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松手。”說話者聲音沙啞低沉,僅僅兩個字,就傳遞了胸中怒火。

“少爺,家主有令,您現在不能離開房間。”回話着不敢擡頭,皺着眉,怯懦道,“少爺就別為難屬下吧。”

凱洛斯知道自己闖過了這厮,也闖不出房間,也不再執拗,甩開手,回身站在窗前,往外望。

“雄,他,還好吧。”

“聽聞已經醒了,想是無礙了。”

“黑鷹,”凱洛斯一頓,終究還是将嘴閉上了。

被喚作黑鷹的蟲,一身玄色,身着簡練,看起來是個練家子。

“少爺,家主請了安納少爺過來,估計也快到了。”黑鷹稍稍将頭擡起,觀察着主子的背影。

落寞。

這是黑鷹第一次在這個背影上讀懂自己主子的意思。

“家主也是為了您啊,您,主子,命是自己的。”

黑鷹本事凱洛斯的陪練。在凱洛斯從軍後,也是一直跟随着的,只是,在凱洛斯一意孤行與那什麽都平平的雄蟲結婚後,家主震怒,才将黑鷹召回。

可十餘年的陪伴,怎能說放下就放下了。

黑鷹在心裏,還是把凱洛斯看做是自己的主子的。

凱洛斯閉上眼,雙手放于身前,左手的食指與拇指交錯摩擦着,心中不知想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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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主子,”黑鷹回身看了看門口站崗的雌蟲,又往前走了一步,貼近凱洛斯身後,道,“剛剛,家主下令,将,将那位扔出去。”

黑鷹說完,一臉平靜的又退了回來,假模假樣的繼續道:“安納少爺想必是快到了,少爺可要出去迎一迎?”

“少爺,”黑鷹還在懇求。

“好。”

在所有軍雌疑惑的眼神下,凱洛斯正大光明的邁着穩健的步伐,離開了這關了他好幾日的卧房。

“少爺,安納少爺應該會先去書房見家主。我們也上去等着吧。”黑鷹故意将嗓音提高,眼神掃着四周,在确定所有雌蟲都各盡其責時,悄悄用手指了指下面,比了個三,就先一步走在凱洛斯的身前,為他引路。

“诶,少爺,少爺,在樓上。”

凱洛斯身手矯健,在剛到樓梯轉彎處,一個回身,借由樓梯間縫隙,迅速下落,在黑鷹所指方向上,竄進第三個房間。

黑鷹雖然口喊阻止,身體卻四處搖擺,阻擋着身後追來的雌蟲。

在聽見一聲“咚”,後,才放心松手,站穩了腳跟。

房門後,是一張簡易的單床。屋中開着燈,窗簾緊閉,壓抑的氣氛環繞在此。

白色單被蓋在楚文卿單薄的身上,那比被森*晚*整*理還要白的臉上,全無血色,只留下額頭上點點汗珠。

“雄主。”凱洛斯滿眼心疼,眼中盡是悔恨。

凱洛斯快步走向楚文卿,想要伸手去碰觸,卻又顫抖着收回了。

屋裏沒有椅子,凱洛斯也不敢也不想坐床。

但他又不想讓雄主仰視他,便在床邊紮着馬步,半弓着身子,輕柔的喚着。

“雄主?”

“聽見了,一邊邊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叫魂。”

楚文卿素來口無遮攔,毫無忌諱,可這卻把凱洛斯吓壞了。

“雄主,您沒事吧,”凱洛斯看着雄主的臉,似是比前幾日更為消瘦了,又喃喃道,“怎會無事。”

凱洛斯話音未落,一個巴掌便打在自己臉上。

“诶,”楚文卿沒料到,伸手想要阻止時已經晚了。

凱洛斯英俊清冷的臉上,迅速泛紅。

“誰讓你,”楚文卿一時不知着脾氣該如何發,一時不慎,竟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咳。”

“雄主,”凱洛斯絲毫不在意臉上的疼痛,見此,連忙用剛剛扇過自己的右手幫楚文卿順氣。

“身體發膚授之于父,”楚文卿想起這裏不是藍星,悄無聲息的省去後面的字,“出嫁也從夫,你怎麽可随意傷害。”

相比于讓凱洛斯自愛,楚文卿覺得這種辦法雖然有些迂腐,但應是凱洛斯最好接受的了。

“是。”凱洛斯低下頭,将臉往楚文卿的手上送。

楚文卿一看就懂,凱洛斯定是誤解他的意思了。

楚文卿将手高高擡起,狠狠落下,只不過在快貼近凱洛斯臉的時候,将速度放慢,僅用指尖碰觸凱洛斯有些發腫的臉。

“疼不疼?”楚文卿顧不得自己身上的酸疼,用胳膊拄着床,将身子挪起,在凱洛斯的右臉側,輕輕吹着。

自小受過無數傷的凱洛斯也未曾見過如此情景,呆愣在當場,麻木的等着楚文卿的下一步。

凱洛斯感覺自己的腦袋“轟”的一下,血氣上湧,臉也瞬間變得漲紅。

“你看看,都腫了,真是對自己下的去狠手。”楚文卿也很是心疼,卻也無能為力。

他又将自己身體緩緩下放,落在床上,無奈道:“我這也幫不了你,自己去上些藥吧。”

“雄主,您,怎麽了?”凱洛斯這幾秒,好像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剛剛雄主的話,的語氣,好像命不久矣般,凱洛斯背在身後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動,臉上卻毫不顯露。

“沒什麽,就,聽醫生說,毒未清幹淨,一時下不了床,沒法幫你去拿藥啊!”楚文卿好似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可凱洛斯卻隐隐覺得哪裏不對。

他猛地掀開被。

被子下,是楚文卿被紗布綁着的腿,裏三層外三層的緊緊捆住。

“是誰,居然敢綁你。”

凱洛斯正要往外面發火,就聽見門外雌父威嚴的聲音響起。

“知道是誰你要如何?”

