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千萬別得罪南荞
第19章 千萬別得罪南荞
南荞聽了南煜說的那些話以後氣得半死, 好不容易緩和下來一點的情緒,再一次跌到了谷底。
這時候收到了李潇發來的一條消息:“出來嗎?”
南荞愣了愣,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是我說, 李潇你有病吧?都那麽晚了, 待會兒該上晚自習了。”
李潇:“你上什麽晚自習,又不學。”
“你……”
南荞躺在床上,看着李潇最新發來的一條信息,更生氣了,剛想給他回消息時, 對方卻發送過來一張圖片。
圖片上的背景是在醫院,醫院裏那個男人的身影有些熟悉。
南荞看後愣了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用指尖把手機裏的圖片放大,然後看清了照片裏那個男人的身形。
“喔, 這不是魏老師嗎?他怎麽在醫院?”難道是被辭退以後,迫不得已只能去醫院務工了?
經歷過今天發生的事情,南荞也算是記住了這個路人甲的名字。
不對……
南荞歪了歪腦袋, 突然間想起來,之前在校長辦公室時,校長好像說過,他有個在醫院病重需要照顧的母親來着。
母親……
南荞有一瞬間的恍惚, 不過很快,她就緊接着收到了李潇下一秒發過來的消息:“是呢, 我托關系找的人, 他不是得罪了你嗎?我想想就這麽白白放過他, 還是太可惜了,你要不要出來?你不是心情不好嗎, 今天的樂子就靠他了。”
南荞勾起嘴角,回複:“當然,我最喜歡樂子了,我把齊臣也叫上。”
齊臣就住在她隔壁,離得很近,小時候還經常回來她家裏蹭飯,後來李潇搬來以後,蹭飯的次數這才漸漸地少了。
“好,不過我已經叫他了,現在估計就在來的路上,你就不用單獨去他家裏跑一趟了。”
南荞點點頭,收起手機,心情不錯地往屋外走去。
跑到玄關那裏換鞋,南臨經過時看見了她,有些怔愣:“那麽晚還去外面做什麽呀,小荞?待會兒該上晚自習了。”
“我就是要去學校,爸爸。”
南荞笑眯眯地轉過頭去回答,對着他招手:“我走了,拜拜。”
南臨愣了下,追上去:“去學校的話讓張叔送你啊。”
“不用了。”
南荞對着他揮手。
“我和齊臣李潇他們一起去。”
在二樓的南煜,把剛剛摘下的耳機又塞回耳朵裏,嗤笑。
和齊臣李潇他們待在一起,會去晚自習就有鬼了。
*
南荞興沖沖地趕到屋外,正打算叫車,卻看到了李潇正站在不遠處,看見她來,對她揚起嘴角,然後揮手。
“李潇,你怎麽在這兒?”
南荞有些疑惑地看着手機裏他發過來的定位:“你不是在醫院嗎?”
李潇笑嘻嘻地看向她,主動地朝她伸手。
“當然是要過來接你啊,不然你那麽晚還跑出來,我怎麽放心。”
“那齊臣呢?”
南荞往四周看了一圈,沒看到齊臣:“你不是說你叫他了嗎?”
“我是叫他了啊。”
李潇一臉無辜地攤手:“可是他往醫院趕的時間裏,也不耽誤我來接你啊。”
南荞回過神來,對他勾了勾嘴角:“你真是的。”
李潇心情不錯地挽着南荞的手臂,兩人一同上了司機開過來的車。
剛上車後,南荞就迫不及待地問他,眼裏興起的光芒怎麽也掩不住:“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這樣,我派人調查了那個魏啓行的家底,發現他的母親在醫院,已經躺了快半年的時間了,是車禍引起的大腦損傷,治療的費用一共需要一百萬左右。而他身為教師,根本支付不起這一筆費用。也就是說,他現在很需要錢。”
“所以,你是要帶我過去助人為樂的?”
