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祁衡屹一說難受,黎楓的火氣就又上來了,“你活該,腦震蕩還到處跑。”

祁衡屹知道他是真生氣了,無奈嘆氣,“老婆,我不是坐齊家俊的車過來的,是坐救護車過來的,車上有醫生。”

聽到他這麽說,黎楓火氣稍稍下降了一些。

祁衡屹看出來了,又繼續說:“傷不是很嚴重,在哪都能治,我想着那就來你身邊治,我家黎醫生是最厲害的醫生。”

黎楓拉了張椅子過來,在他床邊坐下,“還有什麽好聽的話,來,繼續說。”

祁衡屹抓起他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愛你,老婆!”

以前也不是沒有經歷過像今天這樣的危險,甚至比今天更驚險的他都遇到過,但他每次都心無挂慮,今天往下跳的時候,他只有一個念頭,要活下去,不然黎楓會崩潰的。想到黎楓會難過、會哭,他就受不了。當時他先是撞到頭,又從快十米高的路邊跳進海裏,在入水的時候他暈迷了過去,就是靠着這股強烈的求生欲才迫使他快速地從昏迷中醒過來,沒有溺死在海裏。

這句愛你,不是甜言蜜語,不是哄黎楓高興,是他此刻內心最大的感受!

黎楓雖然生氣,氣他受傷了不第一時間告訴他,還到處跑。但他也知道祁衡屹放着A市那麽好的醫療條件不治,跑來曷市,是因為他想離他近一點,還有就是不想他曷市、A市兩頭跑,怕他奔波勞累。

黎楓慢慢氣消了,但還是不忘警告祁衡屹,“下次如果受傷了不第一時間告訴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祁衡屹知道他這是氣消了,看着他故作兇狠的樣子,笑道:“嗯,怎麽收拾我?”

“跪榴蓮。”黎楓其實也不知道,随口胡扯道,看他面露疲乏,摸摸他臉,“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還是想睡會?”

祁衡屹:“有點餓。”

黎楓:“醫院門口有一家炖湯店,我去給你買個湯,再買個馄饨行嗎,你現在要吃清淡一點。”

祁衡屹抓着他手不放,“點外賣吧,讓他們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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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楓只好點外賣,點了一個天麻炖雞湯,特意備注了讓商家撇去浮油,又點了一個馄饨和一個牛肉面。外賣來得還算快,祁衡屹頭眩暈,喝了點湯,吃了點馄饨,墊了墊肚子就沒什麽胃口了。

黎楓吃完他的那份牛肉面後,端起湯碗舀了一勺送到他嘴邊,“再喝幾口湯,聽說天麻對頭暈頭痛有緩解作用。”

祁衡屹十分配合,又喝了一點,他不喜歡剛吃完飯就睡覺,喝完雞湯後,就看着黎楓收拾餐盒、擦拭桌子。

黎楓看他這會不想睡,問道:“你今天受傷和那個何律師有關嗎?”

祁衡屹:“嗯。”

昨天中午,祁衡屹被叫出去了一趟,回來就問他想不想和他朋友吃個午飯,還有個忙需要他幫忙。黎楓讀書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可愛看偵探故事了,一聽是什麽忙,興奮了,“好啊,我幫你。”

他按照祁衡屹吩咐的,前面一直神色如常地吃飯,直到要散場了才故意把果汁弄灑。何碩的手表很貴,在祁衡屹和何碩去洗手間洗袖子後,黎楓馬上借口去找服務員要柔軟的抹布擦拭手表,出了包間,當時他們訂的是徐耀明的餐廳,技偵的工作人員就在他們隔壁包間等着,黎楓過去把手表交給他們,他們動作很快,不一會就弄好了。

黎楓心砰砰跳地返回包間,直到何碩戴上手表,沒有異樣地和他們一起離開餐廳,他的心跳才慢慢恢複正常。當時他就覺得奇怪,祁衡屹和何碩不是朋友嗎,他為什麽會在他的手表動手腳?

現在看祁衡屹這個樣子,黎楓心裏明白大概是怎麽回事,心疼地問道:“難受嗎?”

祁衡屹點頭頭又搖搖頭。以何碩的能力,假以時日,他一定會成為業界頂尖那部分人之一,名和錢都會有,那麽聰明的他卻選擇這樣一條害人害己的不歸路。他自己就是學法的,他做選擇的時候就應該知道等待他的會是這樣的結局。所以,他難受,但說不上特別難受,更多的是惋惜!

