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得知秦宗明的行程,沈雨舒第一時間撥通了國外友人的電話。

電話那邊,朋友說秦宗明打算留在國外治病,沈雨舒默默聽着,最後忍不住發問:“他得了什麽病?”

聯系到信的內容,她接着問:“是精神方面的疾病麽?”

“這個我也說不好,得醫生診斷過後才能确定。”友人道,“不過,他狀态好像不太好,昨晚跟我通話的時候,聲音一直在抖。”

“雨舒,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們家的事,我不幹涉也不多問。”友人頓了頓,說,“既然宗明有求于我,作為朋友,我肯定會幫忙。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

別墅客廳,高大的落地窗前,沈雨舒握着手機看外面。

湛藍的天空中恰好有一架飛機駛過,白色煙霧在空中留跡,向遙遠的天際延伸,慢慢消失不見。

沈雨舒收回視線,轉身往裏走,向友人道了聲謝。

挂斷跨洋電話沒多久,程特助又打來電話,問她要不要找秦宗明。

沈雨舒冷靜道:“不了,你叮囑一下公關部,注意目前的輿論風向,有任何問題,及時向我彙報。”

程特助:“好的,沈總。”

結束通話,沈雨舒把手機扔在一邊,半躺在沙發上,長舒了一口氣。

不知為何,事情發展到現在,她反倒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感。

秦宗明主動離開,她和兩個孩子得以喘息,他倆不必對簿公堂,財産不用分割,集團也避免了高層動蕩。

不算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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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雨舒閉上眼小憩,恍惚間,一陣淡淡的茶香将她喚醒。

“太太,茶泡好了。”

茶葉是陸二爺前陣子送的,雨前西湖龍井,沈雨舒每每不高興的時候煮來喝,鎮定安神。

支走女傭,沈雨舒坐在客廳裏發呆。她也不知道,好好的一個家,為何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是她太粗心了嗎?

仔細回想,自從秦宗明将工作重心轉移到海外市場後,他們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好好交流過了。

這幾年,他一年到頭回來幾次,她體諒他辛苦,盡量不跟他計較,不觸犯底線的事兒,幾乎都依着他。

結果一讓再讓,直到女兒出了事,她才意識到,自己以前的做法有多麽愚蠢。如果當初,她可以堅定一點……

一開始,沈雨舒打算安排秦嘉做她的秘書,跟在她身邊學點東西,以後方便接手集團內部事務。

但秦宗明不同意。他認為秦嘉能力不足,憑關系空降容易引起他人非議,于公于私都不算好事。

她跟他争論了一番,最後各自讓步,從衆多子公司中選了專營珠寶的甄原。

沈雨舒原以為一年後可以順利把秦嘉調回總部,然而她萬萬沒想到,半路會殺出來一個黑心肝的安俊。

想到這裏,記憶不知不覺飄回幾個星期前。沈雨舒想起女兒那個陌生又迷茫的眼神,仍然心有餘悸。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壓驚,接着又喝了一口。

一口茶見底,沈雨舒擡眸,目光不經意瞥見後院的兩個孩子,緊蹙的眉頭一點點舒展開來。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過好當下的每一天,比什麽都重要。

她想。

-

秦宗明走後,秦氏集團的事務大多數交由沈雨舒和副總蘇姚處理。

沈雨舒變得格外忙碌,以前每周固定的姐妹淘聚會,也因為突然多出來的出差行程而被迫取消。

秦墨拿着秦嘉給的兩千萬處理了公司的爛攤子,将剩下的債款移交給專業的收債公司,做起了“無業游民”。

相反,秦嘉倒過上了早九晚五、早出晚歸的生活。

她答應了洛詩晴的請求,給她自創的服裝品牌LQ當模特,每天往返于家和工作室之間,拍照拍視頻。

這天周六,秦嘉沒有拍攝任務,一覺睡到自然醒。她換好衣服下樓,迎面遇上在一邊修剪花枝的秦墨。

秦嘉好奇問:“小墨,那個叫什麽麥的經紀人,你聯系了麽?”

秦墨放下剪刀,擡頭看了她一眼,“聯系了,下午過去面試。”

秦嘉拉開椅子坐下來,“他們公司在哪?離榆城遠嗎?”

