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就算天天跟潘丞喻睡覺,那又怎麽樣呢?
第三十六章 你就算天天跟潘丞喻睡覺,那又怎麽樣呢?
如坐針氈,如鲠在喉,如芒刺背......
李依楠現在詞藻豐富到可以吞沒自己,她在副駕駛座上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和後排的小姑娘對視。
早在看房子的時候,甕妍就說過了,她前夫在瀾庭,她怎麽能就沒想到,她前夫可能是潘丞喻呢?港市也太小了吧!
該死,百度也并沒有告訴她甕妍的前夫是誰。
她頭輕輕地撞擊玻璃,試圖讓自己原地消失。
“阿姨好~”奶團子朝她打招呼。
李依楠微微欠身,将領子擡高,擋住自己的臉頰,“你好呀。”
“媽咪,我見過這個阿姨,那天從爸爸房子裏出來。”
*
江笑在圖書館後門又等了兩周,都沒再見過愛德蒙,她設想了好多種可能。
“他轉學了?”
“他被老師發現了?”
“他近期高考在即,學習太忙,湊不出來時間?”
她每次來到後門,都會寫好紙條塞進門縫那邊,預想他哪天來看到應該會再聯系她的。
可是,整整兩周,愛德蒙就是這麽憑空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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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不再往圖書館去,也是有賭氣的成分吧,就算那人再去,她也不要像上杆子倒貼一般,她這麽想的,也确實這麽做了。
有天她們班正在上晚自習,後門有同學小聲讨論。起先她并未在意,後來女生們的聲音越來越大,鄧冉玉獨特尖銳的嗓音不時傳進江笑耳朵裏。
“他現在早就說話了。”
“我聽說好多女生喜歡他!”
“簡直不要太帥好吧!全年級第一耶!”
“怎麽會來我們初中部?”
鄧冉玉小團體裏女生的聲音越來越大,班長起身去制止她們。江笑回頭,後門那邊有個男生經過,全班都聞聲看過去,江笑也順着大家的視線看向後門,電石火花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那人好像朝她看了過來。
......
陳修陽現在來找江笑的頻率越來越高,幾乎每天都要見面,有時候她都快要睡了,陳修陽突然一個電話就把她叫下樓,大多時候也沒什麽事,就是安靜的陪他吃一頓快餐,随後他再開車離開。
“你幹嘛不自己吃呀。”這天她終于沒忍住朝駕駛座的人問了出來。
有人正在小口的呷着湯,聞言有一頓,随後神色又恢複自然,“自己吃不夠香。”
她突然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活體下飯菜,她朝他翻了個白眼。
他當然知道自己每次來找她的時間算不上好時候,就比如說現在,副駕駛上的人已經打了四個哈欠了,只是這個時間還是他每天緊趕慢趕出來的結果,他只能這麽自私的霸占她,他實在不想讓稍微進展點的關系再次冷卻下來,就好比說高中那年......
那時候他對母親這種不給他商量就直接幫他請假的行為非常生氣,但是醫生保證三天就能出院,他才忍了下來,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還有後期的卧床修養。
那時候正值如狼似虎的青春期,稍微的一刺激,一摩擦都會讓快要愈合的傷口再次崩裂,他像是一個垂暮之年的坐牢老人,每天清湯寡水的待在屋裏,關于江笑他更是想都不敢想。
無聊的時候,他就只能看枯燥乏味的紀錄片來排解時光,從撒哈拉沙漠到塔科馬幹沙漠,從北疆到南疆,從漫漫黃沙到沙丘連着沙丘的熱風熱浪,句句不提某人,句句都刻着某人的影子。
他每天都會按照醫生的要求定時定點的擦藥,等到他看完所有的紀錄片,完全弄清楚駱駝對游牧部落的重要性,弄清楚沙漠裏也是有草的這件事之後,醫生終于對他大赦免罪,宣布他可以回學校上課。
突然出獄的自由人,像是不落地的鳥,到處亂飛卻沒有目的,他回到圖書館呆了一下午,在後門看到一地的紙條,他小心翼翼的按着時間順序從最早留言先看起。
他和寫紙條的人一樣,又經歷了一次想念。
看完所有紙條,陳修陽體內的沙丘就像是沒辦法控制一般的瘋漲,差點淹沒自己,他揣着紙條就往初中部去。
他腦子空空,什麽都沒想。
到了她們班門口,被後門的一些女生發現,有人在朝他竊竊私語,他熟視無睹,目光精準捕捉到那個馬尾辮女生,他體內的細胞在推着他躍躍欲試。
等到馬尾辮的主人轉頭對上他視線的時候,他瞬間亂了分寸,平靜卻又狂躁。
視線被一個陌生的女生擋住,那女生笑的一臉嬌羞,“陳修陽學長,你是看到我給你寫的信才來找我的嘛?”
