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等曲經理來到以後, 就發現國營飯店前所未有的幹淨,甚至就連角角落落都打掃了。

他看着楚遙贊揚道:“還是年輕人幹活仔細,咱飯店多長時間沒這麽幹淨過了。”

楚遙:“……我, 萍姐,還有王大廚, 我們一起幹的。”

她和萍姐說悄悄話被王大廚逮住了, 然後王大廚什麽也沒說, 就站在那裏默默的看着她們兩個,而她們兩個當然頂不住這個壓力呀……

于是,飯店就成了曲經理現在看到的樣子, 窗明幾淨!

曲經理更驚訝了,直接走到後廚問:“老王, 你今天心情不錯啊,竟然舍得打掃衛生了。”

這要擱以前, 只要後廚是幹淨的, 王大廚就沒意見, 哪怕前面東西把路堆滿了,也多半是踢一腳。

王大廚梗着脖子:“我樂意, 我想打掃就打掃, 你管得着嗎?”

都快氣死他了, 尤其是想到剛才聽到的話, 心梗啊, 蒼天可鑒, 他真沒偏心兒子, 也沒想過讓女兒工作貼補家裏。

曲經理被噎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臉紅脖子粗的王大廚,了然的點頭, 他懂,這是在家裏又被罵了,他嘆息一聲,拍着王大廚的肩膀說道:“老王啊,你這樣不行在家裏得硬氣起來,不然你就一直沒有家庭地位啊。”

王大廚滿臉茫然:“你說誰沒有家庭地位?”

他在家裏可是一言九鼎。

曲經理沒有說話在,只是憐憫的盯着王大廚看了一會,然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背着手走了。

王大廚:“……”

他怎麽突然覺得自己這群同事都不太正常的樣子呢,哼,這些人相比,他女兒正常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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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姐靠近楚遙小聲說:“你看,不光我一個人這麽想,就連曲經理也是這麽想的。”

楚遙嘴角抽了抽,雖然她覺得曲經理和萍姐不是一個意思,但她是真不想随便說什麽了,讓人聽到,咳咳,尤其是王大廚,多尴尬呀。

……

幸好沒過多久王大廚就去裏面準備東西了,楚遙和萍姐都松了一口氣,然後……

萍姐再次湊到楚遙耳邊說:“我聽說啊,咱們國營飯店可能要在招一個人。”

剛準備把耳朵捂住的楚遙趕緊把手放下,扭頭問:“三個人忙不過來嗎?”

這才是第一天上班,她有點慌啊。

萍姐消息來源廣,她撇撇嘴說道:“什麽呀,是曲經理的侄女,嫁人又離婚了,你也知道,鄉下那種地方,一堆說閑話的,他那侄女活不下去,所以曲經理的家人就來找他,想讓他給這個侄女在國營飯店找個工作,讓那侄女有個支撐。”

楚遙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她指了指自己:“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我,曲經理的侄女已經來了?”

是這個意思吧,應該是!

萍姐趕緊搖頭:“當然不是,如果曲經理真想讓他侄女接你這個工作,在趙姨退休之前就該找趙姨談了,但是他沒有,咳咳咳,我聽說啊,是曲經理和家裏人關系不好,所以不想給侄女找工作,一直拖着呢。”

“……那現在是要拖不下去了?”楚遙沒忍住好奇的問。

心裏卻在感慨,果然啊,好奇是人骨子裏帶來的,無法掩蓋和克制。

萍姐忙不疊點頭:“對對對,聽說他侄女在家裏被逼的自殺,實在在家待不下去了,所以要來這邊待一段時間。”

嘶,聽到自殺,楚遙沒忍住到抽一口涼氣,咬着牙說道:“結婚你情我願,而離婚同樣也是你情我願,怎麽就能把人逼的自殺呢。”

她就不明白了,過不下去了離婚多正常啊,何至于讓人去死。

“哎,農村那種地方,還是偏啊,那些老頭老太太,思想固化。”萍姐說着話都沒忍住打個哆嗦,農村人真的很恐怖,幸好她對象和家裏人不這樣。

想到楚家的幾個老古板,楚遙重重點頭,這話沒錯,有些人就是想不明白,腦子跟被泥糊住了一樣。

看她贊同自己的話,萍姐沒忍住開心笑了:“遙遙我你講,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城裏就沒我不知道的事,有事你就問我啊。”

楚遙忍着笑點頭,她覺得國營飯店這個工作挺好的,最起碼同事都特別好相處。

兩人又亂七八糟的聊了一會,就快到國營飯店營業的時候了,萍姐把木板塞給楚遙,撺掇:“這是咱今天的供應,你寫。”