秦墨把多餘的枝葉弄進垃圾桶,一邊清理桌面一邊說:“經紀公司在帝都,直飛大概兩個小時。”

秦嘉垂眸,瞥了眼腕表,微微怔住,“時間這麽趕,來得及麽?”

秦墨笑了笑,說:“沒事,來得及。再過一會兒,我就去機場。”

秦嘉聞言點頭,用筷子夾了個奶黃包,安安靜靜吃起來。

一個包子吃完,秦墨已經背好了包,像是要出門了。秦嘉放下筷子,朝他看過去,“祝你好運。”

秦墨回以微笑,“嗯,祝我好運。”

-

帝都,星河傳媒。

會議室裏,挂鐘轉過下午三點,經紀人阿麥坐在座位上打了個哈欠。

他興致缺缺地翻了翻手邊的簡歷,問鄰座正在錄分數的人事:“後面還有人麽?沒有我回去睡覺了。”

人事邊敲數字邊說:“還剩八個人,要不再等等?”

一下午顆粒無收,阿麥煩悶不已。他看了眼電腦上的分數,嘆了口氣,說:“算了,剩下的你來面吧。”

“醜的通通PASS。”

說完,他閉上眼回想今天見過的面孔,整整五個小時,除了幾個搞怪的,沒有一張臉給他留下深刻印象。

想到這裏,他不禁惋惜起來。那天在雲城機場,如果他腦子再靈光一點,說不定現在已經簽到那位秦小姐了。

她人長得漂亮,家世又好,自帶話題與熱度,不知道比多少新人起點高。可惜她志不在此,不然……

正想着,會議室的門被推開。

阿麥睜開眼,循聲看過去,目光和門口的青年對上,眼睛驀地放大。

門口,秦墨看見會議室裏目瞪口呆的兩人,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他狐疑地往外探了探身子,瞥了眼門邊的A4紙,懵了兩秒,“請問,藝人面試是在這兒嗎?”

阿麥起身,笑着走到門口拉人,忙不疊點頭,“對對對,這裏面試。”

“你先坐,不用客氣。”

秦墨坐下來,卸掉背包,不徐不疾地喝了口溫茶。

“謝謝。”他禮貌道。

來的路上遇到一位老奶奶突發心髒病,他把人送去醫院耽擱了一點時間,本以為會錯過面試,幸好計程車司機抄近路,讓他及時趕到了。

秦墨跳級讀完碩士,一畢業就創建了自己的公司。這一年多以來,只有他面別人的份兒,像這樣作為求職者參與面試,還是頭一回。

他多少有點緊張。

秦墨又喝了一口茶,發現對面倆人依舊目不轉睛盯着自己看,他清了清嗓子,問:“可以開始了嗎?”

阿麥回神,笑着點頭,“開始吧,先做個自我介紹。”

“兩位老師好。”

“我叫秦墨,今年21歲,碩士畢業于哥倫比亞大學經濟系。從小到大,我對表演有着非常濃厚的興趣……”

阿麥一邊聽一邊靈魂出竅,他接過人事遞過來的簡歷,讷讷地翻開,整個人震驚到無以複加。

21歲,海外名校碩士畢業,證明腦子好,家境也不錯,這樣的人,怎麽會跑到他們星河來面藝人?

“我的自我介紹完畢……”

聽到“請多指教”的結束語,阿麥擡頭,認真地看向秦墨,問他:“你過來面試,家裏人支持麽?”

“我們這邊的經紀約,最低十年起簽,簽了之後,反悔得賠300萬以上的賠違約金,希望你自己想清楚。”

之前有過背着父母簽約的例子,結果沒多久帶着爸媽過來鬧,說自己被騙了,弄得他們裏外不是人。

秦墨聞言怔住,他沒想到這家公司面試竟然如此草率,什麽還沒聊呢,就直接開始讨論合約細節了。

他抿了一口茶,說:“家裏人尊重我的意願,這一點請您放心。”

“對了,冒昧問一下,貴司酬勞是怎麽分成的?五五?”

阿麥嗯了聲,幹淨利落道:“基本上都是五五,當然了,如果你突然爆紅,給公司帶來大量營收,達到一定數額後可以改成三七。”

剛說完,對面又抛來問題:“什麽可以開始工作?”

