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11 受傷
聞意拿着一罐啤酒進卧室，開了桌子上的臺燈，橘黃色燈光照的這間不算大的卧室看起來暖暖的，她打開電腦，進郵箱去查秋秋發給自己的音頻包，結果收件箱裏居然有40多封未讀郵件，除了幾封是廣告和好友生日提醒以外，剩下的全是邀她做後期。聞意一邊點了秋秋的發來的附件下載，一邊一封封回複暫不接新。
秋秋發來的音頻文件不小，聞意心裏滿意，越大的音頻文件聲音損失就越少，做出來的成品效果也會更好。
文件很快下好，聞意在桌面上建了個文件夾，命名成《北方有佳人》——這是秋秋新劇的名字。聞意平時不太看小說，所以在這次做劇之前對這部小說不是很了解，後來接了這部劇的後期，又知道男主是今聲後，她特意去讀了小說，是個很虐心的故事，而且她對裏面的人設一直頗有疑問——不基于人物的設定，而是奇怪為什麽今聲會接受這個角色。
這種疑問在她戴好耳機點開播放器後更明顯了，她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為什麽會答應來配這個角色呢？
最小化了播放窗口，聞意打開聊天窗口裏和秋秋的對話框，想了想，還是敲下一行字發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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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來：秋秋，今聲為什麽會接這個角色？和他一貫的戲路差別太大了。
秋秋：誰造，你男神的點太難get了，跟個老頭子一樣，耽美不接，三觀不正的角色也不接，簡直老幹部到一定境界了！
夜來：那你就沒有問問他接這個角色的理由？這個男主真的又變态又毀三觀。
秋秋：沒問，不是很懂你男神，劇組裏大家也挺意外男主居然是他配，不過都不敢在群裏讨論，都私下戳我。
夜來：對，我也覺得奇怪，他那麽愛惜羽毛的人。
秋秋：難道是為了挑戰一下自己？就像很多演員，總希望演反派和變态來打磨自己的演技。不過誰知道呢，沒人敢問，萬一他老人家不高興了撂挑子怎麽辦？畢竟第一次合作，不敢聊太多。
夜來：是不敢“撩”太多吧策劃大大。（捂嘴笑）
秋秋：這是真不敢聊，給我個膽子我也不敢去撩配音圈的資深老爺子啊……
聞意看着“資深老爺子”五個字，忍不住笑，今聲在網配圈裏待了不算短的時間，很多和他同期的網配CV要麽轉商配了，要麽退隐江湖，只有他在商配的同時還一直堅持着網配，所以說他是資深的，倒是恰如其分，只是老爺子這三個字，讓聞意忍不住想起他在微博上和粉絲的互動。
秋秋：（敲）（敲）夜姑娘你還在嗎？其實我們社裏偷偷讨論過，說不定今聲大大已經年過不惑，所以總是一副老派的樣子，你有沒有聽過那個江湖傳言？據說之前有商鋪租賃中介給童自榮老師打電話，童老師說年紀大了不需要投資商鋪，那人不相信，說聲音聽起來最多三十多歲。可其實那時候童老師都七十多了。你說男神會不會其實也已經一把年紀，只是聲音聽起來比較年輕？
夜來：（攤手）他多大年紀我怎麽知道呢？我只知道他戲好，聽着舒服，也認真負責，微博上看起來人也不錯。其他的我不在意。
秋秋：這倒也是，你聽了他這次的幹音嗎？我覺得還不錯呢。雖然是第一次配這樣的變态，可味道很對啊。
夜來：嗯，除了最後那部分我覺得有點過頭了，情緒表現的有點用力，建議你讓他把從13分27秒到15分40秒之間的部分返一下音。
秋秋：噫~果然是男神哦，以前你聽幹音都不怎麽發表意見的~好吧，等我收集齊了其他人的音，然後一起聽完，一起寫返音意見吧，然後再分別告訴他們需要返的地方。謝謝夜姑娘幫我聽幹音~（麽麽噠）
夜來：不用客氣（笑眯眯）
