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直到走出咖啡廳所在的那條街,紀言澈才開口問道:“剛才那位是?”

“嗯?”阮珥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認識這麽多年,除非是無意,她和紀言澈故意為之的肢體接觸幾乎沒有,他主動牽她更是第一次,反應慢了兩拍:“一個朋友。”

“怎麽沒聽你提過?”

阮珥身邊所有朋友紀言澈都知道,而談骁是個生面孔。

阮珥對紀言澈從無隐瞞:“新認識的。”

新認識的,那就是說是在前段時間,他去深市的時候,不知道男人有沒有第六感這種東西,反正紀言澈第一反應是上次阮珥去酒吧認識的。

如此猜測便如此問:“在酒吧認識的?”

阮珥敏銳察覺到紀言澈情緒的變化,有些緊張,但不願意騙他,小幅度點了點頭:“嗯。”

“以後盡量少去那種地方,人多混亂。”紀言澈溫聲勸道,隐隐含着淡淡的強勢:“我不喜歡你去。”

阮珥言聽計從:“好。”

紀言澈的母親是個俗氣的女人,最是喜歡金子,紀言澈便想着買只镯子送她當做生日禮物。

被叫回學校之前,他們才逛了一家首飾店,接下去繼續逛。

進了商場裏的某一家金店,導購迎上來,挂着招牌式微笑招呼道:“先生太太,想看些什麽?”

聽到那個稱呼,阮珥明顯慌亂起來:“不、我們——”

還未做完澄清,紀言澈就打斷阮珥,自然地接上導購的話:“看一下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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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您二位這邊來。”導購作出“請”的手勢,帶着他們二人前往專門擺放手镯的玻璃櫃。

紀言澈還牽着阮珥的手,阮珥落後他半步,看着他清隽的側臉,一時間心情複雜。

羞澀和酸澀并存。

他允許不知情的外人随便誤會他們之間的關系,不管有多親密和暧昧,但是只有他們兩個知道,彼此之間有多清白。

阮珥越發不懂紀言澈了。

應該說,她好像從來就沒有真正看懂過他。

阮珥心情複雜,任由紀言澈領着她往前走。

到櫃臺前,紀言澈挑了兩只金镯,導購拿出來後,紀言澈讓阮珥選擇,轉過臉發現她神情有些恍惚,捏了捏她的掌心:“珥珥?”

阮珥神游的思緒被拉回來:“怎麽了?”

“你怎麽了?”紀言澈看着她的眼睛:“想什麽呢?”

“沒什麽。”阮珥壓下心頭亂七八糟的情緒,看向櫃臺上的兩只手镯,指着其中一只:“這個吧,阿姨手腕細,不适合戴太粗的。”

紀言澈是最終拍板人,阮珥發表完自己的看法後,等他做決定:“你覺得呢?”

“那就這只。”

紀言澈讓導購包起來,掏出手機準備付款,一個電話恰好打進來,阮珥無意窺探他的隐私,只是紀言澈剛才一有動作,她下意識看了眼。

來電顯示大剌剌暴露在她眼前。

“江蓓初”。

一個女生的名字。

阮珥本來沒有多想,但是紀言澈卻快速挂斷,緊接着就看了她一眼。

八年時間,阮珥和紀言澈也算是半路青梅竹馬,紀言澈心虛是什麽樣子,她一清二楚。

第二個電話再打進來的時候,阮珥對他笑笑:“接吧,萬一有什麽急事呢。”

她指向店裏另一邊的櫃臺:“我去那邊看看。”

