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聽聞女兒決定結婚,沈雨舒有些意外。她自己有過一段失敗婚姻,并不希望秦嘉這麽早便踏進圍城。

得知消息的當晚,沈雨舒拉着秦嘉說私房話,苦口婆心:“嘉嘉,你跟小陸才談了三個月,三個月正是熱戀期,這時候決定結婚,不覺得太草率了嗎?”

“如果你們互相喜歡,可以先訂婚。”她急切道,“我建議你們以結婚為前提好好交往,彼此磨合,彼此适應。”

“先別急着領證。”

當年她跟秦宗明匆匆結婚,過到最後一地雞毛,差點害慘了兩個小孩。

沈雨舒不希望女兒步自己後塵,深吸一口氣說:“嘉嘉,這件事兒,媽媽希望你能認真考慮清楚。”

秦嘉納悶:“媽,之前我倆談戀愛的時候,你不是挺支持的麽?你還給我送書來着,怎麽聊到結婚全變了?”

“戀愛和結婚不一樣。戀愛是體驗,追求快樂與激情;而婚姻注重穩定,關注點往往在家庭和育兒上。”

“況且你那時候跟他在一起挺開心的,媽媽哪能掃你的興?”

自從女兒大病一場後,沈雨舒努力學習做一個不掃興的媽媽。然而她沒想到,她的鼓勵居然成了助攻。

說到這兒,沈雨舒忽然想起什麽,她拉住秦嘉的手,小聲問:“嘉嘉,是不是陸廷洲他爸媽催婚了呀?”

“陸廷洲剛過完生日,有二十八了吧。男人三十歲以後,身體各方面機能下降,的确容易有婚育焦慮。”

“但——”她說着卡了一下,“但他們家想抱孫子,也得講點道理啊。你還這麽年輕,正是考慮事業和未來的時候。大好的光陰,不能光生孩子吧?”

見沈雨舒越猜越離譜,秦嘉直言:“跟他爸媽沒關系,這是我們倆共同的決定。至于小孩子……”

她頓了頓,“我不打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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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雨舒聞言愣住,“你準備丁克?陸廷洲他同意嗎?”

秦嘉點點頭,“他聽我的。”

說完,母女倆相顧無言。

沈雨舒動了動唇,想說的話一句也講不出來,全部胎死腹中。

過了好一會兒。

秦嘉幽幽道:“媽,男人三十歲以後不太行,這是真的嗎?”

沈雨舒輕咳一聲,“因人而異。”

“不過确切來講,許多男人二十五歲之後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聽罷,秦嘉陷入沉思。

她對面,沈雨舒見狀眯起眼,一臉複雜地開口:“嘉嘉,你倆要不再考慮考慮?那個,夫妻生活也很重要的。”

“小陸要是不行,你以後……”

“你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秦嘉緩緩回神。

“媽,你剛剛說什麽?”

沈雨舒抽了抽嘴角。

“沒什麽。”

“我讓你深思熟慮。”

秦嘉颔首,“明白。”

-

最終,為了照顧長輩們的心情,秦嘉和陸廷洲決定先訂婚,再另擇合适的日期領證、辦婚禮。

訂婚宴定在九月中旬,彼時榆城秋高氣爽,天氣舒适。

秦墨剛結束一部戲,正巧回來。洛詩晴從百忙之中抽身,特意為秦嘉空了一天。除了雙方親友,之前他倆參加的綜藝——《生活在別處》的同期嘉賓也來了。

宴會按部就班進行,到後半段活躍氣氛的環節,有徐文和段柏寒這兩位大明星助陣,現場熱鬧得不行。

就在這種熱鬧的氛圍裏,秦嘉穿着漂亮的禮服,跟在陸廷洲身邊向現場賓客敬酒。當然,為了避免撒酒瘋,她将香槟偷偷換成了顏色相近的果汁。

宴會結束将近夜裏十點,賓客們被就近安排住酒店。原本他們也是要住酒店的,但陸廷洲喝醉了,說什麽也要回家。秦嘉拗不過,只好扶着他上車,吩咐十五開車送他倆去盛和公館。

車裏播放着舒緩的輕音樂。

駕駛座上,十五穩穩地操控着方向盤,輕聲問秦嘉:“大小姐,陸總他醉成這樣,您今晚要不要回去睡?您要是不放心,可以讓阿姨過去照顧。”

