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啓程

第35章 啓程

直到行出很遠的一段距離,關昊才道:“秦君是真的很喜歡你。”

不顧世俗,大庭廣衆之下,四國的人皆在,謝琚卻做那般親密的事情。

關寧一淺笑道:“他喜歡我,我喜歡他,兩情相悅。”

他是謝琚的枕邊人,卻不是謝琚的寵妃,因為謝琚不會有別人了。

或許是看關寧一和自己的弟弟長得相似,又或許是感激關寧一願意陪自己回晉國去演一場戲,關昊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帝王之愛未必長久,你又是男子,無法生育子嗣,現在你們的感情是很好,可是将來呢?”

無論是從宗室抱養還是秦國臣民們的不滿,都足以讓深厚的感情土崩瓦解了。

關寧一确信:“你放心吧,你擔心得那一天不會出現的。”

再說了,不就是生孩子嗎?他稍微調整一下這具身體的數據也不是不可以……

關昊還是忍不住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話關寧一就不樂意聽了,他對關昊道:“晉太子有這個功夫擔心我和我夫君的感情,不如擔心你未來的皇位能不能保住,皇位保住看之後又能不能坐得穩吧。”

關昊臭着臉:“你年齡不大,教訓起人來倒是頭頭是道。”

關寧一扯着缰繩敷衍地抱了抱拳:“多謝誇獎。”

不過他雖然有和關昊賭氣的成分在,卻也是道出了關昊無法否認的實情。

關昊性子耿直,不如他的兄弟們陰謀詭計多,但凡他心眼多一點兒,他最疼愛的幼弟也不會被人陷害落水,只不過他有一個他的兄弟們都比不上的出身,那就是他出自中宮皇後,而且是晉國皇帝的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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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嫡立長,嫡子和長子的身份都被他占了。

關昊是由晉國皇帝和皇後親自教導的,忠厚有餘,手段差了些,若是在太平盛世,也能當個人人稱贊的君主,可這世道也只是維持着表面的平和罷了,說不定哪一天就又打起來了。

有句話叫做亂世出枭雄,關寧一卻覺得,若非枭雄,又怎麽能在亂世中謀得一片天地?

想到自己是占據了人家親弟弟的身體,關寧一還是認真地給關昊分析了一番。

“你雖說占着嫡長子的身份,更是你父皇親封的皇太子,是正大光明的皇位繼承人,在這一點上你的兄弟們确實是沒有你有優勢的,但自古以來靠着其它手段上位當皇帝的人不在少數,你鬥不過別人,那就只能被人鬥。”

關昊感覺自己被狠狠地紮了一刀,關寧一說得沒錯,除了紮心沒有半點毛病。

“我家陛下不就是靠搶得來的皇位?”關寧一在提到謝琚之時,語氣又柔和了下去,連眉眼間都是眷念。

關昊:“……”

“所以你首先要把晉國的軍隊掌握在自己的手裏,你看看你,堂堂晉國太子,手中竟然沒有軍權,而你那些兄弟的手上都有一部分軍權,即使不多,對于你這個完全沒有的來說,也很多了。”

關昊愣了一下,關寧一居然是在教他?

不過……就算晉國和秦國結盟了,關寧一也不至于如此費心費力地教自己才是,他這是打什麽主意呢?

不管了,關寧一樂意教自己也聽聽,反正自己又不虧。

“晉國的軍權大部分是分散在了幾個武将手中,你要做的就是把這些武将都拉攏到你自己身邊來,你父皇的眼力是很不錯的,他把軍權交給出去的人都是對晉國忠心耿耿的,可你要明白一點,對晉國忠心耿耿不代表他們會對你忠心耿耿,誰做這個皇帝對于他們來說根本不重要。”

關昊回想了一下這幾個人對自己的态度,雖說恭敬,但卻不冷不熱。

那他就不理解了:“既然誰當這個皇帝都無所謂,那你讓我如何去拉攏他們?”

關寧一:“……和你對話時,總是讓我更想我家陛下。”

還是他的阿琚才華橫溢,關昊怎麽回事?能不能給力一點?

“他們想要的是什麽?我猜肯定不是戰争,所以你只需要在他們面前展示出你可以結束戰争,給晉國百姓和平的日子過,他們自然而然會願意支持你的。”

四國紛争不斷,都是為了自己國家的利益,而謝琚當政後的秦國,他們再也沒有機會能将之滅亡了,甚至秦國不主動打他們就已經很不錯了。

因而現在各國的朝堂都是主和的多,很少再能見到主戰派占優勢了。

一個能夠讓百姓們安居樂業的君主,會比一個熱衷于開疆拓土的君主更受擁戴。

關寧一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關昊也不是傻的。

“那除了軍權呢?”關昊不恥下問。

“其次就是要削弱你那些兄弟的勢力,讓他們再也翻不起風浪來,你也別太看重和他們的兄弟之情,該報給你父皇的罪名就報給你父皇,趁着你父皇還能動,替你料理了這些不省心的兄弟。”

手段仁慈并不會得到敵人對自己的仁慈。

關昊遲疑:“他們也是父皇的親生兒子,父皇能下得去手?”