說罷,抽出手。

掌心一空,紀言澈沒能抓住,他深深地看了眼阮珥的背影,去店外接電話。

阮珥裝模作樣地欣賞着櫃臺裏閃閃發光的飾品,晃得她眼暈。

她很少去打聽紀言澈的朋友圈,如果紀言澈主動帶她認識他的朋友們她便接受,如果他不主動提,阮珥也不好奇。

或許卑微永遠都是暗戀者的代名詞。

導購見阮珥一直盯着櫃臺裏其中一款戒指,以為她是喜歡,趕忙拿出來推薦:“太太眼光真好,這款是我們店裏賣的最好的一款戒指,名字叫愛神降臨,寓意也好,這麽看着是有些誇張,但是上手感覺就不一樣了,日常佩戴也很适合。”

阮珥過來的時候都沒正經看櫃臺裏是什麽東西,導購這麽一提醒,她才發現是戒指:“不了,我就看看。”

“沒關系,您可以試試,這種東西都是要上手試才能看出好賴。”導購嘴皮子功夫了得:“試試不買也沒什麽,您手這麽好看,戴什麽都是錦上添花。”

導購太過熱情,阮珥本就不太會拒絕別人,只好試着佩戴一下。

戒指做成雙環愛心狀,鑲嵌着一顆璀璨的鑽石。

導購也不是睜眼說瞎話,阮珥的手的确好看,纖長細膩,戒指戴上去更是增光添彩。

阮珥卻興致缺缺,她對飾品一向不太感興趣。

摘下來放回托盤裏:“我再看看。”

“不喜歡?”紀言澈打完電話回來,看到這一幕,又重新拿起那枚戒指,托着阮珥手腕給她戴上,端詳兩眼,對導購說道:“這個也一起包起來。”

導購臉上的職業笑容頓時變得真誠許多:好的,先生您稍等。”

“等等!”阮珥急切地制止住導購,複又看向紀言澈:“阿言,我不要。”

“你生日快到了,就當作是送你的生日禮物。”紀言澈緊攥着她手,不讓她摘下來:“聽話。”

他管導購要了把剪子,剪掉戒指上的吊牌,一錘定音:“戒指就戴着吧。”

導購得了話,拿着吊牌去和之前挑選的那只金镯一起結賬。

兩萬塊的戒指不算貴,以後阮珥回禮也不是回不起,只是,送戒指的含義與其他禮物相比到底不一樣。

阮珥只覺得自己中指燙的厲害,燒得她坐立難安。

她睫毛低垂,情緒難辨:“阿言。”

“怎麽了?”紀言澈還在看她的手,心想着以後要多給阮珥買首飾,最合适不過。

一瞬間的沖動再也控制不住,話到嘴邊,阮珥還是換了個比較委婉的方式:“戒指不能随便送。”

“剛才打電話的是一個同學,我們在數據上有些分歧。”紀言澈表情鎮定,嘴角弧度柔和:“別多想,珥珥。”

阮珥神色嚴肅:“阿言,如果你有了喜歡的人或者女朋友,一定要告訴我。”

喜歡歸喜歡,原則和底線阮珥還是有的。

“只是同學。”紀言澈再次強調,嘴邊的笑減淡:“你不信我嗎,珥珥?”

“信。”阮珥沉默片刻,肯定點頭:“你說的我就信。”

紀言澈才又展開笑容:“好。”

-

阮珥走後,談骁獨自一個人坐在咖啡廳,腦海裏不斷循環浮現出阮珥奔向紀言澈的那一幕畫面。

許久之後,他毫無節奏感,胡亂敲打桌面的手指兀然停下,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

找到某個聯系人,撥了通電話過去。

“嘟嘟”的忙音響了半天,談骁想着對方是不是有手術要做,正要挂斷,電話接起來,沒什麽好氣的一聲“喂”傳來。

談骁客套問了句:“在忙?”

對面言語不善:“有屁放。”

談骁随口開玩笑:“火氣這麽大,欲求不滿啊。”

“哔”一下,好不容易接通的電話就這麽斷了。

雖然自己是廢了兩句話,但是以他對陳嶼舟的了解,遠遠沒到他生氣的地步。

原因只有一個,那估計是他這通電話真打擾到陳嶼舟辦好事了。

談骁看了眼窗外碩大的太陽,“啧啧”兩聲,青天白日,簡直傷風敗俗。

這樣想着,第二個電話馬不停蹄地撥過去。

這次接通速度很快,怒火也是成倍增長。

陳嶼舟幾乎是在咬着後槽牙說話:“你最好是有什麽天塌了的大事!”