南荞挑了挑眉毛,勾起嘴角,雙臂抱胸。
李潇也對她笑了一聲:“當然,助人為樂是我一貫良好的行為作風。”
南荞撇了撇嘴:“真無聊。”
“放心吧,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李潇彎起嘴唇,車輛開到醫院時,南荞和李潇并肩着往二樓住院部的方向走去,路上都是消毒水的氣味。
南荞在原地恍惚了一陣,緊接着李潇就拉向她的手,五指抓緊,帶她往樓上跑。
他笑容燦爛地回頭:“快一點,待會兒樂子就要跑了啦。”
“知道了。”
南荞低頭,撇了撇嘴。
等李潇帶她到住院部門口時,隔了一段距離就看見那邊坐在椅子上、臉色不大好看的齊臣。
他坐在醫院的藍色椅子上,椅子周圍還有一團團紙,估計就是他這個有潔癖的人擦完後随意扔到一邊的。
李潇像是沒看到齊臣那副臉黑的神色,故意笑嘻嘻地走過去,彎下腰問他:“你等很久了吧,齊臣,不過我是接小荞去了,你不會因為這個怪我吧?”
心裏面暗戳戳嘲諷道:活該,這個綠茶男,也是該讓他吃癟一回。
齊臣擡頭,白了李潇一眼,又轉過頭,沒理他。
李潇直起腰,笑地得意。
“你把我和南荞叫過來到底幹什麽?”
齊臣看了會兒時間:“我待會兒還要去上晚自習呢。”
“又不是只有你有晚自習。”
李潇不屑地哼了一聲。
“為了南荞,偶爾曠一回課怎麽了?”
“所以到底是什麽事?”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
“媽,你放心,你等着我,我一定會盡快籌齊錢,給你做手術的。”
魏啓行眼眶通紅着松開昏迷中母親的手,替她蓋好被子。
轉身的時候,伸手抹去眼角的眼淚。
盡管是這麽說,可是魏啓行自己心裏卻清楚,以他那點微薄的積蓄跟工資,根本湊不齊那一百萬。
該借的都借了,現在親戚和朋友看見他就恨不得繞道走,他之前存下的一點錢只夠這段時間裏給母親吊着命,可是這些錢和手術費需要的那一百萬比起來,根本就只是杯水車薪,更何況他現在還丢了工作。
男人走到醫院外面,看着頭頂上的天空,點燃手裏的一支煙,面色愁苦。
只有當一個人從少年變成了男人,才可以體會到生活的不易,以及自己的渺小,辛苦拼搏幾十年,給人打工半輩子,居然還換不來母親的一條命。
可那是他從小到大,相依為命的母親啊!即便是他抽幹自己身上所有的血液,也想救的母親……
如果那樣做,真能換來母親的命就好了……
魏啓行一邊抽煙,一邊苦笑。
可惜連這最卑微的心願,也只是癡心妄想。
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他腦海裏浮現出他在川江國際貴族學院時監考的最後一場考試裏,那幾張少男少女的面孔。
在世界上,人與人總是不同的。
像他們那種人,就是天生的好運氣,無論想要什麽,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像他們那種人,就不會有他那樣的苦惱吧……
魏啓行想到自己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用功讀書,只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出人頭地,他也一直以來奉為真理。
可是他今天才明白,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人,是不需要努力就能贏得一切的。而自己奮鬥了半輩子,他改變命運了嗎?或許是的,又或許不是,他确實過上了比小時候更加豐衣足食的生活,可是一想到自己奮鬥半輩子,甚至還要繼續奮鬥下去,就是為了在那樣一群人手底下得以生存、可以從他們的指甲縫裏讨到一點那群人都看不上的金錢來獲取生活,為他們創造價值,他又感覺內心極為不甘。
既然都說這個世界,人人平等,每個人都可以獲得最公平的機會,那他在川江國際貴族學院裏看到的世界,又算是什麽?
