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謝行止一口氣沖上六樓,站在那扇虛掩着的門前時,那顆狂跳的心和他急促的呼吸達成了同步。
嘴角不受控制的挑了起來,慢慢擴大,看着縫隙裏透出來的燈光,心如擂鼓。
他回來了四個字猶如萬馬奔騰般在謝行止腦子裏呼嘯而過,緊接着又接上了一串卧槽!
那個時不時消失,歸期不定的男人在消失了兩年後終于被他盼星星盼月亮盼回來了!
謝行止心裏狂喜,喉結滾動,腦子裏止不住的卧槽,舌頭哆嗦的都快筋攣,他迫不及待伸出手,顫抖着拉開了那篇沉甸甸的大門。
白色的燈光鋪灑在他臉上,謝行止瞪大了眼睛,開門的聲音驚動了正在窗戶邊接電話的男人,謝行止眼睛更大了,笑容也更大了,可能是眼睛還沒瞪得這麽大過,導致他感覺自己眼睛發酸。
秦意南,那個消失了兩年的男人,終于,再一次出現在了他面前。
男人嘴裏銜着煙,身上穿着最普通不過的體恤和牛仔褲,頭發剪得極短,秦意南的臉總是帶着一絲攻擊性的帥,就看了秦意南一眼,謝行止就覺得,媽的,帥的紮眼。
秦意南沖着他笑了笑,伸手指了一下手機,示意謝行止等一會兒。
謝行止也跟着笑了笑,他輕輕關好門,換好鞋,又輕輕走到秦意南身邊伸手将對方嘴裏的煙拽下來放進自己嘴裏狠狠吸了一大口。
酸澀随着白色的煙霧進入肺裏,又被吐了出來,消散在空氣中。
秦意南搖搖頭,最後說了兩句便挂斷了電話,看着謝行止笑說,“還是喜歡從別人嘴裏搶食。”
謝行止叼着煙,止不住的笑,咧嘴道,“大哥,別人的我不愛搶,我就愛搶你的。”
秦意南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對方的後腦勺,笑着問,“為什麽?因為我不會揍你麽?”
說完往桌子邊走,謝行止看着秦意南的背影,笑得開懷,可眼睛卻更酸了,連帶着鼻子也酸,他撇撇嘴,心說老子真是窮瘋了才看得上半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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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揍我揍得還少麽你?”謝行止輕聲嘀咕,跟在秦意南身後走了兩步,秦意南坐在沙發上,謝行止坐在秦意南對面的小凳子上。
面前的茶幾上擺放着各種熟食和下酒菜,還有好幾瓶啤酒,進來的時候他的注意力被秦意南吸引,現在才注意到。
謝行止小時候中二,一直以戰勝秦意南為目标,每次都咋咋唬唬的往秦意南面前撲,勢必要把這個人斬于馬下。
而每次的結果都是秦意南只用了一招就把謝行止掀翻在地。
要說揍也算不上揍,因為除了掀謝行止的那一下秦意南基本不會動手,而且他動手都是因為謝行止挑釁,他是被迫的,謝行止才是那個惹事兒的。
到後來秦意南都習慣了。
秦意南笑了笑說,“十多歲的事兒現在還記得,你還挺記仇。”
謝行止倒上兩杯酒,“我那會兒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想贏你一次,你一下就能給我掀地上,我不服。”
倒完酒謝行止把手放在自己腿上藏了起來,不行,見到秦意南他高興,手還在不聽使喚的發抖,又不想被秦意南看見,對方要看見了肯定會問,而他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藏起來的不是手,是一個說出來能驚天地泣鬼神的秘密,他喜歡秦意南。
從十八歲就喜歡,一直到現在他三十歲,說起來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為什麽這段時間持續了這麽長這麽久,反正在不知不覺間就到這兒了,時隔兩年再看到秦意南,對方越來越成熟,越來越有男人味兒,就算只是坐在他對面,都莫名讓謝行止覺得有些難頂。
而秦意南結過婚,二十四歲結婚,二十六歲老婆出意外,沒了。
秦意南說,“現在服了麽?”
謝行止咧嘴一笑,“服,我他媽現在,心服口服。”
他心說我還能不服麽我,誰我都能不服我還能不服你?你誰啊,你秦意南,老子喜歡你十二年別說服你,我還服我自己。
哎喲真煩,不知道該怎麽放下了還。
其實謝行止從沒打算做什麽,也不是,是他還沒來得及想做什麽秦意南就已經結婚了,這個消息猝不及防給了謝行止一悶棍,真當頭棒喝,讓他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秦意南竟然不聲不響的談了戀愛,兩個人還走到了結婚那一步。
當時的謝行止還是個清純男大學生,從他情窦初開到現在,他就沒喜歡過別人,心裏裝的只有秦意南一個人,對方結婚他都扛過來了,喜歡那麽久都堅持過來了,可今天再看到秦意南,謝行止心裏總是莫名難受。
像有一只手在不停地捏他的心髒,一下又一下的,他不太樂意去想秦意南結婚的那段時間,秦意南和謝小婉成雙入對,郎情妾意,他像個變态,偷偷的窺探着秦意南的婚後生活。
或許他想看到秦意南過得并不幸福,借此來安慰自己說秦意南這婚就不該結,倆人才認識多久就結婚,了解嗎?愛嗎?謝小婉有我喜歡你嗎?
可結果沒有一次讓他滿意,秦意南看謝小婉的目光,總是柔和中透出點點光亮,謝行止就沒在秦意南眼睛裏看見過那種目光,哪兒是不愛,明明是愛慘了。
兩個人碰了一下,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秦意南今年三十二,雖說頭發短,可燈光一晃,謝行止還是從對方腦袋上看到了幾根白頭發。
操!
秦意南他媽的都有白頭發了!
他這兩年出去幹嘛了!
秦意南又把倒滿的酒杯放在謝行止面前,“來。”
謝行止心裏不是滋味兒,微微嘆氣,又仰了仰頭,激動,難受,各種情緒交織,腦子都快炸了,想發洩,想撲進秦意南懷裏嚎啕大哭。
其實也能理解,這些年,對于眼前這個男人謝行止是想了又想,哭了又哭,或許是這兩年實在太長,導致他的思念也厚積薄發了,而那幾根白頭發,只不過是導火索,他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