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祁衡屹在徐耀明的帶領下,順利進了臻璀,進去後,徐耀明要開包間,被祁衡屹拒絕了,“不去包間,人多的地方在哪裏?”
徐耀明恍然大悟,“哦,你要看表演啊?臻璀的表演确實值得一看。你想那種類型的?”
祁衡屹也不解釋,淡定道:“随便看。”
徐耀明:“行,我先帶你去二樓。”
臻璀能被稱為A市數一數二的銷金窟,裏面提供的服務當然也是最頂尖的。二樓是一般的夜場都會有的表演——脫衣舞。不同的是,臻璀的脫衣舞者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世界各地知名舞者,有女的,也有男的。
舞臺上的一個金發男舞者,脫得只剩一條丁字褲,臺下白天還在辦公室衣冠楚楚的人,此刻撕下斯文的面具,盯着舞臺上的男舞者看。
徐耀明看祁衡屹看都不看一眼舞臺上的人,以為他對這些平常表演不感興趣,帶他去了四樓,四樓是字母表演,進門前服務員給了他們一人一個面具。徐耀明看祁衡屹沒有看舞臺上的表演,而是看底下的觀衆,就湊過來,和他低語,“這裏的人,随便哪一個,面具揭了,都不是無名之輩。”
祁衡屹:“他們的面具會一直戴着。”
徐耀明:“不會,但是每個人都有專人服務,可以幫他們避開任何人,臻璀對客人的隐私性的保護很嚴密。”
祁衡屹觀察了一會,沒有發現,“還有別的?”
徐耀明一臉稀奇地盯着他,“你的接受度挺高嗎,再往上可就更沒下限,你确定要去?”
祁衡屹:“嗯。”
又往上一層,進去之前還是先戴面具,一進去,祁衡屹俊眉皺得能夾死蚊子,舞臺上某個名氣不小的女明星赤身裸體,正和一個同樣赤身裸體的男模特□□,滿場都是浪聲淫語......
得和市局掃黃大隊隊長聊聊了,祁衡屹忍住作嘔的沖動,退了出來,“這裏有沒有普通女孩參與的表演?”
“有啊,這你都看不了,剩下的你就更看不了。”徐耀明到了這會已經看出他根本就無心尋歡,把他拉進一個無人的包廂,“靠,我就說你怎麽突然變性了,感情你是來查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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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衡屹揭掉臉上的面具,“給我根煙。”
徐耀明從自己口袋裏掏出煙盒和打火機扔給他,“老祁,你太大膽了,臻璀的水很深,你現在可不是祁氏掌權人,就不怕把自己搭進來。”
祁衡屹吸了口煙,看着他,“我心裏有數。”
徐耀明煩躁道:“我就不該帶你進來。”
祁衡屹:“你徐大少也會有怕的人?”
徐耀明也抽了一根煙點上,“一個臻璀老板沒啥好怕的,但你剛才看到了,來這裏消費的都是什麽人,他們有共同的目的,不能把他們隐秘的喜好洩露出去。”
祁衡屹:“抱歉,但我不會把你拉進來。”
徐耀明:“要是把我拉進來你就不是祁衡屹了......”
咔噠,徐耀明的話突然被開門聲打斷,一個滿臉恐懼的女孩推門走了進來,看到他們,立刻往地上一跪,“對不起,這間包廂外面的指示牌顯示沒人,我才進來的,我不知道裏面有人。”
徐耀明揮手讓她出去,祁衡屹卻叫住了她,看了眼她的衣服,“你是這裏的服務員?”
女孩低着頭,完全不敢看他們,聲音裏帶着哭腔,卻強忍鎮定,“是,我剛才不小心得罪了一位客人,他要我和籠子裏的......求你們幫幫我,求求你們。”
祁衡屹拿出手機,打開一張照片,“你在這裏見過這個女孩嗎?”
女孩擡頭飛快地瞥了一眼,猛搖頭,“沒見過。”
就算見過她也不會說的,洩露秘密,她會比現在的處境更慘。
祁衡屹把手機屏幕轉向女孩時,徐耀明無意識地看了一眼,這一眼,讓他被嘴裏的煙嗆到,“咳咳咳...”