魏啓行又對着煙,深吸了一口,面色更加愁苦。
就在他熄了眼,轉身正打算離去的時候,背後突然出現了三道熟悉的身影。
魏啓行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眼前的三個人裏有兩個他都認識,是他在考場上碰見的那兩個人,也是這次害他失業的罪魁禍首,至于還有一個人,估計是他們的同伴,他腦海裏并沒有印象。
“是你們……”
魏啓行愣了一下,眼裏還來不及露出怒色,旁邊那個長相邪肆的少年已經率先一步向他走過來,笑嘻嘻地看着他。
“老師,聽說你很缺錢呀?”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
魏啓行睜大眼睛,連連後退:“我都已經被你們害失業了,你們還不肯放過我嗎?”
“你誤會了,老師,”南荞對着他眨巴了眨巴眼睛,人畜無害的臉上讓人難以懷疑她話裏的真實性,“我們是想要幫你,畢竟連一百萬都拿不出來的人,真是太可憐了,讓人忍不住想要助人為樂呢。”
她臉上做出一副替他感到難過惋惜的神情,然而已經見識過南荞本性的魏啓行,根本不可能相信她會幫自己。
厲聲責問:“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你別誤會我們的好心啊,老師,你應該也知道,一百萬對于我們來說真的只是小數目而已,可是對你來說,卻足以救你母親的命了。”
李潇笑嘻嘻地回答。
“你們……你們別想诓我,就你們這群混混,良心都被狗吃了!你們怎麽可能會把錢給我?”
南荞笑眯眯的,聽到男人不斷的咒罵,臉上的神色絲毫都沒有受到影響:“當然不會無緣無故把錢給你啦~畢竟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我們只是想和你玩一個游戲。”
“……什麽游戲?”
“一個,叫做‘人肉沙包’的游戲。”
李潇笑嘻嘻地回答:“我一直很好奇,正常的成年人要是站在那兒不動,單方面挨打的話,到底是被打幾下之後會發生暈厥,之後要是繼續挨打,再被打幾下之後就會死亡,還是說不會死。”
“你們……”
李潇勾起嘴角,朝他擡起一只手:“放心,我說過是想要幫你,所以不會讓你白挨打的,你每被揍一下,我就給你這個數。”
魏啓行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怎麽,你同意嗎?”李潇咧開唇角,靜等着男人的回答。
“我……”
“李潇。”
正當男人想要說話時,齊臣先一步開口了,他皺着眉心,看了旁邊的南荞一眼,然後又看向他。
“怎麽了?”
李潇笑嘻嘻地轉過頭去,看向旁邊眉頭緊鎖的齊臣一眼,神情晦暗。
“今天小荞不高興,我想做的只是讓她開心起來,還是說你覺得有什麽事比讓小荞開心還重要的嗎?”
齊臣眯了眯眼,又轉過頭去看了南荞一會兒,沒有再說什麽。
李潇眼角瞥見那邊的男人眼裏正不斷掙紮的神色,嘴角的笑意更深。
“真是可惜了,原本我只是想幫助別人而已,既然齊臣你執意想要阻止,那我也就只能走人了。”
說完這句話,李潇立馬轉身,拉上一旁看戲的南荞,遞給她一個眼神,南荞立馬了解地作勢就要和他一起離開。
就在他們要坐上來時的那輛車時,身後卻傳來那個男人的聲音。
“等等。”
李潇的步伐頓住,彎起嘴角,和身旁的南荞交換了一個得逞的眼神。
魏啓行站在原地,低着頭,雙手攥緊,顫抖着回答。
“我同意……”
不值得……在母親的命面前,就連他自己的命都不值得。
更何況,是自己那可笑的、一文不值的自尊。
*
川江國際貴族學院,今天晚上迎來了新學期裏的第一個轉學生。
江言身穿貴族學院裏的藍灰色校服,面容隽秀,氣質幹淨。他跟在前面身穿校服的少女身後,參觀他明天開始就要适應的新環境。
盡管家境貧寒,可是身為這次川江國際貴族學院的特招生,他還是憑借着自己優良的成績進入了全校最好的A班。
“今天晚上先帶你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然後去宿舍裏住一晚,明天開始就是嶄新的校園生活啦。”
少女彎起雙眼,心情不錯地和他介紹。
畢竟江言長得很好看,還是她喜歡的那種類型,脾氣也好,不像那些貴族大少爺一樣難伺候,她目前對他很有好感。雖然江言和自己不是同班的,但是誰會不希望看見學校裏又多出一個養眼的帥哥呢?
