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夕陽西下,橙黃色暖光籠罩寫字樓一隅,照耀着進進出出的來往人群。

秦嘉從秦氏集團總部大樓出來,一眼便看到了在路邊晃悠的林秘書。上次去澤誠買機器人時,他們見過。

對方率先看到她,朝她揮手。

秦嘉快步走過去,林秘書扶了扶眼鏡,環視四周,神秘兮兮地指了指拐角,“秦小姐,陸總在車裏等您。”

秦嘉點點頭,轉過拐角,果然看到了一輛黑色勞斯萊斯,車窗開着,隐約能瞥見裏頭的人影。

秦嘉朝車窗那邊走,忽的一聲悶響,緊接着,右側車門自動開了。她沒有改變行進路線,直到确定陸廷洲在車裏,這才繞道,去另一邊上了車。

剛落座,男人遞過來一只設計精美的牛皮紙袋。秦嘉接過,打開來看了一眼,裏面躺着幾盒酥餅。

她擡頭,怔愣地看向他,“陸廷洲,你買這麽多,我吃不完的。”

陸廷洲迎上她的目光,清澈的黑眸裏閃過一絲溫柔,“沒關系,你可以分給家人或者朋友吃。”

秦嘉思忖了幾秒,點了點頭。

“謝謝。”她說着放下袋子,拿起手機開微信,“多少錢,我轉賬。”

“不用。”陸廷洲微微調整坐姿,身體不自覺傾向女生那邊,“上次,你送我招財貓和發財樹,還有兩只貔貅……”

他頓了頓,目光悠悠落在紙袋上,“這個,算是回禮。”

秦嘉聞言放下手機,唇角綻開一抹笑,頰邊有淺淺的梨渦漾開,“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被她的笑容感染,陸廷洲的嘴角也不自覺勾起,“嘗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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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我剛剛在集團餐廳吃過飯……”

她拎起紙袋,在陸廷洲跟前晃了下,“這個我回家再吃。”

說着擡起臉,萬分認真道:“吃完一定給你反饋,我保證!”

陸廷洲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徹底掩不住。他有時候覺得挺神奇的,他平時也不是愛笑的性子,但只要跟她待在一塊兒,莫名其妙就會開心。

說不上來為什麽,就是開心。

陸廷洲忍住想揉她臉的沖動,默默往旁邊退了退,說:“沒關系,你可以拿回去慢慢吃,希望合你胃口。”

秦嘉抱着紙袋點了點頭,溫熱的觸感從掌心一點點渡到心尖。

餅好像還是熱的。

她愣了下,修長的睫毛輕顫,“陸廷洲,你排隊排了很久麽?”

從他發消息到現在,起碼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她原以為他是中途有事,所以一直沒過來,現在看來……

“還好,也沒多久。”他說。

秦嘉聞言若有所思,從紙袋裏拿出一盒餅,遞給他,“你嘗嘗。”

陸廷洲微怔,“這是給你的。”

秦嘉揭開蓋子,漂亮的杏眸一瞬不瞬地瞧着他,“咱倆不是朋友麽?”

“我吃不完,分一盒給你。”

車裏很安靜,濃郁的香氣悄然蔓延。陸廷洲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浮起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隔着包裝紙,他拿起一塊餅,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

“怎麽樣?”女生眨了眨眼,興沖沖地問,“好吃嗎?”

陸廷洲輕輕嗯了聲。轉瞬之間,一整盒老婆餅被塞到他手上。

秦嘉像只活潑的小兔子,拎着紙袋下了車,站在外面向他告別。

“陸廷洲,我先走了。我媽還在等我呢,有空再約。”

目送秦嘉離開,陸廷洲坐在車裏,默默吃掉了整塊餅。

絲絲縷縷的甜味在他的口腔裏散開,回味不窮。他看着空蕩的窗外,忙碌了一天的疲憊感意外一掃而空。

-

秦嘉拎着餅上車。

寬敞的SUV裏,沈雨舒瞥了眼她手裏的紙袋,緩緩開口:“這家店挺難排的,你朋友特意給你買的?”

秦嘉點點頭。

沈雨舒收回目光,擡手輕揉太陽穴,随口問:“男的女的?”