談骁缺德是缺德,不過還是缺的有底線,有分寸,沒再磨蹭,直抒來意:“幫我查個人,名字一會兒發你。”

陳嶼舟不想管他的破事:“你自己怎麽不查?”

“不想我姐他們知道。”

談骁自己來也行,不過他親自動手萬一被談慕笙發現,到時候家裏對他三堂會審,麻煩得要死。

不忘叮囑:“記得讓大哥也保密。”

“挂了。”陳嶼舟沒沒答應也沒拒絕。

談骁跟他交好多年,知道這事兒穩了,又嘴欠調侃道:“白日宣淫不提倡啊。”

陳嶼舟呵笑一聲,反刺回去:“某些人想宣都宣不了。”

“……”

“別太嫉妒了。”陳嶼舟繼續補刀:“老處男。”

“哔”一下,這次是談骁主動切斷電話。

-

家裏兩個活祖宗的口糧告急,出都出來了,就不麻煩家政阿姨再跑一次,談骁繞了一圈去常去的那一家寵物店進貨,回到家,金幣正靠在“爆”的肚子上,看着電視機裏播放的貓和老鼠。

貓狗不都是天敵麽?

怎麽他家裏這一大一小兩個跨種族生物相處的這麽和諧?

談骁第無數次打心底裏發出疑問。

把一貓一狗的口糧在儲物間放好,路過它們兩只前面,談骁突然停下腳步,在“爆”身邊蹲下,掌心放到它腦瓜頂,呼嚕兩下。

“爆”瞥他一眼,等了會兒,估計是見談骁純屬手欠,沒別的事情交代,又津津有味看起動畫片來。

談骁點開阮珥的微信,對準“爆”拍了張照片,要按發送鍵時又猶豫了。

揉着“爆”的耳朵陷入沉思,過了好半天,談骁靈光一閃,又點開阮珥的朋友圈。

阮珥朋友圈關于她自己的照片幾乎沒有,談骁記得有一張她抱着她那只哈士奇,露出半張臉的照片。

找到後,又呼嚕兩下“爆”,把手機屏幕怼到它眼前:“來,看看,認識嗎?”

本來沒寄多少希望在一只傻狗身上,結果“爆”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秒鐘“蹭”一下地上立起來。

金幣躺的好好的,事發突然,它被甩下來,憤怒地叫了一聲。

不過談骁沒空搭理它,“爆”也沒空顧及它。

“爆”看到阮珥後,先是興奮地吼了兩聲,用鼻尖去蹭談骁的手機屏幕,然後開始追着自己的尾巴轉圈。

見此情況,談骁百分之百确認自己家裏這只傻狗就是阮珥丢失的那一只。

原本還有些沉悶的心情,突然如破雲見霧般明朗起來。

他撓了撓金幣的下巴:“有眼光,今晚給你加餐。”

金幣還不爽着,哪管他加不加餐,傲嬌地一扭頭,邁着貓步高貴的離開。

談骁又把“爆”拽過來:“你能不能幫我追——”

稱呼上犯了難,談骁想了想,談慕笙平常都自稱為金幣的媽媽,洛童也養了個寵物,不過她養得是一只變色龍,平時都以那只變色龍的姐姐自居。

“姐姐?”談骁攤開右手手掌,緊接着又攤開左手手掌:“還是媽媽?”

選擇權交給“爆”。

談骁不知道“爆”聽沒聽懂,但是它擡起了自己的一只前爪放到了他的右手手掌裏。

他哥倆好的握了握:“你幫我追你姐姐,我把金幣送給你随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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