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溫溪顧不得其他,抓過自己的手提包就走,連告別話都說得艱難,“我先回去了,你、你記得吃飯。”
“小溪。”
梁斯淮站起來要拉人,溫溪擰開門就走了,發梢飄動,消失在門口。
“溫溪姐?你也在裏面呀?”
阿辭出來取快遞,路過休息室迎面就碰到滿臉通紅的清秀女孩兒,大腦檢索片刻瞬間對上號了。
溫溪低頭匆匆往電梯那裏走,倉促點了個頭算作打招呼。
阿辭迷瞪着臉,沒想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梁斯淮從休息室裏出來,自然卷有些亂,脖子裏的汗還淌着,他一只手撐在門框上,看着阿辭,“有話就說。”
阿辭欲言又止的,探頭探腦地,“你跟溫溪姐在休息室幹嘛呢?”
梁斯淮伸手扯下額頭上的發帶,繞在自己手腕上,晃悠兩圈,然後對阿辭勾勾手指。
阿辭滿眼期待地湊過去。
梁斯淮倏地一笑,“小孩子少打聽,少兒不宜。”
說完繼續晃悠着發帶進休息室吃飯了,順帶着關上了門。
阿辭的控訴的聲音響起來:“我都十九了!成年了!不會少兒不宜!”
說完愣住,大腦飛速運轉,拍着門喊:“你跟溫溪姐那個了?你倆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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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大,吸引工作室其他人的注意,紛紛往這邊看。
梁斯淮慢悠悠吃着餃子,跟溫溪發消息:【好吃】
【阿辭問你是我什麽人】
【你想當我什麽人】
“行了阿辭,快遞站快關門了。”
梁斯淮好意提醒。
阿辭剎住車,低聲罵了句“卧槽”就跑去驿站了。
梁斯淮盯着手機屏幕,盯了好幾秒。
溫溪沒回。
梁斯淮失笑,他好像欺負人了。
溫溪一路失神,壓根沒看手機,等到家打開微信一看,黑貓頭像上有幾條未讀。
......
最後兩條是他轉發過來的一首歌,這首歌溫溪聽過,是奔月計劃去年夏天的歌,歌名叫《Sorry Darling》,下面跟着的消息是:【Darling,sorry.】
溫溪瞬間就腦補出梁斯淮說這句話的樣子,盯着這兩個英文單詞,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偷偷抿嘴笑了。
沒過多久,就有外賣員打來了電話,溫溪出去,收到一束花。
清新簡約的蘇格蘭綠玫瑰,點綴了些滿天星,綠意濃烈又低調,清新喜人。收件人是“小溪”,不用想也能夠猜到是誰送的花。
之前梁斯淮送過她一次,在山上別墅醒來的清晨,一束洋甘菊。
梁斯淮送花不太分時機,想送就送了,送的花卻很合溫溪心意。
她看着懷裏的綠,想起前不久樂隊演出後幾個人吃的那頓飯,梁斯淮把他綠色的餐具給了自己,他用了那套淺粉色的,說來也是奇怪,梁斯淮分明不知道她喜歡綠色的,至少對于失憶後的他來說。
後來她也跟單獨跟梁斯淮吃了幾頓飯,雖說吃飯的時候兩個人交談不多,但不顯得尴尬局促。
溫溪吃飯慢,梁斯淮有時候吃完後靠在椅背上,靜靜看她吃,并讓她不用着急,她偶爾會加快速度,梁斯淮會跟她說些別的,聊聊溫溪小時候的生活或者他在國外組建樂隊的經歷,那個時候他吃飯速度是慢的,兩個人在同一頻率。
不過跟他吃飯吃多了,溫溪朦朦胧胧也能察覺到他是故意的,不管是故意看她吃飯,還是故意為了陪她降低吃飯速度。因為溫溪記得他曾經說過,醒過來後很長的時間裏,他對任何事情都沒興趣,包括食物,是後來組建樂隊那會兒,樂隊幾個人跑東跑西,還去各種地鐵站賣唱過,生活忙碌起來,吃飯速度也跟着上來,到現在也沒改掉這個毛病。
這些小小的舉動不算什麽,但溫溪要說沒被觸動,一定是假話。
她所有的心動全部給了梁斯淮,至今仍是這樣。
這花隔一天來一束,臘月二十八那天,是梁斯淮親自送過來的。
兩個人一起回連江,梁斯淮來接她。
溫溪住五樓,梁斯淮到的時候她正跟三花貓商量,讓她老實鑽航空箱裏,先前因為要坐高鐵回家,事先聯系了寵物上門看護,答應跟梁斯淮一起回去的那天晚上,她便聯系對方取消了。
梁斯淮好像很喜歡貓,得知溫溪養了一只三花貓後還看了照片,誇完後給她看了之前養過的貓。
照片看上去有些失真,應該是很久之前的照片。
三花終于同意進航空箱,蹭了下溫溪的腿便進去了,沒有費多大勁。
梁斯淮上來接她,自然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放在門邊。
這是梁斯淮第一次上樓,也是第一次來溫溪家裏。
裝修簡約,客廳中間鋪着一塊米白色的長絨地毯,上面架着一張木頭圓形的桌子,旁邊是落地式沙發,米黃色的窗簾拉起來,從外面透着日光,牆壁也是淡淡的綠色,正中間是照片牆,對面是幾幅油畫。
整體是日式清新的風格,客廳桌子上有個花瓶,裏面插着一束花。
梁斯淮懷裏有束茉莉花,他看到花瓶後稍頓一下,面色愉悅。
溫溪拿着一次性杯子,問梁斯淮要喝什麽。
家裏除了牛奶外,只有水。
梁斯淮抱着花走到客廳,回她:“水就可以。”
照片牆上有十多張照片,梁斯淮望過去,五張風景照,七張人像照,溫溪單獨照只有一張。
她背後是金燦燦的海上日出,海風吹起她的長裙和頭發,她在笑,或許面對鏡頭有些放不開,笑得不太自然,但添了些可愛味道。其他的合照裏出現一個年輕女孩,還有個中年阿姨,前一個應該是溫溪的朋友,後一個應該是她的媽媽。
風景照都是山山水水,連綿起伏的大山,還有山腳下沾着翠意的溪水。
梁斯淮看着那幾張風景照,一時有些怔住,有東西從他腦子裏一閃而過,滑溜溜像條魚一樣抓不住。
“我給你加了些蜂蜜,暖暖。”
溫溪看到他站在照片牆前,有些不好意思,“照片好多年了。”
她不喜歡拍照,而且這兩年工作忙也沒時間出去。說着還悄悄望過去,看那些照片有沒有把人拍得不好看。
梁斯淮回神,笑着看她,“很好看。”
其實很多年前,梁斯淮也給她拍過照片,在她給人摘桃子的時候,不知道那些照片後來怎麽處理了。
溫溪垂了垂眼皮,“ 我很少拍照的。”
梁斯淮抿了口蜂蜜水,幾不可察地擰了下眉,又迅速展平,“多拍拍,留個紀念。”
“你很喜歡拍照嗎?”
