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邪魔
第18章 邪魔
冬天裏本來就清閑無事,大家聽了族老的分派,都願意出來做些事情。于是村中分為三波,一波編網一波捕魚,一波則上山挖掘礦鹽,順便就在岸邊築起爐竈,燒火煉鹽——大王不是吩咐了,在捕魚時要燃起火把,吸引魚群嗎?現在徹夜的燒火煉鹽,正是一舉兩得。
在有足夠食物的激勵下,勞動人民的熱情是無窮無盡的。村民們不過嘗試了幾次,很快便能将流刺網編得又快又好,精致又牢靠;煉鹽的技術也是逐步提高,效率大大提升。
當舉村勞作時,岸上的人燒火煉鹽,河中的人拉網取魚,看着辛苦得來的收獲如此豐碩,村民大多都是笑容滿面,樂不可支。甚至有的人想起了逃難前久遠的回憶,居然清一清喉嚨,領着大家大聲對起了山歌來。
捕魚的人唱,煉鹽的人便和;煉鹽的人提頭,拉魚的人便跟上。這樣你來我往、你應我和,真正是歌聲嘹亮、好不熱鬧。不但是勞作的村民們大聲歌唱,身心舒泰、不覺疲憊,就連留在村中的老弱們都趁着天色晴朗留了出來,站在河邊悄悄的聽歌。
——農業時代娛樂活動極度匮乏,山歌可真是不錯的消遣呢。
在這樣熱鬧的氛圍下,人們的漁獲也是連連捷報——第一二日時每日捕撈六百斤,五日以後産量便一路飙升:六百斤,七百斤,甚至捕上了将近八百斤!
将近八百斤的魚!這可真是做夢也想不到的收獲了!
流亡數年以後,村民們居然品嘗到了糧食吃不完的煩惱——鮮魚可不是其他,兩三日便要腐壞;因此他們只能暫停捕撈,集中人力取鹽煉鹽,大批量的制作魚幹。
在這個過程中,某些更新奇好用的烹饪方法也漸漸被開發出來了——有些饞嘴的小孩子無意中發現,在煅燒精鹽時将小點的魚埋在鹽下,渾上些花椒,那烤出來的魚幹才真叫又鹹又香,一吃難忘。于是争相恐後,都悄悄從家裏帶着小魚來烤。
按理說這是很浪費的行為(烤魚時油脂全被吸在了鹽中,不是浪費是什麽?),但由于捕獲實在太多,大多數大人居然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這種行徑并不怎麽反對了。甚至有饞嘴的還偷偷叮囑自家孩子,要把小魚幹帶回一點給爹媽吃。
嘗到了甜頭後,村中幹脆又定了新的規矩,遵照大王“不可過量”的吩咐,約定每五日下河捕一次魚,其餘時刻上山挖鹽煉鹽,所得一律均分。每家各出勞力,男女老少一齊上陣。
這種組織方式當然很落後,但應付現下的勞作是綽綽有餘了。因為村中分配公平,大家也願意出力,在燒石灰挖淤泥的閑暇,常常都到河邊來看一看魚情。
不過數日,又到了捕魚的時候。大概是春天将近,河中的魚實在不少,體型也是個賽個的肥大。村中青壯一齊出動,跳進尚且冰涼的河水中撈魚。其中王二尤為活躍,東抓西捕搶了不少大魚,惹得大家都笑他:
“王二,你悠着些,沒人和你搶!”
王二憨憨點頭,手下卻并不放慢。摘了十幾條魚後,他無意中往旁邊一瞥,卻不由連連眨眼:水波竹網中竟然纏着一條通體金黃的鯉魚,鱗甲閃得都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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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鯉魚!這不是正好進獻給大王嗎?
王二喜上眉梢,趟着水便去摘魚,但還未走上兩步,便聽旁邊的人驚呼:
“小心!”
原來那水中波光粼粼,哪裏是什麽鯉魚?分明是一條兩米來長的大蛇!
王二茫然不知所措,還呆呆站在原地。那條蛇忽然向後一竄,竟狠狠在他腿上咬了一大口。
河中的同伴驚叫出聲,趕緊上去救人。但定睛一看,又哪裏有什麽大蛇?清澈河水中魚頭攢動,王二古銅色的大腿也是完好無損,并無異樣。
“王二……你沒事吧?”