秦嘉放下紙袋,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陸廷洲。”

沈雨舒指尖一頓,驀地愣住:“陸廷洲?你倆成好朋友啦?”

秦嘉扣好安全帶,笑道:“對啊,我之前不是去澤誠買機器人麽,他主動跟我交朋友,還給我打折。”

車子緩緩啓動,駛向寬闊的大馬路。引擎聲裏,沈雨舒看着天真爛漫的女兒,心底隐隐浮起擔憂。

“嘉嘉。”她欲言又止,“你相信男人和女人之間,有……”

秦嘉好奇,“有什麽?”

沈雨舒搖頭,笑着岔開話題:“對了,嘉嘉,你從醫院回來也有三周了,過幾天再去做個檢查。”

“以免有後遺症。”

秦嘉乖巧地應了聲好,暗暗在心底琢磨怎麽應對精神檢查。

這一次,她可不能再暴露自己是考拉的半點蛛絲馬跡了。她想。

太陽逐漸落到地平線以下,暮色四合,城市華燈初上。

遠去的霓虹燈逐漸抽象成線條和光斑,在視線裏閃爍。

沈雨舒看着外邊的車流,不知不覺想到今天發生的事,心裏五味陳雜。

當年父母投資失敗,上億債務壓身,是秦宗明拉了她家一把。

她還記得,那天天氣很好,她站在榆城大橋上往下看,心裏想着,如果就這麽跳下去,她是不是就可以解脫了。是秦宗明忽然出現,把她從橋上弄了下來。

明亮的太陽懸在頭頂,刺得她頭暈。

那時候,他握着她的手,說:“沈雨舒,你還有我,你不是一個人。你家的債,我可以幫你還。”

那是他們結婚的第二個月。

沈雨舒跟秦宗明是相親結婚,沒多少感情基礎。她沒想過秦宗明會幫她家還債,對此,她既感激又愧疚,所以後來,她努力拼事業,盡力還這份恩。

秦嘉六歲那年,她的父母相繼去世。她大病了一場,陸陸續續忘了好多事。今天吵架的時候,話趕話提及當年,她才恍然記起那些往事。

一晃好多年了。

淅瀝的雨聲将沈雨舒拉回現實,她看着窗外,恍惚道:“下雨了?”

秦嘉迷迷糊糊,“嗯。”

“嘉嘉。”沈雨舒轉頭看秦嘉,“回家之後,如果爸爸生氣罵你,你不要搭理他,也不要在意他說的任何話。”

“這件事,媽媽來解決。”

秦嘉默默聽着,沒吱聲。

-

車子開進別墅時,天已經徹底黑了。雨勢逐漸變大,玻璃窗前的雨刷器在一刻不停地工作,發出刺耳聲響。

傭人撐着傘過來接應,秦嘉被人圍着走,趕在暴雨如注前回了屋。

懷裏護着的老婆餅包裝被淋濕,好在盒子表層有防水膜,沒有遭殃。

秦嘉拎着紙袋回屋,将幾盒餅從袋子裏拿出來。她數了一下,餅還剩三盒。加上給陸廷洲的那盒,一共是四盒。

4是雙數,但它的諧音是“死”,一點也不吉利。

秦嘉忽然有點迷惑,陸廷洲真的在意吉利數字麽?如果在意的話,他為什麽排那麽久的隊,送她4盒餅?

他應該沒有要咒她的意思吧。

眼下有更要緊的事要做,秦嘉并非糾結,她把餅盒放在桌子上,扔掉濕了的紙袋,拿了幹淨衣服進浴室。

與此同時。

沈雨舒換掉潮濕的外套,把衣服遞給一旁的女傭,問:“先生呢?”

女傭摟着衣服,溫聲說:“先生胃病犯了,吃了藥早早休息了。”

“胃病犯了?”沈雨舒微微蹙眉,“我走的時候,他不是精神挺好的麽?”

