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溫溪不知道那個懷抱持續了多長時間,總之梁斯淮擡起她下巴的時候,她腦袋瓜都是暈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極為出色的臉,她的眼神都是虛的。

車內發酵着某種氣息,勾纏人。

想象中的親吻并沒有落下來,梁斯淮松開溫溪的時候,她眼裏難掩一陣類似失望的東西,極力控制自己的氣息,坐回去的時候意識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梁斯淮冷白的面容上染着笑,他先是伸手幫溫溪系安全帶,之後才從溫溪手裏接過安全帶給自己系上。

“這麽容易害羞,以後可怎麽辦呢。”

梁斯淮開車出去,悠長說道,也沒指望溫溪回他,聲音不大,說完就跟她示意,車上有牛奶還有些零食,讓她無聊的時候解個悶。

她這不是害羞。

溫溪在心裏反駁,扭頭看到他的側臉,漆黑如墨的眸子和挺直的鼻梁,不厚不薄的嘴唇。她盯着他的嘴唇看,用眼睛悄悄描繪他的唇形,下意識覺得那裏肯定很涼,應該也很軟。

想到這裏,溫溪陡然回頭,直直看向前方。

她都在想些什麽,要是被林念念知道,肯定又說她在思春。

梁斯淮瞥見她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的,不知道她又在亂想什麽,笑笑沒說話。

人家還什麽都沒說,她聽見這聲笑後燒了心,撓撓後耳根。

回家大概六個小時的路程,因為高速堵車,晚到家三個小時。

三花貓一開始在航空箱裏待着,到服務區的時候溫溪就把她放出來了,這貓膽子向來大,再加上溫溪在,并沒有應激反應,後半程趴在溫溪懷裏懶懶地睡覺,十二斤的貓,把溫溪的胳膊壓得酸沉。

溫溪後面提議她來開車,讓梁斯淮休息休息,梁斯淮沒同意,不是不信任她的車技,是怕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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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八歲那年考的駕照,寒暑假有時候會跟同校的人搞大學生創業,一起求拉贊助的時候男生應酬要喝酒,她一個女生大多時候會充當司機的角色把其他人送回去,二十歲那年還用自己掙的錢帶着蘇荷去雲南自駕游了,也是膽子大,蘇荷一路上都沒敢合眼,生怕她開車發生什麽意外,別看溫溪嬌小玲珑的,開車技術不差。

溫溪也是怕梁斯淮累着,這幾個小時下來,他肯定疲憊。

但全程下來,梁斯淮還是早上剛出門的精神氣,臉上未見疲态,溫溪後面實在忍不住,抱着貓閉眼休息了。

下高速進入連江差不多快八點了。

林念念給溫溪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溫溪剛睡醒,迷茫着眼睛拿起手機,接聽:“喂?念念?”

林念念的大嗓門從那頭傳過來,“你到......你才睡醒?”

溫溪看眼車外暗沉的夜空,“睡着了,到......”

“快到了,十分鐘。”

梁斯淮在一旁适時提醒,車載導航上顯示距離目的地還有十五公裏。

林念念耳尖,聽到這邊的聲音後一頓,“溫溪,你身邊有男人。”

車內空間狹小,手機裏的聲音不怎麽費勁地便傳了出來,溫溪握着手機,“快到了,還有十幾公裏。”

林念念在電話那頭笑,“你藏得夠嚴實的,前幾天我問你的時候你還說在搶票呢,現在都有人送你回來了,我還正打算開車接你。”

溫溪原本就是想回來後再跟林念念說梁斯淮的事情,聽到這裏,小聲說:“我回去跟你細說。”

“當然得說啊,這麽大的事你都藏着,誰啊,那個相親認識的沈易?”

梁斯淮不着痕跡地看溫溪一眼,溫溪注意後慌張錯開目光,“不是他,我跟他早就不聯系了。”

怕林念念再追問,溫溪趕緊說,“見面了再說啊,我馬上到了。”

林念念:“我在清今年的賬,估計結束也很晚了,你今天先好好休息,咱倆明天見。”

溫溪:“好,你別太累。”

“放心啦。”

電話挂斷以後,空氣有短暫的安靜,先是三花在溫溪懷裏伸個懶腰喵一聲,後是梁斯淮輕而短促地笑,溫溪猶如被人拎住了後脖頸。

“沈易啊。”

梁斯淮不輕不淡地開口道。

溫溪都沒去看他,“他、他是之前一起見面吃飯的人。”

“你跟我吃那麽多次飯,我怎麽不知道你還跟別的男人吃過?”

