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變故

變故

村長的小洋房裏擺設精美，和屋外頭看到的相對簡樸截然不同。

紅木的家具擺在客廳中，西洋玩意随處可見，毫無品味的擺放只突出了豪富。

而這，本不該是一個村長能有的東西。

沒給她們太多時間去懷疑，村長從樓上走了下來，有些意外的是村長整個人都十分幹癟，臉上的褶子堆疊顯得一臉苦相。

對方也沒多寒暄，上來就直奔主題，“兩位是來找李燕姑娘的？”

見她們點了頭，村長繼續說：“我對這個姑娘印象還算是深，我們村子往來經過的人有很多，像李燕姑娘那樣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是很少見的。不過我一個老頭子也不好總去找人家小姑娘，我也得珍惜名聲不是？所以很多事我反而不如村民們知道的清楚。我聽說她是已經離開了，不過剛剛聽老婆子轉述你們的話，我也覺得她應當還在村子裏才是。”

“連村長都這麽覺得，那定然是沒錯的。只是現在不知道都有誰看到過李燕，我們也好過去詢問一番。”

村長沉吟了片刻後開口說出了一個人，“謝慶。他這個人沒啥大本領，從城裏打工回來後整日在村子裏閑逛，又喜歡招惹小姑娘，問他總能問出些東西來的。我這就帶你們去找他。”

村長話剛說完，就站起身要往外面走，花和紅豆杉連忙跟上。出了小洋房後往村子後兩排走，這邊的生活氣息要更加濃些，半開的木栅欄裏好多個婦人正收拾屋子或是洗曬衣服，屋裏的孩子時不時還要吵鬧幾聲，勾的婦人們火氣一起直接進屋去收拾娃。

“這就是謝慶的家了。”村長站在一間與左右并無不同的房子前，推開栅欄門就往裏走，“謝慶，謝慶你擱家不？”

“诶诶，誰呀？”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對方撩開塑料珠串成的門簾，在一陣噼啪聲中驚喜道：“哎呦！村長您咋過來了？找謝慶幹啥呀？他跟鄰居們擱屋裏耍牌呢！”

對方還要在說些什麽，卻被村長打斷了，“找他有要事啊！有個姑娘一直住在我們村子裏，這幾天人卻不見了，剛好她家裏人來尋她，想過來這邊問問謝慶對那姑娘有沒有印象。”

“喲！這可了不得，這算是天大的事了呀！那姑娘是誰呀？說不定我也知道呢？”

“之前一直住在招待所裏的李燕。”

聽到這個名字後，謝慶妻子頓時就不好看了，“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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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嫂子知道我姐姐？”花跟紅豆杉也走了進來，出聲詢問。

見又來了兩個和李燕有關系的姑娘，她神情別扭着，卻還是給她們解釋，“李燕姑娘是個好人，這我也知道，是我自己沒用，管不住自家男人。謝慶這個好色的懶鬼，有事沒事就喜歡往招待所那邊溜達，我之前也去過幾回，每次都能看到他上趕着找李燕姑娘說話，人家不理他，謝慶回來就會罵罵咧咧的。我也聽說李燕姑娘走了的事，當時還竊喜呢，尋思謝慶這回能收收心了，哪成想人姑娘這是出了事呀！”

她說到最後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把臉忙往裏屋走，一邊走還一邊說：“我這就把謝慶喊出來，你們且先等會。”

簾子隔絕了人的身影，卻阻攔不住聲音的傳播。

謝嫂子的聲音清亮，隔着一段距離也依然能聽到她講了些什麽：“謝慶你個夯貨，還在這裏耍？村長就在門外站着，你倒好，躲在屋裏耍牌，你怎麽那麽大的臉啊！？村長還帶了兩個姑娘過來，要問問李燕那小姑娘的事，你之前不是總喜歡往招待所裏湊嗎，現在趕緊的出來，跟人家說說是怎麽一回事！”

話一說完，裏面就傳來嘻嘻索索的聲響，幾道低下去的男聲相繼響起，那是在含糊着調笑。

倒也沒過多久，一個精瘦的漢字吊着眉眼一撩簾子站在院中，哪怕面前的人是村長，他的表情也是帶着明顯的不耐，一開口語氣就嗆人的緊：“哎呀，幹什麽啊？我現在就是一個游手好閑的懶漢，這是有多大的事呀，還得勞您老人家親自跑來一趟。”

明明之前謝嫂子在裏屋已經同他講過起因，但他愣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這死豬不拍開水燙的模樣讓花心中疑慮更甚。

“我們村之前有個一直住在招待所的小姑娘，叫李燕的，我記得你有段時間總往那邊跑，你還有印象不？那小姑娘這幾天人不見了，剛好她等的人剛到這要找她，問了一圈了，也沒個人知道，上你這來問問。”村長眼皮子向下一搭，臉上的褶子讓他看起來變得更加刻薄了。