楚遙本想說你怎麽不寫,但想到自己前兩次見到的字,默默拿起筆,把今日的供應一點點寫上,然後挂在前面的小窗口上。

“你寫的字可真好看。”萍姐探頭看了一眼,羨慕的不得了,她寫的字就很難看,挂在這兒已經不止一次被人議論了,所以她最怕的就是讓她寫了,但現在好了,這個活終于可以被人接走了。

楚遙也探頭看了一眼,忍着笑說道:“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不要。”萍姐立馬搖頭。

看到萍姐毫不猶豫的樣子,楚遙有些沉默,她在想,或許自己拒絕王歡心一起學習時,應該就是這樣的……

咳咳,她理解。

“我去後面看看王大廚需不需要我不幫忙。”萍姐指着後面說,說完撒腿就往後跑。

然而沒有一分鐘,她就聽到王大廚的吼聲:“楊萍,你給我出去,這裏不用你幫忙。”

“哎呦,王大廚,你脾氣別這麽暴躁,我也是怕你忙不過來。”

“忙不過來?忙不過來那就都別吃。”

“……”

看着萍姐臉上帶笑慌亂跑出來的樣子,楚遙沒忍住笑了,哈哈哈,她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工作了,嗯,尤其是有這麽一群可愛的同事。

“咳咳。”萍姐抓了抓自己的辮子,尴尬說道:“王大廚脾氣不好,動不動就無理由罵人。”

楚遙是個實誠孩子,說實話:“王大廚脾氣挺好的。”

逮到她們兩個說他養不起女兒,最後也只是盯着她們把國營飯店打掃一遍,哦,他自己還一起幫着幹的那種盯。

萍姐瞪她一眼:“國營飯店只有咱們兩個女同志,咱們才是一夥的。”

楚遙嘴角抽了抽,她指着門口說道:“有人來了,上班吧。”

別聊天了,風險太高。

很快兩人就忙了起來,萍姐在外面來回轉,還不時吼着讓大家排隊,偶爾還幫她喊哪個供應沒了,總之忙的不得了。

楚遙算賬快,幾乎是人家點完菜,楚遙就把需要的錢和票算出來了,所以窗口這邊幾乎沒人堵着,就是她把單子傳到後邊去的時候,王大廚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萍姐。

萍姐從後面出來,走到楚遙旁邊憤憤說道:“王大廚剛才又在嫌棄我了,他嫌棄我字難看!”

楚遙扭頭問:“那我教你?”

萍姐轉身往外走:“外面還有人排隊呢,我去看看。”

楚遙噗嗤一聲就樂了,緊接着就聽到萍姐壞壞的笑聲,她擡頭就看到自己的對象,俞銘同志站在自己面前,正盯着眼前窗口上的供應。

注意到她的目光,俞銘耳朵微紅,強裝鎮定:“你寫的字真好看。”

看他這幅樣子,楚遙眼睛一閃,聯想到俞銘在楚山大隊和付晨說的話,她探出頭小聲問:“俞銘,你是不是以前就覺得我字寫的好看?”

感情他們的媒人是字?

俞銘這下不止耳朵紅,臉也紅了,他垂着眸子說道:“你寫的字一直都很好看。”

這下楚遙就明白了,很好,這是變相承認早就關注她了。

想到一直沒說話的萍姐,她扒拉開俞銘往他身後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萍姐攔着一個同志站在不遠處指着她們說着什麽,偶爾還嘿嘿笑,她眼角狠狠一跳,趕緊說道:“你往邊上躲躲,別耽誤其他同志吃飯。”

俞銘趕緊往外掏錢票:“我也是來吃飯的。”

楚遙邊收錢變冷哼:“怎麽找,你們運輸廠的食堂是不能滿足你嗎?”

天天來吃國營飯店,怎麽能那麽奢侈呢,以前沒處對象就算了,處對象以後,這錢可就是她的了啊。

“我怕你第一天上班不能适應,所以過來看看你。”俞銘說着話臉就紅了。

“噗嗤。”

楚遙:“……”

她紅着臉瞪了一眼俞銘,她确定以及肯定,剛才笑的肯定是萍姐,而萍姐的嘴……

很好,萍姐知道的事情,大概用不了多久運輸廠就都知道了!

“等着吧。”她冷哼一聲說道。

俞銘特別聽話,說讓他去一邊等着,他就真去一邊等着,真的是一邊,就在窗口旁邊,乖乖站在那兒眼巴巴的等着楚遙。

萍姐沒忍住再次大笑:“哈哈哈,我去,我去後面給王大廚送單子。”

說完她拿走楚遙手裏的單子,擺着手就走了,緊接着後廚就傳來她得意的笑聲以及王大廚詢問的聲音。

楚遙扯着嘴角,努力讓自己保持微笑,習慣,她要習慣,哼,她和俞銘是正兒八經的處對象,有什麽可心虛的,沒有!

