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chapter 04

柯白不常來，至少在孟詞的記憶中。

但房間裏有不少她的東西，包括日常用品，一切都昭示着，柯白曾在這裏住過。

面對一個沒有記憶的女朋友，孟詞有些無所适從。

柯白進卧室，将手上的袋子放在床上，一件一件拿出來，認真地比劃着款式，然後一一挂進了壁櫥裏。

然後，還很有情調地說了句：“這件很好看，襯得你皮膚白。”

孟詞随着她看向壁櫥裏，一件明黃色束腰長裙，款式一般，顏色倒是好看。

孟詞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怎麽在商場裏看上那件裙子的，因為它挂在壁櫥裏，許是燈光昏暗的緣故，除了顏色，一無是處。

孟詞沒說話，抿唇站在床尾。

柯白挂完衣服，轉過身來，瞥眼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找着話題，說：“買新車了？”

她還是問自己了。

至少她還是在意自己的，孟詞這樣想着。

她嗯了一聲，說了句：“稍微有些貴。”

柯白沒說什麽，似乎并不關心價格，只淡聲道：“喜歡就好。”

“明天周末，有安排嗎？”柯白忽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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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詞愣了下，或許是一時驚訝于柯白竟然開口約她。

記憶以來，貌似是破天荒頭一次。

莫名有種錯覺，今天的柯白，似乎對她很好。

語氣溫柔，主動幫她拎手袋，主動誇她買的衣服好看，她故意買了一輛很貴的豪車，她不但沒說什麽，還順着她的心意，說喜歡就好。

現在又主動問她周末的時間。

不過，難得這樣的溫柔，卻偏不湊巧遇上她沒空。

孟詞抿唇，聲音不覺變低，她說：“明天學生會組織去爬山采風。”

柯白想了想，沒說什麽，只嗯了一聲道：“注意安全。”

柯白輕車熟路從壁櫥裏拿出一套絲質睡衣，轉身就要往浴室間走，“有點累了，我先洗澡。”

孟詞腦子裏依舊迷迷糊糊，她沒擡眼，略微有些忐忑，哦了一聲。

人離開了房間，疲憊從身體深處蔓延下來。

這樣的相處，讓孟詞有些吃力。

她坐在床尾，努力緩了好一會兒。

突然想起什麽來，她連忙站起身，腦子什麽念頭也無，直接沖進了浴室。

她想起前天那件新買的情|趣內衣，還被扔在梳洗臺上。

浴室門沒有反鎖，孟詞直接沖了進去。

果然看見柯白站在洗手臺旁，目光怔怔，落在洗手臺上的那件黑色蕾絲內衣上。

孟詞耳根一下紅得發熱，她連看都沒看柯白一眼，直接将臺子上的內衣，一把抱走，出了浴室。

門砰的一聲關上，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異常明顯。

柯白站在那裏，目光微吊着，忽然牽起唇輕笑了下。

孟詞站在門外，羞得恨不得要從地縫裏鑽進去。

耳蝸裏嗡嗡作響，一時之間，安靜的房間裏，她只聽得見自己如擂鼓的心跳聲。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裏傳來嘩嘩水聲。

這點水聲，倒是将孟詞的困倦之意清掃得一幹二淨。

在她有限的記憶裏，柯白還沒有和她同居過。

她們雖然扮演着戀人的關系，卻從沒做過親密的事情。

孟詞不知道她失憶之前是什麽樣的，至少現在，她有些忐忑。

或者，她應該放松下來，和自己的女朋友做親密的事情，不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嗎？

更何況，她們已經交往了四年，難道就因為失憶，就要抹去兩人之前所有的溫馨與甜蜜嗎？

是的，她已經自動将失憶以前的她們，歸入到了一種溫馨而甜蜜的關系之中。

而失憶，不過是一場小小的，無足輕重的意外。

孟詞這樣胡亂想着，一直到柯白洗完澡出來。

她發絲潮濕滴着水，腦袋上蓋着一塊白色毛巾。孟詞已經無法思考，柯白是從哪裏找出那塊白色毛巾來的，因為她在這裏住了兩個月，從來不知道浴室裏還有白色毛巾。

她看見柯白，沒有穿內衣，玲珑有致的身材，被真絲睡衣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裏不像是她的房子，倒像是柯白的。

因為她比自己更熟悉這裏的一切。

孟詞眼熱得偏過視線，她跑到壁櫥那裏，把自己的睡衣翻出來，連忙躲進了浴室之中。

渾渾噩噩，孟詞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似乎時間長一點，待會要面臨的尴尬境地就會少一些。

洗完澡，又吹了頭發。

滾熱的吹風機吹得臉頰發燙。

出來的時候，看見柯白已經躺在了床頭，腿上放着筆記本電腦，大概還在處理工作。

看得出來，柯白的确很忙。

柯白聽見浴室門開的聲音，她擡頭瞥了她一眼，淡聲道：“洗好了，不早了，早點睡吧。”

孟詞哦了一聲，走過床的另一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剛躺下，腰肢就被一雙手攬了過去。

那只手輕巧地從衣擺底下探入，像是做過無數次那樣輕車熟路。

孟詞感受到柯白緊緊貼在她的後背，手臂将她锢在懷裏，唇瓣輕貼在她的頸後，溫熱的氣息随着呼吸，一下一下噴.湧在她耳後。

孟詞渾身僵硬地動也不敢動，可柯白也再沒有了進一步的動作，只這樣攏着她，虎口輕微揣捏着。

掌心貼在她的心房，可以輕而易舉探知她此刻的心跳。

柯白故意問她：“不舒服嗎？”

孟詞忙深呼吸了口氣，說：“沒，沒有。”

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微顫的沙啞，昭示着她不可控的生理情|欲。

“想做嗎？”耳後突然傳來一道濕潤的聲音。

孟詞驀地愣住，微向後偏頭，剛張了張口，話還沒來得及開口，鋪天蓋地的吻落下來。

柯白吻了她。

記憶裏是第一次。

這是一個陌生的吻。

陌生的人，陌生的氣息，陌生的愛意……

一切都是陌生的。

這樣陌生的一切，編織了一張大網，牢牢網住了她，讓她甚至無法思考。

她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從前就是這樣的。

所以，沒有什麽不同，也無需多想什麽。

柯白的技術很好，孟詞在歡愉中意識浮沉。

睡衣被剝了幹淨，扔在了玄色長絨地毯上。她躺在柯白的懷裏，面朝着她，白皙的肌膚之上，泛起粉色的漣漪。

孟詞睜開濕潤的眸子，打量着眼前這張臉。細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輕薄的唇瓣，花兒一樣綻放着，那雙眼睛緊緊閉着，也可以知曉，這是一張美得讓人窒息的面孔。

孟詞忽然喊她：“柯白……”

柯白挑開細長眼梢，睜眼看她，眸子裏帶着情|欲過後的懶散，只有在這一刻，她不願意浪費精力思考，本能地應她：“嗯？”

“你愛我嗎？”

柯白聽見她的話，思緒稍稍被拉回來，睜開的眼睛随即再次閉上，她笑了下，說：“怎麽突然這樣問？”

孟詞腦子裏混沌，幾乎本能地問出口：“突然嗎？”

柯白不願意回答她的問題，她平穩氣息，似是要睡去，“睡吧，你明天還要早起。”

沒有等到她的回答，孟詞有些落寞。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落寞什麽，是落寞于柯白沒有回答她的話，還是落寞于，柯白或許不愛她。

她不願意深究，疲憊與倦意逐漸襲來，慢慢浮沉，最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