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第二天，朱珞坐上去申城的飛機。
昨天她跟唐小溪一直扯皮，最後百般求饒互相用彼此糗事威脅，才最終保住塑料花姐妹情誼。
到達的時間是下午，朱珞拖着行李箱走出機場的時候冷的瑟瑟發抖。申城的溫度比霧城還低，她圍巾還放在包裏沒拿出，恨不得把整個脖子都縮進衣服裏。外面正淅淅瀝瀝下着小雨，她排隊準備打車。
隊伍很長，車道還堵，她拿出手機一邊玩一邊等。前面有個跟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姑娘一直在哭，抽泣聲根本掩飾不住。
她應該也是獨身一人，外面就一件杏色大衣顯得格外單薄，臉上滿是憔悴還有斑斑淚痕。
“擦一下吧。”朱珞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伸手遞給她一張紙巾。
“謝，謝謝。”她哽咽起來，拿過紙巾胡亂擦拭眼角。
她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她連忙從挎包裏掏出來接通：“喂！”
也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她情緒一下子更加崩潰，對着電話那頭喊着，“我不要！我已經來申城，分手的事情我們當面談。”聲嘶力竭的樣子讓周圍的人不由側目。
可是那邊應該很快挂斷電話，徒留她一個人舉着手機，眼淚更加止不住。
朱珞有些尴尬，隊伍已經往前移好幾個人，可是面前的女生根本沒有要動的跡象。身後有人就止不住催促，可惜她一直哭根本沒有聽到。
“哎——”朱珞重重嘆了口氣。
機場咖啡店，來往的旅人行色匆匆。
面前的姑娘已經平靜下來，但還是無聲的哭泣，眼角的淚水流淌不止。朱珞給她點了杯熱牛奶，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樣無聲坐着，倒是她自己哭到眼淚幹涸，才終于停下來。
“抱歉。”她語氣柔和，聲音嘶啞，對朱珞歉意一笑，讓她這個女生都我見猶憐。朱珞這才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女生，柳葉眉，鵝蛋臉，中國古典美人臉，尤其現在臉上帶淚的樣子，十分惹人垂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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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珞剛剛也是聽到她打電話時說的話，猜測是男朋友要分手，所以才只身一人來這個城市，想當面談談。雖然不知道事情經過，但是她這個顏控已經第一時間站眼前這個女生。
“沒事沒事。”朱珞連忙擺手，“你喝杯熱飲暖暖身子吧。”
“謝謝。”她端起杯子只抿了一口。兩個人安靜沉默，一時間朱珞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
“啊？啊？哦哦。”
對面女生突然開口，朱珞愣了下才突然發現她是對着自己說，連忙有些懵和尴尬回答。
“我跟他大學的時候認識。”眼前的女生開始絮絮回憶，朱珞沒忍心打斷，就這樣聽着。
“他很忙，我們有時候幾個月才能見一面，最開始的時候通個視頻都特別滿足。”她陷入自己的回憶，朱珞可以看出來是甜蜜，“不過他越來越忙，直到後來我們已經的聯系方式已經只是每天醒來後能看的對方發的信息。”連時間都擁有的仿佛不一樣。
“跟他在一起越來越患得患失，每天都想知道他在哪裏，卻又不敢過多追問。哪怕知道他在哪裏，也會在想身邊會不會有女生，他們是不是很親密。”她突然自嘲一笑，“明明知道是假的，可是也會很難過。”
朱珞似懂非懂，畢竟聽起來像是男生太忙，兩個人沒有時間相處，但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他事業正在上升期，雖然達到有些人渴望的程度，但是對他來說是肯定不夠的。我知道的的，我都知道的。”她說着情緒又上來，眼裏含着淚，“我一年前就有預感可能要分手，但是我不能接受沒有任何理由，就一條短信的分手。”
“所以，我要找到他，我要當面跟他談談。”眼前的女生一下子目光堅定起來，“就算是分手，我也希望我們能好好談談。”