阿麥微怔,“你很缺錢?”

秦墨笑笑,“缺,我欠人兩千萬,得盡快還上。”

阿麥幹幹地笑了兩聲,冷不防被澆了盆涼水。他把簡歷合上,輕聲說:“請問,你這個錢是怎麽欠的啊?家裏破産了還是借了高……”

“那個,我沒別的意思。”他咽了咽口水,繼續,“你知道的,新人賺錢沒那麽容易,除非你一夜爆紅,否則,要想賺兩千萬,必須得熬。”

影視行業的确來錢快,不過,對于查無此人的邊緣小透明,一年下來,能旱澇保收就不錯了。

秦墨不卑不亢:“家裏沒破産,是我自己破産了。公司經營不善,項目資金收不回來,借了家人兩千萬救急,所以我想盡快開始工作。”

阿麥若有所思,“明白了,你的私事我也不多問了,你願意的話,咱們今天就可以簽約。”

“正好有個田園慢綜缺人,我推薦你去錄一期飛行。一共錄兩天,出場費3萬,扣掉稅和分成,你能分到1萬4。”他說着頓了頓,“公司每個月給你預支6千,年底多退少補。”

秦墨不假思索:“行。”

半個小時後。

簽完合同,人事小姐姐看着末頁的身份證照片,又偷偷瞄了眼斜對面的秦墨,悄咪咪問阿麥:“麥哥,你有沒有覺得,他長得很像一個人啊?”

阿麥眯起眼,“帥哥嘛,跟人撞型很正常。醜的才千奇百怪。”

人事努力回想,一邊想一邊說:“不知道,感覺在哪裏見過,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來了。”

待人消失在拐角,阿麥忽然福至心靈,翻出手機相冊,查看保存在微博分類下的一排照片。

翻了好一會兒,他終于在犄角旮旯翻到了一張合照。

旁邊的人事瞥見他的屏幕,驀地激動起來,“你看你看,我就說嘛,他是那個綠裙小姐姐的弟弟。”

“等等,綠裙小姐姐是秦氏集團千金,那他豈不是——”

“秦家小少爺?!”

人事擡眸看阿麥,阿麥捏着手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

傍晚時分,秦墨踩着夕陽的尾巴回到家,手機裏前後蹦出來好幾條信息。

他滑開屏幕,首先點進短信頁面,銀行那邊提醒有資金到賬,20萬整,是他這個月的零花錢到了。

二十多年來,每個月月初,他會收到一筆來自家庭賬戶的彙款,數額從最初的幾千慢慢漲到了20萬。

這些錢幾乎都被他拿去創業了,如果項目資金能夠及時回收,那他這一年多也不算白忙活。

只可惜,他的合作方不是倒閉就是破産,想要通過官司把錢追回來,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秦墨順着紅點往下滑,目光落在一條借貸短信上,他掃了眼內容,輕觸屏幕,默默将短信删除。

清理完短信,秦墨打開微信,接收經紀人阿麥發過來的綜藝策劃。

這是國內排名前三的省級衛視——樹莓臺投資策劃的一檔田園慢綜,名叫《生活在別處》,節目在雲城郊外的農村小屋取景拍攝,主打“逃離都市、縱享慢生活”。

節目有四位常駐嘉賓,他們是小屋的主人,每期額外邀請三位客人過來做客,客人即飛行嘉賓,飛行嘉賓門檻較低,選擇範圍很廣。

各大經紀公司初出茅廬的新人常常被派過去混個臉熟,能不能掙到鏡頭,全靠自己發揮。

秦墨看完介紹,屏幕上忽然跳出來一條消息,他退出文件,掃了眼手機。

阿麥:小秦,你姐姐叫秦嘉,上個月參加過珠寶比賽,對吧?

