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清醒第九天
清醒第九天。
隋唐之前的睡姿就不怎麽規矩好看，但元明清除了剛回國那幾天晚上不太适應，後來也都還好。
但最近他好像更狂野了，必須要跟元明清貼着，元明清動一下，他就貼過去一下，跟個黏豆包一樣推都推不開，不是抱着就是騎着，把人當抱枕使。
這讓元明清每天早上僵在那，都不知道說好還是說壞。
總之，他起床起更早了。
沒了抱枕，隋唐也睡不好，通常是元明清醒了他也醒，旁人的起床氣馬上就緩過來了，他得緩半個小時。
元明清看着睡得正香的隋唐：“幫你請假？”
聲音輕得再小一點都聽不到。
“別了，我這就起來。”
昨晚他們工作到12點才回家，QT為了安全性要求實習生必須回家，但在這個節骨眼兒，正式員工很多都直接是睡在公司的，要不是為了送他回來，元明清保準又是個大通宵。
元明清幫他請假？那他這個班徹底別去上了。
隋唐對着鏡子嘆口氣，救命啊，明明關系都沒有進一步，每天晚上睡在一起倆人也毫無波動，反倒回到了初中前的感覺，那個狀态像是幼兒園竹馬竹馬，都算不上老夫老夫。
總覺得他倆現在的相處模式就是不太對勁，但元明清對他很好啊，他又說不出來缺點兒什麽。
誰家追對象這麽追，談戀愛這麽談的啊？開局就是公司加班？這都不是簡單的地獄模式了。
“一起走？”
隋唐灌了半杯熱牛奶：“你先去，我開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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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清也沒強求，知道他是不想暴露，随他開心，只是反複叮囑了路上要小心，有什麽問題給他打電話，慢慢開，不算他遲到。
就差直接說你別來我也給你發工資，說了糖糖又要不高興。
隋唐滿口答應着。
就這麽過了幾天，他覺得是時候找個狗頭軍師聊聊看。
“你早上八點十分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問我怎麽搞對象？”寧鈞脾氣比展鵬好多了，也忍不住了：“請問您知道我們纨绔子弟是不需要這麽早起來上班的嗎！”
“啧，我這不是最近忙嗎，白天忙一天，晚上沾枕頭就睡了，哪有時間給你們打電話。”
“好家夥，你們家競标國家項目的時候我都沒看你這麽用心，還真是給自己未來老公打工賣力氣啊。”
“呵。”隋唐聽見這句更洩氣了，“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倆太熟了我對他沒什麽吸引力啊。”
寧鈞認命地翻了個身給他分析：“有這種可能，但解釋不通，比如你跟展鵬也很熟，那家夥長得也不醜啊，你怎麽對他沒意思。”
“你可別惡心我。”
“是吧，你瞅瞅，可見展鵬還是沒有元明清帥。”
差飛了好嗎，那是光長相的事兒嗎。
“所以你喜歡元明清什麽啊。”
“我就是覺得……合适。”一開始只是覺得合适，現在喜歡在他身邊的感覺。
“安心，可靠。”
“可是想在一起光靠這個也沒啥用啊，這也不能一上來就細水長流吧？你們之間，缺少點兒激情。”
對哦，他們之間沒有那種撲通撲通的悸動感，更多的是習慣成自然，元明清更多時候只是把他當做小朋友小弟弟在照顧，就好像對他的記憶停留在他初中高中的時候。
隋唐念叨：“煩死了，我不是小孩兒。”
“哎嗨，這不就找到問題了，你得讓他覺得，你确實不是小孩兒了。”
隋唐若有所思。
“你跟他說過你想跟他在一起沒有。”
這還……真沒有。
“都什麽年代了你還搞潤物細無聲那一套啊不能長個嘴啊！”寧鈞直接氣得扔了個枕頭：“長個嘴求求你了你可長個嘴吧！你覺得元明清對你這樣兒他能因為不想跟你搞對象拒絕你了就不管你了？”
之前沒有自信，現在的話，好像……就算不答應他應該也不會跟自己絕交？
有道理啊。
“嘴沒長出來之前別給我打電話！挂了！”
被挂了電話的隋唐按着耳朵上的藍牙耳機有點蒙。
要不，說出來告個白試試？
到了公司隋唐就把這些事兒全都抛之腦後了，天啓二代的工作現在才是最為重要的，所有人都在為此而努力。
從他的工位看過去，隔了扇落地窗就是元明清的辦公室，總裁辦幾個秘書跑進跑出的，腳不沾地，可見元明清現在也很忙。
“搞定，李組長，我文件傳你郵箱了，可以直接用了，把這部分您給錄進去一下就好。”
“好嘞！幫了大忙了，小隋真不錯！”
隋唐喜歡被認可的感覺，臉上酒窩都笑得更深了點。
