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chapter 28
孟詞順着熟悉的路，回到慧山苑別墅。
她渾身濕透地站在門前，低頭看着眼前的門鎖，遲遲沒有輸入密碼。
門裏的人像是有感應似的，在她剛伸手的瞬間，門忽然從裏面開了。
柯白站在門口，擡眼看見站在門外的人。
她渾身濕透，身後是無邊的黑暗，像是從地獄而來的修羅。
這一刻，柯白是心疼的。
可不論怎麽樣，她回來了，她要的，只是她回來。
柯白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拽進來。
“怎麽連傘也不撐”她還像從前那樣，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關心她這些稀松平常的事情。
柯白将她帶回房間，從壁櫥裏找出她的睡衣。孟詞愛買衣服，所以壁櫥裏都還留着她之前的衣服，上次離開的匆忙，也只僅僅帶走了幾件，剩下的都留在了這裏。
房間裏的一切還是原來的模樣，她的衣服，她的東西，全都在原處。一切都沒有變，而變的只有人。
柯白轉過身來看她，見她站在那裏，頭發也濕透了，開口問: “你是自己洗，還是要我替你洗”
孟詞攥緊手心，擡頭直視她的雙眸，躊躇後問她: “你要怎麽樣，才會放過她”
柯白不願意她說起這件事，更不願聽見從她的口中說出別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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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掩蓋自己的情緒和怒意，只冷聲開口: “先去洗澡，不要感冒了。”
孟詞不想這一趟一場空，只一直問她這一句: “你什麽時候才會放過星璇”
柯白收回視線，不願意看她，垂眸淡聲道: “我說了，先去洗澡，你今晚如果再提起這件事，我保證會讓唐醉之身敗名裂。”
孟詞低下頭，眼眶忍不住發酸，她輕笑着忍住眼淚，反問她: “你拿她逼我，是麽”
柯白不語，她知道自己将所有的事情越弄越糟，可她如今是騎虎難下，與其放她回到唐醉之身邊，她寧願這樣将她逼回來。
至少，她能看得見她。
孟詞眼淚一滴一滴無聲落進地毯裏，她此刻只覺傷心，心疼得像是密密麻麻被針紮一樣，痛得她幾欲無法呼吸。
“就像一年前，你也是這麽拿我去逼她的吧同樣的招數，她妥協了，如今換成我，我也妥協了。”她努力忍住眼淚，扯出一個笑容來， “柯白，我突然想謝謝你。謝謝你，讓我不恨醉之了，因為我總算知道，被人脅迫是什麽樣的滋味，又會有多少身不由己我不恨醉之，相反的，我同情她，感同身受她曾經所經歷的一切，柯白，人可以妥協，卻不可以被踐踏真心。”
孟詞收回視線，連一絲餘光都不願意再看眼前的人，她彎腰拿起床邊的睡衣，轉身走進浴室。
只留柯白一人站在壁櫥旁，她聽見浴室門被關上的聲音，腦子裏回蕩着那句話:人可以妥協，卻不可以被踐踏真心。
那是什麽意思代表着她會忘了自己代表着她會重新愛上唐醉之麽……
柯白不願意去深究，她站在那裏，等了很久很久，也沒有等到從浴室裏的人出來。
她邁腳走過去，旋開門把手，推門而入，看見坐在地上的人，依舊還是那身潮濕的衣服，睡衣被扔在旁邊的臺子上。
柯白忍住怒意，走過去彎腰抓住她的胳膊，将人拽起來，聲音裏是壓不住的愠怒: “不是說妥協麽，你就是這樣妥協的!”