“是A班呢,”江言看着手裏的那張入學通知書,揚起嘴唇,白皙的面龐上露出些興奮的情緒,“去A班的話,能和南荞認識吧,還能經常和她說話呢。”
然而他前邊替他帶路的那個女生,聽到“南荞”這個名字時,臉色卻微微變了變。
“江言,你認識南荞嗎?”
江言愣了愣,敏銳地察覺到了女生臉上的變化,暗地裏嘴角揚起,明面上裝作不在意地回答了一句。
“也不算認識吧,只能說是我知道她,而她不知道我。”
說到這裏,他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露出一副純情懵懂少男的模樣:“而且所有知道川江國際貴族學院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南荞吧。”
南荞是川江國際貴族學院裏出了名的女神,長得漂亮、脾氣好,性格随和,又是高材生,不像那些豪門的大小姐一樣,不愛搭理人。
“只要是看見過南荞的人,就沒有一個會不喜歡她”,這是外界媒體對她統一的評價。
“也是。”
那個女生的面色有一些發白,不過她竭力掩去在自己聽到“南荞”這個名字時臉上露出的不自在。
她繼續往前帶路,只是看上去明顯沒有之前那麽熱情。
江言從一開始就發現了,可他還是故意繼續感嘆着道:“真開心,很快就能看見南荞了吧,真想快一點見到她,以後要是能和她做朋友就好了。”
像南荞那種人,才不會輕易和人做朋友……不對,估計她心裏根本就沒有“友情”這種概念。
女生繼續往前走去,步伐有些僵硬。
江言看着她的後背,咧起嘴角,繼續說着:“真的很少有貴族千金脾氣還像她那麽溫和、平易近人的,我們班裏的人應該都很喜歡她吧?她人緣應該很好吧?”
女生臉色發白,有些牽強地對他笑了一下。
“果然啊……”
江言裝作看不懂她的暗示,故意繼續說道:“真是羨慕那些和南荞成為朋友的人啊,不過她身邊已經那麽多人了,再和她成為朋友,應該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終于……
少女的步伐稍作停頓,忍不住再明顯一點地暗示:“和南荞成為朋友确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嗎……”
江言面色苦惱,頭也漸漸感到沮喪地垂下來,不過他很快又重整旗鼓,捏起拳頭,臉上的笑容純淨無害。
“那我一定會更加努力,争取成為南荞的新朋友的!”