梁斯淮車速降下來了,在山路上拐了個彎。

溫溪硬着頭皮說:“你見過的,也跟你解釋過。”

說完溫溪就覺得這話說得,怎麽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梁斯淮素白的手指輕快地在方向盤上敲着節拍,看起來很閑适,“我不記得了。”

溫溪撸着三花肚子上的毛,“你那次跟林因姐一起吃飯,在我們前面,沈易是我公司一個前輩的侄子,我推脫不掉就答應見見。”

“唔,”梁斯淮像在回想,“見了感覺怎麽樣?”

溫溪:“我前幾天跟他說清楚了,我們不合适。”

梁斯淮卻突然看她一眼,“那跟我呢?”

車裏悶,中途溫溪開了點車窗,有風灌進來,貓咪軟綿綿地叫了一聲。

溫溪回手就把車窗關上,只剩飄在車裏初春的風。

“我.......”

溫溪詞窮了,在她的少女時期,她的确想過這個問題,自己跟梁斯淮之間的差距過大,看上去并不合适,就連喜歡都顯得單薄。

“我沒想過跟你合不合适。”

梁斯淮接上她的話,她一愣,立在那兒,眼裏的光很快就要黯下去,聽見梁斯淮不緊不慢地繼續說:“我從來不想這個,也不看重,我想要的是你。”

他很平常地說出這些話,恍如一大塊石頭砸到溫溪心上,久久沒回神。

“聽到了?”梁斯淮笑着說,“看樣子聽到了。”

溫溪聲音小到極致,“聽到了。”

梁斯淮:“嗯,聽到就好,”他接着說,“早些習慣,說的都是真心話。”

他是讓自己早日習慣這些話,溫溪握緊了手指,任憑誰遇到這麽個男人,長那麽晃眼,心思怎麽會不動搖。

說話的空,車子來到了溫溪住的那個鎮子,這兩天鎮熱鬧,很多人都回來過年了,一路上燈明不滅,遠處還有人在放煙花。

到了鎮子上,導航自動結束,下面的路梁斯淮不知道,溫溪給他指。

越是臨近,溫溪心裏越是慌張,就算梁斯淮是梁奶奶的孫子,她媽媽之前也見過,但這麽多年了,她媽見到梁斯淮指定會震驚。

沒跟林念念說,也沒跟她媽說,貿然跟一個男人回家,怎麽想怎麽不對勁,雖然梁斯淮以前就住隔壁,溫溪心裏有鬼,一直沒想到該怎麽說。

車子彎彎繞繞,停到一幢兩層小樓前,牆內亮着光,門前是紅燈籠,帶着春節的喜慶。

車子停下後兩個人在彼此位置上坐了一會,溫溪解開安全帶,看到梁斯淮握着方向盤沒動,她突然想到什麽,“你帶鑰匙了嗎?”

梁斯淮不解:“什麽鑰匙?”

溫溪眨着大眼睛,指了下梁奶奶家,“你不是回家看看嗎?”

回來能不帶鑰匙?

梁斯淮解釋,“家裏的鑰匙一直在爺爺奶奶手裏,我沒有的。”

車內柔和的光照在他臉上,嘴邊那抹笑顯得異常溫柔。

“附近有酒店嗎?”

他問。

溫溪想說不如住在她家裏,看到他嘴邊的笑後,把這句話咽下半截,匆匆說,“我家也行。”

說完趕緊開門下車,脖頸冒紅。

門前站着人,溫溪下來後蘇荷才踩着碎布趕緊走過來,“溪溪?我說有輛車停門口了,還以為誰來了,累不累啊?”

蘇荷伸手摸到毛茸茸的東西,低頭一看,差點吓一跳,“啊,你把貓帶回來了?”

蘇荷跟這貓相處過,三花又黏人,秒變夾子,仰着脖子對蘇荷叫。

溫溪:“不累,就是有點堵車。”

蘇荷接過貓,還沒抱穩就看到從車內出來個高個男人,長風衣黑頭發,白皮膚高鼻梁,看着長得俊,有些熟悉,沒來及細想就猶豫着看向了溫溪,眼裏帶着審視意味。

“阿姨您好,我是斯淮。”

梁斯淮臉上是禮貌妥帖的笑。

溫溪:“媽,這是,這是梁奶奶的孫子,還記得嗎?”

