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山河春色

第34章 山河春色

關寧一之前吩咐宮人打掃出來的宮殿,關昊住了進去,無論關寧一是答應還是拒絕,關昊都想在第一時間得知。

不過這一天他是等不到關寧一見他的了。

因為關寧一屁股太疼,吃飯時都墊了好厚一個墊子,他實在是沒有臉墊着這麽一個厚墊子接見關昊。

臉面這種東西,關寧一還是要的。

謝琚在處理政務,關寧一實在是不想讓自己的屁股遭罪,就讓人搬了一張貴妃榻進來,自己斜躺着,手裏拿着一本冊子在看。

冊子并不是話本,而是一頁又一頁的設計圖。

關寧一先前同謝琚提過開一家酒樓,專門薅有錢人的錢,雖然沒有特意去忙活,不過時間過了這麽久,下面已經将酒樓的店鋪給選好了,根據店鋪的建造畫了酒樓要裝修的設計圖來。

自己對這些也只是略懂一二,而且設計的人都是能工巧匠,心思巧妙他也不及,所以這本冊子翻看完畢,關寧一就同意了,讓下面的人就按照這個來。

“卿卿,你可想好酒樓的名字了?”謝琚也是突然間發現,他們讨論過酒樓要開在什麽地方,又讨論了酒樓要出哪些菜式,唯獨漏了酒樓的名字。

關寧一:“我想叫它長街。”

酒樓就位于長街一處,和國都別的地方都沒有什麽區別,甚至從外面看起來,遠遠不像一家有錢人才消費得起的酒樓。

而關寧一把酒樓選在人來人往的長街也是有用意的,酒樓內是飄香不斷,酒樓外是芸芸衆生。

謝琚還會把酒樓附近劃為巡邏的重點路段,說到底達官貴人有些還是沒把平頭老百姓給放在眼裏,謝琚派禁軍嚴加巡邏,只要發現一個敢欺淩百姓的,不用上報,直接押着在街上打。

他還就不信了,治不了這些纨绔東西。

“長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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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叫長街,酒樓也在長街,日後這些官僚貴族攀比,去的便不再是國都某條著名銷金窟,而是一條很尋常不過的街道。

比什麽雲熙樓、飛鴻居、廣德軒之流,聽起來接地氣多了。

只有越靠近普通百姓,才越能領會他們生活的艱辛。

“等開業了,我們就先去當顧客,給長街攢攢人氣,我們都去了,那些有錢的不得蜂擁而至?”謝琚感覺自己已經看見了長街日進鬥金。

“還要讓唐峰、蔡旭,還有長公主都去,一定能打響長街的名氣。”關寧一覺得自己也掉錢眼裏了,多半是謝琚影響的。

關寧一是在後一日才接見了關昊,就在紫宸殿,謝琚也在。

“陛下說晉太子希望我能随你去一趟晉國,假扮皇子,這件事我答應了,不過我也有條件,若是太子同意,那我就帶上秦國使團,正式出使晉國。”

關寧一自然是不會獨自一人同關昊去晉國的,而且他也不可能千裏迢迢去一趟晉國不做點別的什麽。

關昊:“公子請說。”

“我想要晉國同我秦國簽訂盟約,不再戰争,互通有無、互幫互助、共同發展,等太子即位為皇之後,也要将盟約持續下去,不得違約。”關寧一擲地有聲。

打仗苦的永遠都是底層最窮苦的那一批人,各國百姓生活都不容易,能不被戰争拖累,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關昊此次來秦,本就帶着和談的誠意來的,關寧一主動提起,也是順了晉國的意。

“晉國同意了。”關昊抱了抱拳,“那就煩請公子走這一趟了。”

安和送關昊離開紫宸殿後謝琚就纏了上去:“卿卿,此去晉國,我得許久見不到你了。”

從未分別過,一時之間連“早日回家”的話都說不出來。

關寧一拿謝琚沒辦法,只好親了親謝琚的唇,撒嬌似的說:“好了,我這去一趟晉國,可是為了日後我們都能朝夕相處,而且我也會想你的。”

謝琚嘆氣:“果然這皇帝不是這麽好當的。”

他好想把皇帝這個位置讓出去,自己當個閑散王爺多快活?

只是他和關寧一注定了後嗣無望,皇儲的人選也只能從宗室中挑選了,秦國那些宗室啊,他算是摸透了,沒一個省心的家夥,都想着以後秦國的皇帝能出在自己那一脈。

雖說謝琚抱去了,那便是謝琚的兒子,和原來的親族不再是一脈,可說到底血緣擺在那裏,不可能說舍棄就舍棄。

而且現在宗室都在瘋狂地生孩子,謝琚只能從宗室中挑選繼承人,孩子多中選的幾率也更加大,謝琚聽了都覺得荒謬。

不過皇儲的事情容後再議,他現在只想和關寧一溫存一會兒。

“卿卿,要不我抱着你處理政務吧?”謝琚突發奇想提議道。

關寧一震驚,謝琚哪裏來的自信抱着他還能專心處理政務?

把謝琚推開,關寧一起身就跑:“陛下還是先安安心心地處理完了政務再來找我吧!”

要是好好的處理政務變成了處理他,那還了得?