女生的步伐徹底停住,有些苦惱地陷入內心的掙紮。
她要提醒身後的這個新生嗎?他必須知道,想要在這個學校裏好好生存,就盡量不要招惹南荞,更不要想着去接近她。
因為往往想要接近南荞的人,還不等邁出一步,就被南荞身邊那群擁護者給解決幹淨了。
而得罪南荞的人,則會變成……
女生将目光轉向那個坐在椅子上,捧着腦袋,面色苦惱的黑發少年。
他剛剛在椅子上坐了沒多久,突然發現鋼筆沒有了墨汁,剛拿起一瓶新開的墨水打算加墨時,他的前桌突然一個猛得後仰,把季成桌上的那瓶墨水給倒翻在了桌子上。
一大片墨漬染髒了季成的習題冊,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跡,即使他已經立馬扶起了那瓶墨水,可還是有一些墨水繼續順着本子往下,滴在季成的衣服和褲子上。
看出那個人是故意的,季成冷冷地看向他。
“呀,不好意思啊。”
那人笑着轉頭,回答了他一局,即使是說着表露歉意的話,可那人的臉上卻沒有露出一點抱歉的情緒。
等前桌的人轉回頭後,季成繼續冷冷地盯了他的後腦勺一會兒,然後抽出幾張紙巾,剛打算要擦衣服和本子上的墨水時,突然旁邊有人經過,走過他的桌子時,“一不小心”地往旁邊倒去,剛才已經翻倒過一次的墨汁再一次倒在桌子上,流出更多的墨汁。
“啊,不好意思啊班長,我剛才沒看路,你不會怪我吧?”
那人笑呵呵地回答了一聲,看着季成難看的臉色,很快也得意地揚着腦袋離開了。
季成只能面色鐵青地繼續用紙擦拭,本子已經沒救了,他只打算先擦衣服上的。
就在這時,又有人經過,拿起手裏滾燙的開水,就往季成的褲子上澆下去。
“你們……”
少年立馬躲開,可還是有幾滴開水從他的椅子上濺起,滴落在季成的身上。
他忍無可忍,憤怒地睜大了眼睛,直接拽起旁邊那個人的衣領,舉起拳頭,就要往那個人臉上揍過去。
“你确定你要打我嗎?班長?”
那人笑得得意,雙手抱胸,像是确定他不敢真的揍下去:“我可是南荞心中排行前二十的人,她對我已經有了十五點的好感值,而你,在她心裏甚至是個負數。你确定你這一拳打下去,不會讓南荞對你的好感度變得更低嗎?不過你要真打我了,我還該感謝你,給我提供了一個機會去和南荞碰面,畢竟我是為了替她教訓讓她讨厭的人,為了給她出氣,然後才那麽做的。她要是看到了……”
說完這些,他還充滿憧憬地擡手,撫摸自己即将挨打的左眼。
“應該也能發現我對她的衷心吧。”
“你敢!”
季成氣得額頭和手臂上青經暴起,他的眼中先是劃過一抹失落,緊接着拳頭越捏越緊,到了最後,還是慢慢地放下來。
周圍一片鼓掌和歡騰聲。
“那個人做了什麽事情?為什麽大家都好像很讨厭他?”
江言歪着腦袋,神情疑惑地問。
“沒什麽……”
女生也從窗戶那邊收回視線,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就只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而已。”
得罪了南荞,即使他再有家室,即使他為國家獲得的榮譽和知名度已經堪比明星,即使他是班委還是班長,還是一樣會落得這樣的結局。
而且豈止是他看到的這樣。
季成是體育生,每天晚上都要訓練,可是據說是在傍晚體訓的時候被人暗算扭傷了腳,直接錯過了後續的比賽,甚至有可能落下後遺症,之後再也不能參加比賽了,體育生的人生就此葬送。
“得罪了人就要對他這樣嗎?好可怕。”
江言露出一副驚恐的神色,走到那個女生的跟前,面露祈求,表情可憐。
“學姐,你知道這個學校裏的有哪些人不能得罪嗎?你看我沒有家底,背後更沒有什麽人撐腰,要是無意間得罪了誰,或者犯了什麽忌諱,我一定會被那些人折磨死的。”
女生站在原地,目光垂落,深吸一口氣,糾結了好久好久,最終還是回答道:“好,那我就把這個學校裏,你絕對不能得罪的人給你列舉一遍。你要記好了,而且我今天和你說過的話,你絕對不能告訴別人。”
