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阮珥做了一個夢,開頭和結尾她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中間一小段。

她手裏拿着一個不知道在哪淘到的火腿吃得津津有味,元寶在旁邊虎視眈眈,她不給,然後元寶撲過來搶,用鼻子一個勁拱她。

她煩得不行,把火腿丢給元寶,讓它別再鬧自己,結果元寶瞬間黑了臉。

一張充滿“睿智”的臉慢慢浮現出不屬于它的人物形态,阮珥正疑惑這股熟悉感從何而來,元寶又低下頭,壓着她一頓舔。

阮珥煩不勝煩,想把它扒拉下去,一個翻身,失重感猛得襲來,她被迫醒過來。

阮珥睡覺不老實,又喜歡緊挨着床邊,自從她獨自一人一個屋子睡覺後,從床上滾下去的次數數都數不過來。

在蘇城老家,她的卧室床下總是鋪着厚厚的一層地毯,當初買下這套Loft,阮父阮母第一件事就是給她将二樓卧室買了幾張地毯摞起來鋪好。

摔得多了,身體就有了記憶,阮珥閉着眼睛,想着從床上拽下來一個枕頭繼續睡個回籠覺,突然反應過來身下不是預料中的平整柔軟。

肚子下方突兀的鼓起來,像是平地起高樓,硬邦邦的,很是硌人。

阮珥還泛着懶,不願意睜眼,胡亂揮舞着手去摸,試圖憑借觸感辨認出壓着的是什麽東西。

談骁和第一次送阮珥回家時一樣,在她床邊的地毯上守了她一整個晚上。

上次他便發現她床邊的地毯厚度異于常人,結合她這兩次醉酒睡覺的表現,總算明白了是為什麽。

他原本以為她是真的迷糊着,想她昨晚折騰半天,又是鬧又是哭的,便沒出聲打擾,直到她的手碰到他的睫毛,不老實的揪了揪,繼而往下,摸到他的嘴唇,用指甲摳了兩下。

“……”

确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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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故意的。

她的手指游動的軌跡過于明顯,等她摸上他的喉結,并且蠢蠢欲動又準備撓兩下的時候,談骁終于忍無可忍的攥住她的手腕。

“醒了就起來。”他揉了揉她的腕骨:“瞎摸什麽。”

聽到男人的聲音,阮珥身子一僵,一個骨碌手腳并用地爬起來,滿臉驚詫:“你怎麽在這?”

“……”

他是什麽很好騙的人嗎?

昨晚聲淚俱下的說要補償他,睡過一覺起來給他來了個标準的一夜情對白——

“你怎麽在這?”

呵呵。

談骁盤腿坐在地毯上,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點開某一段錄音,特意調大音量,生怕阮珥聽不清——

“其實我一直都沒敢承認,我應該在意識到喜歡你之前就已經對你動心了。”

“你不理我的這段時間我真的很難受,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以後我絕對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我追你吧,你看我表現,然後再決定我們要不要在一起。”

“我想補償你。”

“……”

這段音頻被重新剪輯過,中間去掉了好多內容,有些地方的銜接過于緊湊。

雖然只有聲音沒有畫面,但是鼻音漸重,層層遞進的語氣,已經明确表現了當事人多變的情緒。

十五秒鐘的錄音播放完畢,又自動從頭開始循環,第二遍播放到一半的時候,阮珥猛然醒悟,撲過去搶談骁的手機:“你怎麽還錄音呢!”

阮珥吐露的心聲對于談骁來說彌足珍貴,人腦的記憶畢竟有局限性,他只是單純的想要記錄下來,所以昨晚兩人聊到一半,他偷偷點了手機錄音。

他還反思過自己這個做法是不是不太恰當,甚至有些卑鄙,但是就阮珥現在的表現來看,他反而覺得自己非常有先見之明:“以防你醉酒醒來後斷片。”

“我這次沒有斷片。”談骁沒故意刁難阮珥,她很輕易的奪過了他的手機,關掉錄音,本來想着一鍵删除,後來覺得留着當個紀念也不錯,遂放棄了,哀哀怨怨瞅了他一眼:“我就是開個玩笑,你怎麽能公開處刑呢。”

談骁上半張臉神情不動,下半張臉嘴角扯動了一下,很是敷衍的捧了個場:“你開的玩笑好好笑。”

“……”阮珥極為嫌棄他稀爛的演技:“你的回答好勉強。”

談骁懶洋洋地拍着手,誇贊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好眼力。”

“……”

阮珥鼓了鼓腮,腦袋氣悶地往前一頂,撞了下他的下巴。

看她驀地傾身過來,談骁條件反射擡起手在她身邊護了下,揚起頭,躲開了阮珥的攻擊。

沒撞到,阮珥不甘心的伸手捧着他的臉,固定住他的腦袋,瞄準目标磕了他一下。

談骁垂着眸睨她:“你幼不幼稚。”

“我是畫漫畫的。”阮珥以理服人:“幼稚一點怎麽了?”

談骁輕笑了笑,話鋒一轉:“我覺得你生氣的樣子挺可愛的。”

兩人現在的關系不同以往,從相識以來,兩人的相處方式就是互怼,談骁還是第二次誇她,阮珥不禁有些小小的羞澀。

她絞了絞手指,臉微紅:“真的嗎?”