孟詞擡眼看向她，眼中帶着恨意，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殺了你”柯白怒極反笑， “你要是死了，我絕對會對唐醉之趕盡殺絕。”
“你敢!”孟詞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這個像是惡魔一樣的人，她從來不知道，世上居然會有這樣的人。
孟詞不是輕易妥協的人，她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骨氣，善良溫順不代表着她會願意任人宰割。
柯白是偏執的，而有的時候，孟詞比她更甚。
而她此刻的反抗，在柯白看來，全都是為了唐醉之，卻因此更加激怒了她。
柯白伸手将她拽過去，提手打開花灑，鋪天蓋地的水流湧過來，從頭頂淋下來，幾欲沖得她無法呼吸，她下意識揮手掙紮，躲開那讓她窒息的水流。
她明明知道自己怕水，在馬來的時候便就知道，可還是這樣對她。孟詞無力地靠在冰冷的牆上，企圖躲開她的碰觸，身體無力地貼着牆壁往下滑，柯白托住她的腰，将她撈進懷裏，她看着眼前蒼白虛弱的面孔，兩只眼睛大的空洞，只剩下無盡的絕望，像是随時要破碎的瓷娃娃。
柯白這才發現，她瘦了。
扔掉花灑，柯白半抱住她，心底深處漸漸湧出無奈與心疼，都在說她逼她們，可她又何嘗不是在逼自己。
她不想這樣對她的，可除了這樣傷人的辦法，她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她回來。
她第一次知道眼前的人這樣固執，而這樣的固執，也同時傷了她。
柯白心疼地低頭與她相抵，緊緊抱住她，唇瓣輕聲呢喃: “阿詞，對不起……”
孟詞沒有再反抗，任由着柯白脫掉她身上的衣服，替她洗澡，替她穿上睡衣。
依舊像是從前那樣，她們躺在一張床上，她從背後相擁住自己，熟悉的氣息，熟悉的碰觸，熟悉的呢喃……
她好不容易把這些陌生變成熟悉，可到頭來，卻成了帶給她難堪和背叛的佐證。
濕密的吻爬上來，讓她顫栗，也讓她害怕。孟詞緊緊閉上眼睛，顫抖着身體，心髒在瘋狂跳動，提醒着她到底在幹什麽!
她在出賣自己，用身體去出賣靈魂，企圖用一場情。事去化解所有的逼迫和要挾……
孟詞驀地睜開眼睛，看着頭頂上的人，眸光變得渙散，所有光芒全都潋滟模糊，她不知道自己是在迷失，還是在哭，只恍惚覺得自己為什麽會變成了這樣
柯白吻她，蜿蜒而下，那一串濕潤的吻，像是滾燙的火，幾欲将她燒死。
這具身體是她的背叛者，它比她更加了解柯白，柯白輕易的撩撥，彼此相熟的身體，一點即燃。
孟詞不覺挺起腰背，迎合她的填補。感受到她的回應，柯白動情地吻她，相吻間，是彼此身體的味道，她貼在她唇瓣，輕聲呢喃: “阿詞，你是愛我的，是不是”
孟詞閉上眼睛，不願意去看她，更不願意回答她的話。
她用僅存的理智偏頭躲開她的吻，與她鴛鴦交頸。可柯白像是不滿意似的，她伸手捏住她的下颌，逼迫着她看向自己，隔開一段距離，柯白看着身下的人，看着這個迷失在情欲中的人，她知道自己淪陷了，甘願淪陷在她的恨意中，就只為祈求那一點的溫暖。
柯白咬住她的唇瓣，閉上雙眼，誘她說: “阿詞，告訴我，你愛我。”
孟詞依舊殘存着最後一絲理智，她不願意開口，她知道自己迷失在一場情。事之中，身體比她先一步背叛了她應該堅守的生而為人的尊嚴。
柯白讨好她，取悅她的身體，卻又不得不逼迫她: “說你愛我，只要你說，我就放過唐醉之。”
孟詞攥緊手心，閉上雙眼，妥協地開口: “我愛你。”
柯白看見她哭了，眼尾處流下一行長長的淚痕，她低頭吻住她的眼淚，是苦澀的滋味。
柯白閉上眼睛，與她耳鬓厮磨，顫聲開口: “阿詞，不要恨我，我沒有辦法離開你，更沒有辦法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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