“放心吧,姐姐,我一定不會和別人說的。”
江言眼神幹淨誠懇,表情楚楚可憐地回答道。
“在川江國際貴族學院,人分三六九等,在這裏就讀的學生都非富即貴,當然了,也會有你這樣的特招生。在這裏上學的學生,一般會被分為四個梯隊。”
女生安靜地回答道:“首先第一梯隊,不僅家境無可撼動、有權有勢,還為學校做出過特殊的貢獻,一旦得罪了他們,被開除還是最好的可能。那些人分別是喬宇集團的繼承人南荞、陸氏集團的獨生子陸生绫、全國最著名且惡名昭彰黑手黨的長子孔亦勳、次子孔亦星、TK集團的獨生子李潇、RF事務所的獨生子目前正擔任學生會長的宋明,以及蔣興娛樂的二兒子蔣冶。”
“第二梯隊,他們同樣家境不可小觑,只是比起第一梯隊,要麽是近年來家境有所沒落,要麽是行業裏的新貴。他們分別是愛斯爾頓商業集團的獨生子齊臣、身後背景是皇室擁有一般皇族血統的音樂協會會長沈音文、體育屆的新貴季成,以及曼斯醫院的獨生子蕭詞等等。”
“至于第三梯隊,就只是一些家境一般的有錢人,當然,在川江國際貴族學院能被稱得上‘一般’的人,到了外面,卻絕對個個不容小觑。”
女生哀嘆了一聲:“而這第四個梯隊,就是我和你這種無權無勢,沒有什麽背景,僅僅靠成績被錄用的特招生。”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會忍不住和眼前這個新生說這些吧,畢竟,會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江言聽了她的話,摸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這些人的背景也太恐怖了,背後是皇室的人都只能在學校裏排第二梯隊……不對,既然那個季成都已經排在第二梯隊了,為什麽他還會被那些人霸淩?”
正沉浸在自己情緒裏的女生沒有意識到反常,沒有發現江言為什麽剛才還一副懵懂的樣子,現在卻一下子知道了季成的名字。
她繼續嘆息了一陣,然後回答。
“因為,我話還沒有說完。”
“這個學校裏,還有一個人的存在,無論是第一梯隊的人,還是第二梯隊的人,得罪她,都只有一種下場……”
“那就是——成為全校人的公敵。”
江言的眼睛漸漸睜大。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這所學校,甚至是這個世界,就開始徹底亂套,甚至是崩壞掉了。
所有人都想讨好南荞。
所有人都不惜代價地讨好南荞。
一旦南荞讨厭誰,他們就去欺淩誰,然後讨南荞的歡心。
一旦南荞喜歡誰,他們就去排擠誰、孤立誰,然後讓南荞讨厭那個人之後,他們就再去欺淩那個人,然後讨南荞的歡心。
這個世界,仿佛一切都在圍着南荞而轉動。
仿佛這裏的一切,小到這裏的一草一木,大到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為了南荞,而存在一樣……
*
“啪”得一聲,又是一下耳光過去。
南荞有些打累了,覺得沒意思了,于是嚷着要回家。
她好累,一累就犯困,她想睡覺,她要休息。
南荞收回手,和齊臣一起坐在遠一點的椅子上,看着那邊正在數錢打發人走的李潇。
南荞打了個哈欠,困意上來,眼角處都泛起了淚花:說實話,她還真佩服李潇,出門帶這麽多現金,不嫌重嗎?
“累了?”旁邊的齊臣問她。
南荞嘟着嘴唇,沖他點了點頭。
齊臣早就知道南荞泛起困意來的樣子很可愛,可是現在他還是忍不住被她的樣子逗笑了。
少年輕笑一聲:“我待會兒送你回去。”
“不用了,待會兒我送小荞回去就行了,畢竟來的時候就是我送她來的,是不是啊小荞?”
這時數完錢的李潇向她走過來,沖着南荞擠眉弄眼。
齊臣擰緊了眉頭,對着他冷眼反駁:“你也知道,既然來的時候小荞已經是和你一起的了,所以走的時候小荞就應該和我一起。”
“哪有這樣分的,我帶她來的時候她家裏那些傭人說不定都看見了,讓你送回去不會顯得很奇怪嗎?”