黎楓俯身抱了抱他,“接下來什麽都不要想,好好養病。”

祁衡屹拍了拍他後背,“行,聽你的。”

說是聽黎楓的,可祁衡屹第二天就想讓黎楓幫他辦出院。經過一夜的休息,他頭暈的情況好了很多,至于小腿的骨裂,經過拍片,确認是輕微骨裂,醫生建議用夾板固定,少活動,多休息。祁衡屹就想着出院回黎楓宿舍休息,黎楓沒同意,壓着他在醫院住了五天才讓他出院。

住院期間,黎楓一有空就來看他,下班後的時間就沒離開過病房。祁衡屹問他要了紙和筆,他上班的時候就一個人在病房睡覺,或者寫寫畫畫。

何碩那天被綁在沙灘上,黃浩鑫他們後來找到了他,餘健生是當場就抓住了,至于丁家棟是在機場抓住的,曳海和榮生律所都很快就被停業清查。

祁衡屹住院第三天,林金洲給他打電話,“祁哥,你把我工作弄沒了,你得幫我重新介紹份工作。”

祁衡屹:“你想要什麽工作?”

林金洲:“包吃包住,錢多事少,五險一金,嘿嘿嘿,有嗎?”

祁衡屹:“有。”

兩天後,司機在公司大樓停車,徐耀明下車進一樓的時候,迎接他的是熱情的“徐總,早上好”,徐耀明目不斜視,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結果,他被攔住了。徐耀明擡頭,看到一頭觸目驚心的頭發,左邊染着金色,右邊染着粉色,眼角抽了抽,哪來的非主流?

林金洲笑得一臉狗腿,對徐耀明伸手,“徐總,你好,我是祁隊介紹來的林金洲,今天第一天入職,請多多指教。”

徐耀明和他碰了碰手,在心裏把在曷市的祁衡屹罵了個狗血淋頭,這介紹的都是什麽人啊,“今天下班把你頭發給我弄正常了,不然你就別來上班了。”

林金洲:“好的,徐總,還有什麽別的吩咐嗎?”

他剛才的話是吩咐嗎?那是警告,話都聽不懂,祁衡屹從哪找來的奇葩!徐耀明罷罷手,越過他,離開。

周五下午,黎楓下班後,才幫祁衡屹辦出院,辦好手續,黎楓問他:“我這周末也休息,我們是回A市還是在我宿舍住?”

這個星期,黎楓一邊上班一邊照顧他,每晚和他擠在小小的病床上,都沒有好好休息,累得眼睛都有血絲了,祁衡屹回道:“就在你宿舍住吧,你好好休息兩天。”

黎楓推來輪椅,“走吧。”

祁衡屹拒絕,像他這種輕微骨裂的情況,一般人兩三周才能拆除夾板,可是他身體恢複能力異于常人,經過五天靜養,拍片的結果顯示他恢複良好,再過幾天可以拆夾板,他覺得他現在走路完全沒問題。

黎楓料到了他的反應,又拿出一副拐杖,“你自己選吧。”

祁衡屹只好選了拐杖。黎楓宿舍就在醫院對面,隔着一條街,不遠,黎楓也就随他去了。

小區門口有幾個老奶奶在賣菜,菜籃子裏的菜看着很新鮮,祁衡屹問黎楓:“你宿舍能做飯嗎?”

黎楓:“能。林子骅他們租的樓下的房子廚房漏水,還沒修好,這幾天他們來我宿舍做的飯,今天周五,他們回A市了,可以用他們的廚具和調料做飯。”

祁衡屹:“那今晚我做飯。”

黎楓:“你的腳?”

祁衡屹:“做簡單的,很快的,不礙事。”

黎楓:“好吧,那要買什麽菜。”

祁衡屹:“家裏有雞蛋嗎?”

黎楓:“有。”

祁衡屹指了指其中一個老奶奶的菜籃,讓黎楓選了一小紮豌豆苗,一把韭黃,又從另一個老奶奶的菜籃子裏選了一把蘆筍,一個茄子。

小區大門不遠處有一個肉攤,祁衡屹又對黎楓說:“再去買十塊錢裏脊肉。”

黎楓一臉茫然:“我只知道五花肉長什麽樣,豬肉的裏脊肉是什麽樣的?”

