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清醒第二天

清醒第二天。

用腳後跟想想都知道陸程是不可能有空給他講故事的唱歌的。

他才不稀罕。

想想自己之前的事兒總覺得像個笑話,如果不是昨晚上做夢,真是真實版本的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現在雖然對象沒了,但他就沒覺得這麽舒坦過。

躺在床上回想了一下,那他之前那些行徑,在朋友們眼裏多少看起來有點有病了,他自己都覺得有病。

毀滅是不可能毀滅的,好不容易活下來,大把時光享受人生。

閉上眼睛又想起昨晚夢裏那個人。

他們,挺熟的。

可現在,他不确定了。

不對,還是挺熟的,不然他葬禮上他怎麽會回來,又怎麽哭的那麽傷心的。

呸呸,什麽葬禮,不吉利。

他也是三年前出國的,不知道還以為去追岳白,實際上倆人根本不認識,純屬巧合。

怎麽那麽巧呢。

他翻出手機來,找到他的名字,點進去,顯示着他們倆最後聊天的那一次。

三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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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走了。

他回,嗯。

偶爾朋友圈會收到他的點贊,但從沒有評論,也沒有聊天。

就像這個從前在他生命裏十幾年的人消失了差不多。

隋唐煩躁地從床上坐起來。

元明清走的時候,他是生氣的,氣他一聲不吭就要出國,按他的說法,那麽厲害的科技,國內沒有市場嗎,非要去歐美。

他很不爽,不想理他。

再者,那時候他莫名其妙追着陸程,也沒分出一點時間給他。

隋唐有點抓狂:“我腦子是不是讓驢踢了啊?”

不是我,是作者腦子有病。

“鐵鍋炖殘摩。”0531說那個作者叫這個名字。

讓小爺當炮灰,別讓我看見你,不然我非得給你打成下輩子只能依靠殘摩。

真是腦子有包啊,萍水相逢和多年竹馬路邊的狗都知道哪個重要點,他這是拿的什麽見色忘義的劇本兒啊!

再者……作為一個顏控,他必須得說,陸程還真的沒有元明清的顏色好。

別問,問就是之前讓殘摩踢了。

隋唐的愧疚占了上風,得好好彌補一下他竹馬才是,可這樣直挺挺的晾了幾年突然找人家……怪尴尬的,而且對方現在的狀況應該很忙吧。

得想想辦法。

“喂。”

“阿唐?你不是今天晚上……”展鵬剛從酒吧出來,不敢多浪,到點還是得回家,不然他大哥肯定要罵的。

“取消了,分了。”

“啊?”

“不是重點,我問你,有沒有元明清的消息。”朋友圈最近還是半年前發的科技論壇現場轉播,剩下什麽都沒。

元明清?“好端端的你怎麽想起問他了,他走的時候你還說……”

還說不許所有人提他,較着勁呢。

“你就說有沒有。”

“不是,您稍微搜搜就能知道人家最近納斯達克上市了好嗎,還用問我?不是阿唐,你很反常啊,你先把你突然分手的事兒說明白?你別是喝多了吧?”

他就沒喝酒。

隋唐抿唇,選擇性忽略了,只是問:“他很忙?”

“忙吧,不過從小都是,你找他他就不忙。”嘆口氣繼續道:“哎,你倆當時要不是冷戰了,沒準兒這會兒都當上你伴郎了。”

“別鬼扯,”他頓了下,“他回來過嗎。”

“他不是每年過年都回去祭拜父母嗎,你們真沒聯系過啊?”

嗯,真沒有,要不能來問你。

展鵬聽着他語氣沒什麽不高興,就是有點詫異他分手了的事兒,連元明清都能提了說明阿唐是真沒大事兒,起了揶揄的心思:“怎麽,分手了想起人家的好來了?”

隋唐沒說話。

靠,別真是吧?“你要找他訴苦?哥哥我也行啊。”

“去你的。”

這不年不節的,他也不回來,自己怎麽能叫動他啊,越想越覺得當初因為跟陸程的事冷落他不值當的。

不過……

“展鵬,你幫我給他傳個消息,就說我病了,絕症,晚期。”

“哦……啊?!”