秦墨回了句“是的”。

阿麥:如果你能說服你姐一起上節目,出場費可以翻倍。

他怔在原地,緩了一會兒,戳鍵盤打字:【翻多少倍?】

阿麥:5倍。

秦墨目光微頓,繼續打字:【兩個人一起15萬?】

阿麥:不是,你15萬,你姐,也就是秦嘉小姐,導演組願意出50萬,你問問看她願不願意。

秦墨:“……”

秦墨收好手機,起身去找秦嘉。他猜測她在後院,第一時間奔向那棵大槐樹,發現人果然在那兒。

秦墨站在樹下,擡頭往上看,拔高音量叫她:“姐。”

秦嘉穩住輕晃的雙腿,扶着樹幹看他,“怎麽了?”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他想了想,連忙招呼她下來。

秦嘉手腳麻利,沒多久便從樹上下來,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碎屑,漫不經心:“爸爸回來了?”

秦墨搖頭,“不是。”

他說着把手機拿給她看,“有人找你錄綜藝,酬勞50萬。”

秦嘉恍惚了一瞬,不明白為什麽有人肯花50萬請她做電視節目。

她去了能幹嘛?

秦嘉一口回絕:“小墨,這個我就不跟着瞎摻和了。”

“我怕生,又沒什麽才藝,真不适合拍什麽綜藝。”

秦墨給她遞手機,“那你直接回他吧,我就不轉述了。”

秦嘉接過,輕按錄音鍵,說了自己不想去的理由。

沒多久,那邊發來一條長語音,秦嘉點開,急切的男聲瞬間暴露在空氣中,通過手機麥克風傳開。

“秦小姐,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嘛!樹莓臺那個節目不需要才藝,只是拍攝大家在農家樂生活的一天而已,你吃了睡、睡了吃都沒關系。”

秦嘉聞言,內心有所松動,她半信半疑道:“這麽輕松?你唬我吧?”

錢哪有那麽好賺的。

那邊,阿麥咳了聲:“好吧,可能需要劈劈柴啊,挑挑水啊,到果園裏摘點水果,去河裏撈條魚之類的。”

“但是你放心,那些力氣活,由相對健壯的男士來做,女孩子嘛,坐在院子裏蕩蕩秋千,發發呆就行。”

捕捉到幾個關鍵詞,秦嘉愈發猶豫,她剛想開口,阿麥又發了條語音過來。

“如果你還有顧慮,導演組那邊可以加錢,100個,OK不?”

“交完稅大概還剩73萬,這個價格已經是素人裏頂格出場費了。”

“秦小姐,你接麽?”

秦嘉默默把手機還給秦墨,秦墨低眉,問:“怎麽說?”

秦嘉比了個“OK”的手勢,她覺得這個世界實在太瘋狂了,竟然有人喜歡看別人在鏡頭前發呆?

她懷着不可思議的心情,迎着夕陽往屋裏去,走着走着忽的想起什麽,扭頭問秦墨:“小墨,你幫我問問,我能不能帶朋友一起去?”

總不能讓人家花那麽多錢,光看她發呆吃飯睡覺吧……

秦墨怔了怔,第一時間想到了陸廷洲,“姐,陸廷洲連財經節目都不肯去,怎麽可能願意上娛樂綜藝?”

秦嘉眨了眨眼,“嗐,你想到哪裏去了,陸廷洲有他自己的生活,我平白無故打擾他幹嘛?我說的是我的機器人朋友,考拉、松鼠和笨笨熊。”

秦墨差點忘了這茬了,他扯唇,輕輕一笑,“機器人做好了?”

“嗯。”秦嘉點頭,眼尾和眉梢都染了淡淡的笑意,“後天拿貨。”

秦墨:“那行,我問問。”

-

周一早上,林秘書迎着晨光踏進澤誠科技總裁辦,發現男女同事們個個紅光滿面,像是有什麽好事發生。

他随機捉了個人,問:“欸,你們在笑什麽呀?漲工資了?”

同事指了指裏間敞開的辦公室大門,低聲:“老板不在,輕松摸魚一小時。”

“瞧你這出息。”林秘書睨了他一眼,“不過話說回來,陸總幹嘛去了?”

陸廷洲向來喜歡早到,看同事們的反應,他應該是來過又走了。

同事神秘兮兮:“約會去啦。”

林秘書反應過來,淡淡地哦了聲。見他反應冷淡,同事不解:“林秘書,之前瘋傳陸總戀愛的人不是你麽?”

