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醒第十天
清醒第十天。
隋唐這話說出口之後，心裏一點兒底沒有，但憑空生出了很多期待。
不能就這麽站着呀。
“你看反正你也沒結婚，也沒有對象，咱倆都知根知底的。我家裏人對你也挺滿意，咱倆這關系，你空窗也是空着，要不就為兄弟兩肋插刀一次？”
“我知道這話說出來可能不太合适……”怎麽不合适，再合适沒有了，我早就想說了，“我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別的辦法都顯得太突兀了呀，一時半會兒你也不上鈎呀，“這種忙也不是随便幫的，只要你說幫我，那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先把人攥在手裏，拿個名分，其他的那還不是都好說，感情嘛，現在沒什麽情侶之間的感情不要緊，演着演着就出來了。
“我家裏那邊，就先聲稱是在交往嘛，等你有喜歡的人了，咱倆說分就分，我肯定不纏着你。”
都掉進我的狼窩了，還想抽身，哪這麽容易。
雖然他覺得元明清也不像那種一時半會兒就能喜歡上別人的人，不然也不會自己獨身一人這麽多年，不看別的，憑他這個長相，追他的人就能從這裏排到法國。
能成早就成了。
不能成最好，這不就給他機會了，還是下手晚了呀，早點兒就好了，也不至于是現在這個局面。
随他低着頭到豆子似的說了一籮筐，對方也沒回複，突然就有點尴尬不知道怎麽面對了：“你好好考慮考慮，我先去忙了。”
沒等元明清說什麽，隋唐逃跑似的跑出了元明清辦公室，像個炸了毛的小兔，差點迎面磕在甄言下巴上。
“不好意思啊，甄秘書！”
這倆人是讨論出啥來了？火急火燎的。
跑回自己的工位，磨砂玻璃恢複了清明，若有所感有什麽人在看他，目光仿佛在他身上化為實質四處游移，隋唐耳朵根兒熱熱的，再也不敢往那兒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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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我怎麽看隋……不太對勁？”
好像BOSS也不太對勁。
眼神略微失焦，還能感知出點兒愉悅的情緒。
是高興吧？
不知道啊，咱也沒見過。
終于他好像恢複了正常：“甄言，你有很好的朋友嗎。”
“有啊。”
“好到什麽程度。”
“一起長大的，我媽都是他幹媽那種。”發小兒算吧。
嗯，差不多。
“那他要是找你幫忙呢？”
“那得看什麽事兒了……大多都會幫啊，有辦法得幫，沒辦法，想辦法也得幫啊。”沒頭沒尾的，怎麽問他這麽一句。
元明清轉了轉手心的筆尖在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對呀，得幫啊。”
別說是想辦法幫忙了，這樣的麻煩，不想點辦法都制造不出來呢。
“是有什麽事發生了嗎。”他怎麽瞅着自家老板這麽高興的樣子。
“嗯，大好事兒。”
做夢都夢不見那種。
隋唐心神不寧地躲着元明清走一天，中午吃飯都沒見人影。
這是……害羞了？
元明清倒是考慮得很快很清楚，可總逮不住求他幫忙的人也不是辦法，那他幫誰呢。
隋唐工作起來什麽都能忘，或者說他是忙着先讓自己把之前發生的抛之腦後，容後再議。
一天堵不到的人在晚上十點的楓林園自投羅網了。
“回來了。”
隋唐嗯了聲，看見一堵牆似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元明清。
隋唐一咬牙，招兒是他想的，想想自己以後的人生啊！不能慫不能慫！
“你考慮好了嗎。”
“原來你還記得是你說的啊，我以為你不打算問了。”
“……”所以答案呢。
眼前的人似笑非笑，全然沒有上了一天班累癱了的模樣，跟剛聽完音樂會沒什麽區別，仿佛頭發絲兒都透着舒緩。
笑什麽啊，笑得他渾身發麻。
“你……”
“我想過了。”
隋唐一梗，等待審判，确實如他之前所想，經過了從前的三年和最近的這段日子，元明清不會因為區區這種問題就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我覺得你的提議，可以。”
“真的！？”隋唐眼神都明亮起來，看着元明清。
對上這樣小兔子似的眼神，讓人很難好好說話。
“但是。”
隋唐癟了癟嘴，“哈？但是什麽啊，有什麽條件嗎。”
元明清不急不緩蹲下身幫隋唐換鞋，拉着他到客廳坐下。
隋唐不明就裏，這是什麽操作，這人啊可真是，說話就說一半，吊着人胃口。
他抄起旁邊的沙發墊往他手臂上輕輕打了下：“你快說呀。”
“你這是讓我幫忙的态度？”
隋唐抿了抿唇沒說話，他又不是真的只想讓元明清幫忙，他是想……那好像更得哄着了。
“嗨呀，沒打疼你吧。”假模假樣的。
“糖糖，你不覺得如果突然跟伯母他們說，我們在一起了，很奇怪嗎。”
是挺奇怪的。
“你想說什麽。”
“所以，是不是應該我先追你。”
什麽！？
隋唐突然理解了網上說的，“給我整不會了”是什麽意思。
“你的意思是說？你追我？”你，追我？
“嗯。”
