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搞偷襲這件事,是談骁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他愣怔了好半晌,因為在酒吧裏的那一吻而急速跳動,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的心髒,隐隐又有加速的趨勢。
阮珥一雙清淩淩的眼睛定定看着談骁,在心裏默默數了五個數,一臉“你看,我就說吧”的表情:“你也沒反應過來。”
阮珥動作冒冒失失,不得要領也并不溫柔,直接怼過去,說是親,不如說是撞更為貼切。
嘴唇磕到了牙齒,一陣刺痛,談骁嘗到了淡淡的鐵鏽味。
“你好好說話。”他下意識皺眉,舔了下口腔裏被阮珥弄破的地方。
色/誘就犯規了。
“我怎麽沒有好好說話,我一直都在跟你好好說話。”阮珥從小就不太會跟別人争辯吵架,但是她在談骁面前好像變了一個人,總是忍不住嗆他,喜歡看他因為自己一兩句話氣得跳腳,最後卻對她無可奈何的樣子,她用腦袋撞了一下他的:“是你沒有再跟我好好說話。”
話說完了,阮珥也沒有坐直身子,沒骨頭似的倚靠着談骁。
兩人額頭相抵,鼻尖若即若離的觸碰着,呼吸交錯,清淺的酒味萦繞在他們中間,氣氛說不出的旖旎親密。
沙發下面的元寶看着好玩,有樣學樣,也用鼻子去拱金幣,結果被正看到貓和老鼠精彩部分的金幣拍了一爪子。
阮珥垂眸看着他的嘴唇,薄厚适中,淺淺的粉色。
第一次親,隔着紙巾,她當時大腦空白又眩暈,沒有來得及感受,剛才那次她直愣愣撞上去,也沒品出什麽感覺。
但是她摸過一次,很軟,這麽一想,阮珥不自覺地擡起手用指尖戳了戳他的唇,哝哝低語:“談骁你的嘴巴好軟,好像果凍。”
莫名有點饞,光說不夠,阮珥上半身前傾了一下,貼上他的唇,然後張開嘴,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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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骁眼底暗色濃郁,下颚緊繃,按在阮珥身側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極力克制着什麽。
就在他意志力即将潰敗的時候,阮珥及時離開他。
見他神情莫辨,她掐住談骁的臉,往外扯了扯:“你怎麽又生氣了?”
“我沒生氣。”談骁的思緒已經被阮珥攪得一團糟,而她也不怎麽清醒,如此情況下,兩人實在不适合過多相處:“你先去睡覺,明天醒了我們再說。”
“我不困了,不想睡。”阮珥的瞌睡蟲早就跑的一幹二淨,她現在只想徹底解決壓在她心頭多日的大石頭:“你是不是覺得我喝多了,不想跟我聊?”
談骁可不敢逆着她來,否認道:“沒有。”
“你就是有!”阮珥眯了眯眼睛,誓要證明自己:“我說了我沒醉,我還能跳舞呢,我給你跳一段!”
她說着就要起來,忘記了自己的腿還搭在談骁那裏,一個不小心又差點從沙發上滾下去,談骁連忙扶住她,厲聲斥道:“你能不能老老實實的坐着?再亂動撞到哪了我肯定不會管你。”
“能。”阮珥受到威脅,又乖順了下來:“可是我也只是想跟你把問題解決掉,我不想再冷戰了。”
她沮喪地低着頭,長發垂下,遮擋住她大半張臉,白嫩的手指無措的揪着他衣服下擺,可憐得不行。
談骁見狀,哪還舍得不應她,他握住阮珥的手,裹在掌心裏,安撫般的捏了捏:“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不許撒謊。”
阮珥猛地一下仰起頭,拍着胸脯保證:“絕對不撒謊,我最誠實了。”
“好。”談骁被她逗笑,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不過很快又淡下去,他頓了頓,像是給自己一個心理準備的時間,而後問道:“阮珥,你喜歡我嗎?”
阮珥自己沒分沒寸,橫沖直撞是一回事,她是主動的那一方,所以她不會覺得害羞,現在直白的人換成了談骁,她多少有點扭捏,習慣性撓他的掌心,點頭:“喜歡。”
總算沒白被她非禮,白為她費心。
談骁舒服了不少,緊接着想起來一件令他耿耿于懷的事情:“你之前不是還說我不是你的菜?”
阮珥也沒想到自己這麽有先見之明,認識談骁之初就給以後的自己挖了個天坑,怔了下,她哼道:“那我口味變了不行嗎?你現在又是我的菜了不行嗎?”
“哦。”談骁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有阮珥給的這兩個答案,他多了些底氣,問她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那我和紀言澈,你喜歡誰更多一點?”
