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主的劍

第14章 公主的劍

裴渡剛從書房出來,接到一通電話的小梁總就表示要離開了。

沒有開爺爺送的瑪莎拉蒂,梁吉葵熟練地上了來時便在坐的副駕駛。

把安全帶扣好後擡頭,她随口一問:“爺爺跟你說什麽了?”

啓動車子的動作沒停,裴渡藏一半露一半:“爺爺問我,蕖商投資菩桃新劇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老頭子還挺直白的。

梁吉葵樂了,氣音短促,很快又繼續問:“那你怎麽答的?”

大掌扶在換擋杆上,長指微屈,骨節分明。

偏白的膚色與明顯的骨關節相得益彰。

宛若精細打磨的手膜雕塑。

透着很直白的好看。

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梁吉葵繼而去看他的臉。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裴渡好整以暇:“你希望我怎麽說?”

說這句話時,男人的薄唇掠起了一個淺淡的弧度。

似曾相識的踢皮球手法,梁吉葵聽得膽戰心驚。

臉頰一熱,她匆匆別開臉:“随你怎麽說,嘴又不長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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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笑意更濃,不再逗她,道:“我同爺爺說只是看在IP本身的價值,爺爺便提出要跟我打個賭。”

“賭什麽?”

沒有立刻給出答案,裴渡面色一凜,頓了幾秒後,才一字一句正色道:“賭這部劇能給蕖商和梁氏帶來的最終收益。”

說完,他擡起原本搭在換擋杆上的手,握成了拳頭,假裝的話筒的樣子遞到了面前人的唇邊。

還特地用很低沉的聲線問:“所以,小梁總會讓我失望地輸掉嗎?”

梁吉葵眨了眨眼睛,也笑了:“你幼不幼稚啊!”

“可能有點,畢竟都二十六歲了還沒有姻緣線。”

這事兒過不去了是吧!

梁吉葵奓毛,雙頰氣呼呼鼓鼓當當的,卻沒有推開那只假話筒,反倒是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背,也拿起一副播音腔調:

“小梁總可以向你保證,你會贏的。”

“裴記者”揚眉:“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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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之前對趙鶴熙畫的餅太大,沒過去幾天,梁吉葵就“遭報應”了。

剛過淩晨一點,突如其來的胃痛折騰得她面色青白,她已經跑了四趟洗手間,吐了兩次,幹嘔兩次。

從喉腔到胃全都泛着酸苦的勁兒。

疼痛與反胃感相互交織,她整個人都使不上力。

更別提開車去醫院了。

艱難地拿起手機,她原本打算打個滴滴,可接單頁面轉了好幾圈也沒有動靜,無奈之下只能給某個人發了條消息過去。

原本不抱什麽希望,可沒想到,對方居然是秒回。

幾乎是看見他回複的一瞬間,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鼻尖都跟着發酸,莫大的委屈在剎那間将她席卷。

指腹碰了下語音通話的按鍵,她啞着嗓開口:“裴渡,我胃好痛,你能送我去醫院嗎?”

“我馬上過去找你。”

沒有過多的詢問,男人的聲線比之以往更低更沉。

電話沒有挂斷,關門聲、腳步聲接踵而至,白噪音一樣。

他好像在用這種方式陪着她,讓她就算是等待,也充滿期待。

不到兩分鐘,就又傳來她家的門鈴聲。

梁吉葵啓唇,嗓音軟噠噠、黏糊糊:“你直接進來吧,密碼我沒換。”

裴渡動作很快,推門進來後找到卧室,敲了兩下門,才轉動門把手。

女孩抱着膝蓋蜷縮坐在床上,黑發如瀑,遮住大半張面容,獨家文都在疼訓群爸八傘令七泣五叁六寬松的白色睡裙更襯得她裸露出來的手臂、小腿纖細似嫩藕。

梁吉葵在同一時間擡頭,兩人目光交彙。

窗外月色清冷,她借微弱的光線看清他的清隽五官,尤其是掠過他微蹙的眉宇,心髒就跟被人猛戳了似的,情緒也沒來由地洩閘。

她沒出息地吸了吸鼻子:“裴渡,我好難受啊。”

“我帶你去醫院,還換衣服嗎?”

