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約定的那天,外婆特意早起,換上了她最喜歡的衣服。

還讓阮橙幫她梳了一個好看的發型,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提了上來。

老太太對着鏡子捯饬了好一會,才轉頭看向阮橙,“我這身行嗎?”

“好看,我都要被外婆迷暈了。”阮橙說着順勢從身後抱住外婆。

阮橙今天上午沒什麽事,跟着一群醫生查完房就去了vip層。

她站在陳北默房間門口卻頓住腳步,自從那天跟陳北默說自己要和程宇鳴結婚開始,他好像整個人的情緒都不怎麽高,每次看到自己也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阮橙知道他不喜歡程宇鳴,但這對他們應該是沒有影響的,就算結婚了,他們之間該怎樣還是怎樣。

但這些話,阮橙都沒說出口。

她進去的時候,陳北默還在床上睡覺,見到阮橙也沒打算起來。

“你該起床了。”阮橙看了眼腕表,這都九點多了。

“昨晚失眠。”他言簡意赅。

陳北默傷口已經愈合了,過幾天就能拆線了,阮橙沒再說話,在記錄本上填寫。

寫完後,出門,輕手輕腳的把門帶上。

阮橙手機開着聲音,今天本來輪到她去門診學習,為了等程宇鳴過來,她還跟胡潇換了班,十點半的時候,阮橙看了眼手機,依舊沒等到程宇鳴的消息。

十一點,阮橙直接給他發了條消息:【你到哪了,我去接你。】

十一點半,還沒等到人,她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

“您好,阮小姐。”

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對方沒等阮橙問,自報家門,“我是程總的助理。”

“你好,請問他現在在忙嗎?”

“是的,阮小姐,程總今天的行程很忙,如果您有事,可以告知我,我會轉告他的。”

“沒有,謝謝。”阮橙能聽出對方對自己不善的語氣,直接挂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站在程家別墅門口,聽着程宇鳴和母親争論的聲音,默默的把阮橙的那條通話記錄删了。

阮橙沒有想過最後自己會被放鴿子,她撐着腦袋閉眼,腦海裏迅速想對策,要不現在找個人假扮他?可她能喊出來的異性好友屈指可數,就算人家願意出來,對她的了解又有多少。

外婆這麽聰明,到時候肯定一眼就被識破。

到了中午時間,阮橙只好假裝還很開心的樣子,去找外婆。

許以周讓家裏的保姆劉阿姨來照顧外婆,她正在給外婆做飯,外婆住院以來,阮橙中午就一直在外婆這吃。

只是今天她進來的時候,看到陳北默也在。

外婆正開心的跟外婆聊着天,陳北默不知道說了什麽,逗得外婆哈哈哈的笑個不停。

見阮橙回來,外婆立刻跟她招手。

“來,橙橙,那事是真的嗎?”

阮橙一臉懵,“怎麽了?”

“默默說當時他搶了你的第一名,你當着他的面,朝一條狗喊陳北默。”外婆說着笑的都直不起來身子。

阮橙:“......”

阮橙差點都忘了有這事,她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着陳北默,陳北默說:“想賴賬了?”

阮橙:“......”

“幼稚,我怎麽可能做這麽幼稚......”話還沒說完,阮橙想了起來。

那次年級名次出來,阮橙跟夏檸正準備去看大榜,卻被路過的陳北默告知自己是第二,他說:“雖然在班裏是第二,但年級也是第二。”

阮橙冷淡的睨他。

陳北默又啧了聲,一只手搭在一旁的男生肩膀上,另一只手拍了拍阮橙的肩膀,随即離開,“輸給我不丢人。”

阮橙:“......”

那天放學,陳北默看到阮橙在一旁等人,就喊了她名字,阮橙一看到他就帶上耳機。

陳北默不放棄,繼續喊她,阮橙繼續裝作沒看

見。

剛好有一條經常遇到的流浪狗在路邊朝她搖尾巴,阮橙平淡的說:“陳北默,你別亂叫哦,不然姐姐會讨厭你的。”

走到旁邊的陳北默看着對他望的小白狗:“......”

