到這個,魚幼清站着,卻低下頭,掩下自己的唇邊自嘲般的笑意。

她到底在亂想什麽?

一陣風吹來,寒意如她所願,混亂的心跳逐漸平息。她知道自己該回去了。

背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響,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肩頭便被裹上溫暖,她被身後來的人遞來的大衣暖意包裹。魚幼清詫異地回頭,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江暮笙。

天黑了,可出現的人身上像是有光,眼睛亮如明星,裏面的關切與溫柔無法忽略,在眼神對視之中傳遍四肢。

安靜的對視裏,江暮笙什麽也不問,不問她為什麽在這裏,也不問她為什麽如此突然的落寞,只是在出現之後輕聲說:“抱歉,我是不是來的太晚了?”

這一刻,魚幼清只重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很響,清晰的要命。

她想,不需要十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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