一時間展鵬都不知道先說啥。

“你沒事兒吧阿唐?”

“你才有事兒呢。”

那就是沒事兒?沒事兒就好,他差點兒就把隋唐這麽反常歸結于他們阿唐命不久矣了。

“那你這麽咒自己……啊,哦,行我知道了。”這是想找人家求和呢。

該說不說,隋唐在展鵬眼裏這一夜,比過去二十年的奇怪都不遑多讓 。

“你确定你真沒事兒?”

“再問揍你了。”

“啊行行行,知道了,我是你倆play裏的一環被。”

挂了電話隋唐心裏有了起伏。

之前他們也這樣說過,沒人當真,多是打趣,現在隋唐倒是真有了點別的想法。

既然葬禮他會來,那這個辦法應該可行。

就是有點兒……嗨,不擇手段就不擇手段吧。

翌日,他收到了展鵬消息傳到位了的“ok”信息。

雖然自己不太地道,但是,會來吧,應該會吧。

要不是自己對他的近況知之甚少,他也不至于用這些辦法。

“王姨,我去學校了啊,家裏有人打電話的話您接一下。”

“哎,帶午飯嗎?還是學校吃,還是……陸先生他……”

“學校吃,您別忙了,我這兒眼看畢業了,吃不了幾頓咯。”想起什麽又轉過身:“王姨,我分手了。”

隋唐常年為了離學校近自己住,王姨是從家派過來照顧他的,算是半個自家人了,也應該讓她知道。

“……那什麽,哎,路上慢點兒。”之前看着還挺好的,怎麽就分了呢,這會兒也不好多話。

隋唐出了門,覺得秋天的陽光舒服,空氣也好,哪兒都舒坦。

日子大好,萬物可愛。

“喂。”

“隋少,按您交代的,昨晚他們确實一起去了岳白的公寓。”

這麽迫不及待啊?

“知道了,繼續盯着。”

果然白月光不能比啊。

他打過去電話,那邊響了很久才接:“喂,陸程,你在忙嗎。”

“嗯,有點,昨天晚上有些工作回去處理了。”嗓音有些沙啞,要不是他知道他在哪兒,還真信了。

是忙一晚上,忙着幹嘛就不一定了,手機跟他通話完等會兒都得酒精濕巾擦擦消毒。

“那你繼續,我不打擾你了。”乖乖的形象拿捏得死死的。

更看不上陸程了。

白月光都找到了,沒跟自己攤牌,只能是家裏的問題,或許他還得想想怎麽兩全其美。

畢竟,他陸二少想在陸家站腳,隋家的金大腿是一大絕對優勢性助力。

切,那你倒看看小爺我腦子裏水空幹淨了,還給不給你抱着了。

徐徐圖之,他不急,所有事情都是。

隋唐去學校不好開車,晚上打車回家的點兒下起了雨,開了車門豆大的雨砸在身上,沒拿傘啊,失策。

別墅區外來車輛不準入內,還是保安給他送進來的,直到進了屋子手都冰涼。

王姨給他留了晚飯,做的種類很多,估計是想着他分手了心情不好。

隋唐随手去拽了個毛巾擦頭發,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元小狗。

“嗯?……嗯?!”隋唐顯然沒想到這會兒他會直接打電話過來,備注都還是三年前他走的時候的備注。

“……喂。”

“糖糖。”

電話那邊熟悉的低沉嗓音讓他耳膜和心尖都一跳。

“你現在在哪兒。”

隋唐拿着電話有點失神。

對面的人有點急切的語氣:“說話。”

“我在家。”

“楓林苑?”

“嗯。”

“你自己?”

“嗯。”

那邊好像深吸了口氣,“等我。”

電話挂了隋唐還沒反應過來。

等我?他的意思是他要過來?

