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請假

請假

宋小溪看到這條信息已經是幾個小時之後了，洛落還沒有處理完家裏的事情，現在店裏只能宋小溪自己親力親為，他既沒有時間再看複習資料，也沒有玩手機的時間。

晚上休息看到唐曜發過來的微信，莫名其妙的“對不起”，讓他晃了下神，他盯着這幾個字看了許久，然後往那邊發了個問號過去。

不清楚唐曜是不是一直在等他的信息，立馬就回了信息。

唐曜：【以前的事情，對不起】

宋小溪回：【什麽事？】

唐曜：【所有。】

宋小溪覺着奇怪，立馬打了個電話過去，“你沒事吧？說什麽胡話？”

唐曜聽着這熟悉的聲音，将他與多年前的哭喊聲聯系在一起，音色已經完全不像了，可是說話的口吻還是有點相似，他冷哼了一聲，責怪自己的遲鈍，怎麽就從來沒有往這上面懷疑過呢。

對話安靜得像是一波死水，沒有絲毫的起伏。宋小溪在詫異中警覺出一點問題，唐曜對他的态度很奇怪。

他問唐曜：“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嗯。”很沉的聲音，甚至說低沉中有些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宋小溪笑了聲，“你知道了啊……”這笑裏有半分釋然和半分無奈，你現在就知道了啊，他想要隐瞞有用嗎，還不是被知道了……

唐曜說：“我們見面聊好嗎？”

宋小溪說：“好啊！你可以出院了嗎？”他的聲音平靜地不像話，完全聽不出有任何的情緒，好像在溝通工作一般。

唐曜的聲音本來就低，此時是從喉嚨裏擠出來一般，壓到了塵埃的那種低沉，帶着些許嗚咽感，好像咆哮哭喊之前的壓抑，他說：“你等我，等我幾天，等我可以出院之後我們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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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宋小溪說完之後對方就又開始沉默了。

于是宋小溪又說：“那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挂了，我忙死了。”

忙是真的忙，想要切斷聯系也是真的。挂完電話之後他就癱在了沙發了，手機往邊上一丢，心裏想：終于還是到了這一天。

他聽懂了唐曜的欲言難止，無非就是對他心懷愧疚，想要道歉罷了，雖然不知道唐曜為什麽突然之間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無所謂了，如果一件事情遲早要被知道，那麽他也只能去接受。

他接受的是事實，不是接受唐曜的感情。他想幸好當初沒有接受唐曜的感情，否則對方現在該有多難受啊。

他甚至輕蔑地低笑了下，誇贊自己的明智之舉。只是這份笑裏更多的是苦楚而不是真的稱贊。

他想，唐曜就是責任心太重了，換別人可能早就忘了那件事了。

也許這就是命吧，是宿命，注定糾葛，也注定沒有結果。

兩個人的關系還是簡單些好。從他把雙肩背包丢到一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開始往外丢對過往的執念了，他也希望唐曜可以重新開始，不要什麽PTSD，不要什麽愛而不得，不要責怪自己，簡簡單單的生活。

當然，如果可以簡簡單單做朋友也好。

“哈哈哈哈哈哈……”宋小溪扭轉身把臉朝沙發，深深陷進去，整個人開始蒙蔽自己，“朋友……”真的可以做朋友嗎？

心裏怎麽就有些不甘，有些酸脹呢。

後面幾天，他照常上班，照常下班，所有行為看着完美無缺，臉上依舊挂着八面玲珑的笑，可是張志明無意間看到宋小溪在發呆。

宋小溪的茶水溢出了一點，這在往常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張志明委婉提醒，“老板，你的茶……”

手停，壺放。宋小溪點了下頭，聲音沒什麽起伏地說：“你把這收拾一下吧。”然後就進休息室了。

張志明留下善後，卑微又弱小的‘哦’了句。

宋小溪想和洛落說說話，他太緊張局促了，一想到唐曜過幾天會找他，他就會想到過去的事情，再次見面的話，他倆就不是圖書館互怼的人，他們是故人，将以故人之資的身份去面對橫亘在一些事情之間了。

他有些害怕，不知如何面對。

他自己想不明白，他也沒有朋友讓他去說明白。家人嗎？舅舅舅媽，不行。白鋒？林依依？李老板？好像都不能算得上是知心人，唯獨一個洛落，從學習到創業，兩人之間知根知底，是他唯一能夠說得上話的人了。

想了許久，他還是撥通了洛落的電話，那邊有些吵，他又開始擔心打這個電話的必要性了，好在洛落出聲了。

“喂！？小溪！我剛好要給你打電話呢，你就打過來了。”

宋小溪：“你那邊事情處理完了嗎？”

洛落：“沒有，我就是想和你再請幾天假，店裏現在忙不忙啊，可以請嗎？”

洛落聲音比之前洪亮了很多，說明她的狀态好些了，家裏事情應該是有了好轉了。不過宋小溪沒有想太多，不假思索地回道：“可以！”他又說：“你好好照顧家裏，不需要顧慮店裏，有我在呢。”

“幸好有你！”洛落坦然道：“家裏這邊好多了，不過我還是想再多待幾天照顧一下。”

宋小溪：“作為子女這都是應該的。”

洛落那邊也忙，有人一直在她旁邊催她，她對宋小溪說：“那小溪，有人叫我，我就先挂了啊。”

宋小溪：“你快去忙吧，挂了。”

電話是宋小溪先挂斷的，再不挂的話他擔心洛落會反應過來是他先打的電話了。

熄滅的手機屏幕把宋小溪無神的臉龐照了進去，沒人說話了啊……這下該找誰呢？可能還是去找自己父母比較好吧。

原來再堅強的人，在舉棋不定有情緒的時候，最終的港灣都是父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