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談骁這個回答着實撩人心弦,但是可惜對象是阮珥,一個還喜歡着別人并且明确表示談骁不是她的菜的榆木腦袋,現在是體會不到小鹿亂撞的感覺。
阮珥露出興奮的笑容:“什麽歌都可以嗎?”
談骁也不由自主被她感染,嘴角揚了下:“可以。”
“忐忑可以嗎?”阮珥一臉期待。
“……”
談骁一口氣梗在嗓子眼,勾起的嘴角弧度凝滞。
他就知道!
就不能指望阮珥不煞風景!
阮珥還往他這邊湊了湊:“可以嗎?”
阮珥不按常理出牌的次數一多,談骁都有些免疫了,他騰出一只手,面無表情地扣住阮珥的腦袋,再次手動調轉她的方向:“閉嘴吧。”
阮珥連着“诶”了幾句,躲開他的手,摸上自己的頭發,嘟嘟囔囔:“別老碰我的丸子,我好不容易紮出來一顆這麽圓的。”
談骁瞧不起人的輕嗤一聲:“那你手藝不怎麽樣,也不是很圓。”
“?”
他嘴巴裏面是長刺了嗎?
這麽會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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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珥氣了一會兒,也學着他的語氣腔調:“怪不得你一次戀愛都沒談過,原來病症這麽明顯。”
“我不談戀愛是因為沒遇到喜歡的人,不是我交不到女朋友。”關于這一點,談骁得跟她掰扯清楚:“是我潔身自好,你懂?”
阮珥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談骁:“……”
第一次對自己産生懷疑。
他為什麽喜歡她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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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一條街車輛無數,談骁平時過來基本不開車,就是怕遇到開得進去但是開不出來的情況,今天是意料之外的計劃,又來得晚,車子開不到酒吧後院,只能在街頭逮空停車。
阮珥高中畢業那年暑假,就按部就班地去考了駕照,證拿到手之後,車卻沒怎麽碰過,一是因為她懶,二是因為她開車上路後,看到周圍的車會害怕。
現在看談骁駕輕就熟地開着車,絲滑到不做任何停頓的駛進一個位置刁鑽的空車位,尤其是他那雙修長的手握在方向盤上時,充滿游刃有餘的操控氣質。
阮珥一個畫漫畫的,多少有些中二情節,多少年都沒想過開車的念頭蠢蠢欲動。
她羨慕地嘆息:“什麽時候我開車的技術跟你一樣好就好了。”
談骁看着兩邊倒車鏡,适當調整一下位置:“不會開?”
“會。”阮珥說:“但是考完駕照就不會了,不敢上路。”
“這有什麽不敢的,多撞幾次就好了。”談骁不以為意:“改天教你。”
雖然談骁在自己面前沒有表露過什麽,但是阮珥能感覺出他耐性不是很好,想到自己一塌糊塗的技術,未免被罵,阮珥搖頭拒絕:“不用了。”
“你越不練就越不會開。”談骁以為她是“諱疾忌醫”,開解道:“你就把路上其他車當成白菜,沒什麽可怕的。”
“不是。”阮珥嘴唇嗫喏兩下,飛快瞥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終憋出一句話:“我是怕你罵我。”
“……”
談骁好氣又好笑:“我幹什麽了讓你有這種錯覺?我罵過你?”
阮珥老實巴交:“你長得就很會罵人。”
“……”
談骁第一見到這種以貌取人的人,他再次無言,平淡道:“下車吧。”
阮珥解開安全帶下車,她在外側,下車後繞到另一邊,談骁等她過來,擡腿往前走。
阮珥觀察着他,試探開口:“你生氣啦?”
談骁硬邦邦的回答:“沒有。”
阮珥堅定道:“你現在的樣子就是生氣了。”
她說話時眼睛沒離開過談骁,一點沒注意前方的路況,眼看着要撞上電線杆,談骁伸手拽了她胳膊一下:“看路。”
阮珥這才擺正眼睛,沒一會兒又看向他。
談骁只好承認:“我是在生氣行了吧。”
阮珥立刻苦惱撇嘴:“你看你這就生氣了,我更不敢讓你教我了。”
“合着我不生氣不對,生氣也不對。”談骁都不知道該怎麽選擇:“你給個标準答案吧,我照着回答。”
再鬧下去估計真的會把人弄惱,阮珥不再作妖:“也沒有,我就是覺得跟你相處起來很舒服,才沒什麽顧忌。”
談骁不接她的花言巧語,靜靜看她還有什麽花招。
“就像跟元寶相處一樣。”
談骁眼皮一跳:“元寶?”