這離他跟展鵬說了才過多久啊,他不會真的回來了吧。

四十分鐘後,他家的門門鈴響了。

隋唐快步走向門口,還沒等他過去拉門,已經響起了指紋鎖解鎖的聲音。

“滴滴——”

進來的人顯然也沒帶傘,沒他那麽好命讓保安送進來。

和三年前不太一樣了,西裝革履好像更适合他,可他一眼就認出來是誰。

兩人目光相接,隋唐也說不清在元明清眼裏看到了什麽情緒,身體就先一步被人拉到半濕冰涼的懷裏。

半晌才松開他,皺眉上下打量他,又聽見一句:“怎麽沒好好休息。”他環視一周:“怎麽就你自己在?”這怎麽行。

這還不到十點呢……

哦,對,他絕症,快死了。

“內個,”是他開口騙人的,怎麽圓上他忘了想了……“你都濕着,我去給你找衣服。”

元明清拉了他手臂,眼中情緒不明:“回答我。”

“你先進來……我們待會兒再說,難道要一直在門口站着?”

總要給他點時間編下一個瞎話或者想想怎麽解釋。

對方這才松手。

呼,這可怎麽辦啊,實話實說他怕被打死,怎麽會這樣,明明上一次見面,生氣的還是他呢,這次變成自己心虛了。

元明清以前常在這裏,以前的衣服也保留着。

他換了隋唐拿的衣服,期間一直盯着隋唐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隋唐停下腳步,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

“現在可以談談你的事了嗎。”

隋唐打量着對面的人,三年前,元明清不過也是個驚才絕豔的學生,最快的速度修完學分出了國。

比起剛才,這個穿着衛衣衛褲的人才是他更熟悉的樣子。

論身高長相不必說了,履歷也漂亮得驚人,性格,從前對他算是有求必應。

更何況,比起陸程那樣的富二代,眼前的人應該算是富一代了,還是牛市裏不斷上漲的只賺不虧的罕見績優股。

“隋唐。”

元明清每次這麽叫他都是有些生氣了,可三年前他都沒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

想着就有點委屈,愧疚也一起湧上來,眼淚含眼圈兒的。

元明清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只是出于本能的放柔了聲音,想到了什麽又皺起眉:“你……展鵬他跟我說……”

“我跟陸程分手了。”

“……什麽。”

隋唐重複:“我說我們分手了。”

原本以為元明清知道之後會高興,畢竟之前他就不太喜歡陸程,只是礙于自己喜歡罷了。

誰知道他直接摔了手上的毛巾,“這個混蛋。”起身就要走。

“哎!”隋唐也顧不上怎麽回事兒,一抹眼睛趕緊給人拽回來:“你幹嘛去啊!”

“你病了,他這會兒他要跟你分手?!”

“……”啧,誤會了:“我提的。”

元明清半轉過身,眼裏明明白白寫着“你是不是傻”。

他就是不傻了才要這麽幹的。

“你坐下,你先坐下。”

元明清理智似乎回籠了些:“你會難受嗎?”不知道問的是身體還是心理上的。

“糖糖,對不起。”我不該離開這麽久的。

隋唐的角度看過去,元明清無論是神情還是樣子都不複剛見的鋒利,就像是一只大狗狗,看着就讓人心軟。

對不起也是他對不起啊。

“你就這麽直接打飛滴跑回來了?”

元明清點頭,又說了句“對不起”,眼裏的憂傷化都化不開:“我不知道,糖糖……我不知道。”

“我沒事。”

眼前的人似乎是下了決心攥住他的手,掌心傳來隋唐身上還有點溫涼的溫度,眼裏滿是寫着,你不用安慰我委屈自己了。

被這種眼神注視着,他要怎麽開口說自己其實啥事兒沒有就是找個臺階下把你騙回來啊。

他看自己的眼神,還是從前一樣那麽專注,就像是他從未離開過這三年。

隋唐不由得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電話裏展鵬說那句話。

元明清給他當伴郎?當什麽伴郎,要當肯定就當新郎啊。

隋唐無比糾結,躲到衛生間給展鵬去電——

“……喂,你編得我得的什麽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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