愣在原地的王二緩緩轉過頭來,神色相當呆滞。
“我?”他喃喃道:“我當然沒事,我有什麽事?”
說罷了,他甩了甩腦袋,不再管一網活蹦亂跳的河魚,慢慢淌水上岸,站在了高處。
他在岸上此處眺望,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依舊是毫無表情。知道望見不遠處燒火煉鹽的蒸騰煙霧,王二的眼中才終于閃過一道金光。
“居然真的是鹽。”他喃喃自語。
·
“居然真的是鹽。”
“不會有假?”
“不會有假。”
“那群流民煉不出來鹽。”
“是的,所以只能是外力指點。那個新來的妖怪殺了卯二娘,便是為的這個嗎?”
“卯二娘死不死不算什麽。只是按例每年都要進貢我等人牲,這新來的妖怪,卻好像沒有這個意思。”
“他居然想獨吞?”
“要不然,為什麽選這麽偏僻的村子煉鹽?這樣的手藝,到長安去賣給天子家,千萬金唾手可得。”
“要想吃獨食,也要看有沒有這個本事。鹽業的确重利,為此開一開殺戒也沒什麽。就算我們高居世外,難道不吃飯、不穿衣?錢多總不燒手。”
“大哥說笑了,你何時守過殺戒?只是動手不難,怎麽從那新來的妖怪口中套出消息,才是關竅。”
“怎麽,把妖怪還知道其他的東西?”
“恐怕是這樣,如果連提煉精鹽的法門都能随随便便賞賜給人牲,那自己手上必然有更珍貴的知識……”
“開殺戒容易,要拷問出消息可就麻煩了。”
“這是三妹的強項。”
九幽地底,陰冥絕處,慘綠色的燈火照亮了厚重岩石下狹小的空間。三個扭曲而混沌的人影在燈火下晃動,輕薄得像是一張剪影。
當正中的人影提出了意見之後,石窟中有了短暫的沉默。片刻後,左方的人影喃喃出聲:
“精鹽可是重利,絕非等閑呢。”
右方的人影立刻呵了一聲:
“二哥的意思,是信不過我嗎?”
二哥淡淡道:“三妹自然知道。”
三妹聲音柔和:“二哥也太多心了。就算我真有了什麽收獲,難道又能獨吞嗎?小妹就是有這個心思,也沒有這個能耐。兩位哥哥不信,我便在此立誓,絕不會有一絲一毫侵吞鹽利的惡念!”
最後一句話铿锵有力,震得石窟上下都嗡嗡作響。這是附有咒力的禱詞,鐵一樣的誓言,一旦出口便化為彼此約束的法咒,絕無反悔的餘地。
圍坐着的影子沉默了。而右方的人影向前一步,站在了慘綠的燈火下。
黑暗像水一樣從這影子的面部褪去了,綠光微微起伏,顯露出來的是一張怪異絕倫的臉——似男似女、似人似獸,既端莊又妖嬈,既高貴又鄙賤,既冷淡又狂熱,各種彼此沖突的美豔集聚于五官輪廓之上,顧盼間妖得不可方物
這是絕世的魅力,妖異的蠱惑,近似于詛咒的面容;那種天生的魔魅,惡意的引誘,僅僅耳聞目睹,便能讓凡人癫狂戰栗,不能自抑。
他——她——它美目流盼,一一掃過晃動的人影,注視中神光奕奕,是難以抵禦的魔力。
“解決這樣的小東西,用不了多久。”它柔聲道:“二哥若是不信,大可以随我去看看。”
二哥似乎呵了一聲,而後狂風倏然一吹,再沒有了什麽扭動的影子。
·
雖然只是虛驚一場,但親眼見着網中竄出大蛇,還是讓人害怕。當日不過撈了半個多時辰的魚,村民們便草草收場,招呼着将漁獲背回家中。
但王二一直站立高處,卻并未随衆人一起出發。眼見着人影逐漸消失,他才緩緩轉身,拖着步子向石板處走去。
此時石板周遭空無一人,只有魔王盤膝靜坐于此。眼見王二拖着腳步趕來,魔王眯一眯眼,冷聲呵斥:
“你來做什麽?”
王二茫然擡頭,呆呆開口:
“我有東西要獻給大王。”
“什麽東西?”