林秘書挑眉,“我哪有瘋傳啊,你別亂說。人家秦小姐只把陸總當朋友,咱們陸總啊,連戀愛的邊都沒摸到。”

同事不以為然:“這你就不懂了吧?陸總玉樹臨風,一表人才,跟咱們這些普通人不一樣。”

“他要是鐵了心想追,石頭心恐怕都能開花哦。”

林秘書笑了笑,随口打哈哈:“也許吧,我去工作了。”

他說完回到工位,打開電腦,調出微信給陸廷洲發消息。

【陸總,秦小姐來了?需要我準備茶點麽?】

約摸一分鐘後,他收到陸廷洲的回複:【備點水果。】

林秘書回了句“好”,接着打開手機點水果外賣。

同一時間,工廠車間外。

陸廷洲看着跟考拉機器人互動的秦嘉,照着她的樣子半蹲,語氣無比溫柔:“喜歡麽?”

巨大的喧鬧被厚玻璃格擋在外,秦嘉握着考拉肉乎乎的爪子,眼睛彎成月牙,“挺真的,我很喜歡。”

陸廷洲:“給它取個名字?”

秦嘉想了想,說:“暫時叫它肉肉吧,肉乎乎的,挺可愛的。”

陸廷洲接着指了指旁邊那幾只,“那剩下三個呢?”

秦嘉睇他,“陸廷洲,你別着急好不好,慢慢來嘛。”

“取名這種事急不得,得看緣分,緣分到了,名字自然有了。”

陸廷洲沒反駁,“行。”

兩人圍着考拉說話,期間,保镖十五忙前忙後,默默指揮剩下三只動物機器人爬車蹲後備箱。

臨別時刻,陸廷洲問她:“秦嘉,要不要去我辦公室坐坐,吃點水果?”

秦嘉抱着考拉,搖頭,“下次吧,我跟詩晴約好了,今天拍外景。我得走了,改天再約。”

陸廷洲:“周末有空麽?”

秦嘉在腦子裏快速過行程,“周末飛雲城錄綜藝,也沒空。”

“要不下周再說?”

陸廷洲聞言沉默,下周他要出差,最少要去一周。也就是說,接下來半個月,他們難以聚在一塊兒。

陸廷洲在心底暗嘆,不動聲色送秦嘉上車。車門關閉前,他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你周末錄什麽節目?”

秦嘉晃了晃懷裏考拉的爪子,笑着說:“樹莓臺的一檔節目,叫《生活在別處》,我準備帶肉肉一起去。”

陸廷洲沒吱聲,他淡淡一笑,幫她關上車門,目送車子遠去。

送走秦嘉,陸廷洲懷着複雜的心情回到辦公室,不經意間聞到一股水果清香。

他循着香味找過去,目光觸及會客區擺放着的奶油草莓、青提和車厘子,眼底閃過一絲促狹。

林秘書端着切好的哈密瓜進來,左看右看沒瞧見人。他放下果盤,壓低聲音問:“陸總,秦小姐呢?”

陸廷洲淡淡:“走了。”

他說着坐下來,垂着眼看桌上的水果,“這些你們分了吧。”

林秘書輕輕點頭,“陸總,還有別的事嗎?”

被他這麽一問,陸廷洲恍然間想起秦嘉的話,拿出手機搜索她說的那檔節目,浏覽相關信息。

“這個節目——”

林秘書湊近,“您要贊助?”

“不是。”陸廷洲把手機放在茶幾上,“你幫我問問,我能不能去。”

林秘書滿臉問號:“?”

他一臉茫然地聯系了導演,費了幾番口舌,最終收獲了委婉的拒絕。

林秘書怕被罵,只好開擴音,讓導演自己承擔火力。

“陸總,非常感謝您對我們節目的關注,現在飛行嘉賓席已經滿了,再加人的話,預算實在是……”

導演欲言又止:“抱歉。”

林秘書抿唇,緊張地看向辦公桌前波瀾不驚的陸廷洲。

男人垂眼,細密的睫毛如鴉羽般墜着,跟随呼吸輕顫。

“不用擔心費用。”

電話那邊,導演明顯愣了一下,“那您的意思是……”

林秘書連忙拿走手機,壓低聲音補充:“裴導,陸總的意思是——”

“他不要錢。”

“那、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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