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變故

變故

[春意消融,韶華不再。]

花從大師手中接過那張信,打開一看,只見米白的信紙上被寫了八個大字,字跡秀麗卻叫人摸不着頭腦。

“茉莉的筆跡。”花有些晃神,自打上一代的X分崩離析後,茉莉銷聲匿跡後,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茉莉的筆跡了,要知道,她幼時可是跟着茉莉一起練字的,如同半身的同窗已然走上了不同的路,而今再看只覺物是人非。

見花并未察覺到信紙真正的玄機,大師和紅豆杉的再一次對視就顯得格外凝重了起來。

沒有任何一個組織能夠長久地流傳下去,大師也僅僅是遵從每一代的X首領所托,讓X能夠延續下去,所以他們在吸納新成員的時候會注重成員的年紀,誰讓他們的延續方式是內推呢。

茉莉是周生帶進來的人,自然是要繼承他的衣缽,在情報上被寄予了厚望,加上她本人的确有天賦在,現今已經成長為周生必不可少的搭檔了。按理來說,依照花的年紀,她所處的未來應該距離現在不過十幾年,茉莉也才三十多歲,正是能幹的時候,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周生也是如此。

他們應是X在情報工作上最為倚重的人才是,可是花竟然連周生的異能力都不清楚。

“花,去感受信紙。”紅豆杉用輕啞的聲音指導花去找到信紙傳遞過來的真正信息。

聞言花不在專注于破解那八個字的意思,而是摩挲着信紙邊緣,嘗試紅豆杉說的感受信紙。

這話所攜帶的信息太過暧昧模糊,在沒有察覺到信紙有什麽特殊之處後,花猶豫了一下開啓了異能力。

腳下發出淡淡的紫色光圈,扭曲的文字攀爬在地面上,瞳孔中映現出一段影像。

那是一個格外美麗有秩序的村子,道路被修的寬闊,房屋也規建的整齊,籬笆上爬着迎春花向上生長。

與此同時,一個男人的聲音也傳進花的耳中,在有些遙遠的記憶裏,她想起這是周生的聲音。

[依照指令,我和茉莉最終追尋到這個村子裏,離駐點不遠,看來我們并沒有找錯地方。但是村裏人大多對外人有防備,言語間總是習慣性地帶些假話。不過我已經去探查過了,李燕确實來過這裏,村裏人說她的失蹤是因為瞧不上村裏的相好,所以跑了。我和茉莉的行動似乎引起村民的注意,已經開始撤離,後續不便潛入。]

“李燕?”陌生的名字讓花有些警覺起來,“這是任務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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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大師眼睛一轉就已經生成了一個計劃,既然需要花和那位中原先生,自然也沒什麽必要隐瞞眼下之事,但還是叮囑花:“花,我們信任你,可不代表會信任那位中原先生,何況你二人之間也在提防彼此,既用你們來龍去脈自是要告知的,但是也要隐瞞一些關鍵情報。”

在得到花的回答後,他這才微撩長衫上的折痕,施施然道:“李燕是一名情報人員,我們雖然并不相識,但是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平日裏少有聯絡,這一次是在約定好的時間發現對方沒有下落這才上報上級機構,申請展開調查,結果卻發現人失蹤了。現在的時代動蕩,上級哪裏有多餘的人手來查她呢,作為下屬合作組織,這件事就被委托到了我們頭上。”

時局動蕩,加之人心愚昧,大師并不能準确預判到李燕的失蹤究竟是哪一方所為,在和散人、神算商議後,為防打草驚蛇将國家形式攪亂,他們此次行動務必以隐秘為主。散人向來獨自活動,神算亦有任務在身,他需坐鎮駐地方便策應,眼下能支使的就唯有周生和茉莉這兩個擅長搜集情報的社員。

所幸,他們不負所托,的确帶來了好消息。

雖然兩代社長在對X社發展的方向并不相同,但花曾經也是經歷過這一段歷史的,自然知道李燕的失蹤不可小觑,當下便說:“事不宜遲,我們應立即行動才是。”

大師擡手虛虛一按,“不急,縱是行動也不便是今日。按照來信,我估摸周生他們今日會回來的,等到時還需仔細了解那個村子裏的情況,在做打算。你也需同那位中原先生好好說說,看他要不要過來一同行動,若是将他留在此處,我心亦不安啊!”

是了,還有一個中原中也在。

花明白大師的擔憂,即便說他是個好人,但也不得不防。

左右現下已經沒有事要談,花表示現在就去找中原中也說說當下情況,等晚些時候再過來回複。

大師和紅豆杉隔着木窗看花往阿宅的方向走去,在靜默了一陣後,紅豆杉沒忍住先開了口:“你怎麽看?”