隋唐往窗子那一邊看去，正好和元明清對視個正着。
“隋唐。”
來的人是B組的後端：“昨天謝謝你啊，你這手操作太厲害了，咱們現在進度很快了，按目前的狀況用不了一個月，那個……等下中午我請你吃飯吧。”
“吃飯？”隋唐沒多想：“樓下食堂嗎，不用啊學長，我有卡。”
隋唐覺得QT的食堂還挺不錯的，沒有元明清和王姨做得好吃，但從一個公司的角度來說，種類繁多營養豐富，賣相味道也都還好，已經是食堂天花板了。
“那個，不是，我定了隔壁大樓的頂樓餐廳，想着說你要不要一起。”
隋唐擺擺手：“不用，大家現在忙成這樣哪有空啊，食堂就挺好的。”
“那改成晚上？晚上可以的吧？”
“晚上也……”
段傾心可是聽出來門道了，癟癟嘴給隋唐使了個眼神兒。
傻呀弟弟，他是想約你。
隋唐愣了下才接收到信號。
從小到大跟他告白的追求他的人都不少，但這個情況下，他确實沒往這方面想。
正經場合拒絕也要給人留點面子：“你真不用這麽客氣的，我……”
“隋唐同學，”甄秘書走過來：“元總找你讨論一下技術問題。”
“啊？哦，就來。”救星來了！
他看過去的瞬間，落地窗被切換成霧面模式，看不清了。
隋唐進去，甄言就十分有眼力見地關了門，“咔噠”一聲，隋唐甚至懷疑他還落了鎖。
“什麽問題啊元總，我看看。”他快步走到元明清旁邊。
元明清擡眼看他，明明坐着卻讓人覺得被俯視的壓迫感撲面而來，“你們很熟？”
……他怎麽還戴上眼鏡了，怪好看的。
隋唐反應過來他在說誰：“哦，不熟，一個學校的，昨天我幫他點忙。”
元明清拇指和無名指推了下鏡片，狀似無意。
“那是什麽忙，值得這樣的答謝啊。”
“這不隔音嗎？”
“隔音。”但他會一點唇語。
從那人起身走過來時，他就一直在看。
“如果不是很棘手的問題，那我大概會有些懷疑他的工作能力，是否勝任這個崗位。”
隋唐一笑，哪有這麽上綱上線啊：“同事幫忙不是很正常嗎。”
但元明清沒笑。
行吧，一開始很正常，但是這個故事發展确實不正常，但他也沒必要說人什麽不好。
隋唐湊近了看他：“不是吧你認真的啊，就是個bug但是算法上有一點誤區，我指明之後他立刻改了，他的代碼我有看過，寫得很幹淨，運行正常。”
元明清依舊看着他，情緒不明。
“行吧，雖然好像他是想約我，但是我又不會去的，忙成這樣誰有空看藍天白雲啊……”
元明清那張臉更冷了。
所以意思是有空就會去嗎。
“可惜了，新開的米其林三星應該不難吃吧。”
聲音涼得掉冰碴：“想吃我帶你去。”
隋唐這才覺出不對勁，突然笑起來：“你不想讓我去啊。”
“QT沒有禁止員工感情自由，但我答應了伯母好好照顧你。”
還挺開明。
但這跟照顧扯得上什麽關系。
“你是說他不行嗎？”
元明清指了下電腦屏幕，赫然是剛才那個男生的資料：“學歷可以，獎項還算可以，但家庭條件有些差。”
就這一條，就大寫的不配。
“這就是您要讨論的技術問題啊，元總？”呀，不看不知道，這男生還得了去年的三好員工呢。
隋唐突然覺得早上打的那個電話很有用，他覺得這樣的元明清有點可愛怎麽辦。
就搭個讪約個飯，他想這麽遠？
元明清開沒開竅他不知道，但他好像有點知道自己要怎麽做了。
“沒事，你這偌大的QT也不是就這一個，是吧。”
元明清擰眉，想表達的可不是這意思：“糖糖，別亂來。”
隋唐指着屏幕點了點：“陸程那樣光有家底人品不好的不行，這樣的工作狂也不行，那你說什麽樣的可以。”
元明清認真地：“相貌，資産，人品，性格，缺一不可。”
隋唐笑：“這又我媽我姐說的吧，我媽自打上次那事兒，一直就到處給我掃聽四九城兒裏誰家還有适齡未婚男青年，甭以為我不知道。”
“能怎麽辦啊，展鵬和寧鈞倒是符合，這麽多年對我不離不棄是吧，關鍵人家也不喜歡我啊。”
“再說家裏頭，展鵬他大哥揍他你又不是沒見過，那脾氣吓死人，我去了還不一起挨揍；寧鈞他爺爺都說我仨比他年輕的時候還刺兒，以後誰找我們幾個當對象誰倒黴……”
眼瞧着元明清臉色不好趕緊剎車：“知道了，我不瞎說了，你別這麽看着我。”
隋唐本來是故意逗他的，自己這兒嘴裏叨叨着，反倒确實越想越心涼：“那我上哪兒找去，之前那誰都是矬子裏拔将軍了，有真将軍誰還能給我留着，走一步看一步吧，沒什麽事兒我先出去了。”
元明清輕按住他要抽離的手。
“興許有呢。”
隋唐扭過身對着他打量，突然就想起自己本來要幹嘛了。
他努力壓下瞬間飙升速度的心跳，在腦海裏做了個深呼吸。
“像那麽回事兒，”隋唐抽出被元明清壓住的那只右手，取下元明清的眼鏡，直視那雙眼，試圖看透。
“要不，元總。”
“你跟我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