“先生中午沒按時吃飯,後面又吃了生冷的水果,所以……”

秦宗明早年忙工作,日以繼夜,廢寝忘食,把胃給弄壞了。這麽些年,毛病反反複複,沒怎麽見好。

沈雨舒沉默了一瞬,朝人點頭示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傭人走後,沈雨舒關上房門,回到梳妝臺前,打開暗格,拿出了幾份裝訂成冊的文件。

她仔細翻了翻,除去夫妻共有的部分,她目前的個人資産大概有320億。再去掉不動産、基金股票,手頭上流動資金大概有28億左右。

還掉人情債,剩下的錢,夠她和兩個孩子生活了。

沈雨舒翻到文件最底部,把壓在最底的離婚協議書拿出來,放在桌面,提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

秦嘉洗完澡,吹完頭發從浴室裏出來。她攏了攏肩上的針織披肩,将露在吊帶睡裙外的大片肌膚遮住。

轉過拐角,回房間的路上,冷不防撞見了披着厚毛巾的秦墨。他的衣服和頭發濕着,像是也淋了雨。

秦嘉側身讓路,秦墨繞過她往浴室的方向走,走了幾步他叫住她。

“姐,我……”

秦嘉回頭,“嗯?”

“怎麽了?”她走近了些,關切地問,“找我什麽事?”

從近處看,秦墨的臉上長了不少細小的胡茬,眼角下方也多了一層淡淡的烏青,像是沒睡好覺的樣子。

幾天沒見,他憔悴了許多。

秦嘉忽然想起什麽,輕聲說:“你這幾天都在外面奔波,很累吧。”

秦墨聞言,腦海裏緊繃的那根弦啪地一下斷掉,他低頭,疲憊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秦嘉,“姐。”

秦嘉輕聲回應:“你說。”

“我能抱你一下麽?”

秦嘉微微一怔,她剛想點頭,又聽見他說:“不行,我衣服髒了。”

他退後了一步,沖她笑了笑:“姐,謝謝你,我心情好多了。”

秦嘉溫柔地勾唇,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洗澡吧,別感冒了。”

秦墨點點頭,“嗯。”

下雨的夜晚,屋裏有些清涼。回房之後,秦嘉第一時間換了身長袖睡衣。

她慵懶地躺在小沙發上,拿着平板看洛詩晴給她安利的熊貓吃播視頻。

肉乎乎的大小熊貓排排坐,抱着竹筍慢慢啃,畫面非常治愈。

秦嘉默默看着,莫名想抓幾片葉子來吃一吃。可惜,現在這具人類的身體消化不了天然的樹葉。

刷完視頻,秦嘉放下平板,準備上床看會兒書。目光不經意瞥到桌上的幾盒餅,她略一思索,抱着盒子下樓,把它們放進了冰箱冷藏室。

關上冰箱,秦嘉準備離開廚房,轉身瞧見朝這邊走來的秦墨,他已經洗完澡,換了一身幹淨衣服,拿着毛巾在擦頭發。

“來找東西吃?”她問。

秦墨嗯了聲,秦嘉笑着問他:“吃老婆餅麽?朋友送的,聽說不錯。”

秦墨走到流理臺前,給空氣炸鍋插上電,轉頭對她說:“熱一下再吃。”

熱完餅,秦墨坐在桌子旁,不徐不疾地吃了起來。芝麻和果脯的香味在嘴裏交織,他邊吃邊回味,表情越來越放松。

過了一會兒,他擡頭看對面細嚼慢咽的秦嘉,“姐……”

秦嘉擡眸,“有事就說。”

秦墨拿紙巾擦唇,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你能不能……”

他說着頓了下,環顧四周,确定沒人才繼續:“你能不能幫我找媽媽借點錢啊?我可以打欠條。”

秦嘉目光微頓,“資金周轉不開了?你缺多少?”

秦墨伸出手,比了個剪刀手。

秦嘉驀地睜大眼,“兩億?”

秦墨被吓到,連忙擺手,“沒,沒那麽多,是兩千萬。”

“有兩家合作公司申請破産了,我的賬很難要回來。”他語速飛快道,“現在賬面上有兩千萬的虧空。”

“如果不能及時……”

沒等他說完,秦嘉溫聲開口:“我借給你。”

秦墨訝異:“你有這麽多錢?”

秦嘉輕輕颔首,“上次媽媽給了我三千萬,讓我去買機器人。”

“你知道的。”她說,“陸廷洲給我打折了,所以我還剩很多錢。”

“不過,我有點好奇。”秦嘉放下手裏的餅,緩緩道,“你為什麽不找爸爸或者媽媽直接要啊?”

“咱家不是很有錢麽?”