祁衡屹笑,“那你和老板說要十塊錢瘦肉。”

買完菜,黎楓拎着菜,祁衡屹杵着拐杖,回宿舍。從小區大門到黎楓住的那棟有幾十米的距離,路上也有剛下班,拎着菜一起回家的情侶和夫妻從他們身邊走過。黎楓掂了掂手裏菜,看看旁邊的祁衡屹,突然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祁衡屹察覺到他的動作,朝他伸手,“給我,我拿。”

黎楓沒有給他,“不重,我就是掂掂。”

回到家,黎楓搬了把椅子放在廚房,讓祁衡屹坐着指揮,他來洗菜和切菜。祁衡屹無奈地看着他,腦震蕩已經好了,現在這個輕微骨裂和他以前受過的傷比,微不足道。

黎楓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你以前是怎麽樣的我不管,現在你在我跟前,那你就老老實實待着,好好養傷。”

祁衡屹看他一邊說話一邊切菜,心驚膽戰,“你認真切菜,先別說話。”

黎楓:“炒菜我不會,我一個整天拿手術刀的外科醫生,切菜還不會嗎?”

他還真不會,祁衡屹說茄子切滾刀狀,黎楓:“什麽是滾刀狀?”

祁衡屹說蘆筍斜着切段,黎楓:“切段?切多長?”

祁衡屹看着他笑,黎楓想起自己剛才的大言不慚,“不許笑,你說了之後我不是切得挺好的。”

祁衡屹看着大一塊小一塊的茄子,長一段,短一段的蘆筍,贊許道:“對,我老婆學習能力真棒。”

黎楓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呵呵,就我和你吃,不用那麽講究,随意就好。”

“嗯。”祁衡屹站起來,取下圍裙,拍拍他肩膀,“你先出去吧,炒菜會有油煙。”

黎楓把刀洗幹淨放好,看他在系圍裙,說道:“我幫你。”

祁衡屹的身材沒得說,圍裙一系,勁瘦的腰顯得更瘦了,自從上個星期開葷後,他們已經一個星期沒做了,食髓知味,偶爾還挺想的。不過祁衡屹現在腳受傷了,今晚是做不了,雖然做不了,但可以揩揩油啊。黎楓故意使壞地摸了摸祁衡屹的腰。

祁衡屹轉頭看他,“老婆,你要是不想吃飯的話,我們可以先吃點別的。”

黎楓笑笑,把手拿開,“吃飯,吃飯。”

祁衡屹動作很快,不一會就做好四道菜:韭黃炒雞蛋,蒜香茄子,肉片炒蘆筍,豌豆苗肉絲湯。

平平常常的四道菜,但是做得很好吃,黎楓比平時多吃了半碗飯,“還好你忙,要是天天吃你做的飯,我絕對會變胖子。”

祁衡屹:“你現在太瘦了,可以多吃點。”

黎楓:“我不,我覺得我現在的體重剛剛好。”

吃完飯,祁衡屹說他要忙一會工作,在他拿着在醫院寫寫畫畫的本子對着電腦忙工作的時候,黎楓也在用平板查資料,不小心瞄到祁衡屹的電腦,上面全是英文,好奇道:“這是什麽網頁?”

祁衡屹在他頭上摸了一下,“乖,好好看文獻。”

黎楓身為警察家屬非常自覺,他不說,就不繼續追問。

黎楓先忙完,他先洗的澡,他擦着頭發出來的時候,祁衡屹看了看他,沒一會,放下電腦,也去洗澡了。面對一個傷患老公,黎楓這會清心寡欲,擦幹頭發後,就趴到床上玩手機。祁衡屹洗完澡出來,上床,他都知道,但他沒有看他,眼睛看着手機屏幕,手指動得飛快,眼看着就要贏了,下一秒,他玩的人物操作失誤,倒地身亡了。

黎楓看向導致他輸了游戲的罪魁禍首,“祁衡屹,你在幹嘛?”

祁衡屹手上動作不停,緩緩道:“履行為人夫的義務。”

他手上稍一用力,黎楓脊椎一麻,手上的手機被祁衡屹用另一只手拿走,敏感的耳垂也被他咬住,“你在廚房的時候不是給我暗示了嗎?”