陳北默走過去,說:“阮大班長,你這可是恩将仇報,都說了,輸給我不丢人。”

阮橙摘下耳機,攤開雙手,一臉無辜,“我怎麽了?”

陳北默:“......”

“你對着人家喊我名字做什麽?”

阮橙:“有沒有一種可能,它确實叫陳北默?”

陳北默:“......”

“你看看你說的是人話嗎?”

阮橙還說:“我也很奇怪為什麽會有人取這麽不正經的名字。”

“那不還得是您的功勞嗎?”

“我可沒這麽無聊。”阮橙看了眼跑到她跟前貼貼她的小白,“它的名字你應該問它。”

阮橙蹲下,揉了揉小白的頭,一本正經的問:“陳北默,誰給你取的名字啊?”

陳北默:“......”

阮橙還記得,等陳北默走後,她還給小白在學校旁邊的小賣部買了跟火腿腸,跟它道歉,“對不起小白,委屈你了。”

死去的記憶忽然開始攻擊阮橙,阮橙猝不及防的想到這些,第一反應居然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捂着嘴,看着陳北默朝自己投來幽怨的目光。

阮橙朝他擺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保姆把菜端過來,阮橙像找到救星一般,連忙起身說:“我去廚房幫忙。”

一頓飯還挺豐盛,外婆拉着兩人回憶以前的高中的回憶,全場沒有人說阮橙那個本應該出現的男友。

不知道是忘了這件事,還是知道了那人來不了不想讓阮橙為難,外婆全程都沒有提。

外婆問:“你倆是見到對方第一眼就這麽吵來吵去嗎?”

阮橙還委屈,“外婆,我怎麽可能是那樣的人。”

阮橙當年是以年級第一考進一中的,第一天就被他們班主任選做班長。

她跟陳北默本來沒什麽交集,自己第一次對他有印象是軍訓那會,有個女孩在晚練結束跟他告白,她走在後面,聽到他拒絕,“抱歉啊,我沒打算搞對象。”

阮橙當時想着這麽尴尬的場景要不原路返回好了,猶豫的時候,就看到陳北默從自己面前路過,他像是沒看到自己一樣,繼續往前走,但在路過她的時候,說了句:“班長,偷聽可不是什麽優良美德。”

阮橙這才知道這是他們班的同學,他還認識自己。

不過想想也是,每次都是自己站在最前面點名,想不認識都難。

阮橙都沒來得及給自己辯解的機會,那人已經走遠了。

那時候她還是住校,她回到宿舍後,聽到室友八卦,說有人跟陳北默告白,被他優雅的拒絕了。

阮橙才知道晚上那個混球,叫陳北默。

軍訓結束後,阮橙就經常聽到陳北默的名字,他這個人朋友遍天下,不管是下課還是下課,都自由散漫,常被老師找起來回答問題,但他應變能力又強,有時候老師随意出的一個思考題,在阮橙還在拉着草稿紙演算的時候,陳北默直接說出答案。

那時候阮橙就悄悄的把他當成是自己的競争對手,但,他們一句話沒說。

第一次月考,阮橙害怕自己考不過他。

考試結果公布,她看到名次的時候,才稍微松了口氣,第一名還是她。

陳北默不是第二,而是十幾名的位置。

那天一上課,班主任就讓陳北默拿着書站到教室外面。

阮橙不明所以,中午班主任找她的時候,她就好奇的問了句,班主任說陳北默考語文的時候睡着了,作文沒寫。

阮橙心裏不是滋味,她悄悄的把他的成績加上四十分,發現他的成績只比自己少五分,雖然自己比他高,可差距不算大,下次就算他第一也無可厚非。

但阮橙又覺得,他不寫那是他的事,這是事實,他就是考不過自己。

那天下午,阮橙走到他後面,旁邊還有好幾個跟他一樣的大高個。

他單手插在口袋,書包也不好好背,就斜挎着,藍色的校服袖子被他挽到胳膊肘,露出一節白皙又結實的小臂。

“沒事啊北哥,別灰心喪氣,你看你不學都是第八,第一你不是動動手指的事嗎?”