“嗯。”談骁淡淡的丢出一個評價:“像河豚。”

“……”

阮珥表情一滞。

談骁還沒完沒了:“你知道河豚長什麽樣吧?頭小身子大,白胖白胖的。”

“閉嘴吧。”

阮珥憤憤瞪着他,捂上他嘴,熟悉的柔軟貼在掌心,她有些心猿意馬,但是她還沒忘記自己追求者身份,不能越界,便捏了捏他的唇,過過手瘾。

談骁無奈地任她為所欲為:“你一會兒不擺弄我難受是吧。”

“因為你好玩。”阮珥邊說邊又捏着,把談骁變成了鴨子嘴。

二樓說是一整層,其實只有一個阮珥的開放式卧室,蔻.裙爸一死爸儀六舊六傘,可加入了解對面是和樓下客廳打通的一大扇落地窗,挂着輕薄的紗簾,刺眼的陽光被擋在外面,只有柔和的光亮照出一室溫暖。

一陣微弱的“咕嚕嚕”聲響措不及防打破此刻的溫馨氛圍。

恍然想起昨晚自己要求的豪華版泡面,阮珥問道:“我的面呢?”

“我肚子裏。”

“你偷吃我的面!”

“我光明正大吃的。”談骁挑着眉毛:“昨晚面煮好了你睡得像豬一樣,怎麽吃?”

“你說誰像豬?”阮珥立刻炸毛,兩只手一起捏住談骁的臉,往兩邊扯:“你再說一遍?”

“你。”談骁也伸出食指頂住她的鼻尖往後一推,幫她做了個豬鼻子。

阮珥真是要氣死了。

誰面對喜歡的人不是好話一籮筐,甜言蜜語不要錢似的輸出,怎麽到了談骁這裏,畫風竟然演變成了這樣。

但是看着他臉被自己蹂躏地不成樣子,而他眼裏倒映出來的自己也是奇奇怪怪,又不覺笑出來。

阮珥故意埋汰他:“你好醜啊談骁。”

“嗯。”談骁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很漂亮。”

他嘴角勾起散漫的弧度,垂着眼看她,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縱容又寵溺。

阮珥心砰砰加重跳動了兩下,抿了抿唇,臉也紅了起來。

談骁現在多看一眼她的嘴唇就會不自覺浮想聯翩,昨晚借着酒意已經親過了好幾次,今天酒醒了,人也變得克制了起來。

他扶在阮珥腰間以防她摔倒的手動了動,拍她:“起來去吃飯,不是餓了麽。”

阮珥也回過神:“哦,好。”

她對談骁的嘴唇有種無法言說的喜歡,她自認是個純潔的人,但偏偏現在一看到他的嘴,就想親他,默念三遍“我不是色/女”。

她站起來後,見他身上的T恤換了一件,又拽了拽他的T恤:“你什麽時候換的衣服?”

“昨晚讓人送來的。”倒不是嫌棄阮珥蹭上去的粉底液,是昨晚在酒吧又是煙又是酒的,各種味道沾了一身,他受不了:“借了你樓下的浴室洗了個澡。”

“哦。”阮珥高傲地擡起下巴:“看來你好像很舍不得我哦?讓別人送衣服過來換也不回家。”

“昨天抓着我不放手的你好像更舍不得我一些。”談骁嗤了聲,掌心扣住她腦袋頂,手動給她調轉方向:“去洗漱。”

“知道了知道了。”

阮珥去了衛生間洗漱,談骁盯着她亂糟糟的床看了兩秒,動手鋪平整。

阮珥靠在衛生間的門框上,嘴裏含着牙刷,邊刷邊含糊不清的說道:“談骁,裏哈賢惠啊。”

談骁認真地看着她:“我希望你刷牙的時候不要說話,我怕你把泡沫噴我衣服上。”

阮珥懷疑道:“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不是。”談骁否認的很痛快:“假的。”

“……”

她也這麽覺得!

阮珥不化妝,速度比談骁快了一些,她收拾完後下樓,談骁還沒在樓下衛生間出來。

金幣趴在陽臺曬着太陽,元寶在它旁邊就像個多動症患者一樣,一會兒用鼻子拱金幣,一會兒用爪子拍一下金幣的腦袋。

阮珥見狀,走過去照着元寶後腦勺打了一下:“你能不能老實一點,別老騷擾金幣。”

元寶扭頭看向她,翻了個滾到她腳背上躺着,四爪朝天,肚皮完全袒露出來。

阮珥俯下身揉搓着它的臉:“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趁我睡覺的時候舔我了?我再跟你說最後一遍,你以後打擾我睡覺,我就把你嘴巴縫起來。”

剛整理完走出衛生間的談骁聞言替元寶解釋道:“它昨晚一直在樓下。”

“不可能,它絕對上去了,不然我怎麽會感覺我的嘴巴一直在被舔。”

談骁:“……”

什麽舔,他那明明是親。

想到什麽,她話音倏然一頓,探究的目光射向談骁:“你是不是趁我睡着偷親我了?”

談骁拒不承認:“我沒有。”

“你肯定有!”

“我沒有。”

“那你耳朵紅什麽?”

“熱的!”

談骁捂上阮珥的嘴,圈着她往外走:“吃飯去吧,再餓下去你該營養不良了。”

阮珥扒着他的胳膊,解救出來自己的嘴,見他耳朵通紅,好心地沒再調侃他:“我想吃火腿了。”

“大早上?”

“中午和晚上也可以。”阮珥跟他講述着自己做的那一段稀奇古怪的夢:“我做夢夢到我找到了一個火腿,吃得正香,結果被元寶撲了過來。”

說到這,她解開疑惑:“我就說它怎麽不要火腿而是一個勁舔我,原來是你在夢外偷親唔——”

“閉嘴。”談骁重複了一遍她威脅元寶的話:“再說話就把你嘴巴縫起來。”

阮珥反手在他腰側戳了下以示抗議。

談骁又逮住她的手,鉗制着她一起往外走。

阮珥背對着談骁,又比他矮了一個頭,一時沒有看見他精彩紛呈的神情。

他就說昨晚阮珥睡覺睡的好好的,怎麽突然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

原來症結是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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