阮珥解釋道:“元寶就是我走丢的那條狗。”
行。
久別重逢第一次再見,她就把他跟狗相提并論。
現在又來。
“阮珥。”談骁一本正經:“你今天不把我氣死你不舒服是不是?”
“沒有啊。”阮珥無辜又無害:“你怎麽這麽想我。”
“……”
看着談骁深吸一口氣,有苦難言的樣子,阮珥終于忍不住笑出聲,梨渦比之前在車上更加明顯,眼睛也彎起來。
不知道是因為阮珥的笑容真的具有強烈的感染力,還是因為談骁喜歡。
總之她一笑,談骁就是有再大的不滿和怨氣都能消解。
他無奈地捏住她頭頂那顆丸子,晃了晃:“走了。”
“我說真的。”阮珥追上去,雙手背在身後,歪着腦袋看他:“跟你相處真的很舒服。”
阮珥講得是百分百實話,她性格溫吞,逢人總是笑臉相迎,但其實她有自己的一套評判标準,交朋友對她來說是件非常耗時的事情,她可以和任何人聊天,可是能被她列為朋友的人寥寥無幾。
談骁算一個。
這麽短的時間,她跟他一起的時候,說話無所顧忌,氣氛融洽,阮珥自己都覺得詫異。
大概是緣分使然。
談骁并不知道阮珥此刻的心理活動,他還在耿耿于懷他在阮珥心中的地位居然和狗一個等級:“知道了,我跟你家狗一樣,不用再重複一遍。”
“元寶很讨人喜歡的。”
“行了閉嘴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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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已經開場,才到門口就能聽到裏面喧嚣的音樂。
門口的保安認得談骁,點頭打了個招呼,視線若有似無瞟向被他不動聲色護着的阮珥。
多少有些稀奇。
談骁要是上臺唱歌的話,只剩下阮珥一個人,酒吧魚龍混雜,她落單的話指不定會出現什麽意外。
談骁便沒開臺,把她帶到吧臺,跟調酒師交代道:“我朋友,幫忙看着點兒。”
談骁和酒吧裏的工作人員交情都不錯,調酒師越過他看了眼阮珥,繼而對談骁擠眉弄眼,極有分寸的控制好音量:“什麽朋友?你不說清楚我怎麽知道看到哪種程度。”
談骁神色不變:“就是朋友。”
調酒師意味深長地“哦”一聲:“那我就随便些了。”
談骁拿着車鑰匙的手警告般地指了指他,轉頭對阮珥叮囑:“你坐這兒,我在臺上的時候你有什麽事兒就找他。”
阮珥乖巧應道:“好。”
談骁答應要唱歌給阮珥聽,把她安頓好就去後臺準備了,等他走後,調酒師擔起照顧談骁“朋友”的責任。
“你好小姐姐。”他自我介紹:“李治。”
“阮珥。”
“想喝點什麽?”李治給她推薦了幾款好入口,酒精度數低的飲品。
阮珥想了想:“我上次來,喝過一款粉藍色的酒,談骁說是他研究的。”
“明白。”李治打了個響指,依樣找出配料調試。
阮珥近距離觀賞着他調酒時的動作,并不複雜,兩三下就弄好一杯,李治将酒推到阮珥面前。
阮珥咬着吸管喝了一口,這款果酒加了氣泡水,很是清爽。
趁現在還不忙,李治跟她閑聊,語出驚人:“你是談骁女朋友?”
阮珥一口酒嗆在喉嚨裏,她費力咽下,捂嘴咳嗽半晌才堪堪緩過勁:“不是,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李治恍然大悟般點頭:“普通朋友啊。”
“對啊。”阮珥疑惑:“為什麽你會認為我是他女朋友,他這麽跟你說的嗎?”
“沒有沒有。”李治連忙澄清:“我瞎猜的。”
倒不是說談骁剛才的行為動作或者眼神表情有多讓人誤會,只是大家一起共事這麽久,還從來沒見過談骁親自帶女生過來,難免往歪了想。
雖然外界的看法有些以偏概全,但是在夜場工作的人,每天見多了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亂搞的人也的确不在少數。
談骁算是濁水裏的一股清流,多少人找他要聯系方式,或者直接遞房卡約.炮,其中甚至不乏有同性,但是無一人得手。
阮珥出現在他身邊,很難不讓人八卦。
聽完李治的解釋,阮珥着實驚訝:“他定力這麽好?”