秦墨看着她,扯了扯唇,頗為苦澀地笑了笑,“之前問過,媽讓我先試着要賬,我不好意思再開口。”

“至于爸爸……”

他微微哽咽,端起桌子上的溫水喝了一口,“我更不敢找他要。”

“在他的眼裏,我是一個完美小孩,我是天才,不可能連公司賬務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秦墨自嘲似的笑笑,“可是,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

“不過,說來也奇怪。”他道,“二十歲以前,我做什麽都會成功,幾乎沒有過失敗的時候。”

“有時候,我也特想破罐子破摔,想說我就把這件事搞砸,看看會有什麽後果,結果,神奇的是,事情就是砸不了。”

“我甚至想過,我是不是活在一個劇本世界裏,在編劇筆下,我是一個天才,所以我做什麽都會成功。”

秦嘉聞言怔住,細密的長睫顫了顫,“小墨,你真這麽想過嗎?”

秦墨啞然失笑,“嗯。”

“但我現在不這麽想了。”他說着話鋒一轉,“今年我就挺差勁的,公司都快被我幹倒閉了。”

剛穿過來時,系統給她讀過重要劇情,五年後原主弟弟會黑化,成為書中數一數二的反派,經常針對男女主,給他們以及孩子使絆子。

秦嘉忽然腦洞大開,不受控制地聯想起來:這兩千萬會不會重要轉折點呢?公司遭遇困難,秦墨拿不出兩千萬彌補虧空,又不敢找爸媽要錢,于是找了非法途徑借錢,從此誤入歧途?

想着,一道清脆的撞擊聲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秦嘉愣了下,“什麽聲音?”

秦墨起身去看了看,扶起轉角掉落的拖把,很快折返,“拖把倒了。”

方桌旁,秦嘉靜了靜,說:“錢我等會兒轉給你,你盡快處理好公司的事,然後找個時間跟爸媽坦白。”

“有些事,瞞是瞞不住的,我們還是得面對。”她認真道。

秦墨嘆了口氣,“嗯。”

兩人收拾完廚房上樓,分別前,秦嘉特意讀取了秦墨的信息。

确認了某些事後,她狀似不經意道:“小墨,我忽然想起來,你以前是不是一直想當藝人來着?”

秦墨緊張地噓聲,“姐,我不是說過嗎?這是咱倆的秘密。”

秦嘉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只是我最近恰好遇到一個星探,他說他是段柏寒的經紀人,手裏有很多資源,問我有沒有興趣往娛樂圈發展。”

“他們公司看起來挺缺人的,我想說,我把他名片給你,你去聯系看看,說不定能成呢?”

秦墨聞言陷入沉默,他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反正公司也開不下去了,他不如借此機會去闖一闖。

有些事,不破不立。

秦嘉朝他招招手,“你跟我過來,我給你拿名片。”

秦墨跟着秦嘉進屋,此時,在他們看不見的黑暗中,秦宗明揉着膝蓋,慢慢緩緩地走向了電梯口。

-

午夜時分,暴雨初歇。

秦宗明從夢魇中醒來,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又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他夢見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小說,他的身份、性格以及人生軌跡,全都是更高維的“造物主”捏造出來的。

他引以為傲的天賦是“假”的,他眼中可遇不可求的婚姻也是“假”的,他只是被程序操控的木偶人。

他的妻子和孩子也是。

他們的生活如同一場大型真人秀,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夢中,有個聲音不斷地在他耳邊說,他必須把自己的女兒秦嘉趕出去。只有這樣,這個世界才能維持它固有的秩序。否則,世界會毀滅,所有人都會死。

諸如此類的話在秦宗明腦中反反複複出現,恐懼感堆疊到極點,在幾乎快要窒息的時刻,他醒了。

巨大的轟鳴聲消失。

秦宗明坐在床上,一張清瘦的臉被憋得通紅,一顆心咚咚跳個不停。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額頭上不停地冒着冷汗,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淌落下來,濡濕了身上的睡衣。

借着清冷的月光,他摸開壁燈,找了副黑框眼鏡戴上。

冷不防的,那個聲音又出現了,最後濃縮成簡單的六個字。

“讓秦嘉滾出去。”