關寧一知道關昊看重親情,但屬實沒有想到他能這麽顧念,這人居然是在皇室中長大的,稀奇,實在是太稀奇了。

“你父皇能不能下得去手,你盡管試試便可知曉。”關寧一道。

關昊還是很糾結。

“公子,我們先休息一下吧。”這次跟着關寧一出行的是禁軍副統領,名叫秦英豪。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自己考慮考慮。”關寧一也清楚關昊的心思一時半會兒是扭轉不過來的,也不勸他。

關寧一下了馬,接過秦英豪遞過來的水囊囫囵喝了幾口水,和關昊說了許久,給他說得嗓子都幹了。

“公子,幾位大人問,我們是加速趕路去找地方落腳,還是就在野外宿一晚。”秦英豪把那些文官們的問題轉述給關寧一。

他們出來不過才不到一個時辰,這些人就嚷嚷着累了,還是坐在舒舒服服的馬車裏呢,有的士兵可是只能和同伴交換着騎馬,不騎馬的時候就要靠雙腳走路,也沒有見他們說一聲辛苦。

這些人,一看就知道缺少鍛煉。

“趕路他們要說颠簸,還是不趕路了。”關寧一将水囊還給了秦英豪,淡淡地說道。

秦英豪瞬間就明白了關寧一的意思:“那屬下這就去通知各位大人。”

這才出發多久就受不了了?關寧一才不慣着他們,這些人在國都吃香喝辣的時候,他夫君在邊關和将士們一起啃窩窩頭,有的時候還要靠吃草度日。

他們吃的這點苦,也能叫苦?

——

“安和,快将卿卿給朕留的東西拿過來!”謝琚手心裏攥的鑰匙已經被汗水濡濕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關寧一到底給他留了什麽。

安和:“奴婢這就去。”

謝琚緊張地走來走去,他日日與關寧一在一起,竟然沒有發現關寧一悄悄地做了些什麽,他對關寧一也太不關心了。

安和抱着一個匣子過來,謝琚着急忙慌地就要去拿,被安和給躲開了。

“陛下,公子說了,不能一次性都給您,您一次只能取一樣,所以公子吩咐奴婢,讓奴婢幫您保管匣子和鑰匙。

謝琚就很震驚:“安和,到底誰才是跟你相識了二十年的那一個?”這胳膊肘是拐不回來了。

安和語重心長:“陛下,公子這也是為了您好,您一次性都給瞧完了,之後怎麽好解相思之苦?”

謝琚:他說得有道理,并且他還有卿卿撐腰,算了,不跟他掰扯。

戀戀不舍地把手裏的鑰匙交給了安和,眼珠子都快粘在上面了。

安和拿了鑰匙,開了小匣子,按照編號取出來了一卷紙,又鎖好了匣子把鑰匙揣好,這才将拿出來的那一卷紙遞給謝琚。

抽開捆着紙張的絲縧,謝琚展平,入目的是一幅小像。

小像畫的是他,畫了一個側面,手裏還拿着毛筆,應當是他在處理政務。

謝琚看着小像,笑容越發明媚。

這幅小像說明了什麽,說明了他的卿卿總是關注着他。

只有滿心滿眼都是一個人的時候,才會無時無刻不将注意力放在那個人的身上。

“安和,給朕把宮中的畫師叫來,朕要學作畫!”謝琚的激動之情難以言表,他想,他或許也可以畫關寧一。

只是作為皇子時所學的琴棋書畫,除了一個棋他比較精通,別的都很一般,他想畫關寧一,那就不能随便了,得找畫師好好地學一學才行。

“诶,奴婢這就去。”安和笑盈盈地應下,退出殿內,讓謝琚一個人在殿內樂呵了。

謝琚也更加期待明天能從匣子中拿到什麽了,也會是一幅小像嗎?又會畫他在做什麽呢?

——

入了夜,關寧一下令安營紮寨。

随從們生火做飯,關寧一則去看了看那些個随他一同前往晉國的使臣。

“各位大人可還好?”關寧一看起來身嬌體弱的,騎了一天的馬卻比這些坐馬車的人還要精神得多。

“好不好的,公子也不是看不出來。”鴻胪寺卿許治平開口便是十足的不滿。

關寧一也不客氣:“許大人不過而立之年,竟然這般體虛,是該好好鍛煉鍛煉了,正巧,從秦國至晉國一路山高水長的,許大人來返一回,肯定能鍛煉出來吧?”

別的使臣就在一旁打哈哈:“哎呀,公子下馬了就過來看我等,足見公子有心了,許大人可能是天氣熱了,火氣大,來來來,多喝水、多喝水。”還真把水囊給許治平遞了過去。

許治平順着同僚給的臺階下了,不過還是有點怒氣在的。

“公子,屬下們打算烤些番薯吃,您也一起吧。”秦英豪從遠處走來,手裏還拿着一個能有他兩個拳頭那麽大得番薯。

“各位大人要不要嘗嘗?”秦英豪順道問了一句。

許治平瞪大了眼睛:“陛下是沒有給使團銀子不成?就給我們吃這個?”

這話關寧一就不樂意聽了:“番薯怎麽了?陛下曾經別說番薯了,連草根都是嚼過的。”

謝琚想把秦國上上下下都給清理一遍,可幾十年的累積不是一朝就能全部端掉的,像許治平之流,沒有犯大錯,秦國還要用人,也就只能将就着用了,至少最近幾年還得用這些人做事。

許治平哪怕在謝琚整治過後再低調,也絕對沒有吃過苦,番薯對于許治平這種人來說,就是豬食。

“雖說各位大人是此次出使晉國的使臣,可要是在路上給我惹事兒,我也可以直接将各位送回國都去,辦不好陛下交代的任務,我拿你們是問。”關寧一名義上是在說所有人,其實針對的就是許治平。

許治平仗着自己是鴻胪寺卿,以為這次出使晉國将由他領隊,哪知半路殺出個關寧一來,他心裏服氣才有鬼了。

關寧一的眼神都淬着涼意,正巧空中飛過黑鴉,撲撲索索的,平添了幾分駭人的氣氛。

“給我烤一個吧,別太大。”

關寧一悠然轉身。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預收越少的我越想寫……最近特別想存《魔教教主》的稿,就,很有靈感,可是它預收真的好少,我要住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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