“一條金色的鯉魚。”王二慢慢道:“可這鯉魚已經跑了。”
眼見此人前言不搭後語,林貌在面具下皺了皺眉。
不知怎麽的,雖然與這半瘋半傻莫名其妙的村民只說了幾句,他卻總覺得有些毛毛的不自在。
魔王當然不需要忍耐什麽,于是他斷喝出聲:
“發什麽癫?給老子滾!”
王二不再言語,只是深深看了林貌一眼,拖着步子轉身離開。
·
雖然只與那半瘋不傻的村民有過短短一面,但古怪的感覺卻揮之不去,即使回到現代吃上晚飯,林貌依舊感覺心中大有牽挂,割舍不下。
吃完飯後,王恕卻給他打來了電話,先是假情假意噓寒問暖,後是圖窮匕見探問林貌的更新內容,等到各種試探都被林貌一一擋回去後,他終于暴露了底線:
“最近有個經典角色同人番外活動,群裏面很關注的。你之前不是也出過cos嘛,要不要參加看看?最近都閑了這麽久了,總得給大夥敷衍一兩萬字吧?”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林貌也實在是無力拒絕了。他打開王恕發過來的鏈接,掃一眼後卻立刻皺起了眉:
“卧槽,這都是些啥?!”
“同人本來就是為愛發電嘛!哪裏有那麽多條條框框。”王恕振振有詞:“這個活動也沒有門檻……當然有些是過頭了點,但你也要理解——這麽說吧,我表妹都在裏面發表過好幾篇文章。”
林貌忍不住揉捏額頭。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王恕的表妹芳齡十三,似乎才上——初中?
如果以此推斷的話,那麽這網站上那些天馬行空辣眼睛到沒法接受的情節,似乎也可以解釋了。
不過……
林貌再看了網站一回,終于盯着腳趾摳地的尴尬,咬牙提醒:
“別的不說,你還是勸勸你表妹吧——這玩意兒尺度還不小。”
·
雖然答應了同人番外的事情,但以大手子多年的拖延症,當然不可能快馬加鞭的趕進度。挂斷電話後他給晚歸的貓貓陛下留了一張字條與半碗魚湯,随後盤膝打坐,再練習大聖傳授的“長生酒”之術。
而今習練長生酒秘書已有五六日,他的進展也漸漸加速。從一開始能在心境中觀照肌膚,到兩三日後穿透肌膚觀照血肉,而今已經能更深一步,敏銳感知到五髒六腑,乃至氣息湧動的“經絡”了。
如此由外至裏、逐一透視己身,大概便是大聖所謂的“返照”。依照玄學法理,等到能返照出肉身之下的白骨骷髅,這份功夫便算是煉成了。
當然,紅顏白骨的境界實在很難修證,林貌也只能徐徐嘗試而已。在修持這返照的功夫時,他的心境常常會趨于物我兩忘的純粹寂靜之中,甚至不再能察覺外界的變化,如入深定。
這樣鴉雀無聲的寂靜持續到了深夜。淩晨一點時,盤坐床上的林貌發絲微動,有縷縷的青煙自他衣袖中鑽出,在月光下化為輕薄的剪影。
濃黑色的影子在風中徐徐搖擺,像是婀娜起伏的柳枝。即使渾茫中看不出影子的輪廓,也必将為舞動中妖嬈妩媚的風情所攝,乃至于目眩神馳,陷入迷狂之中。
這是“它”強悍而不可抵禦的天賦。玩弄幻術,挑動欲望,窺伺思想,它是經文中能作邪魅幻舞的摩耶摩羅,颠倒一切有情衆生如堕夢魇,唯有釋尊可降服的大天魔。
這樣的魔王已經不再需要神通法力,僅僅是目之所視耳之所聽心之所感,便能以魔魅惑亂生靈五感,輕而易舉的扭曲心志迷惑神思,探知意識中最為幽深晦暗的心理。悄無聲息,不可揣摩,沾之即來,揮之不去,它是借由人類思想與情緒而傳播的,屬于心靈的邪魅。
只需王二稍稍凝注的目光,便已經足夠讓魔王施展法術,随風潛行入夢。