李治:“是啊。”
阮珥思路清奇,沒有順着李治的方向多想她在談骁那裏的特殊,而是覺得談骁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李治見她神色一陣古怪,問道:“怎麽了?”
阮珥在談骁面前口無遮攔,在外人面前不會,更何況是發表這種議論的言論,她打哈哈糊弄過去:“沒什麽。”
她用吸管撥弄着杯子裏的冰塊:“這個果酒好好喝,能再給我調一杯嗎?”
李治還不忘看護她的責任:“給你換個別的吧,你要喝多了,阿骁回來得——”
說着,他大拇指在脖子前一劃。
“沒關系。”阮珥拍着胸脯保證:“我酒量好得很。”
“真的?”
“千真萬确。”
“那行。”李治見她不像在撒謊,便滿足她的要求:“那我給你恢複正常酒精濃度,這個酒濃一點更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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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珥不知道自己想聽什麽,談骁上臺之後便自由發揮,那首《我愛你》他沒唱,時機沒到。
因為提前知道阮珥坐在哪裏,談骁在臺上唱歌時,眼睛時不時就往吧臺那邊掃一眼。
臨近舞臺的幾張桌子,偶爾會留給店裏的工作人員,充當氣氛組活躍氣氛,跟大家一起玩玩。
蘇灏他們一般是不湊這個熱鬧,在休息室裏打游戲居多,今天趕上談骁個人solo,他們就在邊上要了個散臺,邊喝酒邊給他後援。
不知道談骁第幾次瞥向吧臺,洛童發現這一點,順着他看的方向伸脖子:“阿骁這是看什麽呢?”
“不知道了吧。”唐博睿嘴角一挑,笑得像一個反派:“聽說二哥帶了個姑娘過來,就在吧臺那兒讓李治看着呢。”
“真的假的?”周星禮也伸長脖子跟着洛童一起看:“哪個是啊?”
唐博睿慫恿道:“你過去問問,好像叫什麽珥。”
周星禮沒什麽腦子,還真就從椅子上站起來要出發。
他們就在舞臺邊上,有什麽風吹草動,談骁看得一清二楚,注意到他們搞的小動作,眼睛半眯。
蘇灏接收到信號,擡手把周星禮按回原位:“老實坐着,到時候阿骁會帶過來認識,別去打擾人家。”
“我就偷偷過去看一眼。”周星禮豎起一根手指:“一眼,馬上回來。”
不撞南牆不死心。
“還偷偷呢?”蘇灏明确示意他往臺上看:“一會兒被阿骁逮上去可沒人救你。”
周星禮瞄了一眼談骁,接觸到他危險的眼神後,頓時老實起來,屁股安安分分落回椅子裏。
蘇灏又轉頭去教育唐博睿:“你那點心眼別老用星禮身上。”
唐博睿叫屈:“冤枉啊老大。”
周星禮反應過來,撲過去掐他脖子:“好啊,你又給我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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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骁一共唱了兩首歌,惦記着阮珥,下臺後沒去蘇灏他們那桌,直奔吧臺。
然後便看見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的阮珥,以及手足無措的李治。
“我發誓我沒灌她酒!”李治豎起三根手指并攏,語氣铿锵有力:“她說她想喝你研究的果酒,我還特意降低了酒精濃度,一杯喝完她又要,我攔了,是她自己說她酒量好,我才把濃度調高的。”
不等談骁問責,李治便倒豆子一樣急吼吼解釋:“一共喝了三杯酒,一開始還好好的,突然間就倒下了。”
“沒事兒。”
事已至此,談骁不好再說什麽,人是他帶出來的,追根究底,沒看好也是他的責任。
站到阮珥旁邊,輕輕推了推她:“阮珥?醒醒。”
阮珥從鼻腔裏哼出一個長音:“嗯?”
酒吧裏太吵,談骁不得不附身靠近她:“醒醒,送你回家睡。”
阮珥沒再給他回應。
“回家再睡。”談骁耐心哄着,懷念起那份良好的手感,沒忍住,又捏了捏她的丸子頭。
阮珥現在迷迷糊糊,恍惚間以為是元寶,她眼睛強行睜開一條縫隙,壓根沒看清面前的生物是什麽,擡起手,蓋在談骁頭頂,掌心下觸感柔軟,她胡亂揉搓一下:“別鬧啊元寶,乖乖的,一會兒姐姐給你開罐頭吃。”
談骁:“?”
他這輩子就跟她的狗鎖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