“哪裏奇怪,以前小時候你和南荞出去玩,你把南荞一個人落在原地自己回去,然後我半路出去接她回來的事情還少嗎?”
“你……”
李潇氣得臉色通紅:他那時候是……
好吧,他承認他以前是有些幼稚,他那時候剛進游戲不久,只是覺得這樣好玩,想逗逗南荞而已。所有人都想看南荞笑,而他就偏要讓南荞哭。
他只是想看南荞這樣子會不會哭出來而已,又不是真的把她忘記了,結果誰知道,南荞發現他不見後,直接放棄找他,扭頭就打電話給齊臣了。後來每次都那樣,有時候他僅僅只是過去給她買冰淇淋,排隊排久了而已。等他買完東西回來,人都不知道哪裏去了,買來的冰淇淋也化了。而且之後齊臣動不動就拿這件事說他,搞得他像個不靠譜的健忘症患者。
後來為了防止齊臣再在背後挖他的牆角,說些抹黑他的話,這才漸漸演變成為了現在的三人行。
南荞坐在原位,聽着旁邊的兩個人在她耳邊吵吵嚷嚷、互不相讓,困意又一次湧上來,于是從座位上站起,在他們錯愕的眼神裏,一只手遞給齊臣,另一只手遞給李潇。
“這樣不就行了嘛?”
吵什麽,有什麽可吵的。
兩人這才安分下來,三個人一起往前面走去,經過那個臉上、身上都是傷痕,鼻青臉腫、眼神晦暗的男人時,南荞目光往那人臉上瞥了一眼,笑嘻嘻地彎起嘴角。
“拜拜啦,魏老師。”
南荞擡腿,從他滿是傷口的手上跨過去,而她這一舉動,像是喚醒了男人的記憶一般。
一瞬間,他腦海裏在一次浮起那天他在辦公室,被踩手、被逼道歉、被逼下跪,被眼前這個明明還是半大孩子的少女所羞辱的情景。
剎那間,原本已經如同死灰的心,再一次燃起憤怒的火焰——
為什麽!為什麽他的生活已經如履薄冰,他小心翼翼地在這群人手底下茍且讨生活,到頭來也賺不了多少錢,救不了母親的命!
他已經出賣了自己的時間、精力,甚至是自己的半生!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僅不過是想要賺幾個他們誰也瞧不上的小錢,這輩子過着在他們眼裏依舊是窮困潦倒的生活!
可是為什麽……這些人依舊不肯放過他,他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工作,他們卻還要找上自己,非要逼他出賣自己的靈魂和自尊!
魏啓行攥緊十指,盡管雙手上已經傷痕累累,但是他依然緊緊握住,任憑鮮血順着指尖流淌。
他低頭,看着地面上那三人漸漸遠去的影子,突然間輕笑了一聲,開口:“謝謝,讓我可以有錢救我的母親了。”
南荞忍住想瞥他一眼的沖動,挑眉:“不客氣~”
魏啓行又輕笑了一聲,然後從地面上站起來,提起裝滿錢的箱子。
早在他被辭退那天,知道南荞的身份後,他就上網去查了南荞的資料,他知道……
“在這之前,救不了自己母親的可憐人,還有我們兩個。不過從現在開始,沒有能力救自己母親的人,就只剩你一個了呢,南荞。”
李潇和齊臣眼裏閃過什麽,呼吸微窒,同時看向身邊的南荞。
而南荞的步伐停住,背對着他。
少女臉上看不清神情,只用一種毫無情緒的嗓音,幽幽地問他。
“你說什麽?”
魏啓行看着南荞頓住的背影,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笑得從沒有這樣暢快,看着她的後背,一字一頓。
“我說,你真可憐,沒有媽媽教的女兒,活該長成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