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變故
變故
青石砌成的牆壁圍出一個面積可觀的小院,不過房屋主人并不熱衷于打掃衛生,總有一面牆上生出青苔或是野草,遠遠看去倒也有幾分野趣。
花靠坐在窗沿上看着那個院子,許是正值午後,天氣炎熱,陽光灼人,特意空出來的小院中竟無人在樹下乘涼。
一個帶着黑色手套的手捏着一盞小茶杯從身後遞來,花耳尖一動,一手向後探去,穩穩地抓住了那盞茶杯,透過杯壁傳遞過來的溫度,讓花彎起了嘴角,“謝謝,中原先生總算是知道了什麽叫做溫度适宜了。”
中原中也不接花的調侃,卻也走到窗前,跟花一同看向那個青石小院,“我們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因自小習武的緣故,花的手并不像普通女孩子那樣柔嫩,手心中遍布厚繭,指骨也留着疤痕,花低頭看着茶杯,又或者是盯着自己那雙傷痕累累的手,思緒不知道飄去了哪裏,愣了幾分後才回答中原中也,“我也不知道。”
“哈?不知道?”早在離開那片麥田時,為了後續方便合作,兩人早已互通了一些關鍵信息,他也知道這個時間是依憑花的過去而誕生出來的真實過去,按理來說,花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個處于過去時段的時間才對。
花知道中原中也想說什麽,但這次她并不是在隐瞞,而是真的不知道。
她身體向後靠,背部貼在了木質窗框上,姿态懶散了起來,轉頭看向中原中也,“你會記得你小時候上學時,一個平日都是在家吃早餐的同學是哪天帶了早餐到課堂上吃嗎?”
不記得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只是對于花來說這段過去過于平凡,不足以讓她深刻的記憶。
中原中也能感受得到花的舉例很生動,但他還是無法感同身受,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缺少記憶。
上學?
同學?
這種事情跟他實在是相距太遠了。
但這點沒必要同一個尚不知是敵是友的人說。
所幸,花也并不是很需要中原中也的回答,她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正是因為陌生才覺得格外有挖掘信息的價值。我們已經是這個世界真實存在的人了,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會改變過去原本的軌跡。又有誰能知道,是否是因為我們的監視才讓她們不敢輕舉妄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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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将是個永遠無法證實的僞命題。
花從窗沿上跳了下來,一邊大步向門走去,一邊對中原中也說:“我之前的想法應該是錯的,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必須深入險境才行。”
“你是要直接過去嗎?”中原中也一把拉住花的手腕,雖然手掌并不柔嫩,但到底生理性別還是女性,花的骨架無疑是纖細的。
被扯住手腕無法繼續前進的花,眼中帶着不解地看向了他,紫色的光圈在瞳孔中游動,帶着些許惑人的瑰麗,“這不是廢話嗎?在這片土地上有句老話,叫做深入敵營,還有句老話叫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想要知道他們現在打的什麽主意,當然是直接過去了。”
她說的理直氣壯,讓中原中也直接噎住了。
但花也不是全然靠着一腔魯莽就直接沖的,中原中也遲早會知道這個神秘組織的名字,等離開這片過去的世界後,也會在現實中找到他們。
X已經不能夠在有新的敵人了。
與其偷偷摸摸的調查,不如大大方方地讓他去看。
這是過去,只要把控好度,是不會将現實扭曲的太過分,這就是她最好的機會,讓港口黑手黨的幹部将無用地信息帶給他們的boss,讓他們降低對X的警惕。
花反手一拽,變成她握着中原中也的手腕,拉着他走出門,沿着細窄的木質樓梯一路走下去,穿過沿街叫賣的小販,敲響青石小院的大門。
這一套動作下來那叫一個行雲流水,中原中也還在消化之前花說的話,轉眼間就被帶了過來。
小院裏的人也沒有辜負花的期待,沒等上幾秒,大門在吱呀一聲中拉開了一條縫。
來人穿着一件泛灰的大衣,不知道是因為洗的太過頻繁将顏色洗掉色了,還是因為混着一堆掉色的衣服洗出了灰色,總之這件大衣看起來有些幹淨又有些破舊。
但這是紅豆杉的大衣。
花擡頭看向了她。
眼中的紫色光圈流轉着,眼眶洇出水花,但她沒有哭,連聲音都是平穩的。
“你好,請問你們這裏接受委托嗎?”