“第一還是個女的,陳哥分分鐘超越的事。”

阮橙只聽到這兩句,心說第一可不是他動動手指就能得到的。

分到岔路的時候,阮橙跟他們分開,陳北默當時還反駁了那個男生,“女生怎麽了?搞什麽性別歧視,人家考第一就是牛逼。”

只是阮橙沒有聽見。

那之後,阮橙幾乎都把陳北默當成競争對手,不為人知的對手。

第一次有交集還是高二,那時候阮橙考試考了班裏第三,她在課間被班主任找去了辦公室,回來的時候看到陳北默在看自己的試卷。

她想起來自己去辦公室之前忘了把試卷收起來,陳北默剛好走過來就看到攤開的試卷,阮橙心虛的把試卷搶了過來,“懂不懂禮貌?”

陳北默無奈的笑了聲,“你搞清楚行不行?你試卷剛掉地上了,我路過看到幫你撿了起來。”

“就這麽剛剛好你路過,我試卷就掉了?”

陳北默:“......”

他覺得自己簡直無法跟她溝通。

阮橙平日根本不會這樣,也許是一直把他當成競争對手的緣故,所以跟他說話就沒有多少好脾氣。

正當她準備大事化小的時候,陳北默直接破罐子破摔,無奈的笑了,“還就是我故意把你試卷扔地上的,你想怎麽着吧?”

阮橙:“......”

她白了他一眼,沒打算理他。

陳北默在她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面對着阮橙,一只胳膊撐在她課桌邊緣,“你不會是故意讓我的吧?”

阮橙:“......”

阮橙心裏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但還是沉默的不說話,打開一本練習冊準備寫題。

“等等。”陳北默曲起食指和中指在她課桌上随意敲了下,“阮大班長,這張試卷你至少有三十分是故意丢的吧?”

旁邊有好幾個人湊過來吃瓜。

阮橙嘆了口氣,沒了耐心,把筆杆握在手裏,直視陳北默,“你別這麽自卑行麽?”

陳北默:“......”

“考了第一挺厲害的,自信點,我沒有讓你。”

陳北默:“......”

阮橙說是這麽說,但語氣挺敷衍的。

因為阮橙的這兩句話,陳北默被他的那群兄弟嘲笑了兩個多月,時不時的會被拿出來鞭屍。

這個班敢這麽說陳北默的,阮橙是第一個。

敢說陳北默自卑,這麽多年,也只有一個阮橙。

阮橙想到以前那些事的時候,低頭笑了笑,自己那時候确實有點幼稚。

“外婆,您可不知道,橙橙在您面前一個樣,在我面前又一個樣,能把人兇哭。”陳北默搖搖頭,還跟外婆告狀。

“你少污蔑我。”阮橙說話聲音變得軟糯起來,“當時要不是你考了次第一,到我面前炫耀,能有那事嗎?”

陳北默一只胳膊肘撐在飯桌上,挑了挑眉,“您老人家不是不記得嗎?”

阮橙:“......”

剛剛外婆問她的時候,她就說不記得。

反正不管什麽,她都不記得,那些幼稚的事,才不是她做的。

整個高中,他們班的第一名阮橙記得跟陳北默各占一半,只是那一次,她故意考差,沒想到會被陳北默發現。

一頓飯在愉快的吵鬧聲裏結束。

吃過飯後,外婆都會休息一兩個小時,陳北默跟阮橙一前一後的離開了房間。

陳北默走在前面,阮橙跟在他身後。

他沒有回頭,直接走進自己房間,明明在餐桌上,他們還怼的那麽兇,一出來他好像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在陳北默準備關門的時候,阮橙喊了他的名字,陳北默這才擡頭看她。

阮橙說:“今天謝謝你陪外婆。”

陳北默點點頭,“沒事,她是你外婆,也是以周哥的外婆。”