……

工作的第一天,在萍姐的笑聲以及王大廚八卦的眼神中結束,楚遙面帶微笑:“那我先下班了。”

萍姐大笑:“好的,我希望明天還能見到你對象,哈哈哈哈。”

真沒想到啊,楚遙同事的對象竟然這麽老實,真是太好玩了。

楚遙:“……我也希望明天能見到他。”

嘴角怎麽也扯不上去了,造孽呀。

……

晚上,楚遙臨睡之前又看了一眼奮筆疾書的室友王歡心,在想到白天萍姐說的話,她在心裏嘆氣,或許王歡心不止是喜歡學習,對方甚至是把學習當成了唯一的出路,可是現在真不合适啊。

“怎麽了,你要和我一起學習嗎?”王歡心一點也沒感受到她眼神裏的複雜,單純驚喜的問。

楚遙迅速扯過被子躺下,閉眼:“不了,我困,要先睡,你繼續。”

學習,不可能的,最起碼現在是不可能的。

王歡心:“……”

她看着蒙上被子的楚遙,沉默三秒,驀地把書合上,睡覺!

睡到一半,她沒忍住坐起來,輕聲喊:“楚遙,你睡着了沒有?”

楚遙:“……”

睡着了,無論誰喊她都是睡着了,晚上就該是睡覺的時間,絕對不能加班學習,最起碼現在不行。

沒聽到回聲,王歡心又喊了兩遍,确定她是睡着了以後,才滿臉憂傷的閉上了眼睛,她想和人聊聊學習怎麽那麽難呢。

如果楚遙知道她在想什麽,肯定會堅定的告訴她:難得不是學習,是加班學習啊!

連着上了半個月的班,楚遙就徹底的和國營飯店其他人打成一團,哦,除了王大廚,大概是她當時總結的太到位,所以王大廚一直不能釋懷。

不對,還有一件事,那就是這半個月來,俞銘每天中午都來,一次不落,所以她已經能平靜的面對萍姐戲谑的眼神!

“萍姐,我先走了呀。”楚遙忙完自己的事,沖着還在收拾東西的萍姐喊道。

“走吧。”萍姐沖她擺手,想起什麽,她趕緊喊:“等一下,有件事忘記給你說了。”

楚遙只好在轉回來:“什麽事啊?”

經過半個月的相處,她深刻認識到萍姐的消息來源有多廣,哪怕中午來吃飯的同志,萍姐也能和人家聊半天。

萍姐左右看了看,神秘的說道:“曲經理的侄女明天來上班,臨時工。”

“曲經理妥協了?”楚遙眼睛一亮,她也顧不上走了,回過頭問,這半個月都沒什麽動靜,她還以為曲經理想到其他辦法安置侄女了呢。

萍姐哼了一聲:“不妥協能有什麽辦法,曲經理是個善良的人,怎麽可能眼睜睜看着侄女去死。”

楚遙小心翼翼問:“……你這語氣不對呀,怎麽着,這半個月又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嗎?”

之前萍姐提起曲經理侄女的時候,語氣裏還是可惜和憐憫,現在卻變成了不忿,這絕對有故事啊。

萍姐吸取上次的教訓,左右看了看說道:“聽說這次曲經理之所以妥協,是因為他那個侄女撺掇他娘說要吊死在他家門口,說他發達了就忘記親爹親娘,忘恩負義……”

“總之就是話特別難聽,當時曲經理氣的手都在發抖,但是他娘當時就拿着繩子,他也不能就這麽讓親娘去死,于是就有了這個臨時工。”

楚遙沒忍住打了個哆嗦:“曲經理的娘真帶了繩子,而且還是在他侄女的撺掇下?”

要真是這樣那就過分了,不過她實在想不到,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同志能做出這種事啊。

“對,是真的,這事住我們那一片的都知道,鬧的沸沸揚揚,曲經理的媳婦都被氣的帶着孩子回娘家了。”萍姐心有餘悸的說道。

一想到要和那麽厲害的女同志一起工作,她就真的好害怕啊。

楚遙想到什麽,她突然問:“這是哪天發生的事情?”