秋秋：我還想到一個可能性，之前約他的時候，他問過staff，我說後期可能找你做，說不定就是這個原因他才接這個劇呢哈哈！
夜來：……我謝謝你。
秋秋：（委屈）我先去催其他劇了，需要的話戳我吧。
夜來：好，再見。
秋秋：麽麽噠~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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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意關上和她的聊天窗口，鼠标在好友列表裏上下滑動，意外發現今聲的頭像是亮着的，她猶豫了再三，還是沒有點開。
她關上電腦，去廚房扔喝空的啤酒罐，路過客廳，白淩又倒在沙發上睡着了，筆記本電腦裏的美劇還在繼續播放，聞意嘆口氣，走過去合上她的筆記本，在她脖子下面墊了個軟墊，然後到自己的卧室拿了毛毯給白淩蓋上，然後把客廳的空調調高了兩度換成小風檔。
關了客廳的燈，她拿了另一罐啤酒，沿着沙發坐在地毯上，月光透過窗子照進來，一地潔白如霜，聞意把剛才拿出來的另一條毯子裹在自己身上，想着剛才今聲幹音裏的臺詞。
“你覺得你值嗎？你以為你是誰？”
這句話，曾經在她年少時也聽到過一次，卻不是戲劇，而是真實的生活，在這個夜晚，那些以為已經忘了的，又重新翻上來，反複糾纏。
那時候她被一戶人家收養，本以為可以擁有一個夢寐以求的家庭，她不介意叫兩個陌生人“爸爸媽媽”，那時候方軻和靓靓都還沒有來孤兒院，自己一個人總是很孤獨，院長告訴她，如果跟爸爸媽媽走，就能有自己的家，她的內心雖然還有惶惑，但也有幾分期待。
起先的确過了一年多很幸福的日子，爸爸媽媽對她很好，那種好和孤兒院裏的阿姨對她的好不一樣；她在學校裏，也不再需要每次在各種表格的父母親姓名一欄填“無”然後享受老師和同學同情的目光；媽媽會給帶她買合身的新衣服，她不必再擔心社會上捐贈來的衣服分配到自己的時候已經不夠；爸爸媽媽周末還會帶她去公園玩兒，拍照片。
那時候的小聞意，就相信那是全世界最大的幸福。
可是這樣的日子只持續了一年多，有一天，鄰居的小姐姐告訴她，她的媽媽懷孕了，會不要她了，小聞意問她是誰說的，小姐姐說是聽她的父母閑聊提到，随後，小聞意打破了鄰居家的窗戶。
爸爸媽媽帶着聞意到鄰居家道歉，許是因為知道自己背後議論人心虛，鄰居并沒有表示很大的憤慨，聞意被帶回家後，爸爸把她抱在懷裏逗她笑：“他們都是亂說的，爸爸媽媽才不會不要小意，是小意給爸爸媽媽帶來的好運氣，以後有了弟弟妹妹，小意也一樣是爸爸媽媽最疼的小公主。”
“呵……”那後來，為什麽自己又回到了孤兒院……還記得嗎……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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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着喝的酒最容易上頭，聞意跌跌撞撞的站起來，背後沙發上的白淩翻了個身，嘴裏喃喃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明月……明月……”
聞意一步三晃的朝衛生間走想洗把臉，剛走到門口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下，整個人朝前撲去，醉酒之下腦袋和身體協調性都慢了幾拍，結果就是她的額頭“咣”的一聲撞上了鏡子，整個鏡子被她撞的掉了下來，在地板上摔成無數碎片，有幾片迸濺起來，紮進她的小腿。
巨大的聲響驚醒了白淩，她從沙發上跳起來，看到眼前一地狼藉的景象，吓呆了，衛生間裏的聞意捂着額頭，有血從指縫裏流出來。
“意兒！意兒你沒事吧？”白淩說着就要跳過來。