徐耀明咳嗽稍緩就報了個會員號給那女孩,“和你經理說你今晚的服務我包了,然後你自己找地方呆着。”
女孩不顧阻攔,猛嗑了三個頭出去了。
祁衡屹盯着徐耀明,徐耀明知道他看出來,卻假裝糊塗,“怎麽了,看着我幹嘛?”
祁衡屹:“你見過我手機裏女孩?”
雖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徐耀明看掩飾不過去,只好問道:“她怎麽啦?”
祁衡屹看着他:“她死了,被人故意扔到湖裏淹死了,老徐,她才23歲,這是一條年輕的生命。”
徐耀明不說話,把手裏的煙抽完了,才緩緩道:“她當時在鄭沅身邊......”
淩晨,東城分局審訊室燈火通明。
鄭沅坐在審訊椅上,微笑着打量審訊室和前面的梁志浩、許均博,“原來審訊室長這樣啊。”
梁志浩:“請你态度放端正。”
鄭沅挺了挺背,“警官,我這還不夠端正嗎?”
梁志浩:“你和葉菁菁是什麽關系?”
鄭沅的視線準确無誤地看向監控室所在的方向,“你們祁隊是不是在外面看着?哦,不對,我是他老同學,他應該要避嫌,長夜漫漫,你們說你們祁隊現在在幹嘛?”
許均博沉不住氣,當即怒斥道:“你對我們祁隊放尊重點!”
鄭沅還在笑,“看來你們還是挺崇拜他的。”
梁志浩看了他一許均博,示意他冷靜,繼續問鄭沅:“你和葉菁菁是什麽關系?”
鄭沅語調漫不經心,“你情我願,發洩欲望罷了,能是什麽關系?”
梁志浩:“12月30號,你對葉菁菁做了什麽?”
鄭沅像聽到什麽笑話一樣笑了,“我的律師應該到了吧,你和我的律師聊吧,或者,把你們祁隊叫過來,我和他聊。”
許均博:“你......”
那晚,徐耀明在臻璀的包廂只看到鄭沅踢了葉菁菁一腳,後來葉菁菁就被人帶離包廂了。沒人也沒證據能證明葉菁菁身上別的傷是鄭沅所為,在律師的斡旋下,鄭沅很快就離開了分局。
鄭沅步履從容的走出分局大廳,臨上車前,突然轉身,對着祁衡屹辦公室所在的窗戶笑了一下。
祁衡屹站在窗戶邊,向下看着鄭沅,臉上表情不變,插在口袋裏的雙手握緊又松開。
加班了一夜,大家又餓又困,準備吃點東西去補眠,許均博探頭進祁衡屹辦公室,“祁隊,要去吃東西嗎,還是給你打包回來?”
祁衡屹:“不用,我回去一趟。”
許均博他們往外走的時候,何含珊感嘆道:“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樣,祁隊以前加班完不會特意跑一趟回家洗澡換衣服,現在感覺他一天不回家都不心安。”
梁志浩:“愛人在的地方就是能量站,回去見一面,哪怕一起待上兩分鐘,再累也甘之如饴。這種感覺你們是不會懂的了,等你們結婚了就明白了。”
何含珊:“那我還是不要懂了,我不想結婚。”
祁衡屹回到家的時候,黎楓剛吃完早餐,“回來啦?”
祁衡屹:“嗯,吃飽了?”
黎楓:“吃飽了,你要吃嗎,我讓那個管家送上來。”
祁衡屹:“我不餓。”
黎楓:“累過頭,沒胃口?早餐不能不吃,我給你叫個白粥?”
祁衡屹:“可以。”
祁衡屹看着低頭給管家打電話的黎楓,心裏那股煩躁和壓抑慢慢緩解。
黎楓打完電話,發現祁衡屹正看着他,那眼神很溫柔,溫柔中帶着“受傷”後的脆弱。祁衡屹一向都是強大的,何時見過他脆弱。黎楓以為自己領悟錯了,再次看向祁衡屹,卻聽到他輕聲喊:“黎楓。”
黎楓坐到他身邊,“怎麽了?”