其實他不想做這些小肚雞腸的争風吃醋,紀言澈于阮珥來說,已經是過去式了,聰明的人都知道最應該把握的是現在和将來,而不是緊抓着不能更改的事實不放。
談骁開解過自己無數次,可是此刻,他還是問了出來。
解鈴還須系鈴人,他心裏的這個疙瘩,他解不開,只好交付給阮珥。
談骁的這個問題,阮珥始料未及。
在她眼裏,談骁一直都是高傲的,從來不屑于去跟任何人比較,因為他足夠自信,不需要通過對比來找到滿足感。
他嘴角微抿,神情若無其事,像是随口一問,但他眼裏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期待和小心還是出賣了他。
阮珥心裏一酸,那個會讓他高興,能打消他一切顧慮的回答即将脫口而出,想起他不許她撒謊的要求,又困在了嘴邊。
她的猶豫不決,談骁盡收眼底,他是在揣着答案問問題,阮珥對他的影響力非同小可,即便早就做好了準備,還是難免失落。
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不願意說話,但是阮珥不喜歡冷戰,他又捏了捏阮珥的掌心:“我知道了。”
阮珥一慌,反攥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想聽什麽,但是你說不許我撒謊,我也不想騙你。”
“都說二十一天能讓人養成或者改變一個習慣,我喜歡了紀言澈那麽多年……”她聲音音量心虛的減弱,邊說邊觑着談骁:“我要說我現在能完全把他當成陌生人,你肯定也不信,但是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我一定會越來越淡化對他的感情,越來越喜歡你的。”
“其實我一直都沒敢承認,我應該在意識到喜歡你之前就已經對你動心了,但是我覺得不可以,也不應該,因為我覺得我喜歡紀言澈那麽久不應該那麽快就喜歡上別人,你又出現在我跟他關系崩盤的時候,我怕我分不清對你是真的喜歡,還是只是我一時間難過尋找的寄托。”
今天一整晚,談骁的心情都像是坐了過山車,忽上忽下的,折騰得久了,他都有些麻木了:“那你現在分清了嗎?”
“分清了,你不理我的這段時間我真的很難受。”阮珥原本只是勾着他的手指,随着她說話,轉變成兩只手包着,生怕他一個不高興,起身走人:“我知道我應該等徹底放下別人再去喜歡你,但是這也不是我能随意控制的,我也知道我現在的表現很渣,但是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以後我絕對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酒精驅使着大腦,阮珥所有的情緒都像是掙脫了枷鎖,格外外放,一股強烈的酸澀襲上,她眼眶一紅,淚珠撲簌簌掉了下來。
談下下意識伸手接住,溫熱的水滴落在掌心,明明不燙,他卻像是被灼傷一般瑟縮了一下。
金幣和元寶不知道什麽時候都湊了過來,見到阮珥哭,金幣一個起跳躍上沙發,窩進她懷裏,給了談骁一爪子,地上的元寶也沖談骁叫嚷着。
一大一小像左右護法似的護着阮珥。
這個時候兩個兔崽子來搗什麽亂,談骁捏着金幣脖子把它扔下去:“一邊去。”
“你溫柔點!”阮珥急了,一個激動,不小心踢了談骁小腿一腳。
談骁:“……”
哄他歸哄他,道歉歸道歉,一惹到她的心頭寶還是翻臉不認人。
他不會哄女生,小時候談慕笙哭,他都是繞着她走,生怕被波及,如果實在不幸,避免不了,談慕笙把他當出氣筒揍一頓也就好了。
現在看阮珥哭,他束手無策,她臉上還有妝,談骁不敢随随便便擦,在茶幾的紙抽裏抽了兩張衛生紙,小心翼翼地吸掉她的眼淚,幹幹巴巴地哄道:“別哭了,我不生氣了,我們和好。”
早在酒吧裏,看見別的男人對阮珥鞍前馬後的照顧時,他就後悔了自己的斤斤計較。
他容忍不了其他男人出現在阮珥身邊,就算心裏再介意紀言澈,那也得先把人綁在自己身邊。
隔着紙巾吻她的時候,談骁便決定無論怎麽樣,阮珥都別想甩開他。
阮珥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只以為他是看到自己哭了,心軟了才妥協,她不願他勉強,搖了搖頭說道:“這樣對你不公平。”
她想好了解決辦法:“我追你吧,你看我表現,然後再決定我們要不要在一起。”
“?”談骁給她擦眼淚的手一頓,衛生紙不小心戳到她的下眼睑:“我說了我不生氣了,不用追。”
“不行。”阮珥固執道,被他戳的眼睛一酸,“啪嗒”又是一滴淚:“要追,我想補償你。”
她哭成這樣,談骁是一個“不”字都說不來了,只想她怎麽高興怎麽來:“你想追就追,不想追了我随時轉正。”
“你瞧不起誰?”阮珥鼓腮瞪眼,打了一下談骁的胳膊:“我可不是沒耐心的人,說追就一定會追。”
談骁千依百順的點頭:“好好好。”
“你別擦了,這衛生紙沒買好,太糙了。”阮珥揪起他T恤的袖子,臉湊過去,囫囵蹭了下,然後巴巴地望着她:“雖然是我要追你,但你能給我煮碗泡面嗎?”