陳修陽一晃,教室內馬尾辮的主人已經又低下腦袋繼續寫作業,陳修陽将視線轉向站在面前的陌生女生。
他抽屜裏确實有不少女生寫來的信,但他都沒有拆開過,這次回來他教室都沒回,先去的圖書館,所以誰給他寫了什麽,他從來都不知道。
這顯然是個誤會。
*
這天,江笑正在上班,接到了李依楠下班約會的電話,她想了想三人好像也很久沒見了,于是欣然接受,剛挂了電話,辦公室響起了敲門聲。
“進......”江笑說完就忙手頭上的活,一時間沒有擡頭。
門那邊有人影一直晃動,但遲遲沒有走進來,江笑擡頭。
“您好。”女人戴着大大的棒球帽,遮住面頰,她不時低頭看向腳尖,雙手來回搓動。
僅僅只是一眼,江笑就有很強烈的預感,她放下手邊的工作,起身拉開凳子。
“您好,我是曙光社區的江笑,請問有什麽能幫助你的嗎?”她把女人身後的門關上。
空間封閉,一下子安靜下來,女人局促不安的心情也有了着落,她咬着下唇,思索一番,一開口聲音特別小,“我前幾天給你打過電話的。”
江笑一下子聽出她的聲音,她的預感沒有錯,這就是之前打來電話的受害者,江笑一時之間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不敢大動,生怕吓退她。
“嗯,我記得你。”她拉開櫃子,拿出一次性水杯倒水,她示意女人先坐。
女人戴着口罩,就算是坐下來,也沒有把帽子拿掉,渾身上下都透露出警惕與不安。
江笑把凳子挪過來,坐在女人的對面,她沒有着急進入正題,她知道此刻要先讓對方充分放松下來。
已婚女人的軟肋是什麽,無疑就是孩子。
她看到女人手機屏幕上一個穿着舞蹈練功服,笑的一臉燦爛的女生。
“這是您女兒吧,長得真漂亮。”江笑緩緩開口。
女人先是一愣,把手機翻轉過來,她明顯不想透露出更多的信息,但是提到女兒以後,她終于有了更多的動作,緩緩的轉動手裏的紙杯,卸下肩膀,随後抿了一口水。
“她很喜歡跳舞,夢想就是考到北京舞蹈學院。”
“馬上要高考了吧?”
“嗯,這段時間就在準備去北京考試。”女人拿下了帽子,她眉眼間都是柔軟。
不知道為什麽,反倒是這種柔軟,江笑看的心疼。
“你會陪她一起去嗎?”
江笑話一出,女人原本閃爍的眸子變得昏暗起來,她低垂下眼睑,明顯不知道如何回應這個話題。
“我......我可能騰不開時間,她爸爸會陪她去。”
終于,話題引到那個畜生身上。
“她爸爸對她怎麽樣?”江笑沒有再兜圈子。
“在錢上邊對孩子是很大方,只是他脾氣不好,喜怒無常,孩子現在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所以跟他也不親。”
“他最近一次打你是什麽時候?”
女人猛然間擡眼,對上江笑的視線,那是一雙飽受折磨摧殘之後,變得不自信的眼神。
“上周四......”
江笑算了算,那正是女人給她打電話的那天,随後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測,“他知道你聯系我們了嗎?”
女人驚恐的搖頭,“不,那倒不是,他就是一個瘋子,一個變态!他打我從來沒有原因,也不分時間!”
女人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她手臂一晃一收間,江笑恍惚看到她手腕深處有青紫色。
她放下水杯小心詢問,“姐,我能看看你的傷嗎?”她知道這個要求不禮貌,可是想要留下證據,必須直視這些傷痛。
女人像是在思考,江笑朝她點點頭,“我會幫你的,讓你和你的孩子以後都生活在安全的環境裏,不再受到折磨。”
女人緩緩抽出衣袖,傷口暴露在陽光之下。
*
這次三人都準時到達約定好的火鍋店,李依楠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連她最愛的牛骨髓都快煮老了也沒見她動筷子。
思文手背撫上她的額頭探了探溫度,“陽了?”
依楠用筷子攪着面前的芝麻醬,放嘴巴裏嗦了嗦,“比陽還可怕。”
江笑開玩笑道:“支原體?甲流?”
依楠依舊萎靡不振,唉聲嘆氣,“姐妹們,我攤上事了,我......”她言簡意赅的敘述了這幾天發生的事件。
對面的倆人嘴巴張的圓圓的,土豆煮的軟爛在鍋中,湯底都變得濃稠起來,也沒有人去夾。
“那她女兒說你從她爸爸家出來的,你怎麽解釋的?!”江笑聽得驚心動魄,她知道她的小姐妹一向生猛,但是沒想到她生猛到如此地步。
“我的解釋是我帶客戶看房子,并不認識她們口中的潘丞喻。”
江笑咂咂嘴,“你這個借口好拙劣啊。”
“我不是着急嘛!緊急情況下我腦子根本沒辦法轉圈。”
思文打斷她倆,拿着漏勺撈着鍋裏碎了的土豆片,緩緩開口道:“你不都說了是前妻,她已經無權幹涉前夫的私生活了,所以你就算天天跟潘丞喻睡覺,那又怎麽樣呢?”
此話一出,正在掙紮的二人緩緩轉動脖頸,看着一臉無所謂的思文......
“夾到了,面了的土豆你們誰吃?”思文瞪着圓圓的眼睛,一臉無辜的看着話題中心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