秦宗明吓了一跳,他哆哆嗦嗦地拉開床邊矮櫃的抽屜,拿出睡前吃下的那盒胃藥,打開長長的說明書,在副作用那欄努力尋找答案。

鏡片下的目光逐漸鎖定“神經系統反應”:本品可能導致精神錯亂,嚴重可致幻、抑郁,常見于重症患者。

秦宗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手指無力地垂下,說明書哐地掉在地上,堅韌的紙片在地面擦出一聲悶響。

還好,只是藥物作用。

他閉了閉眼,默默穩定心緒。約摸過了十五分鐘,他終于緩了過來。

秦宗明弓身,拉開矮櫃的第二個抽屜,從裏頭拿出紙和筆,墊在櫃子上寫字。

寫完,他放下紙筆,拿出手機,給遠在大洋彼岸的朋友打了個電話。

通完電話,他打開鬧鐘,設定了早上六點的鬧鈴。

-

早晨八點,秦嘉準時下樓吃飯。

除了正常的早飯外,桌上還多了一碟用空氣炸鍋熱過的老婆餅。

酥餅被傭人用刀切開,不同口味的餡料暴露在空氣中,香氣交織,勾人味蕾。

秦嘉拿了一塊紫薯慢慢吃,這時,沈雨舒朝餐桌這邊走過來,問旁邊的傭人:“阿菊,先生起來了嗎?”

阿菊擺正桌邊的花瓶,回答:“先生一大早就走了。”

沈雨舒眼皮一跳,“去哪兒了?”

阿菊照實說:“回醫院了。”

沈雨舒拉開椅子坐下來,想了想,繼續問:“他吃早飯了嗎?”

“吃了。”阿菊笑道,“他還帶了一盒紅豆味的酥餅走。”

沈雨舒扯唇,小聲咕哝:“他倒是心大,昨天吵成那樣,居然還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話音剛落,秦墨忽然急匆匆跑過來,拿着一張紙,直呼出事了。

沈雨舒轉頭,“小墨,你怎麽冒冒失失的啊,出什麽事了?”

秦墨把紙遞給她,順了一口氣,說:“爸離家出走了!”

沈雨舒難以置信地看着手裏的活頁紙,只見上面寫着:

雨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去M國的飛機上了。

這些年謝謝你,也對不起。昨晚我想了很久,我們還是暫時分開比較好,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傷心難過。

另外,告訴孩子們,今後,他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不需要看誰的臉色,聽從自己的心就好。

兩年之內,如果我能調整好我的狀态,我再回來見你們。

但如果哪天我真瘋了,雨舒,麻煩你幫忙處理一下我全部的財産。

遺囑在崔律師那兒,和我們結婚時說好的一樣,沒改過。

秦宗明留

半頁紙讀完,沈雨舒的心情格外複雜。她本想由自己來結束這一切,但沒想到,秦宗明竟然不辭而別了。

目光停在“遺囑”那一行,許許多多深埋在心底的記憶重新被翻上來,眼淚奪眶而出。

秦嘉見狀,趕忙給沈雨舒遞紙巾。

沈雨舒接過紙巾,一邊擦眼淚一邊吩咐秦墨:“打電話給程特助,讓他幫忙查查你爸的行程,看看他坐的是哪班飛機,目的地是哪兒。”

客廳裏,好好的早餐現場亂成了一鍋粥。秦嘉手足無措地安慰着沈雨舒,秦墨在一旁焦灼地打着電話。

空氣中。

在衆人看不到的地方,有兩道微弱的機械音适時響了起來。

“223,逃的不應該是女主嗎?怎麽她爸逃了?你是怎麽幹活的?”

“她爸要走,我能怎麽辦?”

“你還記得咱們這本書叫什麽嗎?天降萌寶,陸少嬌寵小逃妻。你告訴我,現在除了陸少還是陸少之外,其他哪點對得上?啊?”

劇情系統223擺爛道:“那只考拉精不是天降的嘛,至于萌寶,陸少公司在做呢,兩只考拉、一只笨笨熊,外加一只松鼠,難道不夠萌嗎?”

“……”

“那嬌寵小逃妻呢?”

223漫不經心:“很簡單,女主負責嬌,男主負責寵,女主她爸負責逃,她媽是她爸的妻,這不都對上了嗎?”

“這不完美嗎?老夥計。”

001:“……”

這個世界徹底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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