裴渡一錘定音,理智讓他恢複冷靜,哪怕到這個時候也顧及着小梁總傲氣十足的自尊心。

梁吉葵搖搖頭:“不用。”

裴渡試着走近,腰身微折:“可能有些冒犯,但我覺得,我抱你下去是最佳方案。”

又吸了一下鼻子,強忍住眼眶附近的酸楚,她擡眸望過去,試着張開手:“那你抱吧,反正我也沒有自己走的力氣了。”

乍一聽輕飄飄的語氣,卻是她竭盡全力的結果。

男人的手臂逐漸靠近,尤其是在它們觸及自己的那一刻,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肌肉線條。

強健有力,充滿安全感。

他的懷抱比她想得還要溫暖,不算炙熱,卻恰到好處地填滿了她此刻需要的撫慰。

整張臉下意識地埋在他胸口,梁吉葵徹底憋不住,哭了出來,只是音量依舊微弱,似呢喃。

“裴渡,當大人真的好辛苦啊……”

感受到心髒周圍傳來的濕潤感,裴渡呼吸沉了兩分,沒有出聲。

裴渡的車速很快,不到十分鐘兩人就抵達了最近的一家私立醫院。

車門打開,梁吉葵依舊是被他抱着下車的。

指尖死死攥住他的衣服,她的心情嘈雜到了極致。

挂過號後,醫生給出的診斷也很直接,急性腸胃炎,要挂水。

因為本來就是睡到一半被疼醒的,症狀稍微有緩解後梁吉葵的眼皮也開始打架。

她剛合上眼睛,剛剛給出診斷的醫生就走了過來,一臉嚴肅:“你這個男朋友怎麽當的?居然一點也不關心女朋友的日常飲食,但凡平時多注意一點,也不至于拖到現在變成急性腸胃炎!”

沒有糾正醫生的稱呼,裴渡垂眸,應下所有的數落責備,臨末不忘請教後續調理的各種相關知識。

見他态度不錯,醫生的表情也緩和不少:“三分靠治,七分靠養。三餐規律這是最基本的,煙酒一定要少碰,涼水也要少喝,換成溫開水。還有燒烤、煎炸食物,也要注意少吃。”

一一記下後,裴渡向醫生表達了感謝。

醫生離開後,他重新坐到了梁吉葵的身側,視線順着正在輸液的手腕徐徐向上。

她的臉色還很蒼白,看起來沒什麽血色,柳葉細眉的中間擰出了一個小小的“川”字,表情中忍耐意味居多。

第一次看到她這麽虛弱的模樣,裴渡心口彌漫出說不出的異樣。

幫她捋了捋額前的淩亂碎發,耳邊忽得響起她先前那句話,心跳更亂了。

梁吉葵醒來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了。

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蓋了件男款外套,帶着陌生又熟悉的清冽木質香,很淡很清新。

是裴渡身上的味道。

認出這是誰的衣服,她耳根微熱,目光下意識就去找衣服的主人。

可尋了一圈卻無果。

她皺眉,不會吧,裴渡不會是嫌等的無聊先走了吧?

可這個念頭才剛萌芽,就立刻煙消雲散。

男人從不遠處走來,手裏還多了幾樣對症的藥。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們疊在一起,花色各不相同。

她臉色驟變:“要吃這麽多藥?”

走近後裴渡眯了眯眸子,故作嚴肅:“不吃早餐的時候沒想到要吃這麽多藥?”

心虛地低下頭,梁吉葵試圖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可還沒假裝半分鐘,她就感覺到顱頂被人撫了下。

錯愕地擡頭,同一時間,男人單膝蹲下,讓她可以看得更舒服些:“商量個事兒?”

不知道是不是在德國待的久了,男人的京腔淡了很多,平時一本正經聽不出來,但像現在這樣突然帶起兒化音,反倒是多了幾分喜感。

嘴角彎起,她“嗯”了下,心情好了很多:“你說。”

“以後每天來我這兒吃飯吧,或者我做好送去你那裏,總之,外賣和零食能少吃就少吃,別的我來負責。”

停頓一秒,他認真道:“小葵,胃很重要,你不能老是欺負它。”

梁吉葵怔怔地看着他,喉間一啞,像是被燙到似的說不出話。

這一刻,四肢百骸像是被無名浪潮包圍,心髒浮浮沉沉,溺斃與劫後餘生的感觸輪番登場,以一種極端的方式壓榨着她的腦神經。

再度低下頭,她的十指開始絞在一起,揉捏扯擺,連聲音也愈來愈低:“可我不想成為一個麻煩,我自己可以的——”

“你從來都不是麻煩。”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半路截住。

男人目光灼灼:“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将來也更不會是。”

“可、可我是大人了,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裴渡沒轍,只能用相同的話術堵回去:“可我也是大人了,我不可能看着有人為了當一個所謂的‘大人’而欺負自己。”

“別拒絕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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