萍姐下意識說道:“三天前啊。”

楚遙掃了她一眼,點頭:“哦,三天前的事情啊。”

原來她吃瓜都吃不上熱乎的。

萍姐一噎,她沖楚遙讨好的笑了笑:“那什麽,這不是我太激動,一時就忘記說了嗎。”

這要不是人馬上就來上班了,她也想不起來這事啊。

“我看你是光顧着看我熱鬧了。”楚遙瞪她一眼說道。

對于這話,萍姐默默擡頭望天,直到沒法子了才說:“哎呀,你也不要怪我,實在是俞銘同志太老實了,看被你拿捏的。”

她就沒見過哪個男同志會一天不落的來國營飯店吃飯,而目的只是為了見一次對象,太難得了。

楚遙淡定說道:“這事你不是已經習慣了嗎。”

萍姐:“……”

她指着門口說道:“你已經下班了,趕緊走吧,別耽誤我一會兒回去罵我對象。”

楚遙沒忍住哈哈笑着離開了,但不可否認的是,萍姐口中的曲經理的侄女,還是在她心裏留下一些痕跡,那是一個真正厲害的女同志啊。

“遙遙,遙遙。”

她剛走沒兩步,就聽到有人喊自己,她有些疑惑的回頭:“俞銘,你怎麽下班這麽早?”

俞銘跑到她面前,有些愧疚的說道:“遙遙,我要跑一次長途車,大概十天才能回來。”

“我知道了。”楚遙點頭點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什麽,擡頭問:“十天?”

她要是沒記錯,三天以後就是楚蓮和付晨的好日子,原本俞銘是要和她一起去吃席的,那現在的意思就是,讓她一個人去?

俞銘更愧疚了,他低頭小聲說道:“對,十天,非去不可。”

楚遙深吸一口氣,看着垂頭的俞銘,她說道:“行,我知道了,到時候我自己去就是了,你一路小心。”

反正她自己去也不會讓自己吃虧,哼,她可是連大禮都準備好了。

“不是,我拜托我娘和你一起去,到時候我娘會保護你的。”俞銘接着說道,他又不是不知道付家都是什麽人,怎麽可能讓遙遙一個人去狼窩呢。

楚遙眼睛再次亮了,她語氣甚至都變得輕快:“那就更沒事了,阿姨那麽厲害。”

俞銘:“……”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好像被親娘比下去了,但是又沒辦法。

看他耷拉着腦袋不說話,楚遙忍着笑問:“你什麽時候出發,我送你呀。”

對象雖然老實,但也不是沒脾氣,所以還是要順毛捋。

俞銘擡起頭,像個小狗狗一樣眼巴巴說道:“我明天上班就走,時間有點早,你不用送我。”

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的期待不言而喻。

看他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楚遙語氣更加堅定:“到底幾點走?”

俞銘小心翼翼的說:“早上八點,有點早。”

“是有點早。”楚遙贊同點頭,但還是說道:“我送你。”

早起一次而已,她可以。

這一刻,俞銘的心就像過山車似的,下來又上去,幸好最後結果是好的,他老實點頭:“好,我等你。”

楚遙沖他擺手:“那我先回宿舍了。”

俞銘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我送你。”

楚遙:“随你。”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而在她們原先說話不遠處的巷子裏,站着兩個年輕女同志。

“曲姝,我都打聽清楚了,就是剛才過去的那個女的搶了你的工作,要不是她,你去了國營飯店就是正式工。”曲夏緊繃着小臉,一臉同仇敵忾的說道。

最重要的是,她和曲姝關系好,如果曲姝成了正式工,那另外一個臨時工就肯定是自己的了,想到自己幫曲姝圖謀那麽久,最後卻什麽都沒得到,她就氣的不得了。

曲姝盯着楚遙的背影看了半天,最後信誓旦旦的說:“小夏,我一定會成為正式工的,你要幫我。”

她只相信小夏,如果沒有小夏,自己不可能成功離婚,如果沒有小夏,她也不會有現在的工作。

曲夏抓着曲姝的手,一臉認真的說道:“曲姝,以咱們兩個的關系,我肯定會幫你的。”

為了自己的工作,她也要堅定的站在曲夏這邊,就算最後仍然得不得工作……

那她也要通過曲夏找一個城裏對象,她絕對不會再回到原來的那個家當牛做馬,也不想被賣了給弟弟換彩禮。

……

早上,楚遙在聽見外面有動靜的時候就掙紮着爬起來,半眯着眼給自己穿衣服,動作艱難。

已經在學習的王歡心瞪大眼睛:“遙遙,你這是要幹什麽?”

清醒了嗎?

楚遙聲音含糊不清的說道:“我要早起。”

王歡心驚喜:“早起學習嗎?”