陳北默說完,直接關上了門。

今天的陳北默出奇的冷淡,很奇怪。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我去看外婆,跟你無關。

他扯許以周當理由,阮橙到是相信的,因為陳北默跟許以周從小就在一個別墅區長大,從小就喜歡一起玩。

阮橙其實在以前去找許以周的時候,就總是看到陳北默,但那時候,他們并不認識。

阮橙雙手插在口袋裏,朝着電梯的方向走了。

陳北默卻一直站在門後,聽着她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阮橙整個下午都在門診學習幫忙,一直到天黑下班,才有時間看手機。

微信裏消息不少,阮橙點開置頂的一個叫檸的對話框,是她的閨蜜夏檸。

夏檸問外婆對程宇鳴滿不滿意,還說你們不會真的要結婚吧。

談戀愛可以,但結婚還是得三思。

阮橙說想結婚的事,只跟三個人說了,一個夏檸,一個程宇鳴,還有一個陳北默。

阮橙回她:【他沒來,外婆也沒提,估計是怕我為難。】

夏檸立即輸出一大串:

【什麽???這到底是什麽世紀大渣男!!!】

【我就知道這人不靠譜。】

【天天身邊的關系不清不楚就算了,居然還敢鴿你。】

【說的好聽的不行,做的是人做的事嗎?】

【那你跟他說結婚的時候,他答應了嗎??】

說起這個,阮橙真的有點亂。

夏檸似乎能察覺到阮橙的情緒,問她:【寶寶,晚上老地方去不去?】

阮橙當即回了一句:【去。】

-

夏檸說的地方,是京市一家有名的男模酒吧,每次夏檸老公出差的時候,夏檸就喜歡帶着阮橙去那玩。

即使老板是她老公靳淮川的朋友,靳淮川肯定是知道的,但夏檸喜歡,靳淮川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夏檸還一正言辭:“我就摸摸。”

阮橙回國的第二天,夏檸為了迎接她,說要帶她去自己最寶藏的地方,阮橙當時還好奇會是什麽景點,沒想到是這裏。

她第一次去的時候,還不适應,看到一群身材好的男模在臺上露出堅實的肌肉跳舞,還不敢看。

但夏檸多帶她去了兩次後,就适應了,并且享受。

她還有點後悔,當時在醫學院的同門喊她去那玩的時候,她還拒絕。

以前都是夏檸開車來接她,但今天阮橙在家化好妝,卻還沒有收到夏檸的消息。

看手機的那幾分鐘,手機裏彈出來一條微博的推送,當紅女星周娜跟男友一起甜蜜慶生。

阮橙本來想直接劃走的,但不小心點了進去,是一個營銷號的微博,阮橙剛準備退出來,卻看到那個男人的背影。

阮橙怎麽會認不出來那是程宇鳴。

看得出來,這是一場周娜的私人生日派對,一張偷拍的并不怎麽清晰的照片,周娜側着身體對着鏡頭,那個男人則只有一個背影,穿着一身深色的毛線衫。

阮橙記得,那件衣服是當時她給他買的。

因為在衣服的後背那有一塊發白的地方,很突兀,那是當時給他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漂白劑,阮橙當時說給他重新買一件,但程宇鳴說不用,說這件衣服就是獨一無二的了。

果然是獨一無二的,看一眼,阮橙就能認出來那是他。

多少有點諷刺。

這就是他說的只喜歡她,只愛過她。

今天很忙,沒時間跟外婆吃頓飯,卻有時間跟初戀女友慶生。

剛好夏檸給她發來消息:

【橙寶,我弟打架進了警局,我得去撈他。】

【我怕你時間太晚了,要不下次約吧。哭.jpg】

夏檸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雖然她繼母不喜歡她,但她這個弟弟卻很喜歡他,為了她,都考到京市的學校。

阮橙說:【好,需要我陪你嗎?】

夏檸發來語音:“不用啦,我已經快到警局了,你快休息吧,別想那麽多,我要是結束的早,晚上我們就視頻好不好?”