蘇荷盯着梁斯淮幾秒,那股審視意味才退去,有點不敢信,“斯淮......”

說着眼圈頓時紅了,連忙問,“你爺爺奶奶可還好?”

梁斯淮回她:“還好,爺爺這幾年腿腳不利索,奶奶身體挺好的,他們現在跟我姑姑住在一起。”

蘇荷點着頭,“那就好那就好。”

多少年的老鄰居,又這麽年沒聯系,平日裏不想,但是一提起來也是想得緊。

“爺爺奶奶今年不回來過年?”

溫溪順勢攬着蘇荷的肩膀,“媽,先回去吧,進屋說。”

一時忘了,蘇荷連忙說:“快,斯淮進屋。”

梁斯淮把行李拿下來,又從後備箱提下來幾箱東西,溫溪幫忙拿。

是禮品盒,一些營養品還有貓玩具,準備得充分。

梁斯淮照例給她重量的輕的,象征性地讓她拎着,剩下的他自己一個人抱着。

“過年呢,本就是打擾,總不好空手來。”

溫溪跟他走在一起,越是咂摸,越是覺得這次過年,有點變味,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太對。

蘇荷把大門敞開,沖倆人招手,“快進來,外頭冷。”

梁斯淮:“好的阿姨。”

看到他懷裏的東西,蘇荷哎了一聲,“還帶什麽東西,你能回來荷姨就已經很高興了。”

梁斯淮笑着:“應該的阿姨。”

溫溪跟在倆人後面,把東西堆在客廳的桌子上,三花貓一到家就鑽進了沙發底下,外面有放炮的聲音,應該是吓到了。

蘇荷去給梁斯淮倒水,被梁斯淮攔住了,“阿姨,您別這麽客氣,別把我當外人。”

蘇荷放下水壺,在明亮的燈光下看清了梁斯淮的長相,端詳着,笑道:“好像變化不大,張開了,還是很好看。”

溫溪蹲在地上喚貓出來,聽見這話後看了下梁斯淮,正巧跟人對視了,梁斯淮笑意變深,對蘇荷說,“小溪變化也不大。”

蘇荷坐在他旁邊,“她能怎麽變,長不大似的。”

話裏雖說是吐槽,但眼裏是笑着的,她說着還習慣地給梁斯淮倒水,梁斯淮接過來,“阿姨我自己來。”

溫溪聽着他倆一句接着一句客氣,笑了下,繼續喊三花貓。

蘇荷:“以前都是叫我荷姨的,長大倒客氣了,喊阿姨做什麽?”

溫溪一愣,趕緊說:“媽,時間那麽久了,一個稱呼罷了。”

梁斯淮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怎麽會知道他之前怎麽稱呼人的。

梁斯淮一連倒了三杯水,“那還喊您荷姨。”

他擡頭笑,像棵向陽的植物。

蘇荷說:“還是荷姨親切些。”

那只貓一直沒出來,溫溪放棄,準備好了水和貓糧。

蘇荷又拉着梁斯淮問了些近況,給倆人做晚飯前,問了一句,“斯淮,你家那房子估計不能住人,都沒打掃呢,這幾天住荷姨家得了。”

梁斯淮這時笑得乖巧,“那謝謝荷姨了。”

“一會荷姨給你收拾,溪溪對面還留着一間客房呢。”

“好的。”

蘇荷去廚房做飯了,客廳裏只有溫溪還有梁斯淮。

溫溪給貓倒好水,眼神複雜地看向了他。

“怎麽了?”

梁斯淮好奇看她,問得認真。

溫溪氣自己愚鈍,有沒有鑰匙梁斯淮都不會住到那麽長時間沒打掃過的屋子裏。

“你......故意的啊?”

她低聲問出來,問的同時還沒看人。

“什麽故意?”

梁斯淮裝傻。

溫溪抿唇,嘟囔一句,“你早就知道會住到我家了。”

聲音不大,梁斯淮恰好能聽到。

“嗯,”梁斯淮被人戳穿也不慌張,笑着喝口水,點頭,“故意的。”

既然是故意的還問自己哪裏有酒店?

他好像挖了一個又一個坑,就等着自己跳,溫溪一直以來都有這種感覺。

梁斯淮離她近了些,坐在沙發上看人,她蹲在地上,退無可退。

他粲然一笑,伸手輕輕貼住她的脖子,快速用鼻尖頂了下她的鼻子,磨蹭兩下。

“怎麽辦啊,好像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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