“等一下！”聞意做了個制止她的手勢：“你先去門口穿上靴子，再過來，順便把我的淺口靴也拿給我，然後你給方軻和120打電話，看誰先到，叮囑方軻開車小心，還有……不要告訴院長和靓靓。”
白淩聽着她的指揮，迅速穿好靴子，然後拎着她的靴子遞給她，聞意順手蓋上馬桶蓋坐下去穿靴子，聲音略微有氣無力：“給我一條幹淨毛巾，在門背後的櫃子裏，然後去打電話吧。”
白淩剛才吓醒還有些懵，現在在聞意的指揮下也漸漸冷靜下來，她把毛巾遞給聞意，扶着聞意到客廳沙發坐下，然後拿起手機打電話。
120到的比方軻早，白淩一手隔着毛巾按着聞意的傷口，一手扶着聞意上了救護車，然後把受傷的狀況跟醫生大致解釋了一下，也許是因為這兩個小姑娘都意外的冷靜，出診的醫生忍不住多看了她們好幾眼。
方軻接到白淩的通知趕到醫院的時候，聞意已經在急診室等着包紮了，雖然剛才出血有些吓人，但其實傷口不深，他走進去的時候，正聽見聞意跟白淩說要去投訴鏡子的質量太差太脆弱，根本不經撞。
“聞意，怎麽回事？”
“喝多了，摔了一下，頭撞鏡子上了，鏡子就碎了。意外。傷口也不深，不需要縫合，別擔心。”
盡管剛才白淩已經再三保證過問題不嚴重，但直到現在親眼看到她條理清楚，意識清晰，方軻才長出了一口氣。
“那我在這裏等你包紮好，然後送你們回去吧，醫藥費結了嗎？”
白淩還有些後怕：“挂號費結了，醫藥費還沒有”，她又轉向聞意：“意兒以後還是別喝酒了吧。”
方軻贊同的看她一眼：“聞意，白淩說的對，你酒量本來就不好，以後再有這種場合，就說自己酒精過敏。”
白淩想想電視劇和小說裏的橋段：“有人硬灌怎麽辦？”
聞意伸手一指外面：“你們兩個要聊天就出去，我現在開始頭暈了。”
恰好這時候護士進來趕人，方軻和白淩只好到外面等聞意，時間不久聞意就頂着一頭亂發出來了，白淩被吓了一跳，趕忙扶她：“你為什麽變成了貞子？！”
聞意額頭上紮着紗布，但長長的頭發蓋下來，遮住了半邊臉，乍一看真有些像恐怖片裏的女鬼，她順着白淩的力道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醫生說傷口附近的頭發要剃掉，現在我變成禿子了，只能把後面的頭發借過來蓋上。”
白淩愣了一下，然後蹲在地上開始笑：“我在美國交換的時候，有個教授禿頂，就把後面的頭發弄到前面來圍了個圈，你見過類似的吧？沒想到有生之年你居然也有變‘地中海’的一天啊……”說着笑個不停。
聞意捂了捂額頭：“有沒有良心……”
方軻走過來，撥開她的頭發看了看紗布：“醫生怎麽說？”
聞意一把打開他的手，還是十足的力道：“說過不要碰我的頭發。”方軻揉揉手背，輕輕笑了笑：“力氣很大，看樣子沒問題。”
白淩拿着聞意的病歷本，語氣裏還是有些忐忑：“去照CT吧，檢查一下顱內沒問題我才放心，你那一聲撞的，感覺能把地球撞個穿孔。”
對自身健康有好處的，聞意從來不倔強，她點點頭，慢慢站起來，白淩扶着她往CT室走，方軻隔着兩步，跟在她們後面。
CT的結果要在一個小時後才能取，醫院人滿為患，三人便下了樓到方軻的車裏等待，折騰了大半夜，此時精神松懈下來，聞意和白淩都有些困頓，方軻從後備箱拿出一條毛毯遞給白淩：“跑長途備用的，前兩天剛去幹洗消了毒，你湊合一下。”
白淩握着毛毯，看着斜斜靠在副駕駛已經睡着的聞意，神色有些茫然：“那意兒呢？”
方軻把搭在駕駛座靠背上的外套拿下來給聞意蓋上，然後低聲開口：“如果她醒着，也一定會讓你蓋毛毯的。”
白淩用毛毯捂住頭：“沒眼看了，取了結果叫我。”
“好。”
作者有話要說：
童自榮老師是我非常尊敬的配音前輩，如果大家感興趣可以去搜搜他的配音作品和照片，老爺子不光配音華麗潇灑，本人氣質也是杠杠的~~~ps：感覺男主出場好少，不行，要讓他多出來溜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