秦嘉握着陸廷洲的手,輕揉他虎口,“十五,我今天跟他剛訂婚欸,我們講誓詞的時候,你應該也聽到了。”

“危難中互相扶持,失意時彼此守護,同甘共苦,同舟共濟……”

秦嘉笑着念誓詞,說着,她看向靠在她肩膀上的男人,“現在他只是醉個酒,我就跑掉,不像話吧。”

十五聞言不吱聲,默默開車。

約莫半小時後,盛和公館到了。十五将車子停在陸廷洲家門外,秦嘉負責開門,他幫忙攙扶着陸廷洲進屋。

安頓好姑爺後,十五離開。

走前,他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對秦嘉說:“大小姐,有事call我。”

“我就在附近。”

秦嘉愣了愣,“你不回去?”

“我在小區旁邊找個酒店。”十五解釋,“費用太太會報銷。”

“那行。”她道,“你去吧。”

保镖十五走後,偌大的別墅裏很快恢複寂靜。秦嘉去廚房找蜂蜜,在冰箱底層看到了一罐果茶。她遵照說明接熱水,沖泡了杯蜂蜜柚子茶。

秦嘉站在廚房的流理臺前,拿着金屬質地的湯匙攪拌茶水。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她聞聲回頭,高大的身形覆過來,下巴被男人修長的手指扣住,輕輕一擡,一個帶着淡淡酒味的吻落在了她唇側。

“陸廷洲。”秦嘉微怔,語氣裏帶着幾分不置信,“你沒醉?”

“提前吃過解酒藥。”他從背後抱住她,“剛剛睡了一路,差不多醒了。”

秦嘉扭頭繼續攪弄柚子茶,濃郁的蜂蜜在水中化開,“要喝麽?”

身後的人低頭蹭着她的頸窩,氣音低沉若蠱:“你喂我。”

又是這種命令式的句子。

偏偏配上溫柔的語氣,撒嬌的弦外音,令她每次都無法拒絕。

“那你退開一點。”

她說:“我好轉過來。”

身後的人動了動。

後退的步伐帶起一陣微風,秦嘉轉過身,她一手握着陶瓷杯,一手捏住湯匙,舀了一小勺茶水。

陸廷洲低頭喝了一口。

随即擡眸看她。

“甜嗎?”她問。

男人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裏倒映出她溫柔的臉,他微微一笑,唇邊溢出一道淡淡的低音:“很甜。”

“還要喝嗎?”

陸廷洲接過陶瓷杯,“我自己來,你這樣舉着手會酸。”

秦嘉笑笑,“杯子你洗。”

“我先出去了。”

-

離開廚房之後,秦嘉拆掉頭發,脫掉禮服,在浴室裏洗了個澡。

她吹完頭發,裹着浴袍出來,這才想起行李還在家,沒拿過來。他家只有幾套夏裝,再要不就是泳裝……

秦嘉硬着頭皮去衣帽間找衣服,結果意外發現裏面多了很多女裝。衣服上有洗衣液的味道,像是已經洗過了。

她選了條天藍色緞面垂感長裙,外面套了件小衫。裙子自帶胸墊,因此她只需要選內褲。她打開抽屜格子,随便選了條白色常規款穿上,抱着浴袍出去。

在她的認知裏,既然已經訂婚了,那他們自然可以睡一張床上。于是,秦嘉想也沒想,徑直去了陸廷洲的房間。

她脫掉鞋上床,解了套在睡裙外面的小衫,像一條魚似的,靈活地鑽進柔軟的被窩裏,閉上了眼睛。

由于累了一天,她入睡飛快,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另一邊。

陸廷洲洗去一身酒氣,換了睡衣出來尋秦嘉的蹤影。

當他在自己床上看到恬睡中的未婚妻,用了将近一分鐘思索:他到底應該和她一起睡,還是去其他房間睡。

最後,他輕手輕腳退出卧室,貼心地關掉了屋裏的燈。

-

第二天一早。

秦嘉起床去浴室刷牙,恰好陸廷洲也在。她想起醒來時旁邊冰冷的床鋪,邊擠牙膏邊問:“你昨天睡哪兒了?”