熟悉的那道輕柔又沙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一如曾經不知多少個日夜,她的身邊總是站着一個安靜強大的女人,那是她的看護者,是她的老師,也是她儒慕的明燈。
“當然,如果是你的話,我很樂意為你提供幫助。”紅豆杉眼底的警惕在看到那雙奇特的瞳孔時已經消散了,只是餘光掃過站在一旁的中原中也,看到他一臉疑惑的表情就知道這個男人并非本國人。
是略有印象的外鄉人啊!
X不确定式,并不是成員一成不變的,他們自诩為神秘組織,一直活躍在最危險最隐秘的領域中,所以在很早之前成員的流動性很大,但是這一屆不同,或許是因為他們足夠強大,在她的記憶中,這一屆的X成員一直都很固定,直到出現了神算身亡的事件,才讓這個強大的X出現了隕落的兆頭。
現在展現在她面前的正是X最輝煌的一代,也是極惡的一代。
花和中原中也被紅豆杉領進那座青石小院,屋內擺設與屋外清野之意截然不同,主打一個精簡。
尚在屋外時對這裏陌生還能勉強辯解一番,說是年幼一直在屋內并不知曉在外看小院是何模樣,但現在人已經在屋內了,花可以肯定地說她是真的對這裏一絲記憶也無。
總覺得這是不應該發生的事。
一個身穿深色長衫的男人從裏間悠哉地走來,手中捏着一柄紙扇,神色輕佻,看到花和中原中也就先吹了一聲口哨,“喲,哪裏來的稀客啊?”
中原中也看到他這幅模樣,腦中竟然想起了已經失蹤的過去同僚,同樣都是外形優越,但舉止輕佻,不過那條青花魚內裏是一坨腐泥,眼前人不同,但他接觸時間還短,只能憑感覺将他歸為好人一類中,只是他說的語言并不是自己掌握中的任何一種,看來眼下只能讓暫時的同盟來交際了。
“久仰各位大名,今日登門拜訪是為尋求幫助。”花也沒關照中原中也,用着家鄉話和大師打招呼。
精明的大師立馬就收到了花想要傳遞的信息,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嚴肅的表情很是唬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不過此處并不适合詳談,不若先去書房再好好聊聊?”
花自然不會拒絕這個提議,只是總要先把中原中也安置到一個地方才行。
紅豆杉偏頭看向敞開的木門,揚聲說道:“早就看到你們了,別在那裏躲着,過來陪這位遠道而來的先生玩一會。”
紅豆杉的動作大,将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那扇木門外,在衆人注視中,一顆黑發的頭噌的冒了出來,黑發柔順皮膚白皙,一看就是個被養的很好的孩子,可眼神桀骜的很,他嘟着嘴磨磨蹭蹭地從門後走了出來,“都多大個人了,還要人陪着玩,害不害羞啊?!”
嘴上這麽說,可還是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站在中原中也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就這小矮子,看着也挺成熟的了。”
年幼的阿宅嘴上損人不留情,可中原中也是真的一句都聽不懂,他只能眼神示意花快過來解圍。
對此花回以一個微笑,“中原先生來自日本,還聽不懂我們的話呢。”
大師到是一個挑眉,“阿宅,前段時間你不是學了那個什麽五十音嗎?現成的日語老師就在你眼前,趕緊再練練,省得之後還得花錢請人來交。”
這幅精打細算的模樣讓花忍不住偷樂,卻還是一臉正直地對中原中也說:“中原先生,這位小先生知道你來自日本很想跟你學習一下日語,正好檢驗一下前段時間的學習成果。”
這個請求并不為難人,但是也看個人想不想答應。
中原中也雖說是黑手黨的幹部,但是據野狗的資料顯示,他平日裏為人相當和善,這可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話說到這裏,中原中也也沒有辜負花的期盼,他答應了,被阿宅拉着前去他的房間輔導功課。
花也跟着紅豆杉和大師去了書房。
雖然叫做書房,但這間屋子的主要作用還是待客,房間裏沒擺上幾本書,椅子卻放了一大堆。
等大家都坐了下來,紅豆杉又仔細地看了一遍花,肯定地說道:“沒想到花你竟然這麽大了。”
“老師,好久不見了。”
花是誰?
大師眨了眨眼,看向紅豆杉後又看向了花,反複幾次才猶豫着開口打斷她倆的敘舊,“所以說,你是未來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