阮橙發了個好後,随即打開叫車軟件,一個人去了醉人間。

今晚她不想一個人待着,在去的路上,她拉黑了程宇鳴的所有聯系方式,明明前幾天才放出來,在這一刻,顯得有點搞笑。

她好像挺随便的,可以随便跟前任複合,甚至還想跟他結婚。

出租車裏的暖氣太足了,阮橙心裏有點悶,就打開車窗出去一個縫隙,前排的司機也感受到脖頸一股冷意,他看了眼後視鏡,阮橙穿着一件淡黃色的羽絨服,系着一條格子圍巾,披散着頭發,臉上的妝容很精致,還是去醉人間的。

醉人間現在幾乎成了富婆的人間天堂,去那的女孩大多數都有錢,看阮橙的裝扮和神色,一看就是個富婆,好像心情還不太好,司機就沒有說話,随她開着窗戶。

阮橙看着窗外的夜景不斷往後挪動,冬夜的寒風鑽進車內,拂過她的臉龐,像是被小刀劃在臉上一般的刺痛。

這幾天大降溫,外婆說今晚好像會下雪,讓她明天上班多穿點。

忽然看到周娜的大廣告牌,她笑的很燦爛,很好看,就跟學生時代時一樣。

明豔又張揚,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是男生會喜歡的類型。

阮橙從初中就跟她一個學校,那時候她性格孤僻不愛說話,周娜的性格很好,跟班裏的很多人關系都不錯,自然而然,阮橙幾乎被班裏的人孤立,好在她并沒有被這些影響,整個初中她都是班裏,年級的第一名。

但高中後,周娜每欺負她一次,夏檸都要加倍的還回去。

有夏檸這個朋友在,周娜倒是沒有欺負她多少。

周娜在知道阮橙喜歡程宇鳴後,她就把目标變成了程宇鳴,開始頻繁的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再加上他們兩家又是合作關系,能聊的東西比她多得多。

本來在高三畢業後的那個夏天告白計劃失敗後,阮橙已經放棄他了,誰知道他會那麽突然的出現在倫敦,并且告訴她,他跟周娜在一起不過是利益捆綁,沒有感情,他從來都只喜歡她一個。

喜歡了三年的男孩,說真的,在那一刻,阮橙是觸動的。

甚至跟他提分手,不過是希望他能正視到自己的問題。

只是他不應該騙自己,不應該答應自己做不到的事企餓群依五而爾期無爾吧椅歡迎加入,昨天阮橙提到結婚時,他的反應就給她心裏重重的一擊,他好像沒有想過要和自己結婚。

他說的結婚,好像只是說說而已。

這次拉黑,阮橙是堅定地,他們早該結束了。

她閉了閉眼,但眼淚還是從眼淚掉落下來,阮橙不怎麽喜歡哭,但印象裏,卻不知道為這個男人流過多少次眼淚。

這是最後一次為他掉眼淚,阮橙在心裏跟自己說。

醉人間的包廂和卡座幾乎要提前預約,這些每次夏檸來之前都會打理好,阮橙到的時候,只剩下吧臺的位置,阮橙沒有挑,把外套寄存在前臺的櫃子旁,又去衛生間補了個妝。

她看着舞池了不少男人露出大胸肌在跳舞,還時不時的被哪個富婆姐姐看中,直接被喊走了。

阮橙就坐在那欣賞,時不時的勾起嘴角,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雞尾酒。

男模餐廳就是這點好,男人的素質都很高,只有兩個奶狗弟弟過來搭讪,問姐姐要不要人陪,阮橙淡淡笑着說:“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她說完,那兩個男人就說姐姐想要人陪了,他們随時都有空。

他們跟阮橙說了名字,阮橙前幾分鐘還記得,然後就想不起來了。

阮橙後面覺得有點頭暈,巨大的音樂聲聽得耳朵嗡嗡嗡的吵,她一直胳膊肘撐在桌上,發呆的出神,甚至沒注意到旁邊有個男人坐下。

“要一杯跟這位女士一樣的酒。”