祁衡屹看着他,“沒事,就叫你一下。”
黎楓直覺他有事,他本想問他出什麽事了,但是他出門鬧鐘響了,他每次訂鬧鐘,除了起床鬧鐘,還會有出門時間鬧鐘。
祁衡屹知道他得出門了,站起來把他外套和圍巾遞給他,“今天外面很冷,下車了穿暖和點。”
黎楓今天早上有手術,他必須得出門了,他擡頭看了眼溫柔叮囑他的祁衡屹,心裏一動,伸手抱住了祁衡屹,“祁衡屹,別難過!”
祁衡屹自認為把情緒收藏得很好,沒想到黎楓會察覺他的情緒,并且還抱了他,他伸手回抱住黎楓,心裏的煩躁和壓抑全都消散了,“好,我不難過!”
這個擁抱持續了好一會,黎楓才松開他,“那...我走了?”
祁衡屹:“嗯,路上開車小心。”
黎楓:“好。”
楊風接鄭沅回到別墅,猴哥李西南和阿健在門口等他們。
鄭沅越過他們,在客廳坐下,李西南、阿健、楊風在他面前低頭站着。
鄭沅好像看不到他們的緊張,兀自倒了杯紅酒,抿了兩口,突然把杯子往他們腳底的地板一摔,“廢物,一群廢物,居然因為一個臭婊子讓我進了警察局!”
李西南、阿健、楊風一言不敢發,頭又低了低。
鄭沅抽了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手指上沾到的一點酒漬,“找到殺那臭婊子的人了嗎?”
李西南連忙回道:“找到了,是梁泉。”
鄭沅:“梁泉?确定是他?”
李西南:“确定。”
鄭沅臉上又恢複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警察們公正寬容,咱們也不能失了禮儀,去,給他們送份禮。”
李西南:“是。”
李西南走後,鄭沅問楊風:“臻璀那邊怎麽樣的?”
楊風:“好幾個人得到消息,打電話過來打探情況,我都打發了。”
鄭沅上樓後,阿健氣憤不已,“怪不得那臭婊子能逃跑,原來是梁泉在搞鬼,他為了一個女人背叛了老板,現在居然還敢出現在老板面前!”
楊風示意他小點聲,“老板現在心情不好,別嚷嚷。”
阿健拿出手機給楊風看照片,“風哥,我又找到了一個,要不要現在讓她過來給老板洩洩火?”
楊風看着照片上女孩和某個人很神似的雙眼,回道:“讓她過來吧。”
阿健打電話安排完,又問道:“風哥,條子居然進臻璀調查了,你看我們要不要......”
楊風:“不用,他們動不了臻璀。”
阿健:“為什麽?”
楊風看了一眼他,沒有和他詳細解釋。能去臻璀玩的人都身份不凡,随便一個名字爆出來,都是霸屏各大媒體的爆炸性新聞,他們不會讓臻璀的存在和裏面發生的事洩露出去的。老板當初堅持把“極奢”打入上層市場,就是看中了這一點,站在高處的人都很看重自己的聲譽,出了事,他們自己比他們還緊張。
周倍就是一個例子,他不敢吐露半個人名,因為他知道只要他說了,牽一發而動,對付他的人就不會僅僅是他暴露出來的那個人,所以,他進去了,老板也絲毫不緊張。
鄭沅從書房出來,對上卧室裏的女孩的雙眼時,雙眼一眯,随後笑得意味深長,對女孩勾了勾手指頭。
染着栗色頭發的女孩嬌羞地蹭過去......
祁衡屹在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又回到了分局。
下午,溫語秋過來彙報,“祁隊,你讓含珊查的手繩,查出來了,上面的編織方法是西南某個少數民族族裏長輩給晚輩編的祈福繩。”
祁衡屹:“能找到編織人嗎?”
溫語秋:“應該能,據說這種編織方法每一輩只傳五個最心靈手巧的人。”
“不用找了。”梁志浩打斷了她的話,“10分鐘前,在西郊浏陽街有群衆報警說小巷裏有個人被人捅傷了,暈迷不醒。派出所的民警過去後,發現他身上裝着葉菁菁的身份證。”
祁衡屹:“他現在在哪?”