男人最要命的器官被祁衡屹拿捏着,黎楓咬牙道:“我那是故意逗你玩的,你腳還沒好,快放手。”

祁衡屹不但沒放手,還舔了一下他耳垂,“老婆,我想......”

黎楓要被他弄瘋了,只有一絲身為醫生的職業素養還在繃着,“你不想,你不行。”

祁衡屹鷹隼一樣銳利的眼危險地眯起,“我不行?”

察覺到危險,黎楓:“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還沒說完就被祁衡屹用身體壓制住,身上的變化很明顯,黎楓知道他是勢在必行了,雖然理智告訴他不可以,但開葷後一個星期沒那個,生理上他也有點抓心撓肺,再經祁衡屹這麽一撩撥,他的忍耐也到極限了,推了推他,“讓我起來,我來。”

祁衡屹明白他什麽意思後,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一翻身,平躺着,笑得像一只偷腥得逞的狐貍,“老婆,你确定?”

黎楓翻身起來,扯過一只枕頭蓋住他的臉,“你不許看。”

祁衡屹任由他把枕頭蓋在他臉上,看不見,身體別的感官反而變敏感了,他聽到了抽屜被拉開又合上的聲音,過了一會,是塑料薄膜被撕開的聲音......

黎楓高估了自己的體力,還沒到半途就雙腳直打顫了,最後基本靠祁衡屹強健有力的雙臂的幫助......

好不容易結束了,黎楓累并快樂地癱在床上,祁衡屹幫他按摩雙腿,“好點了嗎?”

黎楓喘着粗氣,擡腳在他大腿踢了踢,“你腳呢,疼不疼?”

祁衡屹一把抓住他腳,“老婆,別惹火。”

明明才剛結束,黎楓:“你!”

祁衡屹繼續幫他按摩放松雙腳,等他感覺沒那麽難受了,才讓他去洗澡,黎楓進浴室後,祁衡屹從衣櫃裏拿出新的床單被套換上,等黎楓出來就能馬上躺到床上休息。

祁衡屹進去洗澡的時候,看到浴室裏多了一張矮凳子,黎楓在外面說道:“老公,你洗澡的時候把受傷的腳放那凳子上,別讓那只腳使勁。”

祁衡屹笑笑,照他說的,把腳放上去。

洗完澡出來,兩個人躺在床上,摟着聊天。黎楓問祁衡屹:“今天27號,還有十天就過年了,你過年怎麽過,是不是要回祁家?”

祁衡屹:“嗯,年三十晚回去待一會,你要不要和我回去?”

黎楓:“他們知道我們的事嗎?”

祁衡屹:“知道,不過不用考慮他們,你要是好奇,想回去看看就跟我回去,要是不想去就不去,在家等我回來,我和你回你家。”

黎楓:“我爸媽說今年在新疆過年,不回來,讓我們兩個自己過。”

祁衡屹:“那我們就自己過。”

黎楓:“那晴姐呢?”

祁衡屹神色難得的有點不自然,含糊道:“她去法國。”

黎楓現在對他情緒變化很敏銳,去法國?上次那個20出頭的小帥哥不會真成了晴姐男友吧?黎楓樂了,在他胸口戳了一下,打趣道:“所以你真的要叫一個20出頭的小朋友做姐夫咯?”

想象一下那個畫面:成熟冷峻的祁衡屹,對着一個年輕稚嫩如少年的男人,恭敬地喊“姐夫”,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衡屹抓住他的手咬了一口,“我叫他姐夫,你不也要叫他姐夫?”

對哦,以他和祁衡屹的關系,祁衡屹叫什麽他就得叫什麽,黎楓立馬改口道:“其實叫名字會更親切,是吧?”

祁衡屹看着他笑,“嗯。”

反正明天都不用上班,兩個人一直聊,聊到淩晨才關燈睡覺。

第二天早上,祁衡屹被手機震動聲吵醒,黎楓還沒醒,他拿起手機,挂掉電話,給徐耀明發消息:什麽事?

徐耀明:你不會還沒起床吧?

徐耀明:靠,有媳婦了果然不一樣,平時六點起床的人居然到現在九點還沒起來,老祁,你堕落了!

祁衡屹:說不說,不說關機了。

徐耀明:說。

徐耀明:再過幾天是蘇藝忌日,我想去祭拜一下,你去嗎?

祁衡屹看了眼還在睡的黎楓:不去,你幫我買束花。

徐耀明: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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