這個熟悉的聲音,阮橙不會不知道是誰。

她轉頭看他,眼神已經有點渙散了,雙頰也染着紅暈,平日給人的疏離感少了不少,可愛多了一些。

“你來幹什麽?”阮橙眯了眯眼,看清真的是陳北默,話說的含糊不清。

陳北默被她這樣可愛到了,沒忍住笑了聲,“你知不知道,你喝醉的樣子更讨人喜歡。”

阮橙雙手放在臉頰兩側往中間擠,朝他眨了眨眼,“這樣嗎?”

陳北默還沒反應過來,阮橙居然對他扮鬼臉,他甚至想拿手機記錄下來。

只是還沒反應過來,阮橙就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陳北默,你怎麽這麽不聽話,你的傷才好,你就到外面來瞎逛。”

她說完氣鼓鼓的瞪着他。

“阮大醫生,你今晚只有三歲吧?”

阮橙眨了眨眼,又坐好,搖晃着高腳杯裏的藍色雞尾酒,“你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剛剛老板看到她了,應該是她跟夏檸說的,夏檸給自己打了電話,但是接起來還沒說話,手機就沒電關了機。

她直接把手機收進口袋裏,沒管其他。

今晚她不想太清醒。

還沒等陳北默回答,阮橙又側過頭問他,“還是說,你是來找男人的?”

陳北默:“......”

“我就非得要個理由才能進來麽?”

“難道不是檸檸跟你說的嗎?不然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調酒師把他的酒拿過來,阮橙順勢又說,“麻煩再給我一杯。”

調酒師看了眼陳北默,陳北默點點頭。

“陳北默,你有時候對我挺好的。”阮橙像是在碎碎念。

“還算你......”陳北默有良心三個字還沒說出口。

阮橙又說,“但是我也不會對你心軟的。”

陳北默:“......”

“你中午的時候為什麽不理我?”

“你都不對我心軟了,幹嘛還要我理你?”

這次倒是阮橙僵住了,又抿了一口酒杯裏的酒,說:“可能是我失戀了吧,有點饑不擇食。”

陳北默:“......”

她醉了還是一副得理不饒人。

“哦,你說的是那個今晚在陪前女友的男人麽?”陳北默在她傷口上撒鹽。

這個女人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是啊,那可是他的初戀,他不過是想陪初戀過個生日,才不願意跟我去見外婆的。”她視線又挪到陳北默臉上,“他不過是不想跟我結婚。”

陳北默:“......”

有時候他真的覺得阮橙有點瞎,自己一個大活人在她面前,她什麽也看不到。

他也挺賤的,不管為她做什麽,還都得要找個借口。

杯子裏還剩最後一口酒,阮橙盯着杯子裏被自己搖來搖去的藍色液體發呆。

陳北默也不說話,就安靜的呆在那。

阮橙喝完杯子裏的最後一口酒,轉過頭和他的目光相撞,問他,“你覺得我怎麽樣?”

今晚的阮橙穿着一條黑色的v字領吊帶長裙,直角肩天鵝頸,一改醫院裏素淡的面容,臉上的妝容很精致,尤其是眼睛,不化妝的時候陳北默就覺得很美,眼尾上翹,帶着一絲自己都感受不到的魅惑。

雖然今晚眼尾的妝有點花,但絲毫不影響她的漂亮。

“還行吧。”陳北默咽了咽口水,轉過頭喝掉杯中的半杯水掩飾。

他拿了酒但一口沒喝。

明明水是涼的,但他入喉,卻還是覺得胸腔有一股燥熱。

他還低頭看了眼,他沒喝錯啊。

又想把剩下的半杯水喝掉,澆滅心裏的那股燥氣,卻沒想到阮橙的一只手忽然搭在他手上。

“那既然你也缺一個結婚對象,你又覺得我還可以,那你看我怎麽樣?”

那一刻,陳北默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快要沖破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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