說完她身子一下子軟下來，神色間掩不住的疲憊。“對不起了，有些話我也沒地方說，只能找素不相識的你。”
“沒關系的。”朱珞其實心裏一直有個疑問，但是一直不好開口，就這樣揣着這個疑問直到兩個人分別，互相打車道別，臨走前加了微信，女生把牛奶錢轉給朱珞。
哪怕她一直擺手，女生依舊堅持。
耽誤了會時間，打車的時候就遇到高峰期，好不容易出機場，卻又堵在回去的路上。等到伯伯家已經是華燈初上，天色已晚。
朱珞原本想在這附近找個位置酒店住，平日來看看爺爺就行。但是伯伯卻不同意，用他話來說“你這樣讓別人怎麽想你伯伯，而且還是過年。”
但是她跟堂妹，是真的氣場不和。
這不還沒進小區，朱珞一下車就跟剛好出來的朱婷迎面碰上。
朱婷今年大三，比朱珞小兩歲。她個子高挑會打扮，此刻對于朱珞來說冷的發抖的天，她就一件打底一件風衣，下半身高筒長靴。
兩個人互相一看，都彼此皺起眉頭。
“你還真的來？”朱婷雙手抱與胸前，眼神不善看着她。
朱珞懶的理她，繞開她就要往裏面走，卻被她伸手攔下：“朱珞你能要點臉嗎？”
“我怎麽就不要臉？”朱珞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蛋，“你是眼瞎？”
朱珞本來就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人，別人對她友好她自然也會給予同樣的尊重，但是她這個表妹，是從來都不知道什麽叫尊重。
“不許進去，那是我家。”她仰頭一臉鄙夷。
“你還是小學生嗎？說話這麽幼稚？”朱珞不欲跟她争論，畢竟這幾天寄與人下，她大人有大量，不跟她一般見識。
“讓開。”她要走，朱婷一直攔着，泥人都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朱珞。
“朱珞你是真的忘了你三年前的事？”朱婷諷刺說，“這幾年安安靜靜在霧城不出來，怎麽現在忘了就敢大搖大擺出來。”
朱珞眼神一凝，沒有接話。
“你要是忘了，我就給你在回想一遍。”朱婷語氣變得咄咄逼人，“你的朋友死的冤不冤啊？”
一剎那間，仿佛所有的畫面急速褪色，腦子裏的聲音全部都是那股嗡嗡作響的嘈雜聲。朱珞面色瞬間蒼白，手掌緊握成拳頭，硬生生在柔軟的手心印下點點紅痕。
“夢婷還在裏面，你進去合适嗎？”朱婷冷笑，“她人好不介意，但是我介意，一想到我有你這樣的堂姐我心裏就直泛惡心。”
“所以你最好從哪來回哪去，這裏除了爺爺跟我爸，沒誰歡迎你。”
***
容言坐在保姆車上準備回家，李勤在他旁邊念叨着明天下午的活動，聒噪的讓他忍不住按了按太陽穴。
外面的夜色濃重，入夜後濕氣沉沉，車窗上都有一層薄薄的霧，是車內暖氣跟外面寒氣的分割。
“言哥，你有沒有聽我說啊。”
“嗯，你說。”
看容言這幅樣子李勤就知道剛剛他又走神，“明天是情人節活動提前，所以會随機抽一個粉絲跟你互動，你要答應她的要求，當然不會太過分。”不過想了想李勤覺得也許會挺過分的，比如要他親一口，為了防止這個祖宗變卦，李勤覺得防範未然。
“明天安排個工作人員吧，要求會很正常的那種。”
“你安排吧。”
“還有你讓我買的那套手辦。”李勤說到這裏，容言才懶洋洋掀開眼皮看他。
“已經到公司，明天我就寄出去。”他嘆口氣，“你一定要記住，雲姐說的不能談戀愛。”看了一眼他臉色立馬改口，“雲姐說的，你找她。”
別瞪他啊，他真的是無辜的。
容言正低着頭給朱珞發信息，今天中午收到她說要給他一個驚喜的信息後就一直了無音訊，給她發消息也沒有回複。
容言：你給我的驚喜了？
容言：你從中午睡到現在還沒醒？
容言：？？？
沒有回複，終究還是忍不住給她打了個電話居然是關機，這一下容言忍不住皺眉，唇線抿的發直。
修長的手指翻動着微信列表，徑直找到唐小溪。他跟唐小溪兩個人彼此都還在微信上保留着一個好友位置，雖然從未聊天過。
容言：你知道朱珞去哪兒了嗎？
等了一會得到回複。
唐小溪：她今天下午的飛機去申城找她爺爺了。
誰能想到更大的驚喜反而在後面，才到小區門口，容言的手機就有一個陌生來電。這是他私人號碼，只有幾個人知道。
原本想直接挂斷，最後還是忍不住接起。
“言言，你在申城嗎？能來接我嗎？”
朱珞果然給他準備了個驚喜，驚得他帶着助理跑去那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找她。
原本的滿腔怒火，在看到她渾身濕淋淋坐在窗子口，捧着杯熱水出神看着窗外的時候，全都煙消雲散。
化為虛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