光天化日之下,還是書房,要真發生點什麽傳出去,那些文臣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了,他還沒有當妖妃的打算呢。

關寧一跑得太快,謝琚連他的衣角都沒能抓住。

若是往常,關寧一就在書房和謝琚一起待着了,幫謝琚看看折子,只是最近謝琚要忙和三國的互通事宜,他在書房待着就不太合适了。

主要是怕三國的使臣傳出一些對謝琚不好的流言來。

謝琚也趁此機會讓關寧一好好放松放松。

別的人給皇帝當妃子,那都是在宮中吃香喝辣,來享福的,關寧一倒好,成了來幫他幹活兒的,忙起來連蔡旭都沒他那麽忙。

關寧一也沒有真的空閑下來,他出使晉國也不會空手去,所以去庫房給晉國皇帝挑禮物了。

沒有關弋的記憶,關寧一也不清楚晉國皇帝喜歡些什麽,還特意去請教了關昊。

誰料關昊卻道:“父皇只要看見你這張臉,就會滿足了。”

關昊和關寧一說起了關弋名字的由來。

關弋生下來手臂上就有一塊不規整的弧形胎記,晉國皇帝瞧了就說:“這胎記形似戈,朕的皇兒日後定能成為晉國大将。”便給這孩子取名為“關戈”。

關戈是晉國皇帝的老來子,又被他視為未來的國之棟梁,所以極盡寵愛,不少人都以為關戈會取代關昊,被立為太子,然而皇室中最不乏的就是算計鬥争,關戈被人暗算,小小年紀就被推入了湖中。

那湖很深,關戈哪怕是站着也不足水面高,更何況水下雜草叢生,要不是關昊發現得及時,親自下水把人給救了起來,關戈很有可能就要早夭了。

晉國皇帝本來就年紀大了,關戈經歷了此一遭之後,他再也不把關戈視為晉國支柱,加之戰亂導致民不聊生,他也不再窮兵黩武。

于是他給關戈改了名字,叫做關弋,意思是不再有戰争。

改了名字的關弋總算是平平安安地長大了,只是老皇帝看着秦國快要不行了,加之韓國煽動,他便決定和另外兩國結盟攻打秦國,意圖瓜分秦國,然而卻被謝琚狠狠地教做人了。

秦國先帝也是自大,謝琚贏三國聯軍贏得艱辛,他全當看不見,指明了要三國送質子來秦。

關弋為了自己年邁的父皇、辛苦支撐的太子皇兄,還有晉國千千萬萬的百姓,踏上了來秦之路。

山高路遠,一去不返。

“我當時、當時怎麽就為了賭氣拒絕秦國護送?晉國護送小弋的軍隊只有千餘人,還只能輕裝簡從,我……”關昊說着說着,竟是哭了起來。

關寧一默嘆一聲,這也怨不得關昊,他聽謝琚說起過,先帝那時确實是欺人太甚,連謝琚自己都看不下去,更何況是關昊?

“皇兄,別哭了。”

關昊猛然擡頭,眼裏是說不清的震驚與恍然:“你……喚我什麽?”

關寧一微微一笑:“晉太子覺得,我這聲皇兄,可像關弋?”

像的,是像的。

關弋是在父皇與皇兄的寵愛下長大了,很會哄他們的歡心,各種撒嬌把戲,說來就來,連撒嬌的語氣都能拿出好幾種來。

“關昊在此保證,只要我一日還在,晉國和秦國,便是永結同好的盟國,絕不違誓!”關昊舉手發誓。

——

半個月後,秦國這邊和三國的扯皮終于落下帷幕,秦國出使三國的隊伍也随着三國的隊伍出發,出使各國。

四國能如此迅速地達成協議,關昊在其間沒少游說,他天天盼着關寧一同他返回晉國,所以連晚上都沒有放過楚、韓二國,把楚、韓二國的使臣弄得煩不勝煩,盧即多次想開口說道一番,但是顧忌着關昊如今和謝琚關系好,而他已經讓韓國失去了觀海縣,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

這一日,謝琚親自到國都十裏外的長亭給各國使臣送別,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謝琚哪裏是來送使臣的,他只是想送關寧一。

如今正是春中,新柳繁茂,謝琚折了一枝來,編成了一個簡單的環,給關寧一戴在頭上。

“柳與留同音,所以我折柳送你,希望你能早日回來。”

關寧一摸了摸頭上的柳環,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抱住了謝琚:“阿琚,記得要給我寫信。”

出發前關寧一發揮自己的馴獸技能,馴了一只海東青,他和謝琚分別的這些日子,就只能靠海東青送信,聊表相思之情了。

“會的,只要你別嫌棄我煩。”若不是海東青飛來飛往需要時間,他恨不得天天都給關寧一寫信,好知道他在外面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他。

春風都在此刻寂靜,晨曦暖晖,照在相擁的二人身上。

“能出發了嗎?”關昊實在是受不了了,诶,誰還沒個夫人了?至于這麽秀這麽膩歪嗎?

關寧一哭笑不得,松開謝琚前給謝琚塞了一把鑰匙。

“我給你留了東西,你回去找安和要。”

青年翻身上馬,一拉缰繩,朝着國都的相反方向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麻煩審核能放我出去了嗎?今天換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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