當然,這個來歷不明的妖怪似乎修持了什麽奇怪的仙家道法,即使以摩耶摩羅的天賦,倉促間也僅僅只能感知到此妖表層最為淺薄碎裂的意識而已。但沒有關系,它還有的是時間……
黑影像蛇一樣滑了下來,昂着頭顱注視房間中諸多渾然不可理喻的物事。它從沒有見過一個妖怪的洞府會有這樣新奇的擺設,而窗外起伏的樓房也似乎與記憶中大不相同。摩耶摩羅環顧四周,一時間竟不覺茫然。
依照先前的約定,它應該活捉這個奇怪的妖怪,搜羅一切可疑的奇物,帶回去由幾兄妹商量着處置。但黑影躊躇片刻,卻還是游上了林貌擺設在床邊的小桌。
從這妖怪浮光掠影的記憶看,它精通的似乎并非只有煉鹽,還有更多精致巧妙、獲利無數的法門呢。
……巧了,摩耶摩羅立的誓言,可就恰恰只包括鹽利。
有自家好二哥黃雀在後,虎視眈眈,即使天魔也不能不稍有忌憚。一念及此,摩耶摩羅再不遲疑,盤旋着纏住了小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從它所得的消息看,此妖大部分的知識似乎都貯存于這古怪的小盒子裏。只要探尋出盒子的秘密,獲利便無可計算。
當然,這小盒子精巧得匪夷所思,一時并不能摸清底細。但沒有關系,依仗着盒子上遺留的氣息,它可以輕而易舉的以法術構建幻境,回朔時光,窺探盒子的底細……
青煙袅袅中,精細的幻境悄然展開了。摩耶摩羅沿着盒子的痕跡逆流向上,終于“看”到了這盒子曾經顯示過的內容,各個都是五顏六色,花裏胡哨:
【哥,權兒美嗎?】
【他現在叫諸葛凄然!】
【都說勾踐卧薪嘗膽,又說趙子龍渾身都是膽,有沒有寫勾踐X趙子龍同人的?】
【見下仆賈瑞起淫心,多渾蟲初試雲雨情】
【賈天祥正照風月鑒,多渾蟲再試雲雨情】
【秦鯨卿得趣饅頭庵,多渾蟲又試雲雨情】
【薛大傻誤服狼虎藥,多渾蟲還試雲雨情】
【什麽木石前盟?俺只念草木姻緣——绛珠仙子X人參果樹】
【有沒有人控商鞅和小馬寶莉的?要1v5喔。】
【鄒忌X城北徐公.jpg】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呀呀呀呀呀呀呀!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整個同人網站足足數百個g的文字圖片與視頻被盡數傾倒在了摩耶摩羅的意識中。而當可憐的天魔終于理解這一切時,它的理智便立刻被粉碎了——某種不可名狀不可理喻不可描述的東西從它理解的每一個字節中呼嘯着奔湧而出,迅速便碾碎了那一點脆弱的心理防備。
一只可憐的、卑微的、不過只能操控表層欲望的區區天魔,又怎麽能與數十億人類性·癖下水道中發酵出的恐怖結晶媲美呢?
……不要随便直視人性的深淵啊,可憐的孩子。
但摩耶摩羅大概已經領會不到這條真理了。過于強烈的扭曲情緒像洪水一樣沖進了它的思想,摧毀一切踐踏一切扭曲一切,所過之處只有慘不忍睹的廢墟。
神秘會服從于更高的神秘,欲望也會畏懼于更強的欲望。只要足夠變态,你的xp便可以蔑視世上一切的魅魔。
摩耶摩羅的影子在桌上劇烈的扭曲掙紮、來回翻滾,像是一條垂死的蛇。但它已經是被釘死的獵物,再也沒有辦法掙脫了。
——摩耶摩羅精通逃生之術,可以假借敵手殘餘的哪怕一丁點情。欲轉移元神,輕而易舉逃脫追蹤的法術。可現在棋逢對手将遇良才,它遭遇的是更為兇猛而不可控制的欲望——如果說它能掌握的情。欲是河流與暴雨,那麽這小小盒子中迸發出的欲望便是汪洋大海,是九淵歸墟,大小相隔之懸殊,絕對不可比拟。
所以,世上怎麽會有這樣恐怖的東西?!
