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長明殿外, 滿地寒霜,呼氣成霧。
沈铎寒黑色狐裘披風加身,等來的卻是皇兄不見的答複。
他面色淡然, 處變不驚道:“本王有關于西遼使臣的要事禀報。”說着,便提步朝長明殿內走去。
左右兩側的侍衛刀劍交叉攔住他的去路, 顧淮也趕忙上前道:“哎呀,肅親王殿下, 陛下他正在裏面辦事,說了不能讓人打擾。您莫要為難奴才啊!”
一聽“辦事”二字, 沈铎寒眉心微微擰了一下, 直接雙手背在身後, 繼續朝裏走, 無畏胸前刀劍。
兩名侍衛互相對視一眼, 被沈铎寒逼退幾步後, 又更加強勢地阻擋他前進:“殿下, 得罪了。”
沈铎寒抿唇不語, 擡掌之間,兩個侍衛都被瞬間擊飛到一丈開外, 連帶着将其餘想要上前阻攔的侍衛都給一并壓倒。
“這這這……!”
顧淮沒有武功,只能站在原地看着, 一臉手足無措。肅親王殿下平素裏向來溫和, 很少會如今日這般。倒有些像是在沙場殺敵那般,滿身殺意,眉眼冷凝。
“公公就莫要做無謂阻攔了吧。”沈铎寒疾步而過,留下這句話在空中, 飄入顧淮耳朵裏。
長明殿內,燈火晦暗, 氣氛灼人。
沈铎寒踏進去的時候,聞到那股濃烈的氣味,眉頭擰得更深了。
這種濃度的麝香,究竟是想做什麽,他心裏再清楚不過。
步伐不由得加速,繞過前廳,來到裏間,眼前的場景不由讓他呼吸一頓。
床上的兩個人交疊在一起,沈澤卿膚色略深,而他身下的少年膚色略淺,格外分明,格外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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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顯然已經處于神志不清的狀态,衣衫大敞,就連亵褲也被褪至腿下。沈澤卿正在細細親吻少年,手掌也四處游移,而少年口中,正不自知地吐出細碎呻.吟。
即便知道有人進來了,沈澤卿依舊沒有停下來,而是整個人抵至少年雙腿之間,略帶挑釁地回眸一瞥沈铎寒:“七皇弟這次送來的人,朕着實滿意。不過七弟确定要在這兒,看朕的活春.宮嗎?”
沈铎寒聽聞這話,不由得深吸口氣,再沉沉壓下,嗓音也在不覺間變得低啞:“夜裏臣府上突遇兩名武功高強的西遼人,劫持走臣的侍從。經臣調查,那兩名西遼人興許是西遼敏豐公主及其侍衛。他們此番脫離使臣隊伍,提前抵達。臣以為,應當及時禀告皇兄,以便尋到二位貴客,好生接待才是。”
頓了片刻,他接着道,“至于皇兄床榻上這位,正是臣的侍從蕭乙,想來也是為了逃避那二人,才會出現在此處。臣此番來,也是為了要帶走他,他并非臣送給皇兄的男寵。”
最後幾個字,沈铎寒咬得極重,說得極清晰。
一席話落,殿內短暫地安靜了片刻,只聽聞少年不正常的沉悶呼吸聲。皇帝手上動作也停了下來,略直起身,挑起眉頭看向沈铎寒:“如果朕說,朕不願意放人呢。”
他的手輕柔地撫上蕭乙面龐,再将拇指探入少年口中,肆意攪動。拿出時,牽出一縷晶瑩剔透的細絲津液。
一時間,旖旎至極。
沈铎寒忽然就想起了那夜少年在他懷裏,無意間道出的那句話。
“請恕屬下之罪,竟對您産生虛妄癡念”……
光影明滅交接,殿內除二人外,再無他人。
他直接兩三步上前,解下披風,迅速将人從床榻上掠了過來,裹入披風中抱緊。
“請皇兄恕罪,蕭乙,不能給你。”
說完,他轉身離開。
沈澤卿在他身後大笑兩聲,似是毫不在意,反倒暢意道:“七弟,你生母死後,朕都沒能再找到你的軟肋。今日,可算讓朕長了見識。但是你莫忘了,該是朕的,終究會是朕的。”
沈铎寒眉眼冷肅,唇角緊抿,一言不發。直到将人抱出長明殿,再一步步踏着寒霜走出宮門,來到那匹駿馬前。
他将人抱到馬上,置于身前,再翻身上馬,拉轉馬頭,朝着王府黑夜疾行。
“咳咳……咳咳咳。”
馬跑得太快,蕭乙在沈铎寒懷裏止不住地咳嗽,沈铎寒不由得降低速度。
被披風罩得嚴嚴實實,蕭乙聞到那股熟悉的氣味,體內燥熱更甚。意識恍惚間,他感覺自己身後有道寬闊的溫熱軀體将他摟在懷裏,他不由得側身攀了上去,再拿頭去蹭了蹭那人下巴,以此緩解體內燥熱。
沈铎寒原本就在長明殿內吸入不少麝香,又被蕭乙這番動作一頓厮磨,內心難耐。
他當即停了馬,摟住身前的人,狠狠吻上那張唇。
冷風不斷吹着,之前在殿內見到的場景也不斷在他腦中重現。他不由得加深這個吻,吻得越發用力,撬開蕭乙唇齒,大肆侵略每一寸空間。
直到吻得少年幾近癱軟,沈铎寒才停了下來。他将半暈的人再次用披風裹緊,朝着王府加速前行。
到了府內,他連忙喚來謝琨。而老神醫似乎早有預料一般,很快便提着藥箱出現在王府內另一間偏房裏。
給蕭乙紮針放完血,排出體內麝香後,謝琨再給他灌了些藥,蕭乙這才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做完這一切,老神醫搖了下頭:“不聽勸啊,就是不聽勸,非要用內力。”
說着,他又看向一直站在屋外不進來的沈铎寒,道,“七爺,你這邪火,是不是也要祛一下?”