溫溪問他。
梁斯淮的手指劃過花瓶裏的幹花,“還行,”他對她笑了,“有時候翻翻看,還挺懷念。”
他話音一頓,想起什麽,突然問:“以前我給你拍過嗎?”
想什麽來什麽,溫溪舔了舔嘴唇,“拍倒是拍了,”她努力回想,“用一臺黑色的相機。”
黑色的相機?
梁斯淮放下水杯,“我不記得我有黑色的相機,”他把茉莉花拿起,“改天我得找找。”
一聽說他要找找,溫溪內心迸發出類似纏綿的感覺,“能找到嗎?”
梁斯淮低頭笑,随後擡眸看她,“只要我拍了,就能找得到。”
“不過,”他話音一轉,含笑着,“看來你還是沒跟我說全,我們的關系比我想象中還要......”
他似乎在找詞語,盯着溫溪,“還要親近一些。”
溫溪忍不住想,是嗎,她那時候跟梁斯淮之間親近嗎?
似乎是這樣,但又似乎不是,因為她很多時候,在梁斯淮對她什麽感覺這個問題上打轉。
趁她發呆的空擋,梁斯淮把茉莉花輕輕塞到她懷裏,一手拎起包,另一只手拎着行李箱,說:“走吧,你拿花就好。”
溫溪迷迷瞪瞪鎖門,跟上去,直到坐上副駕駛拉安全帶的時候才猶猶豫豫問他:“我有一個問題。”
梁斯淮挑眉笑,“請問。”
溫溪手握着安全帶,“你是不是、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那會兒喜歡你?”
梁斯淮做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一副“你才反應過來啊”的神态,“我以為這是心照不宣的,畢竟,”他伸手揉了揉溫溪的腦袋,“我實在想不出一個普通朋友,為什麽會見到我的時候那麽難過。”
他們好像是第一次談這個事情,溫溪簡直不可思議,“我表現那麽明顯嗎?”
說完語氣都弱了,“好像有點。”
梁斯淮笑出聲,揉揉她的頭發後表情變得認真,“本能不想讓你難過。”
所以對她格外上了心。
他又來了,很多次都是這樣,正說着話呢,突然來這麽一句,溫溪手不由自主握緊,“我、我......”
“你不跟我說實話,沒關系,”梁斯淮無奈一笑,“那換我主動好了,我忘記的那些事情,不影響我現在對你的感情。”
有煙火“刺啦”一聲,在溫溪腦中炸開了,随後輕飄飄地要飛上天空。
他說什麽,現在對她的感情?
“我不知道以前為什麽要讓你一個小姑娘承受那些,但現在的話,這是我應該做的,溫溪,”他喊她的全名,前所未有過的專注和仔細,“我不是在彌補,這事情永遠彌補不了,這是當下我最應該做的。”
“讓你開心是我最應該做的。”
他說話的語氣不緊不慢,低沉的嗓音娓娓道來般,全部的深情都藏在這些話裏了。
要聽多少次情話溫溪才會免疫啊,他每次說這些,都讓她沒辦法招架。
“我明白,”溫溪低頭,扭頭看窗外,催道,“我們快走吧。”
梁斯淮支着胳膊看她,忽然又變得懶洋洋的,“安全帶在你那邊。”
溫溪聽到後立馬低頭看,她手裏握着的安全帶,竟是梁斯淮座椅上的。
她正要撒手,“對不起,我沒......”
“算了,既然如此,”梁斯淮眼裏揣着笑,頗為正經道,“在你手裏,你幫我系一下。”
溫溪驚詫看他,飛速眨了幾下眼。
梁斯淮頭歪到一邊,笑着看人,五官俊逸矜貴,深邃的眼睛能把人吸進去。
鬼使神差地,溫溪拿着安全帶,探身過去,手臂剛往那邊伸,就突然被一股力道帶進了他懷裏。
“別動,”梁斯淮下巴抵在她頭頂,聲音缱绻,“讓我抱一會。”
溫溪呼吸頓時急促,趴在他懷裏,當真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