摩耶摩羅得不到答案了。欲望與欲望的沖突絕沒有回避的餘地,而孱弱的河流終歸要融入大海,在最後的無力抵抗後,摩耶摩羅的身影突然扭曲,随後劇烈膨脹開來,狂風驟起,炸出了驚天的巨響。
——魔王一切的法力、修為、內丹,也在這身巨響中煙消雲散,只留殘魂一縷,不知所蹤。
巨響中小桌随之傾翻,屋中到處都在搖晃。林貌大受震動,立刻睜開了眼:
“卧槽,打雷了嗎?”
“媽呀,老子的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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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打算分兩章,但想想還是發個大章吧~這裏的同人标題只選了滄海一粟,更多勁爆的恐怕放都放不出來了。總的來說,随時代進步,人類的欲望是以千萬倍的速度增長(看看古代所謂的春·宮,簡直可以稱為無聊),區區一只從唐朝欲望中誕生出的天魔,又怎麽能與真正的色孽媲美?
畢竟,某些同人是能讓人看了都後悔識字的呀……
打算星期三入v,屆時萬字掉落。另外,球球小天使們收藏預收《被皇帝偷看心聲日志後》~
在與狗比系統簽下了一份無良合同後,穆祺被送到了古代。
好消息是,系統為他預備的殼子是當朝國公的世子,金尊玉貴,生在架空王朝的頂點。
壞消息是,此時皇帝癡迷煉丹,清流濁流彼此纏鬥,上昏下貪國勢巅微,王朝也混不了幾十年了。
更壞的消息是,根據狗比系統拟定的合同,穆祺必須在這個時代大展身手,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将傾,名留青史,永垂不朽,否則便不能返回。
面對領導給予的小小重任,僅僅只是普通嘴炮水平的穆祺終于麻了:
……毀滅吧,趕緊的。
在反複抗争無果後,完全躺平的穆祺終于徹底擺爛,不但拒絕與系統合作,還在上交的工作日志中瘋狂吐槽垃圾話:
【今天又是進宮哐哐磕大頭,爺真是麻了——老壁燈煉了這麽多年丹,怎麽還不駕崩爆金幣啊?】
【早上五點居然就要上朝,媽的晦氣。而且清流黨許閣老您是怎麽有臉攻擊政敵侵占民田的呀?您老家裏那幾萬畝水灌良田是天上掉的嗎?惡心心。】
【奶奶的昨天剛吐槽了清流,今天必須打濁流的臉!巡一年鹽居然只巡回一百萬兩銀子,也就是老道士煉丹煉得腦子都瓦特了,不然好歹也得效法祖宗剝他幾百張皮呀!】
【聽說老壁燈皇帝修了幾十年不近女色,不知道是真是假?這麽說起來,後代同人把他和他奶兄弟湊cp,倒也正常……】
穆祺每晚酣暢淋漓一通臭罵,将垃圾傾倒給系統後倒頭便睡,再不顧及其他。
不過,穆祺似乎忘了,他分配的這個狗比系統,在信息隐私上可是從來都不能保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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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潛心方術,閉關于密室,清修多日之後,終于感動上蒼。某日室內光焰萬丈,自半空掉下了一本冊子,上書四個大字《工作日記》
皇帝如獲至寶,洗沐焚香後恭敬翻開,仔細閱讀上天的啓示:
【六月十一日晚,照例每日一問:都磕了這麽多重金屬了,龍座上的老壁燈怎麽還能活?】
皇帝的笑容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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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二日,宮中驟然生出驚變。據傳,皇帝于此日驅逐宮中所有道士,重懲巡鹽使者,抄沒一切家産,剝皮實草,以警後人。
當日,躺平于家中的穆祺百無聊賴,卻忽然聽到了久違的提示音:
“咦,任務進度條怎麽自己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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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日,在狂怒與羞憤之後,皇帝終究忍耐不住,還是偷偷打開了那本被他視為“妖孽”的邪書。
大概是日志的主人另有要事,今天居然罕見的沒有侮辱朝廷與皇帝,而是憤憤不平的抱怨:
【今天又被狗比系統逼着整理大航海的資料,修仙修到深夜。奶奶的,實在不能肝了,再肝真成仙了……】
皇帝:???!!!
成仙?!
航海和成仙又有什麽關系?!
大航海能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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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六日,皇帝再下嚴旨,命搜羅太宗時一切下西洋時的圖紙與材料,不得有絲毫延誤,欽此
本文又名《躺平寫日記也能強國嗎》、《咦這進度條怎麽又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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