謝慶手裏還抓着一把瓜子，拿起一粒往嘴裏扔，眼睛瞟向花和紅豆杉，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搖頭晃腦地說：“我說呢，之前也沒在村裏見過這麽标志的小娘子，感情都是外面來的啊！你們也算是問着人了，我這段時間沒去城裏上工，整天在村子裏走，招待所嘛，有茶水有座椅的，可是個好去處，李燕那小娘惹整天裏的也喜歡在招待所的大廳裏晃悠，一來二去的，她對我熟不熟悉我不知道，我對她可是熟悉的很。”

見謝慶這邊有信息要松出口，村長也不願在這裏多待，插嘴道：“既然你知道，那兩位姑娘就先留在這裏吧，我還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你們若是在村子裏碰到什麽事只管去找我，我這張老臉在村子裏還是有點作用的。”

謝嫂子一聽連忙走出來，試圖挽留村長，“诶呀，咋的了這是？村長你這就要走啊？這眼看着就要開中午飯，不如留下來吃點？兩位姑娘也是，不要嫌棄咱農村人的手藝，我們這菜都是自家地裏種的，可水靈了！”

盡管謝嫂子一再熱情相邀，村長還是推辭着走掉了，花和紅豆杉因為還要繼續從謝慶這裏打探消息，倒是直接應了下來。

“既然這樣，不如你們去裏屋裏聊吧？我這就去弄菜了。”謝嫂子說完又怼咕了一下謝慶，貼着他耳朵說：“眼見着都晌午了，叫那些人趕緊回家去，也好讓客人們清靜點。”

折騰了一番後，裏屋裏的幾個左右鄰居紛紛離開了謝慶家，謝嫂子趕忙進去簡單打掃了一遍，這才讓謝慶招待着她們進去聊。

“我們這個姐妹，平時最是機警不過，什麽危險的地方都不去，就喜歡往人堆裏湊。”紅豆杉擺出一副愁思，說了沒兩句就開始哽咽，“我們姐妹間一直都有書信往來，她從未說過要獨自去什麽地方，她這幾日從村裏消失不見，我總覺得是出了什麽事，可巧來謝家村的這幾天我這心就一直難受，這不就是在提醒我李燕她出了事嗎？可我實在是想不出她怎麽會出事的。”

“是呀，燕姐平素向來小心謹慎，說好在這裏等我，就不會一聲不吭地走掉的。我們到了之後一直在找她，可怎麽也打探不到她的下落。還好謝大哥你這有燕姐的消息。”

再怎麽混不吝的人，碰上這哭唱俱佳的場合也沒法擺什麽臉色，謝慶只能順着她們的話往下說道：“快別哭了，來把眼淚擦擦。你們碰到我真是幸運極了。我們這個村子因為靠近城，所以往來的人特別多，大家平日裏誰會沒事閑的天天記外來人啊，也就是我，前段時間确實是太閑了，跑去招待所那邊天天跟人閑聊天。李燕這姑娘啊長得好看，又是個知識分子，我對她印象确實是深，但差距太大了，我也沒沒敢湊上前跟人家搭話。”

他瓜子也不磕了，頭也不到處晃了，擺正姿态仔細地将回憶裏的細節跟她們講，“李燕姑娘在我們村子待得時間還蠻長的，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這裏住上有段時日了，剛開始就聽人講她是來這邊尋人的，可是等了這麽久也沒有人出現，後來村子裏的長舌婦叫嚼舌根，說了些污耳朵的編排，無非也就是男女之間的那些事，也因為這些流言，李燕出現慢慢地也不往招待所外面走動了，整日裏不是樓上房間，就是樓下大廳，她也是怪可憐的。”

“不過後來那些閑話就少了，她畢竟是個知識人，經常寫信讓人往外寄，這年頭誰在外還沒幾個朋友，我們這些鄉下人大字不識幾個，總是要靠人家李燕姑娘幫忙寫信寄信的。本來也算是一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村裏流言少了，李燕姑娘也方便往外面走走，但是誰知道後來李燕姑娘露面的頻率卻越來越低，直到有一天大家這才發現李燕姑娘人不見了。說她是出了什麽事吧，這我還真想不到，她性格随和也不跟人置氣，只有我們小肚雞腸亂生氣的，過後把話說開了，事情也就過去了。可以說李燕姑娘在這村子裏算得上是人緣極好的，也從未聽說過有人與她結仇。所以當發現她人不見了時，大家都說是她自己走的，可沒人會害她喲！”

謝慶此前對于李燕的關注也只是浮于外表的，從沒有深交過，盡管很多內容都不知曉但卻也算是有問必答了。

花看謝慶開始嘆氣，自責當初沒有對李燕多上心，她猶豫着有些想上前安慰，餘光卻瞥見紅豆杉表情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