沈铎寒聞言,睜開眼,眸中已恢複一片清明。他趁着謝琨給蕭乙治療期間,已然用內力将體內調節完善。
謝琨收拾好東西,走到門前,再看了眼沈铎寒,“唔,看來是不需要了。”
剛要走,就聽沈铎寒問道:“閣老,他怎麽樣了?”
謝琨停下步子,面色有些凝重道:“老朽關照過他,十二時辰內不可用內力,他卻偏是用了。我不管他情急也好,別的也罷,總歸還是那句話,他終究是為了你才變成這樣,這條命連他自己都沒有好好愛惜。老朽也确實無話可說,無能為力了。”
他兩鬓斑白,步子卻邁得穩健,說完後,慢悠悠晃過這片偏房,消失在夜色中。
沈铎寒走進屋內,來到床榻邊。蕭乙這次也許是累極了,身體也未康複,睡得極沉,呼吸綿長,就連向來睡覺時會微皺的眉心也放松撫平了。
定定看了少年一會兒,沈铎寒再次想起那句,“請恕屬下之罪”。
他的目光在某個瞬間變得比往常柔和些,随即又像是想起什麽,恢複成以往的淡漠,甚至眉眼間都帶上冷冽。
*
在之後的兩三日裏,蕭乙都以治療為主。
每天都會見一次老神醫,聽他唠叨一會兒,再喝藥、紮針,等到能用內力了,就用內力調整身體,也好得快些。
但都沒見過七爺,也不知七爺行蹤。
那日進了皇帝的長明殿後,他的記憶斷斷續續。依稀記得自己聞了麝香,被皇帝帶到床上。
到後面恍惚間知道七爺來将他帶走,人也徹底暈乎過去,再往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好在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身體沒有任何異常的個感受,老神醫也說他這次又是運氣好,送來得及時,撿回條命。
蕭乙想着,這一來二去總是撿回條命,也不是個辦法。他身上的寒毒似乎每次發作起來都比前一次更甚,這次更是幾乎要了他大半條命,再到下次發作,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這般想着,他趕忙翻出老神醫之前給的涅槃丹,将它用兩片銅箔包裹起來,做成吊墜挂在脖子上,防止哪次沒那麽好的運氣,将死之時,還能派上用場。
到了第四日,身體幾乎全部調理穩妥時,他得到了七爺的傳喚。
七爺喚他到風月臺。
他的住所變更了位置,屋子比以前那件寬敞許多,位置也好,就是離風月臺的距離也變遠了。
走在前往風月臺的路上,蕭乙心中不禁忐忑,身為一名暗衛,總是生病受傷,這次還養傷養了這麽久,七爺會不會認為他不是一名合格的暗衛?
不過幸好的是,他的那些個心思都還被隐藏得好好的,沒有被七爺發現,也不會被七爺發現。他依舊能像從前那般,盡心盡職,再藏着那點小心思地為七爺效命。
一路來到風月臺,寒風拂過樹梢,竹林間發出沙沙聲響。
七爺就端坐在竹椅上,披了件黑色披風,手裏執着一沓書卷,神情專注。
“七爺。”蕭乙上前,單膝跪地,等候七爺指示。
“站起來吧。”
“是。”
他站到一邊,低着頭,然後聽七爺說道:“有兩位貴客來到府中,我招待了一番,他們還說要見你,有話單獨同你說。”
說着,沈铎寒從竹椅上翩然落下,披風在空中浮蕩、墜落,歸于平整。
“我将這塊地方留給你們,蕭乙,對貴客不得無禮。”他嗓音淡淡,“他們若是有什麽要求,可做主的便答應,不可做主的便來詢問我。”
蕭乙心中疑惑,應了聲“是”。再回首,七爺已不見蹤影。
竹林深處,緩緩走出來兩人,一個高大魁梧,一個秀骨豐姿。
赫然便是西遼公主同他的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