談骁:“……”
這個雖然但是有什麽前後因果關系嗎?
阮珥扣着他袖子特意做出來的破洞:“我餓了。”
這件T恤算是徹底毀在她手裏了。
T恤前面後面都沾上了她的粉底液,現在還多了眼淚和鼻涕。
談骁這麽一個潔癖的人,竟然奇異般地忍受了,他捏捏眉心,彈了下阮珥的額頭:“別禍害我衣服了,去把你的臉洗幹淨了。”
“我的妝是不是都花了?”阮珥這才記起自己今天是化了妝的,雖然很淡,但是該有的步驟一項沒落,她摸了摸自己潮乎乎的臉:“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其實不醜,也沒有花。
她鼻尖和臉頰都紅撲撲的,眼睛明澈,像個讨喜的年畫娃娃。
看她這麽在意形象,談骁鄭重點頭:“有點。”
“你果然不是真的喜歡我。”阮珥扁着嘴:“喜歡一個人不是應該喜歡她的所有面嗎,你居然覺得我醜。”
“……”
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顏色就能開染坊。
她的心頭事解決了,高興了,又開始消遣他了。
他好氣又好笑:“阮珥。”
“好喽好喽我閉嘴。”阮珥手腳并用從他身上還有沙發上爬下去,穿好拖鞋:“我去洗臉就是了。”
見談骁不動,她用拖鞋踢了踢他:“我洗完臉可以吃到泡面嗎?”
談骁不疾不徐把她裙擺翹起來的一角按下去:“你剛才還說追我。”
“那我不得先填飽肚子嗎?”阮珥理直氣壯:“餓着肚子走都走不快,怎麽追?”
追求者對着被追求者頤指氣使也是開天辟地第一個了。
偏偏談骁接受良好,他站起來,勾走阮珥睫毛上挂着的那滴淚珠。
阮珥跟在他身後,邊戳他後背邊叭叭着自己的要求:“要加火腿腸煎蛋還有芝士片和兩片生菜,東西都在冰箱裏。”
“……”
吃個泡面還這麽花裏胡哨的。
“知道了。”
阮珥這才心滿意足的哼着歌去樓上浴室洗臉,還順手撈起亦步亦趨跟在她後面的金幣抱在懷裏。
談骁上次來做過一次飯,對阮珥家裏廚房的構造一清二楚,不需要問便找齊了所有食材。
元寶聞到了火腿腸的味道,在選擇上樓找阮珥和金幣,還是去廚房投奔談骁之間果斷選擇了後者。
爪子扒在地板上噠噠的響着,走到談骁旁邊,沖他手裏拿着的火腿腸嗷了一嗓子。
“就剩一根了。”談骁晃了晃火腿腸:“給你你姐就沒吃的了。”
元寶聞言嗚咽一聲,垂頭喪氣地趴下,耷拉着腦袋的樣子和阮珥莫名其妙的像。
談骁心軟一瞬,但還是分得清孰輕孰重,只好硬着心腸忽略元寶渴望的眼神。
阮珥要加的配料多,她洗完臉下來,談骁的泡面還沒有煮好。
“馬上。”談骁背對着阮珥忙活:“你先坐着等會兒。”
男人身高腿長,肩膀寬闊,即便低着頭,下颚線條也極為清晰鋒利,黑色T恤的背後和袖子印着塊塊白色污漬。
都是阮珥不小心糊上去的粉底液。
阮珥看着頗為不好意思,但是心裏又有些隐秘的歡喜。
托着臉盯着他的背影,食指在半空中描繪着他的輪廓。
“好了。”
終于把滿足阮珥要求的豪華版泡面煮好,談骁端着煮鍋轉身,十幾分鐘前還吵吵着餓的人此刻趴在餐桌上睡得香甜十足。
還說了句夢話:“元寶,你別搶我吃的……”
談骁看了一眼元寶。
無端被冤枉的元寶想為自己辯解,但是阮珥睡着覺,它不能出聲,急得原地轉了兩圈。
這泡面算是白煮了。
談骁把泡面放到餐桌上,繞到另一邊,打橫抱起阮珥,輕手輕腳上樓。
将她放到床上,蓋好薄被,借着暖黃色的床頭燈,一眨不眨的打量着她。
許久後,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又忍不住得寸進尺,下移到她的唇上,像是為了還她咬自己的那一下,也不輕不重的含吮了一下。
清夢被打擾,阮珥不怎麽耐煩的偏過頭,嘟囔:“元寶你別舔我,你去舔金幣,我好困……”
談骁:“?”
又把他當成狗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