“那也不用做什麽，直接對外，我是說對我媽這麽講就好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嗯？”
“只是這麽說的話，早晚會被發現蹊跷。”
隋唐若有所思點點頭，有道理：“所以就是說……”
元明清沖他露出一個微笑：“我得真的追你，糖糖。”
他現在是清醒的，沒錯吧沒做夢吧。
還是元明清沒醒。
隋唐心裏翻江倒海，表面上還得故作矜持：“不用做到這樣吧。”
旁邊那人老神在在：“用的。”
這算不算是……意外收獲？不愧是元明清，他可真是兩肋插刀啊。
“那個，我覺得最近也不急……畢竟挺忙的嘛，就慢慢來……”
事到臨頭反倒是他自己不知道如何自處了。
被元明清追，這輩子都沒有想過的一種可能。
他那樣的人追起人來是什麽樣子啊。
“別擔心，天啓二代的進度你知道的，現在在正軌上。”各種意義上有空追你的。
如期完成不會再出問題，他們的防火牆也做了加密處理，n手準備萬無一失，元明清其人，從來不可能一個坑裏摔兩次。
但這個坑是隋唐的話，那就不一定幾次了。
“查到是誰做的了嗎。”
“嗯。”他還是那句話：“我來處理，別擔心。”
隋唐也有大致猜想：“是不是跟陸家有關。”
元明清點頭。
“……對不起啊。”
元明清突然正視他：“糖糖，為什麽道歉，這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他也不希望隋唐跟陸家有任何關系。
“如果不是之前那一檔子事兒，陸家也沒這麽快盯上QT。”
元明清不贊同地看他：“陸氏和QT對上只是時間問題，即便沒有之前的事情，他們的矛頭也遲早會伸過來，以各種防不勝防的姿态。”
這次的事情，講真他并不意外，因此才能在最快的速度下做出判斷并尋找最優解。
他伸手捧住隋唐的臉：“你不欠他們陸家，同樣也不虧欠QT，明白嗎。”
“……嗯。”幹嘛呀，太近了。
“餓了沒。”
“嗯？”這話題怎麽還能這麽跳躍的，上上一秒說我要追你，上一秒聊工作，這一秒就能若無其事問自己餓不餓。
他還真有點兒，晚上跑太快，還沒來得及吃。
“等着，煮個面給你。”
“嗯，好。”
隋唐的臉大概是手感太好，元明清放手起身的時候還無意識輕掐了一把。
隋唐吃着味道熟悉的面，肚子裏連帶着心裏都甜絲絲暖乎乎的：“那個……元明清。”
“嗯。”元明清收拾着廚具，隋唐坐在他身後的臺子旁邊吃飯。
好像這麽多年，他都是連名帶姓地喊人，那人只要在就會應答。
“你要……怎麽追我啊。”
“從頭開始追。”
從頭？“什麽意思。”
“糖糖，幫我挽下袖子。”
“啊，哦。”
“別人有的，我們糖糖都要有。”
說到追人，隋唐還是有點經驗的，畢竟追着陸程跑了不短的時候。
可現在回想起，那些搜刮來的技巧，大概不是出于本心，導致他居然只能想起來自己做了什麽，可絲毫想象不到一絲當時應有的甜蜜和開心。
就好像做那些的人不是他一樣。
被追的人是什麽感覺他不知道，只覺得自己是追了個寂寞。
原本以為元明清這裏他要主動出擊的，誰知道對方居然要來追自己。
可僅僅是這一句“別人有的你都要有”，就讓隋唐耳朵又紅了幾分。
放下筷子：“那你要從什麽時候開始啊。”
元明清失笑，他傻傻的小朋友啊，其實自己一直在做這件事，只不過不敢做的太明顯，現在也算過了明路了，是時候可以“大刀闊斧”了吧。
回過身摘了身上的圍裙撐在臺子上看隋唐。
“你想什麽時候開始。”
隋唐看着一張臉倏地放大在眼前，喉結動了動：“我……不知道呀。”
那當然是，越快越好。
可說出來的話怎麽就不受自己腦子控制呢，雖說他對着這張臉，好像确實說不出來聽起來就這麽急的話。
元明清執起他的右手在手腕的位置用唇輕輕碰了碰。
“那，現在開始，可以嗎。”
果然自己之前覺得什麽沒有激情缺點什麽都是假的。
他現在連帶着手臂都要燒着了。
怎麽好像有什麽東西突然明裏暗裏地就開始發生了一些轉變和偏移。
隋唐抽回手：“……哪有人剛要說追別人就這樣的。”
“哪樣。”
還問！
自己之前怎麽會覺得元明清很好，這人分明就相當惡劣。
元明清有湊他進了些，小臂按在臺子上看他：“所以糖糖不喜歡這樣嗎，嗯，記住了。”
嗨呀，怎麽非黑即白的，瞎理解什麽，他也沒有不喜歡啊……
隋唐感覺出來哪裏不太對勁了，怎麽好像一直被元明清牽着鼻子走。
這可是他想做的事，怎麽能表現得這麽慫啊？勇上去，既然是對方提出要追自己，那他這個被追的人是不是可以任性一點。
“沒有不喜歡，但既然是要追我，是不是應該得到我的允許才行，也該聽我的話。”眼前的人肉眼可見地傲嬌起來了。
元明清有點意外地閃了閃眸光。
“嗯。”聽……他的話。
隋唐看着眼前人與他自身氣質完全不相符的乖覺模樣，又起了心思。
“剛才太快了，沒感受到。”
像驕傲的小貓擡腕将自己的右手遞到元明清面前。
誰也沒料到事态是這個發展。
元明清不知道在想什麽，隋唐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
随即感覺自己的手腕被用了點力氣攥住，貼上了微涼細膩的柔軟。
或許是幾秒，又或許是幾個世紀後，他聽到元明清些許低啞的聲音。
“對你的追求者是不是有點兒太好了，糖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