梁志浩:“送到西城區人民醫院後,醫生說傷及心髒,讓轉院去了仁康。”
祁衡屹:“過去看看。”
黎楓今天又是忙慘了的一天,祁衡屹早上的狀态讓他有些擔心,想給他打個電話都沒時間。剛從手術室下來,又被賀柏輝叫進了手術室做一助,“病人是從西城區人民醫院轉院過來的,是一起命案的犯罪嫌疑人,一定要把他救過來。”
命案的犯罪嫌疑人?那一定要把他救活,讓他活着接受法律的裁判!
有賀柏輝鎮場,手術進行得很順利,賀柏輝自己上午也有一臺手術,年紀大了,兩臺手術下來,身體有些吃不消,對黎楓道:“你出去和外面的民警說一聲手術很順利。”
黎楓把他到一張椅子上坐好,“好,我出去說。”
手術室最外面的門打開,黎楓看到祁衡屹等在外面,驚訝之餘有些驚喜,但他沒忘自己出來的任務,“梁泉的家屬在嗎?”
祁衡屹也沒想到給梁泉做手術的醫生裏有黎楓,黎楓穿着湖綠色手術服,戴着手術帽和口罩,為了方便說話,口罩半挂着,看到他,眼裏有笑意浮現。
祁衡屹:“他的家屬還沒聯系上,他的情況怎麽樣?”
黎楓:“手術很順利,但是麻醉還沒過,還沒醒。”
祁衡屹:“大概要多久才能醒?”
黎楓:“2到4小時。”
祁衡屹點點頭。
黎楓往裏一指,“那我先進去啦。”
祁衡屹:“嗯。”
既然梁泉暫時醒不過來,祁衡屹留下何昶看守,回了分局。
梁泉的出現太奇怪了,之前他們嚴密追蹤也沒查到他的蹤跡,今天他突然就出現了,而且身上還裝着葉菁菁的身份證,如果他就是扔葉菁菁進湖裏的兇手,他應該把葉菁菁的東西都銷毀,怎麽還這麽大意地裝着葉菁菁的身份證。
梁泉不像是恰巧落在警察手裏的,更像是有人特意把葉菁菁的身份證放他身上,主動把他送到警察手裏的。
祁衡屹找到梁志浩:“報警的群衆有問題嗎?”
梁志浩,“查過了,沒問題。
祁衡屹:“鄭沅那邊有什麽動靜。”
梁志浩:“他一直在別墅裏沒有出來,暫時沒有動靜。”
祁衡屹:“嗯。”
晚上八點,何昶打電話說梁泉醒了,祁衡屹開車去仁康。
梁泉主動向他們供認說是他把葉菁菁扔進湖裏的,還說葉菁菁身上的傷是他虐待的。
何昶:“你說葉菁菁是你扔的就是你扔的?誰知道你是不是替別人頂罪?”
梁泉:“我扔葉菁菁進湖裏的時候,手上的一串手繩系口開了,也掉進了湖裏,你們可以去打撈。”
祁衡屹:“你身上的傷是誰捅的?”
梁泉明顯不想說:“我被打暈了,不知道。”
羅雅靜進大辦公室找東西,看到黎楓也在,奇怪道:“黎醫生,你不是可以下班了的嗎,怎麽還在?”
黎楓對着電腦敲病歷,“等個人,我晚點再走。”
羅雅靜好奇道:“你等誰呀?”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敲門聲,往外一看,門口站着一個身材挺拔的冷峻帥哥,帥哥總是讓人印象深刻的,羅雅靜馬上想起他是誰,在還在認真敲鍵盤的黎楓肩上拍了一下,“黎醫生,你老公來接你了?”
祁衡屹聽到她說你老公,心裏很受用,覺得這稱呼不錯。
黎楓擡頭往外看,就看到祁衡屹站在那,“可以下班了嗎?”
黎楓退出系統,站起來,“可以了。”
羅雅靜對黎楓輕聲道:“原來你等的人是你老公啊,你自己開了車,他還來接你下班,好大一口狗糧。”
雖然她壓低了聲音,但聲音有點大,黎楓知道祁衡屹肯定聽到了她那句“你老公”,他看向祁衡屹,祁衡屹沒有被冒犯的表現,只是溫柔地看着他。
黎楓對羅雅靜呲牙一笑,“我先走啦,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