陸廷洲漱掉口中的泡沫,平靜地回答說:“你隔壁。”

秦嘉哦了聲,低頭刷牙。

等她洗完,放好杯子,發現男人正站在角落看她。

“昨晚睡得好嗎?”他問。

她輕輕颔首,“還不錯。”

秦嘉說完接水洗臉,用洗面奶洗完臉,她透過鏡子看見陸廷洲還在。她側身讓位,“我洗好了,你繼續。”

男人嗯了聲,接替她的位置。

秦嘉揉着頭發出去,後知後覺地瞥了眼自己的胸口。

她剛剛彎腰的時候……

完全沒注意避嫌。

不過,他們以後是要結婚的人,這方面倒也不需要刻意遮掩。

正想着,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剛想說點什麽,意外貼到一個溫暖的胸膛,隔着柔軟的布料,男人從背後抱住了她,力道不輕不重。

他的手停留在她腰窩打轉,薄唇貼在她耳邊問:“做麽?”

秦嘉驀地一愣。

做什麽?

她呆呆地問出來。

陸廷洲笑了笑,溫柔地回:“比接吻更進一步的事。”

男人在她耳邊呵氣,吻她敏感的脖頸,秦嘉被他撩撥得腦袋發暈。

她深吸一口氣,誠實道:“陸廷洲,我媽送我的那本書我沒看多少,具體的,我不太會。”

“你……”她在他懷裏側身,眼睛一瞬不瞬看他,“你會不會?”

“稍微,”他抵着她的額頭,慵懶地開口,“會一點兒。”

“那你……試試。”

-

關上門,拉上窗簾。

外頭太陽高挂,屋裏光影浮沉,仿若缥缈的夢境,難辨虛實。

母親說奔三的男人不太行,秦嘉以為陸廷洲也會受影響。

她本來想着二十分鐘結束厮混,然後他倆各自起床換衣服,和和美美地吃一頓健康的風味早餐。

結果,等到兩小時後……

十五一通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她還是沒能逃離男人的“魔爪”。

“十五,你先回去。”

秦嘉推了推身後的人,盡量保持呼吸平穩:“我……我昨天太累了沒睡夠,今天在這邊補個覺。”

“嗯,你跟我媽說一聲。”

挂斷電話,秦嘉手裏的手機被陸廷洲扔到一邊。他用手托住她的後腦勺,看向她的眼睛裏泛着紅,“專心點。”

她喘着氣,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陸廷洲,你從哪兒學的……”

“……這麽多花樣?”

“那個問答網站。”

性感的低喘落在耳邊,秦嘉咬着唇,默默消化所有的聲音。

眼淚伴随着山呼海嘯浩浩蕩蕩湧出,她緊閉雙唇,抓着床單的手指泛白,指甲幾乎快要戳進肉裏。

心被提到嗓子眼的瞬間,男人俯身,湊近她耳際,溫溫柔柔地開口:“別緊張,這裏隔音很好。”

“除了我,沒人聽得見。”

秦嘉羞得面紅耳赤,她想擡腿踢他,卻發現整個人像是被抽了力氣一般,軟綿綿地使不上勁。

她放棄堅持,默默投降。

-

又一日清晨。

秦嘉從夢中醒來,她捏了捏沙啞的喉嚨,小聲開口:“陸廷洲,我長這麽大沒受過這種罪。”

一天一夜,她沒睡一次整覺。

黑眼圈都快熬出來了。

“你又沒修煉過……”秦嘉努了努嘴,“怎麽會有用不完的勁?”

“好沒道理。”

陸廷洲伸手從櫃子上拿了顆潤喉糖,喂她吃下,滿面春風地捏了捏她白皙透亮的臉頰,愉悅道:“寶貝,你見過哪個現代話本的男主角,身體羸弱不堪用的?”

秦嘉:“……”

人家用男主光環大殺四方,他利用男主光環“欺負”未婚妻。

秦嘉徹底服了。

她翻過身不理他,腦海裏卻不受控制地回放他剛剛說的那句話。

他剛才好像叫她……

寶貝?

臉頰被躁意占領的片刻,秦嘉不自覺勾唇,嘴裏含着的那塊草藥味的喉糖,莫名其妙變甜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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