“不是,是我對象出遠門,我去送他。”楚遙瞬間被吓清醒了,早起學習?那是不可能的。

王歡心語氣難掩失望:“哦,好吧,我還想你怎麽突然起那麽早呢,原來不是為了學習啊。”

楚遙不敢吱聲,她默默加快收拾的動作,然後揮了揮小爪子就跑了,她怕被室友留下學習!

順着人流一路跑到運輸廠門口,她找了個顯眼的位置站住,眼睛一直盯着門口看,過了十分鐘左右,就看到俞銘一路跑着從裏面沖出來。

“遙遙,你來了,我帶你進去看看。”俞銘站在她面前傻笑,嘿嘿嘿,他對象來送她了。

看她不說話,俞銘又趕緊說道:“我一會就出發了,我聽廠子裏的前輩說,他們第一次出遠門家裏都有人送的。”

楚遙想了想還是點頭:“那好吧。”

關鍵是老實人說的這麽可憐她也不好意思拒絕啊。

然而她發現自己還是想簡單了,因為她剛跟着俞銘到運輸隊這邊,就聽到有人喊:“弟妹來了。”

“這是俞銘第一次跑長途,弟妹可得讓他放松。”

“弟妹……”

左一個弟妹有一個弟妹,成功讓她臉紅了,而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她悄悄伸手,然後在俞銘腰上狠狠一擰!

俞銘:“嘶……”

他倒抽一口涼氣,五官都扭曲了,他也不敢喊疼,只趕緊說道:“還沒領證呢,還沒領證呢。”

其他人都沖着俞銘嘿嘿笑,不過卻都善意的沒在說什麽,而是默契的去看自己的車,這次是個大任務,他們都要去跑長途呢,當然得檢查好車。

看其他人都去忙自己的了,俞銘沖楚遙讨好的笑:“遙遙,你要不要上去,我帶你溜一圈?”

楚遙搖頭:“不了,別耽誤時間,你也趕緊檢查車,安全最重要。”

還有十分鐘都要出發了,就別浪費時間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俞銘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聽話的去檢查車,不過視線時不時投向楚遙就是了,視線對上就沖她笑,看起來要多老實有多老實。

于是擔心老實人被欺負的楚遙又交代了他好多,才滿懷擔心的送他離開。

……

楚遙來到國營飯店的時候,就看到門大開着,她走進去就看見萍姐正在和一個女同志在說話,她眼睛一閃,猜到了這人的身份。

萍姐沖着她喊:“遙遙快來,這是咱們的新同事,曲經理的侄女,曲姝。”

說着話的同時,眼睛不停的眨啊眨,嘴角還朝着曲姝的方向一斜一斜的。

楚遙嘴角抽了抽,這暗示的小動作不要太明顯,她努力讓自己當做沒看見這暗示,沖曲姝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楚遙。”

曲姝掃了一眼她的手,擡起下巴大聲:“上班時間,不要說和做與工作無關的事情。”

她一定要讓叔叔知道,在國營飯店裏,只有自己才是真心工作的,其他人都靠不住。

聽到這話,楚遙有些震驚,這話啥意思,是在說她們都不幹正事,她用狐疑的目光看向萍姐,然後萍姐面無表情的沖她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楚遙:“……”

很好,她上班上了半個月,這是第二刺激的一天!

“好的,我知道了,工作時間不做與自己工作無關的事,不說與自己工作無關的廢話。”楚遙面帶微笑,格外淡定的說。

于是,在把外面的活幹完以後,她直接走到窗口後面,拿起筆就開始寫今天的供應,寫完就把木板往外一挂,然後:等!

萍姐也是同樣的反應,她把手裏的抹桌布一放,就進後廚給王大廚幫忙去了。

被剩下的曲姝:“……”

她左看右看,走到楚遙面前問:“喂,你們都走了,我幹什麽呀?”

楚遙頭也沒擡,只是說道:“上班時間,不要說和工作無關的話。”

曲姝氣的都要拍桌子了:“我就是在說和工作有關的事情,你趕緊告訴我。”

楚遙保持淡定:“這和我的工作無關。”

她一定會嚴格按照曲姝同志的話做。

曲姝當然知道自己該去問誰,可是她不敢啊,她也不傻,自然知道自己這次做的事情肯定惹怒二叔了,所以她不敢去問啊。

于是柿子找軟的捏,她沖着楚遙問:“那你直接告訴我哪個工作缺人?”

楚遙挑眉,這問題問的可真好啊,可惜……

“我不知道。”她格外堅定的搖頭。

她只是國營飯店一個小小員工,怎麽可能知道哪裏缺人呢,這種統籌大事,都是曲經理安排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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