“诶呀,”楚文卿打着圓場,“綁是醫生綁的,餘毒未清,讓我不要亂動的。”

說話間,凱洛斯的雌父,也就是安塞勒斯.凱撒,一臉不屑的走進這狹小的房間,身後還跟着一位白色西裝的蟲。

楚文卿沒心情管這是誰,又将視線移回,看向凱洛斯。

“凱洛斯,你給我過來。”安塞勒斯.凱撒看見眼前的一幕,恨鐵不成鋼,怒火中燒,眼睛死死叮着床上的楚文卿,恨不得将他看出個洞。

“堂堂上将,一軍之統帥,在這裏沖着一個低級雄蟲嬌柔造作,卑躬屈膝,我是怎麽教導你的。”

安塞勒斯.凱撒點破時,楚文卿才注意到凱洛斯的姿勢。

剛剛視線緣故,楚文卿并未發現,現在看見,也覺得凱洛斯實在是太過于卑微了。

也難怪人家雌父惱怒,誰家孩子這般,當父親的不會心疼。

楚文卿看着安塞勒斯.凱撒,友善的微微一笑,理解他動怒的原因。

可這在憤怒的安塞勒斯.凱撒眼中,無疑是挑釁。

“楚文卿,是吧,上次見面,我以為你會是個通理明事的,結果,”安塞勒斯.凱撒上前拽過凱洛斯的胳膊,舉起,怒道“你就是這般對凱洛斯的!”

凱洛斯見情況不對,連忙從雌父手中掙脫,搶先道:“不關雄主的事,是我,是我不願的。”

“是你不願,”安塞勒斯.凱撒質疑的看着凱洛斯。

凱洛斯也不甘示弱,理直氣壯的回看回去。

“也好,若是你不願,也省的我多費口舌了。”安塞勒斯.凱撒往身後一指,“安納特爾也來了,既然你不喜歡了,那就還是聽我的。”

“明日去離婚,然後與安納訂婚,”安塞勒斯.凱撒想了想,又改口道,“也不用這麽麻煩,今晚,安納特爾直接住到你房間。”

安塞勒斯.凱撒又指了指床上不能動的楚文卿,對身後的下屬道:“等什麽呢,扔出去。”

楚文卿心道,不是吧,不是你兒子的老公也不至于扔不出去吧!

還未等楚文卿在心中感慨完,就聽那雄厚的聲音又說了兩個字,吓出楚文卿一身冷汗。

“喂狗!”

“诶,不是吧,我知道這裏沒有蟲權,但也不至于在家中殺死一個雄蟲吧!”對着安塞勒斯.凱撒看過來的眼神,越說越心虛,“雄蟲保護協會可擺在那裏,你,你怎麽敢。”

“雌父。”凱洛斯根本插不上話。

“哼,雄蟲保護協會?我一年扔在那的錢財你恐怕一輩子都不能見過,他們,總不至于跟我過不去吧!”安塞勒斯.凱撒不去理睬抓着他袖子的凱洛斯,唏噓道,“一低等雄蟲被異族豢養的蛇毒殺不治身亡,凱洛斯上将定會為你讨回公道的,是吧,凱洛斯。”

異族,蛇毒。

黑蛇。

早知道這裏面不簡單,楚文卿腦中的陰謀論瞬間浮現。

剛剛凱洛斯站的太近,他未曾發現,現在,凱洛斯離自己有些距離,楚文卿能明顯發現,凱洛斯的行動不自然。

腳踝處,行動間有白色紗布露出,想必,應該如自己一般。

“你被蛇咬了?”楚文卿腦中自動屏蔽着安塞勒斯.凱撒的威脅與恐吓,一心往凱洛斯的腿部去看。

“沒,我的軍犬幫我擋了一下,只是劃了一下。”凱洛斯不知是雄主的心大,還是篤定自己雌父不敢,在這危機的時候,還不忘關心一下自己,凱洛斯心中暖流劃過。

“劃了一下,蛇毒,可是見血了?”

“一點點,只是可惜我的軍犬了,當場命喪。”黑蛇在夜色中隐蔽,行動也是快如閃電,若不是貼身軍犬率先發現,凱洛斯不敢想象後果會如何。

只是自己昏迷太久,提醒時,黑鷹趕去已經晚了。

凱洛斯不敢想象,發現自己消失的雄主當時該是多麽無助。

若是,若是自己沒有及時叫黑鷹過去,雄主會不會被蛇咬了還不知,獨自暈倒在荒郊野外,然後,然後被動物啃食,死無全屍……

“父親,父親你不該如此的。”凱洛斯往常都親切的喊雌父,這是第一次用如此疏遠的稱呼。

安塞勒斯.凱撒和凱洛斯相依為命,感情深厚。

小小年紀的凱洛斯就敢擋在那位暴虐成性的雄蟲身前,幫安塞勒斯.凱撒阻擋抽過來的鞭子,現在,

安塞勒斯.凱撒驚恐的看着眼前的凱洛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拿命珍視的兒子竟如此對他說話。

“你,你在為眼前這個雄蟲如此跟雌父說話?”

“父親,這次真得太過分了,你這般,與雄父當年有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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