大師挺直的脊背順着椅背彎着靠了上去,“要看些什麽呢?”

花帶來的信息有些繁瑣,也都很重要,大師疲憊的閉上眼,喃喃道:“還是先說說神算吧。”

即便他們都有了死亡的覺悟,但乍一聽到同伴死亡的訊息,也難免會傷心。更何況死掉的是那個驚才絕豔的神算,這便讓這抹傷心轉變成了一種感同身受的無助。

紅豆杉沒有體諒大師驟然的脆弱,依舊是一副冷靜到甚至可以說是冷酷的态度,“我也曾暗殺過神算,他的确武力值并不算高,但是頭腦聰明加上那個神秘的異能力,我不信他沒有破局的辦法,所以殺了他的人定然不是外人,而是我們自己人。”

神算對于外界的惡意向來敏銳,但對于同伴卻有些不防備,這樣的神算哪怕是柔弱的茉莉都能輕易将其殺害。

“但是,動機呢?”

“是啊,動機呢?”

大師和紅豆杉互相一問後,又同時問了一句:“散人去了哪裏?”

X不确定式一向是以神秘組織自稱,也将神秘一詞貫徹到底,他們從不問同伴的過去,也不需知曉同伴的異能力究竟是什麽,大家在任務的時候總會以最合适自己的位置開展工作,他們像是最契合的彼此,是能夠托付後背的同行者。

“從花的态度來看,最先排除嫌疑的是,我,你還有神算。”大師抹了一把臉從頭開始梳理信息,“花對周生并不熟悉,對茉莉應該也是許久未見,極有可能在未來,他們兩人已經脫離了X。周生這人我知道,他和茉莉都把這裏當成了家,按理來說不會對X做什麽的,只能說未來局勢緊張,雖有嫌疑,卻也不确定他們兩人就是殺害神算的兇手。阿宅是我親傳弟子,他的活動我算是最清楚的人,應當不會是他。”

大師雖然口中在為阿宅辯解,但也有些搖擺不定,倒是紅豆杉肯定的說:“就像你了解阿宅一樣,我也是十分了解花的。她看起來過的不錯,又沒有脫離X,那麽下一任社長就是她可以托付性命的熟人,我們現在能讓花如此信任的也就只有阿宅了,他不會有嫌疑的。神算若是死了,我必然不會獨活,花在看到我時都快哭了,我應該也是早就死了。不是我自誇,眼下X裏能讓我性命之憂的人還不存在,但是外界有很多,我最為忌諱的就是我的師傅--藝術家。我們之中最有可能接觸到他的只有長期在外獨自活動的散人了吧?”

“散人在T國有一位妻子,所以他每次外出,都是前往國外和妻子團聚。”

紅豆杉冷眼掃向窗外,“真是意外,那個男人竟然會結婚。”

大師深吸一口又嘆了出去,“是我沒有防備過他,我和他也算是同期,雖然我成了社長,但是每一次做決策時都會拉上他和神算一起,我還以為不會有事的。”

“是他僞裝的好。”紅豆杉不願在給散人尋借口,既然找到了嫌疑人,她在開口時就沒有遮掩她的滿身殺氣,“眼下怎麽說,直接殺了他以防生變?”

“戾氣太重啦!”紅豆杉之前掃過的地方,緩緩冒出了一個頭,神算正對着她擠眉弄眼,“眼下他還什麽都沒做,萬一之後真出了事,他也不過是個棋子怎麽辦?”

大師聽神算這麽說,心下略微松了一口氣,要當真是散人做出這些事,紅豆杉去殺他,大師自然不會多言,只是心中難免郁悶。

“要我說,既然一切起因在我,不如找個時機我去跟花聊聊,總比我們在這裏瞎猜一氣的好。”

紅豆杉反駁道:“剛剛我和大師都有試探她,可花卻都閉嘴不言,你覺得你能行?”

神算眉眼舒暢,笑的狡黠,“那是因為有大師在啊!若是僅你一人,花也會說,只是不會說全。但我不一樣,花可是全心全意地在信任着我,那必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無論是神算還是花都對大師和紅豆杉的習性十分清楚,神算是基于多年的相處以及處世通透,但花不同,她的參照是已經發生過了的未來。

看來,哪怕是大師也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啊。

神算想到這裏,有些歡樂地搖了搖腦袋:“看來X這第一腦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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